14. 皇贵妃死了！
皇贵妃死了！
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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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冷宫，孔灵鹊也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假肚子装得那叫一个好。看到我进来，她忙着挺着大肚子迎了出来。
我笑着，伸手摸了过去。
她也不在意，任由我摸着、捏着玩儿。
「最近还好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好，你这个法子不错。」孔灵鹊轻轻的说道，「幸好，姐姐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现在还好，天渐渐凉了，前一段时间，我可真够烦躁，这肚子——是人一看都知道是假的。」
旁边，王姑姑给我倒了茶来，笑道：「还是昭仪娘娘妙计，否则，这个夏天，只怕我家娘娘是熬不过来的。」
「正好机缘巧合。」我笑道，「姑姑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
王姑姑笑笑，退了下去，方便我和孔灵鹊说话。
「姐姐，现在外面如何？」孔灵鹊低声说道。
「没什么，苏香蜜有了身孕，陛下晋升了她做了昭仪。」我慢吞吞的说道。
听我提到此事，孔灵鹊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我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偷笑，人啊……都是这个样子，平时姐姐妹妹，但事实上背地里都在较量，都想着能够压下对方一头。
对于我被册封淑妃，孔灵鹊还能够接受，但是，她接受不了苏香蜜成为九嫔之首。
「等着生下孩子，就好了。」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安慰她。
「等着生了孩子，又能够如何？」孔灵鹊低声叹气。
我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大周国的后宫制度，原本就是一皇后，六妃，这其中就包括皇贵妃，九嫔以及二十七世妇，这其中就包括着美人、贵人等等……
现在，妃位已经没有她孔灵鹊的位置了。
「急什么？」我笑道，「谁还能够长长久久一直做妃子啊？」
听得我这么说，孔灵鹊似乎有些诧异。
「你啊，姑且就在这里，安心的等待孩子出生。」我笑道，「目前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孔灵鹊点点头，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子，问道：「姐姐，我这几天恍惚听的说，陛下宠幸了是一个宫女？」
我想起刘充容的事情，忍不住微微的皱眉。
大概是看到我表情有异，孔灵鹊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低声问道：「当真非常美貌？比姐姐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要笑。
「长得还可以，确实有几分姿色。」我笑道。
「哎——」孔灵鹊轻轻的叹气。
「你叹什么气？」我笑道，「你可是山东大儒的亲孙女，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又比谁差了？」
这一次，孔灵鹊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后宫就是拼爹拼娘拼家世，空有皮相有什么用？」我冷笑道，「看看苏香蜜，除了家世，她还有什么？但是，挡不住她有一个表哥，领兵西征，她要是这一次肚子争气，她那表哥也争气，你说，将来如何？」
我口中说着，心中却是有些苦涩——苏香蜜是一路犯傻，但是，挡不住她那个表哥神勇，领兵西征，直接就把西夏给荡平了，周边几个附庸西夏的小国吓得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送了降书，要求和谈。
当然，那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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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姐姐你出去吧，以后不要不带人就过来。」孔灵鹊揉揉眼睛，低声说道，「我原本可是什么都不懂，现在，我算是懂得一些了。」
我笑了一下子，我本身需要做那个「祸国妖妃」，这宫里的权贵对于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我如果不胡闹，她们还会想法子让我胡闹，偶然跑个冷宫，算个屁事？
「那你安心养着，本宫就先出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去。
让我诧异的是，外面，小桃红竟然没有等我？这丫头跑什么地方地方去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忍不住微微皱眉。
根据我前世的记忆，这丫头如何进宫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但是，她学得一身好功夫。
我身边少一个这样的人。
她既然跑了，我不会去刻意再找。
一路回到晴和殿，晚上，我不知道周司瑜翻了谁的绿头牌，反正，他最后又摸来我寝宫……
我已经习惯了他来我寝宫睡觉的习惯，会嘱咐小太监给他留门。
但是，这里周司瑜刚刚进来，伺候的小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关门，那边，皇贵妃杨珂兰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我已经睡下，毕竟，我不知道周司瑜什么时候会来，或者说，晚上会不会来？我总不能够天天熬夜等着他。
所以，听得外面吵吵嚷嚷，我披了一件衣服起来。
「陛下，照着规定，您不能够在嫔妃房中留宿。」杨珂兰大声说道。
任何人来闹周司瑜，我都不会太惊讶，但是，杨珂兰来闹，我有些震惊。
「陛下，你如果要宠幸安淑妃，你也应该翻她绿头牌，招她去承恩殿。」杨珂兰大声说道，「你这么做不合祖宗制法，更不合规矩，传言出去，有碍陛下声誉。」
我一言不发，直接把周司瑜从我寝宫推了出去，看得他气得脸色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我终究低估了杨珂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发现，我晴和殿前总有人在偷窥。
这么过了大概十多天，这天午后，来福突然通知我，陛下翻了我绿头牌，让我准备着。
晚上，我在承恩殿中，看着他穿着普通的衣服，靠在软塌上发呆，我给他行礼，他像是没有见到一样。
「陛下，你怎么了？」我心中狐疑，最近，朝堂还算安逸，并没有闹出什么新鲜事情来，具体的说，那些朝臣没有闹出太过让他难堪的事情。
周司瑜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冲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挥挥手，说道：「你们退下。」
承恩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过来之后，小太监们就已经退了出去，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也就是他最最亲近的几个人。
「雪儿，你坐！」周司瑜招呼我，然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你做的好事，你得给我处理好。」
「呃？」我不解的问道，「你让我处理你的皇贵妃娘娘？」
「对！」周司瑜抬头，直接说道。
「你想要怎么处理？」我心中有些糊涂，杨珂兰可是太后的亲侄女，皇贵妃？他让我处理了？
「你上次不是说，何处枯井不埋皇嗣？既然如此，妃子也一样。」周司瑜低声说道。
我就这么看着他。
「雪儿，这麻烦是你给朕招惹的，你必须给我解决了。」周司瑜像是孩子一样，闹着脾气。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道：「我手中没有可用之人，要不，你收拾了她，我善后？」
「何太医不是你的人吗？」周司瑜直接说道，「孔灵鹊那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能够折腾出来，现在让你收拾一个人，你说你没人？」
「那是一个太医，你见过哪一个太医跑去做勇士的？」我冷笑道，「枯井？那是埋皇嗣的，作为你的妃子，自然需要一点不一样死法。」
「怎么不一样？」周司瑜似乎有些糊涂。
我冷笑，我心中也憋着一股怒气，承恩殿中，皇帝老儿找自己的宠妃商议着，如何处理掉另外一个妃子？特么这也是开了本朝先例，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的新婚之夜就见了血，如今要送她上路，自然得血溅华堂，否则，对不起她做了皇贵妃。」我冷冷的说道，「弄一个你的杀手过去，取她项上头颅，我不信你手中没有人。」
周司瑜呆呆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陛下，我告诉你，我生气了。」我端着妖妃的款，就这么看着他。
反正，他这个皇帝大部分人都不他当个回事，朝堂上，谁都敢甩脸色给他看，后宫，皇贵妃杨珂兰为什么敢去我寝宫拦他，不也就是没把他当个皇帝看待吗？
作为皇帝，你既然已经准备靠着一根「胡萝卜」安天下，哄了这个女人又去哄那个女人，你多哄一个得死啊？
再说，杨珂兰容颜俏丽，给他做了皇贵妃有什么不好，他闹着脾气死活不肯迁就。
我压下心中的怒气，叹气道：「陛下，杀人是下下之策，你就哄哄她吧。」
「不！」周司瑜摇头，断然拒绝道，「雪儿，就照你说的办，人我杀，你处理善后。」
我很想问问他，他是不是傻了？杀了杨珂兰，牵一而动全部。
我正欲再次劝劝他，不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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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瑜勃然大怒，我也气得肝痛，这特么是承恩殿，皇帝和嫔妃做繁衍下一代事情的时候，你吃撑了，跑来敲门？
别说周司瑜是皇帝，就算是普通男子，也没有谁忍得了这么一口鸟气吧？
周司瑜走过去开门，然后一脚就把一个小太监踹了出去。
小太监吓到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叫道：「陛下，大事不好？」
「朕的皇城被西夏军攻破了，还是天塌了？」周司瑜骂道。
「陛下，皇贵妃……皇贵妃娘娘薨了！」小太监跪在地上只发抖。
「你说什么？」我不顾周司瑜在场，一把抓过小太监，问道，「你刚才说谁薨了？」
「皇贵妃娘娘！」小太监重复了一句。
「去，把来福总管叫来。」我咬牙说道。
小太监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我一把抓过周司瑜，把他再次拉进承恩殿中，关上门，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周司瑜从一边衣架子拿过衣服，开始穿衣服。
我也开始整理衣服，梳头，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我很想骂人，我这个妖妃，当真是徒负虚名。
坏事没有做，我还老需要处理善后？
「陛下？」我一边把长发挽起来，一边叫道，「你老实说——」
「不是朕干的。」周司瑜直接说道，「我考虑了一天，这才下定决心，结果——」
我直接就笑了出来。
「你还笑？」周司瑜骂道，「雪儿，你的良心难道喂了狗了？」
「陛下，我的心可能真的喂了狗了！」我淡然说道。
前世今生，我都把心给了他，当然，他的心到底在何处，我不知道，或者对于他来说，他的心——许给了这个「天下」。
「好了，你不用烦恼了。」我笑笑，说道，「省了你多少麻烦啊？」
「可是——」周司瑜低声说道，「她怎么就死了？」
「去看看吧！」我说道。
周司瑜突然从背后摁住我，从一边的抽屉里面，取出来一支珠钗，戴在我头上，从镜子里面，我看着他清俊如玉的容颜，不知道在何时，眼角似乎多了一丝细碎的皱纹。
我转身，伸手抱住他的腰，摸向他眼角的皱纹，低声说道：「陛下，你这般辛苦，何必呢？」
大概是因为我的主动，导致他有些愣然。
半晌，他才拉下我的手，低声说道：「雪儿，我若不如此，这深宫大院，哪里有我立足之地？」
「陛下，请说『朕』。」我笑道。
周司瑜微微摇头，我和他赶到芙蓉殿的时候，我那位姐姐安逸鸾已经到了。
少顷，太后也到了，现场很乱很乱。
杨珂兰死得很惨，寝宫之内鲜血四溅，头颅被人砍了下来，滚在地上。
我没有进去看，听闻，现场惨不忍睹。
后宫妃子惯常用的手段就是下毒，所以，就算杀人，也不会弄得这么血淋淋。
杨太后和安贵妃忙里忙外，把芙蓉殿所有人都关押起来，这是凶杀案，所以，已经不是普通后宫嫔妃的小把戏。
照着杨太后的脾气，芙蓉殿所有伺候的人，一概打杀，给她那位侄女陪葬。
但是，安逸鸾说，这个凶手胆敢潜入皇宫杀人，宫内一定有人接应，且就是芙蓉殿的人，所以暂且关押、审问，一定要把这个真凶找出来，给皇贵妃娘娘报仇。
自然，我明白安逸鸾的想法，这个潜藏在皇宫中的凶手必须要找出来，否则，天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安逸鸾说，大理寺少卿燕柒断案如神，在民间声望极高，应该请他进宫，追查此案。
杨太后闻言，一口同意。
我忍不住看向周司瑜，燕柒的名头，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原本只是一个地方小吏，因为频频侦破奇案，一路高升，这才做到大理寺少卿。
在民间，也颇有他的传奇故事。
「宣旨，传大理寺少卿燕柒。」周司瑜直接就让来福去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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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个转身离开的，这等事情，自然由别人操心，不用我做善后了，反正，人也不是周司瑜杀的，我算是略略放心。
我刚刚回到寝宫，就听得外面叩门，紧跟着，安逸鸾就走了进来。
「雪儿，怎么回事？」安逸鸾直接问道，「你给我一句话，是不是你干的？」
我摇摇头，说道：「姐，你看着这事情像我干的？在宫里杀个人，何必弄得这么血淋淋？不好收拾！」
「陛下呢？」安逸鸾直接问道，「我知道，陛下一直都不肯宠幸杨珂兰，但是，杨珂兰又一直缠着他闹，这段日子，做出来的事情也够人看笑话了，呵呵！」
我自然知道，那天晚上杨珂兰在我这里拦了周司瑜，第二天自然就传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周司瑜翻了王美人的牌子，这王美人和原本的徐美人一样，没身份来历背景，进宫之后，一直都安分守己。
任凭谁都想不到，杨珂兰竟然命人拦截了承恩车，把王美人赶了下来，然后，自己去了承恩殿。
据说，周司瑜在承恩殿看到她的时候，转身就走了，连着话都懒得说。
接着，杨珂兰就跑去找太后闹，让太后下旨。
杨太后虽然很是宠爱这个侄女，但是，在这个事情上她并没有任由自家侄女胡闹，把杨珂兰申斥了一番。
接下来，杨珂兰就尽着性子跑去闹周司瑜，我是不明白——原本的杨珂兰看着还好，虽然刁蛮一点，不是这么胡闹的性子啊？
「我知道，陛下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把她处置了，也在情理中。」安逸鸾慢吞吞的说道。
「不是陛下！」我摇头道，「姐，我听闻她最近一段时间，和刘充容走得近乎，你追查刘充容，可有查到什么？」
安逸鸾看了我一眼，说道：「刘充容原本叫做刘思。」
「哪一个字？」我微微皱眉，问道。
「思念的思。」安逸鸾低声说道，「阿雪，这个名字，可不像是普通宫女的名字。」
我微微点头，说道：「所以，你查到什么了吗？」
「目前没有。」安逸鸾摇头。
「既然芙蓉殿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也不是陛下，本宫也就放心了。」安逸鸾站起来，说道，「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姐，我们还是需要准备着，不能让这把邪火烧到我们身上。」我直接说道，「杨珂兰一死，你我姐妹是最大的受益人。」
安逸鸾本来已经准备走了，闻言，站住脚步，说道：「要不，把这事情推给刘充容？」
我微微摇头，这个刘充容，没有在我的前世出现，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来历。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如果推给刘思，有可能周司瑜自己都摘不清楚，非常有可能逼得他不得不和就和杨太后反目。
不成，这个局，撑也得撑过三年，否则，如果现在惠王起兵谋反，史子烨却是统领大军在边关，皇城空虚，周司瑜必败无疑。
「对了，刘思——如果本来就是宫中的人，想来太后娘娘多少知道一点她的来历。」我低声说道。
「本宫想法子问问。」安逸鸾闻言，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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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安逸鸾出去，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劲敌，可是，这皇宫后院，为着利益纷争，我竟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求助她？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梳洗，外面，就有小太监过来回禀，说是大理寺少卿燕大人求见。
我出来，看着燕柒照着规矩给我行礼，我也不敢托大，搭礼笑道：「燕大人不用多礼，本宫还在闺中的时候，就曾经听闻过大人的诸多传说。」
我一边说着，一边让小太监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请他坐了。
「燕大人，我知道你是为着皇贵妃娘娘的案子来的，可有什么事情是本宫帮得上忙的？」我没有等燕柒询问，直接开口。
我看到燕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半晌，这才笑道：「既然如此，下官也不饶弯子，就直接问了，还请淑妃娘娘见谅。」
「问吧！」我笑道。
「娘娘，请问皇贵妃娘娘死的时候，您在哪里？」燕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如果皇贵妃娘娘刚刚身亡就有人发现，禀告陛下，那么，本宫当时和陛下在一起。」我笑道，「燕大人，你奉旨进宫调查这个案子，难道没有打听一下？」
「下官虽然多少知道一点，但是，总得问问当事人。」燕柒叹气道，「娘娘既然和陛下在一起，可有说点什么？」
「燕大人，承恩殿的事情，你也要打听吗？」我摇头说道。
燕柒的脸上，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心中狐疑，这不应该啊？燕柒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探，昨天就奉旨进宫了，一个晚上的时候，他难道不知道，昨天，周司瑜招我去了承恩殿？
「娘娘勿恼，下官问了内务大总管，昨天，陛下身体不适。」燕柒苦笑道，「各宫娘娘们都在宫中，只有淑妃娘娘您，行踪不明。」
我听的目瞪口呆，周司瑜在搞什么鬼？弄死杨珂兰再嫁祸给我吗？
不对，不是这样，昨天周司瑜在得知杨珂兰死了之后，震惊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内务总管公公那边没有记载？」我直接问道。
燕柒微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下官才冒昧来问。」
「燕大人，你让本宫想想。」我认真去想，昨天，贸然去敲承恩殿门的那个小太监，我看着眼生得很，我竟然不认识？
周司瑜身边亲随的几个小太监，我自然都认识，那人是谁？
这也就罢了，为什么周司瑜招我侍寝，竟然没有记录在册？
「昨天，是来福公公通知我……」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燕柒这个时候问我，自然就意味着周司瑜不会给我作证。
这其中到底有哪里不对劲，我一时三刻还真说不上来。
「淑妃娘娘，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燕柒一边慢慢的喝茶，一边说道，「下官一生办理过无数奇怪的案子，但是，皇贵妃娘娘这个案子，实在有些蹊跷。」
我轻轻的叹气，我两世为人，都是在这深宫之中跌打滚爬，原本以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哪怕周司瑜跟我说，他要杀掉皇贵妃杨珂兰，让我帮他想想法子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意外。
「淑妃娘娘，你现在有何打算？」燕柒突然问道。
我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盅，仰头看着外面小院子里面的太阳，老半天这才慢慢的说道：「大人，本宫只是一介小女子，这等事情，你让我如何打算？」
「陛下让下官三天之内必须破案，现在，所有的证据可都对娘娘您很是不利，虽然下官心里清楚，娘娘绝对不是杀害皇贵妃娘娘的凶手。」燕柒直接说道，「而且，一个晚上，您已经给对方太多时间了。」
我靠在椅子上，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半晌，这才说道：「燕大人，这不是有三天吗？还有二天半，不着急。」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燕柒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诧异。
「燕大人，本宫冒昧问问，你如何就判定——本宫不是那个杀害皇贵妃的凶手？」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淑妃娘娘，下官虽然是一个外臣，但是也知道，没有人会拿着承恩殿的事情说谎。」燕柒苦笑道，「鉴于这个缘故，下官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却也不能说。」
「不是他！」我直接说道。
燕柒陡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我，他这个行为，当真是无礼之极，但是，我并没有生气。
「娘娘，你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人是谁？」燕柒直接问道。
「知道，本宫再说一次，不是他。」我冷笑道，「燕大人，你的方向错了。」
燕柒站起来向我告辞，我命小太监送了他出去，想了半天，我在纠结着——要不要去找周司瑜问问，但是，我终于忍住了。
如果这个事情，一定需要一个高位宫妃出来兜底，而他——希望是我，那么，就我吧！
我计算了一下子，周司瑜给了燕柒三天时间，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今晚他不来我这边，就意味着，这一局的宫斗，如果我自己不准备做什么，那么，我可以安静的出局了。
等着我死后，他可以利用我的死，做足文章。
下午，我那位姐姐安逸鸾来了，她很是着急，很显然，她已经听到风声了。
「阿雪，怎么办？」安逸鸾直接问我。
「看着吧！」我很淡定，我一点都不着急，从一开始，我事实上就准备好了。
「阿雪，你胡说八道什么？」安逸鸾怒道，「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事情被人坐实给你，你会有何下场？」
「姐姐，除死无大事。」我笑得温和，说道，「你现在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来我宫中，你应该和我撇清关系。」
我对于安逸鸾一直都就很是纠结，那是前世的我自己，但是，那具身体里面的灵魂，不知道是什么，她勾搭着惠王谋反，她准备利用我做一个祸国妖妃……
我无数次曾经想过，为着将来的长治久安，我应该想法子尽早杀了她，断了宫中惠王的眼线。
但是，每次面对她，我都想着——那就是我，曾经我的自己！
「你……你当初就不应该安排她进宫。」安逸鸾骂道。
「姐姐，安家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再送一个进宫吧！」我轻轻的说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话刚刚出口，我突然呆住了，我的宿命？那杨珂兰呢？
前世，杨珂兰是在赏花的时候，被人推入湖中，溺水而死。杨太后和安逸鸾追查了大半个月，也没有追查出来，我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方才知道，这等事情，竟然是苏香蜜所为。
33
「姐，最近杨珂兰找过苏家那位的麻烦吗？」我皱眉问道。
没理由她就找我们麻烦，不找苏香蜜的麻烦啊？何况，她如今还有了身孕？
听得我这么说，安逸鸾微微皱眉，半晌，这才说道：「本宫这就去查查。」
我这里，安逸鸾走后，周司瑜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来，我不太放心孔灵鹊，当即嘱咐了海棠一句，孤身一人向着冷宫走去。
刚刚走到秀禾宫附近，旁边，一个影子陡然蹿出来，把我吓了老大一跳。
「娘娘，是我。」小桃红忙着把我拉到旁边偏僻处。
「你……你这丫头，本宫前几天让你等着我，你跑哪里去了？」我低声问道。
「娘娘。」小桃红眼睛红红的，低声说道，「我知道是谁杀了皇贵妃娘娘。」
「你说什么？」我震惊莫名，急问道，「是谁？」
小桃红在我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你确定？」我低声问道。
小桃红肯定的点点头，急切的问到：「娘娘，现在怎么办？」
「什么？」我对于这孩子说话的逻辑有些理不通。
「娘娘，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您不利，很显然，太后娘娘和陛下都想要让您认下。」小桃红低声说道。
「本宫知道！」我点头道，「但是，你既然不是本宫宫中的宫娥，你担心什么？」
「……」小桃红嘴唇动了动，这才说道，「娘娘，奴婢在宫里也有些时日，您不懂的。」
「本宫有什么不懂？」我故意问道。
「如今，您娘家势力庞大，上面又有安贵妃娘娘照应，陛下又宠着您，您自然是千尊万贵，但是，如果您被定罪，贬为庶人，发配冷宫，不说日子清苦，您受不得这等委屈，就是……就是宫里那些变态的手段，您也受不起。」小桃红低声说道。
「如果当真最后这个事情需要本宫兜着，本宫不会给他们发配去冷宫的机会。」我笑笑，说道，「小桃红，你是一个好孩子，将来有机会出宫去吧！」
小桃红愣愣然看着我，我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半晌，她对我蹲身行礼，低声说道：「娘娘，奴婢懂……但是，我自幼就在这皇宫长大，我哪里走得出去？」
「是啊，我们都走不出去！」我低声说道，「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孔娘娘！」
小桃红点点头，转身，趁着夜色没入荒草丛中。
一个自幼就在宫中长大的孩子？
这是小桃红不小心透露给我的信息——我在心中盘算着，她原本是谁的人？先皇后？还是周司瑜的生母？或者是哪一位我不太清楚的嫔妃？
既然如此，她应该知道刘思的来历？
见到我进来，孔灵鹊迎了出来。
「姐姐，怎么办？」孔灵鹊很是着急，她这个偷龙转凤的计划，必须需要我在外面辅助，否则，想要完成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明白她的着急。
「你莫要慌张。」我低声说道，「本宫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若是这个事情本宫摘不出去，你就找一个机会流产。」
「好！」孔灵鹊连连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姐姐，这……怎么就闹出这等事情来？」
「哎！」我轻轻的叹气，说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宫女，陛下喜欢，结果，就闹出一些不省事的事情来。」
杨珂兰本身是家中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平时就任性得很，被刘思怂恿，任性胡闹。
本来，她闹着玩玩，我们都当笑话看，她爱怎么去闹我们那位陛下，她就怎么去闹，可是，闹着闹着，怎么就把自己的小命给闹没了？
我过来，也就是给孔灵鹊透个信，免得她这边又犯糊涂，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这年头，你总得提防着读书人犯傻。
从冷宫出来，我想了想，当即向着后面的小佛堂走去。
小佛堂里面灯火通明，门口却是没有人守着，想来是此处轮值的小太监宫女们趁着没人，偷偷出去玩了，我也没有在意，直接走了进去。
佛堂内，观音大士慈眉善目，我从神龛旁边拿起香来，正欲上香，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一个人静静。」
我心中狐疑，这个时候，杨太后来这边小佛堂做什么？
所以，我快步转到幔子后面，藏好。
从幔子的缝隙中，我偷偷看过去，杨太后只是普通的家常服饰，来了小佛堂竟然没有上香。
不过片刻时间，我就听的佛堂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周司瑜？」我有点不敢相信，看到周司瑜走进佛堂，他没有照着规矩，给杨太后行礼。
「太后，你这个时候找我过来走什么？」周司瑜的言辞随意之极，而且，他也没用那个皇帝的专称「朕」。
「兰丫头死了，你不应该给哀家一个交代？」杨太后冷冷的说道。
「哦……」周司瑜懒洋洋的说道，「交代什么？这后宫死了一个嫔妃而已，你如果不满意，杨家再挑一个女孩子送进来，我都笑纳了。」
我突然发现，周司瑜这话说得特别不像一个皇帝该有的范儿，而是像一个孩子在撒娇。
「司瑜，你是大周国的皇帝陛下。」杨太后似乎很是无奈。
「皇帝……」周司瑜轻笑道，「太后，你把我当皇帝了吗？或者说，那些大臣们谁把我当皇帝了？」
「你昨天招安家那丫头侍寝，为什么没有登记在册？」杨太后问道。
「我要让人登记在册，你家那丫头恬不知耻往我承恩殿跑怎么办？」周司瑜冷笑道，「太后，她在这方面还真像你。」
「周司瑜，莫要放肆。」杨太后怒斥道。
「成吧，我不说，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周司瑜笑笑，说道，「你说吧，你想要怎么办？」
「不知道！」杨太后直接说道。
「太后，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安家那对姐妹，我不准你动。」周司瑜直接说道。
我屏住呼吸，隐约中，似乎听到太后的冷笑。
「哀家没有准备动她们俩，但是，哀家瞧着苏家那位不顺眼很久了。」杨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我心中吃了一惊，安家和杨家一直关系匪浅，如果杨珂兰这个事情想要找一个宫妃兜底，我绝对是不二人选。
毕竟我死了，还有安逸鸾，没有动摇安家的根基，安家可以继续和杨家狼狈为奸。
可是，苏香蜜？
对于那位苏御史来说，苏香蜜这个女儿也无所谓，死了就死了，但对于苏香蜜的母亲来说，她一生可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史家那位老太君有三个儿子，长子就是现在的兵部尚书，但是史老太君就只有苏香蜜一个外孙女，若是这个外孙女有个三长两短，非常有可能周司瑜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帝就再也休想调动兵部一兵一卒。
周司瑜手中没有兵符，当初太子叛逆，兵符一直都没有找回来，这一点我很清楚。
一个皇帝，手里既没有兵符，也没有钱粮，甚至没有支持他的文官武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登上皇位的。
「杀了苏香蜜，我们真的能够维持目前的盛世繁华？」周司瑜低声说道，「杨若寒，你可想清楚了。」
我知道，杨若寒是太后的闺名，可是，这三个字怎么着都不能够从周司瑜口中说出来。
问题就是，似乎，太后竟然不生气？
「杨若寒，我现在很质疑你的办事能力。」周司瑜低声说道，「留着她在宫中，我们早晚还会出事。」
「哀家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杨太后直接说道，「兰丫头的事情怎么办？」
「我明天问问燕柒？」周司瑜笑道，「反正，你只需要给杨家一个交代，随便找一个人就好，啧啧啧。」
说到最后，他竟然不正经的笑了起来。
怪，这事情真是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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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对朕有一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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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难测
烟雨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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