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讨伐辅导员
讨伐辅导员
爆裂出击：燃烧吧！少女力
受化学界泰斗爷爷的影响，我考研继续深钻化学。
研究生入学第一天，我住得近，就步行去报到，又在缴学费时用了零钱，一块五毛甚至硬币都有。
爷爷不喜欢智能手机，我也跟着舍弃了智能机，只留个能打电话的老破机器用，没办法手机支付。
没想到，这一幕让路过的我导师兼辅导员杜孝先给看了去。
于是，我成了他眼中爹妈务工、无人看管的「留守儿童」，从此极大地发扬他尖酸刻薄的精神，处处挤兑我。
「你知道你比其他同学差在哪吗？」
他抢我设计作品、污蔑我实验错误，还将实验室爆炸的黑锅甩到我的头上。
我那牛掰的爷爷知道后，彻底怒了：「小杜，知道你比她差在哪吗？」
「秦玉，你看实验论文登报的署名了吗？怎么只有杜导的名字？」
第一学期，学校下发的实验项目，只有我们组的论文够优秀，可以登报发表。
芳芳是我室友，家里很困难，就等着论文登报后的钱当这个月的生活费。
我立即登录网站，指尖反复划了几遍：「这不对啊，确实只有杜导一个人的。」
实验项目导师，正是处处排挤我的杜导。
不过杜导是学院里最知名的导师，很多优秀的实验项目全出自他之手。
芳芳焦急得要哭了：「完了，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而且有署名对以后毕业、就业有很多帮助，现在可怎么办？」
意识到不对劲，我握紧手机，心里咯噔一声，深呼吸一口气，才保持冷静：
「这事不简单，我去找杜导。」
在进到杜导办公室之前，我便听到了院系院长和杜导的对话：
「恭喜你啊小杜，现在都评上市优了，听说马上要评省优，肯定没问题！」
「您别这么说，我这不过才又发表一个实验项目论文而已，得一点小奖项。」
透过门缝，我看见杜导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阿谀奉承。
拿学生的论文去得奖评选，也真好意思！
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冲上前，泼他一脸滚烫的茶水。
我抬手敲敲门，礼貌开口：「杜导。」
杜导送院长离开，收敛笑容，缓缓放下茶水：「有事？」
我走过去，将手机屏幕放到杜导的面前：「杜导，这次实验项目是我和芳芳等人一起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的，是不是提交时系统出了问题，没有加上我们的名字？」
杜导的脸色有些难堪，背靠在转椅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
「秦玉，实验项目是你们做的，但我可没少指点，对吧？」
听到这话，我嘴角抽了抽，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对，您确实指导了实验主题项目的确定。」
我们的实验，他除了出个题目还干了啥？
作为组长，整个实验都是在我的带领下，一遍遍反复地做。
论文更是我们整组，通宵达旦研讨出来的。
杜导看我不上套，清了清嗓子，伸手示意让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你先坐。要知道，我为了你们这个实验项目，这眼睛都累出红血丝了，光是上医院开药就花了不少钱。」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又将手机屏幕往他面前推了一些。
「您指导我们，我们当然感激您，但署名没有我们，您必须给个解释。」
杜导拿起我的手机，皮笑肉不笑地反问：「要不是我有人脉，你觉得你们的破论文，会轻易发表出来吗？」
「杜导，您这么有人脉有能力，怎么还需要我们？我们组靠自己的专业能力作出报告论文是义务，拥有署名是权利。」
哪有这样权利义务不对等的事。
他杜导就是想什么都不付出就独吞实验成果！
杜导直接将我的手机关机，眼睛紧紧盯着我，冷冷嗤笑：「你年纪尚小，不要这么急功近利，一个署名而已，下次项目我再给你们加。」
下次？
我咬牙等一等倒是无所谓，但是芳芳可等不了，何况还有其他几个组员，同样等不了。
「杜导，您这次没加上我们的名字，独吞褒奖，竟然还妄想有下次？」
杜导瞪了我一眼，用力拧上保温杯盖子：「你有完没完？都已经发表了，我还能怎么加？秦玉，我知道你付出不少，好处少不了你……」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杜导，我不缺你的好处，我的署名也可以不加，我们组那么多人勤勤恳恳，他们的署名必须加。」
杜导站起来，拍了下我肩膀：「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想想你务农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吧？他们对你放任不管，但我得教你，人要学会长远看问题，而不是浪费时间纠结一件小事。」
好啊，既然你不给老娘面子，那老娘就撕了你的脸皮！
「杜导，您是市优，身上可肩负着为国家培养专业人才的重任，伤了学生的心，辜负学校的希望，省优评选恐怕就悬了，您才该把目光放长远。」
好家伙，想为了荣誉和奖金，独吞学生成果，想得可真美！
这比吃苹果时，突然发现果肉里只剩下一半虫子的尸体，更要恶心人。
杜导听出我话语中打算举报到学校的威胁意味，用力捏紧我的肩膀，声音明显冷了起来：
「秦玉，不懂变通又不知好歹的下场，就是拿你自己和你的组员们未来在赌，保博还是延毕，路可都是你选的。」
一瞬间，办公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不是，他哪里来的权利啊？
这种事，我一般能动手就不会跟他动口。
但是……像芳芳，生活已是不易，哪还有精力去揭竿而起，奋勇抵抗？还得智取。
芳芳担心我一个人去会出事，早早就等在了办公室门口。
见我出来，她垂头丧气地抱着项目资料：「要不这事就算了吧，毕竟我们还要跟着杜导，犯不上因为一次署名得罪他，不然以后可怎么毕业啊？」
我死死咬着牙，拉着芳芳迅速离开杜导办公室门口。
末了，将所有组员聚集到我宿舍里，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家怒了：
「我看杜导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他这手段，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我心中的怒火也从一簇小火苗，燃烧成熊熊烈火。
芳芳转身颓丧地坐在床上，撇了撇嘴，最终忍不住哭了：
「有个学长也是我们县城的，当时杜导承诺给署名，一起分奖金，他本来要拿这笔钱给奶奶看病，结果杜导反悔，等他再想去打工筹医药费时，奶奶已经病逝了……」
我看着芳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芳芳一直很努力上进，天天馒头稀粥，能省一块是一块，就是为了让家人少些负担。
她是我们组的学神，据说本科时年年都拿国家级奖学金。
除了芳芳学神，我们组还有一校霸楠姐。
楠姐将嘴中磕好的瓜子皮，吐进垃圾桶里：
「我听说学校建设初期，咱院并不是现在这个丑门，是杜导为了撑门面，换的这土了吧唧欧式城堡门，你们不知道吧？这又破又丑的玩意要一百万！」
我们几个人的头凑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八卦。
楠姐不屑冷笑：「他逼着那届的学生每人交了两千块钱，还承诺建成之后，会给他们写进院系荣誉墙里。」
「原来咱院荣誉墙名单是这么来的！怪不得那届杜导的学生是全员刻入……」
一声声国粹在宿舍里清晰地骂起！
我猛地将杜导的获奖报刊撕碎，用力丢在地上：「姐妹们，抱怨最终解决不了问题，我倒是有一个计划。」
这还不够解气。
我拉着芳芳跳到上面，狠狠踩了好几脚！
仿佛下面躺着的就是杜导！
楠姐也是憋了很久，发了疯一样跺着脚：「王八蛋，大臭虫！秦玉你说，你有什么计划？」
我搂着楠姐的肩膀，将大家聚在角落里，悄声说着。
楠姐听完，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一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芳芳有些犹豫：「这样可以吗？」
「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的。真出事，我兜着。」我根本不怕杜导，尽管让他放马过来！
杜导办公室里。
我进去的时候，杜导正在给楠姐父亲打电话，满嘴讨好之意。
「您放心，虽然孩子贪玩了点，但她有一个优秀的父亲啊，未来肯定前途无量。我已经让班里学习好的学生给她补课了，肯定不会挂科的。」
接着，杜导瞥了眼芳芳，满眼警告。
芳芳连忙乖巧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我一手抓住门把手，不由冷笑。
为了他的「钱途无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等到杜导挂上电话，我这才推门走进去。
杜导正「语重心长」地教育芳芳：
「这次每个人都要单独出一个实验方案，楠姐的你记得给她做一份，教导处要抽查，最终算作本学期学分的。你帮了忙，楠姐她爸下学期给咱们项目投资，大家都会记着你的好的。」
芳芳在埋头帮杜导批改实验报告，轻轻点头：「……好。」
杜导看我走过来，立即抽出我的报告，拍在我面前。
「你看看你这报告写的什么玩意？比楠姐还差！赶紧回去重新做实验，直到结果准确无误为止。」
好在我内心强大又自信，不然在被杜导穿小鞋后，又被骂个狗血淋头，恐怕我早已狼狈不堪地跑出办公室，偷偷抹泪去了。
我心平气和地反问：「杜导，请问是哪里出问题？」
杜导很不耐烦地讽刺我，句句避重就轻。
「你自己不上心，出了问题才知道问我？对待化学研究要严谨，我平日里说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了吗？」
芳芳听不下去了，转头看过来，弱弱开口：「杜导，秦玉的报告好像没有问题……」
杜导顿时一声怒吼：「你闭嘴，给我滚出去。」
看着芳芳哭着跑走，我心中的怒火剧烈翻腾起来，悄悄握紧口袋里的手机，怒视着眼前的混蛋。
「杜导，既然你说我报告有问题，请问能再说得具体点吗？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你怎么确认它就是错的，能列出正确的答案吗？」
杜导没想到我会反击，当场愣住了：「我说错了就是错了，你不重写，这报告过不了的，学分你等着扣完吧。你要是学不明白，就趁早滚回乡下打工嫁人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条理更加清晰：
「杜导，这份报告本就应该您亲自审核批改，为什么要找一个研一新生帮忙批改报告？是您懒呢？还是您没有这个能力呢？抑或是您压根就不想我过！您都让好学生给富豪女儿代写方案了，到我这，我连可以让您发表升职的项目都做出来了，不过一个小实验而已，我有什么过不了的？您倒是说清楚！」
不是我装逼，我有可能走错了办公室，但绝不可能写错这份报告结果。
就杜导现在的教学水平来看，可能还不如大学时期的我呢！
谁让我有爷爷在家给我开小灶拔高呢？
果然，杜导无法控制地暴怒，当场将报告摔到我身上。
「秦玉！老师欠你的吗，你写错了还要我给你解释？行，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公式不严谨，写法不对，谁教你这么写公式的！」
对天发誓，我从小都没受到过这么大的侮辱！
我想着我的计划，硬生生将恨意压在心底：「杜导，是我爷爷教我的。」
杜导扑哧一声，捧腹大笑起来：「你爷爷恐怕小学都没上过吧？居然跟我说是你爷爷教你研一化学？」
我死死咬着牙，握拳回复他：「杜导，这个报告绝对没有一丁点问题，我可以现场做实验验证。」
杜导满脸的不屑：「我还要讲课的，哪有工夫陪你玩？」
典型的心虚！
「杜导，下节课就是实验课。」
杜导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吞进去：「你真是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知道耽误我实验课上时间的后果吗？那可是会影响整个院系的学术研究。」
平常也没见他好好搞学术研究，反倒是急功近利冲省优评定，还拿学生的研究冲各种奖项！
「如果接下来的实验证明我是错的，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但如果正确，您必须要当众和我道歉。」
不出半分钟的时间，我和杜导 battle 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班级，甚至传到了学院里。
呼啦啦一大片人蜂拥而至，围在实验室门口。
芳芳紧张兮兮拉拉我的衣袖：「这能行吧？」
我拍拍她的手，悄悄摆好背包里的东西，义无反顾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
面对成山的实验器皿，我深呼吸一口气。
杜导坐在一张椅子上跷着二郎腿，随手扣住了我的材料：「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不然闹大了，就不是挂科丢掉奖学金那么简单，学校还会给你处分。」
我置若罔闻，条理清晰地开始实验。
杜导脸色微微变了变，故作轻松地站起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想要指导我做实验。
我轻轻抬起手臂，隔开了我和他：「杜导，您说过做实验要谨慎，请勿打扰。」
杜导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接下来，实验顺利完成，紧张对峙的氛围突然转变，实验室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我的天！秦玉这次的实验速度竟然快了一分钟！她竟然不需要去对比复杂的材料，便能把这么困难的步骤记得一清二楚！」
「我们学校的化学专家也做过类似的实验，整整花了一个月。听说我们学校老师至今无人超越，秦玉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的？」
「这实验内容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研究范围，原来秦玉才是真正的神！」
我对着大家谦虚地笑笑，转身走到杜导的面前：「杜导，您什么时候道歉？」
这下子，原本等着看我笑话的杜导，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杜导只好围着我的实验桌子，摆出了一副官腔：「一次侥幸对了就能说明什么吗？况且实验结束不收纳器材，不注意卫生，一点都不严谨。」
我一本正经解释：「杜导，现在实验器皿温度过高，需要静置等待冷却，才能进行收纳。」
杜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最后彻底憋不出个屁来了，强行教训我几句：「行啊，翅膀硬了是吧？年轻人要戒骄戒躁，沉得住气。」
我挺直了身板，用力地点点头：「是的，人更要能屈能伸，所以您什么时候屈尊道歉？」
「哎，下课时间到，今天秦玉耽误了大家时间，明天再各自按分组做新的反应试验。」杜导活脱脱一只癞皮狗，找了个机会遁走。
楠姐立即伸长了脖子，对着离开的背影大喊：「有些人是不是玩不起啊？」
一瞬间哄堂大笑。
室友们围住我：「秦玉，你太飒了！竟然赢了杜导！」
我笑着摇摇头，悄悄地打开我的背包，关闭了里面的录音设备。
芳芳瞥了一眼我的小动作，轻轻吐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我们就惨了。」
楠姐兴奋地和我击掌：「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故意把报告写得稀巴烂！没想到这傻缺把电话打到我爸那里去了！他以为我能领情，呵，接下来我们就回他一份大礼！」
随着我和杜导 battle 成功的事件发酵，我一下子成了院系学神。
此后，杜导那儿所有研究实验的危险步骤，都以各种理由交给我做。
同学们也都发现了杜导在针对我，私底下说他小心眼，也有更多的人开始议论杜导。
就在这件事热度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我给杜导放了一个大招——
「在你们村那个年纪的女孩子，说不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我能让你在这所学校上学，那都是可怜你！」
没错，这就是我们宿舍暗中商讨的计划：
经历了署名事件以后，为揭发杜导的丑陋嘴脸，我把杜导骂我们的，全部能录就录能拍就拍，曝光在了学校论坛。
这可把杜导气坏了，根本不管不顾我们是女生宿舍，闯进来便是一顿大骂。
「真是出息了！恶作剧也要有限度，我告诉你们，我已经联系学校论坛技术人员删帖。污蔑羞辱导师，事态极其恶劣，你们必须公开承认错误！」
我放下手中的化妆镜，心中小宇宙一点就燃：「杜导，现在可是言论自由的时代，更何况我们实话实说，相信学校领导高下立见，自有判断。」
「秦玉，你的未来在校生涯还掌握在我的手中！上次你们组那个实验论文还得了新的国家级奖项，我本来还想着安排你领奖，现在看来根本不必。以后所有奖项，你更是想都别想！」
临走前杜导还摔了寝室的大门。
哎，我们就不删！偏不删！
不仅如此，我们还给他附赠了一个「惊喜 pro」礼包！
楠姐花钱买了论坛热门推荐和一大批水军，直接成功助力杜导成为了我们学校本年度最受争议人员！
我甚至都有点后悔给他在论坛的照片打码了，就应该让全校、全网都知道他的恶心模样。
热度只增不减，引起了学校领导和教育局的重视。
他杜导就是只手遮天，想删都不敢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无中生有，不好好学习，成天把肮脏的心思算计到别人身上！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我对你们不负责吗？你们就这么不想让我参加省优评选？」
实验教室里，杜导恨不得指名带姓地骂死我。
对天发誓，如果不是他忌惮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感觉他随时都能给我一巴掌。
「有些人就是喜欢报复社会，故意夸大无虚有的事情，去毁掉一个好老师的职业生涯！这种人太恶毒太可恨！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发帖子的人是谁！」
对上杜导的眼神，我面无表情地和室友吐槽，丝毫没有压低嗓音。
「有些人内心戏真是多，不去当编剧都可惜了，非要颠倒黑白。」
杜导气愤地站到我面前，那面目狰狞的模样，像极了拿着银针的容嬷嬷，句句没说开，但句句都透露着「扎死你」的憎恨。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有的人不要以为自己穷，就可以破罐子破摔！考上研，都是为了成为社会栋梁的！别把一张好牌打得稀巴烂，去做人人唾弃的社会败类！」
看到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住抬起手，朝着不远处的浓硫酸伸了过去。
我身上是有防护措施的……
但是杜导没有。
杜导瞬间吓得跳着脚连连后退：「秦玉，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我不动声色地拿起浓硫酸开始稀释，同时云淡风轻地开口：
「杜导，你不应该把个人怨恨带到课堂，占用学生上课时间，更不应该发泄在学生身上。」
「而且今天在场的同学有这么多人，若是又被人录了视频……你懂的。」
真是个怂货，我不过顺手做实验而已，他就差点吓尿了。
同学们都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小声地在私底下附和。
「是啊，身正不怕影斜。」
杜导明显被噎住，最终说了一句话：「这节课你们自行实验，研究你们下一项实验主题。」
不需要风风火火地大吼大叫，我只用了两句话，便堵住了杜导的嘴，这感觉不要太爽！
但很快，余怒未消的杜导，给我扣了一顶好大的黑锅！
是恨不得让我泰山压顶，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秦玉，不好了！芳芳在化学实验室被炸伤了，脸部被大面积烧伤！现在正在送往医院！杜导说都是你的责任！」
前往医院路上，楠姐气得够呛：「杜导今天上午不是把你的实验组长给撤销了吗？」
当时我组成员们全都表示，如果杜导撤销我的组长，大家就不参与这项化学实验。
而刚好，杜导被取消参加评省优的资格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消息，说是再发表几项市级以上的实验论文，可以赶上本年度国家优秀导师的评选。
国优，那可比省优更具诱惑力。
「杜导这个实验跨维度了，根本不是研一能做的，他还暗地里将咱小组分成两组，把你分在上午实验，剩下人安排在了下午！芳芳顾忌他太多，也被逼着参加了下午的实验！」
我在心里将杜导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杜孝先太过分了，我说怎么今天都怨声载道的。上午我就再三强调过，这实验项目进行时，有很多细节有待考证。」
「要是芳芳出什么事，我祝他杜导一路走好！」
看来我在论坛曝光他，那都是跟他太客气了。
等我赶到医院之后，芳芳刚从抢救室里出来，被推到病房去。
我跟着追过去，发现不只是杜导在，学院其他任课老师和领导都在。
杜导一上来就指责我：「秦玉，这次芳芳出了事，你是组长，得承担所有责任，要赔偿芳芳的医疗费用和学校被毁掉的实验设备的所有费用！」
我被他推得差点撞到走廊的墙上，还好是楠姐在旁边扶住了我。
眼下查看芳芳伤势比较重要，我懒得理会乱吠的人，推门进到病房里。
芳芳非常痛苦地抓住我的手，默默流泪。
我俯身贴在芳芳说话：「你别怕，我一定给你讨要一个说法。」
芳芳红着眼点点头。
从病房里出来，杜导一改往日里横行霸道的模样，突然扭头拉着其他的导师，老泪纵横：「现在的学生真是反了天了，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我字字犀利：「杜导，你手机是不是没有 GPS 啊？不清楚自己啥定位吗？」
杜导不敢置信地瞪着我：「你敢骂我？」
我一步步逼近杜导：「今天有更多的老师和领导在场，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老师！」
妥妥的戏精上身是吧？
那也要看我给不给你机会！
其他不清楚情况的导师纷纷看向我，好言相劝道：
「杜导对你们可是用心良苦，为了你们的实验没少下功夫！而且实验出了事故，杜导也一直在领导面前维护你，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还骂他呢？」
我怒极反笑：「他下功夫？我呸！他抢夺我们的实验成果，还揠苗助长为了荣誉做根本不该我们做的实验。你们说他下功夫，那是他为了干掉你们，抢你们的省优国优！」
谁也不瞎不聋，在场的人大概都能听得清楚，到底是谁良心泯灭。
「秦玉，我这么帮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竟然还继续颠倒黑白污蔑我！我已经为你祈求赦免了刑事责任，只是让你承担所有民事赔偿责任。你再给我找麻烦，就只能坐牢了。」
「杜导，实验事故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义务承担任何责任。」
我淡淡扫了他一眼，毫无畏惧。
「你知道你和其他同学差在哪吗？差在不知好歹，不懂感恩！我现在就向学校申请立案调查！那时你可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TMD，我现在想做一棵小草，今天你踩我头上，明天我就长你坟上。
「我连下半部分实验方案都没有给我的组员们，更没有私自实验，怎么就是我的责任了！」
杜导极为嘲讽地看着我：
「你身为组长，上次实验报告就不严谨，这次实验方案又不及时给，事故原因不用调查就这么明显了，还在推卸。我知道你摄录视频想要获得关注度，但你不该害自己的同学啊！」
我挺直胸脯，进病房拿过楠姐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杜导：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实验是您判断失误，还欠我一个道歉。而今天上午是我负责的实验，这里面有什么注意的地方，我都明确提醒过，当时您也在场！那么请问，您明知我是组长，为什么要在组长不在场的情况下，让我的组员私下偷偷做实验？」
杜导脸色像吃了苍蝇般难看，嗖地一下抢过我手里楠姐的手机摔在地上。
他不知道这个是楠姐的，并且刚刚以为我进芳芳病房是妥协了。
「你以为学校会三番五次让你发帖子攻击老师？既然和你说不通，那你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我现在就和学校申请立案调查。」
「您快打吧，相信学校很快就会调查清楚，是您没有规避实验风险的能力，害学生被毁容。实在不行，我帮您打这电话！」
很快学校配合警方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为了找出出事的真正原因，当下让杜导带领几个学生，再次做实验。
实验步骤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还是出事了。
杜导刚赔完楠姐手机，又被炸伤手臂，在校领导面前，犹如京巴一样，转身对我却拉着个臭脸：「秦玉，我劝你还是趁早认罪吧，不要麻烦校领导！」
我无辜地摊手：「杜导，你不多关心我出了事的舍友，而在不相关的人身上花费过多精力，图什么呢？」
杜导当时就急了：「秦玉，你为什么非要为难一个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的好老师呢？大不了我申请离职，你好好上学就是了，老师真的希望你前程似锦。」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紧接着，杜导又是一阵明里暗里的威胁警告，说是有记者听见了风声，要对我们学校进行采访，但已经被他压了下来。
还说希望我能够尽快承担责任，否则将来会在我的档案上记一笔黑历史，会影响到以后的工作。
我索性要了记者的联系方式，表示想接受采访：「我定知无不言。」
杜导直接被我气出高血压，差点昏倒在办公室里。
实验事故新闻铺天盖地的热搜，芳芳受伤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事情闹得直接惊动了我爷爷。
恰巧他回学校做交流，当即表示挺遗憾的，竟然以这种方式认识了我的研一导师。
「秦教授，就是这位学生的问题，她写的实验方案不严谨。」
实验室里，杜导站在一位精神抖擞、气质温润的老学者身旁，全程点头哈腰，把我的错误夸张到蚂蚁吞蓝鲸的地步。
那位老学者淡淡看了我一眼：「小玉，你觉得呢？」
我从容镇定地展示了我的实验方案和步骤：「我爷爷曾经教过我类似的，不可能出错。」
杜导指着我的鼻子喷唾沫：「小小年纪说谎成精！你连智能手机都买不起，你爷爷能教你？」
丫的，狗听了都气到了！
我真想给他套个麻袋，丢进垃圾堆去。
可惜垃圾分类都不要他。
还好，我家里良好的教育氛围，和我受过的高等教育告诉我，有些事就得用实力说话。
偌大的实验室里，校长，学者，杜导，我。
除了我站在实验室里，剩下人坐成一排。
我看似一打三，气氛过于诡异了些。
杜导拉了一张椅子，邀请着校长坐下，真是拍马屁功夫一流。
校长摆了摆手，示意我把化学实验报告交到学者的手上。
杜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变本加厉嘲讽我：「也是，你有一个没上过学的好爷爷来教你化学，你没把学校给炸了，那都是客气了！秦玉，你这是故意伤人，要吃十年以上牢饭的！」
「校长，您可要秉公处理，我为学校拿了不少项目荣誉，处处都为学校好！可千万不能让一个学生毁了名誉，更不能毁了我们学校的声誉！」
杜导是准备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他以为自己仗势欺人惯了，就可以牵着校长的鼻子走？
不行，我得让他心里有点 B 数。
果然，校长驴都不驴他，站在学者身边，仔细讨论起来：「您看这学生的实验方案……」
学者轻轻地摇了摇头。
杜导立即激动地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看吧，专家都说你错了！」
学者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轻轻笑了：「孙女，你这方案和步骤，确实没问题。」
杜导眼睛瞪得溜圆，那震惊的表情别说是塞下一个鸡蛋，就是塞下鸵鸟蛋都没问题！
那跳梁小丑的模样让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爷爷你也真是的，来学校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您老人家呀！」
我也是个纯粹的戏精。
我爷爷表现出一副特别委屈的模样：「还不是你说要坚守家训，低调出行，我宝贝孙女不点头，我哪里敢说我是你爷爷？」
我去，我突然发现我爷爷比杜导还戏精！
我就此宣布，下一届奥斯卡影帝非我爷爷莫属！
一旁的杜导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被雷劈中。
「我没听错吧？赫赫有名的学术界泰斗是秦玉的爷爷？」
杜导十分滑稽地抓着椅子，好半天才站稳身子，笑眯眯走到我面前：「你们说这事闹的，原来都是误会啊！」
校长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非常抱歉看了看我和爷爷，又看向杜孝先：「小杜，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我爷爷毫不客气地训斥杜导：「小杜，知道你比我孙女差在哪吗？谁家往祖上翻个几代，都经历过艰辛的岁月！人不能幸福起来，就忘了本！」
杜导吓得瑟瑟发抖，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秦教授，我真不知道您和秦玉的关系。」
我爷爷高傲地看着杜导：「你该道歉的是我孙女。」
杜导扭头看向我，扭扭捏捏鞠了个躬。
「杜导，您千万别这样，您平日里对我尖酸刻薄，我都已经习惯了。您平时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放心，以后实验室的脏活累活，我都会做得漂漂亮亮，绝对不惹您生气。」
「毕竟您势利眼，我在您面前可屁都不是。」
杜导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原地打转：「我没有，我……」
「够了。」校长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没问题，那没问题，秦教授，那具体上这个实验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发生事故的？」
杜导假装赔笑：「其实这不难解释，虽然秦教授地位高，但现在的确出问题了！说白了，秦教授年纪大了，偶尔有一两次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爷爷特霸气威武地大手一挥：「我来再做一次实验。」
校长拦住我爷爷：「不行，万一又出现烧伤意外怎么办？」
我爷爷慢条斯理地准备实验：「提前防备不会有危险。」
他淡定的样子，着实让我钦佩。
我二话不说拿出防护工具，和爷爷冲在一线：「爷爷，这是我的实验，我和您一起。」
杜导犹豫了下。
我扭头看他：「要不你也一起？」
杜导已经伤了一次，实在不敢，尴尬得直往后退：「这太……太冒险了……」
校长毫不客气地把人推到一旁：「不敢上，就别在这碍事！啰啰嗦嗦的烦不烦！」
杜导立即讨好地一笑，做了一个拉链缝嘴的动作。
果然，这实验再次出现了上次的问题。
杜导的脸色逐渐转好，颇为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就在他们以为我承担责任是板上钉钉子的时候，我爷爷不紧不慢拿来了湿度计。
「实验项目出问题是室内湿度的原因，而且实验步骤里面写得很清楚，昨天天气气温很高，室内湿度不够，要用加湿器加湿，太过于干燥，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杜导拿着湿度计，围着实验室走了一圈：「秦教授，我知道您疼爱孙女，但一个室内湿度就导致实验爆炸？这也太扯了吧！」
对于学术水平被质疑，我爷爷随手指了指校长：「你去拿个加湿器。」
原本刻板严肃的校长，瞬间化成小狗腿，屁颠儿屁颠儿地拿了加湿器过来。
很快，我爷爷把湿度增加到了指定的度数。
而这一次，实验成功，没有发生意外。
我悄悄对爷爷竖起了大拇指。
校长满意地笑笑：「还得是老兄弟，看来秦玉也继承了你优秀的基因。」
我爷爷摸了摸胡子：「我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杜导尴尬得满脸通红：「秦玉，你这次倒是没写错，但重要的注意事项，以后你可要强调好，你看芳芳这次就没记住……」
这回不赖我，又开始把责任推脱给别人了。
「明明是杜导你强行踢开秦玉做实验，才害我烧伤了脸！」
就在我准备帮他好好回忆时，芳芳在楠姐的搀扶下，脸上缠满了纱布，缓缓走了进来。
杜导诧异地看过去：「你怎么出院了？」
芳芳松开楠姐的手，愤愤地瞪着杜导：
「做实验的时候我就提过，秦玉正在研究具体的湿度，很有可能因为湿度不够导致实验失败，就是你利用奖金的事情，逼我帮你去抢秦玉的实验设计！现在我的脸全都被你毁了！」
楠姐在旁边附和：「杜导欺人太甚，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今天我们必须在这说清楚，杜导不仅专业能力不足，而且还仗着辅导员的身份滥用职权，干吃粮不管事！」
杜导一看形势不对，立即将求救的眼神放到校长身上：「别听她们胡说，她们是污蔑我！」
校长几乎对杜导耳提面命：「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我毫不客气地逼近：「杜导，身为教育学生和传道授业的老师，你却抢夺学生实验项目成果，徇私舞弊，诬陷学生！今天是炸伤学生，如果下次是死人呢？你赔得起人命吗？」
杜导弯腰讨好我：「秦玉，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严重？
还有更严重的呢。
我冷笑着从背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摞纸质材料，重重地放在实验桌上。
同时拿出了手机，按下播放键。
不同学生的嗓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是 2011 届毕业生，当时我的导师就是杜孝先，他从我手里拿走了很多优秀实验发表，一开始我们还二八分成，后来他一分钱都不给我！」
「我是 2012 届学生，杜导在我们这一届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他会盯紧所有人的实验项目，只要有不错的项目就会抢走……」
「读研的那几年，是我这人生中的噩梦！我真不知道，我是要好好做实验，贡献我自己的一份力量，还是在帮助恶魔滋长邪气！」
呵，我早就提醒过这个败类，上次是录音，这次是实名制视频！
在我的动员和鼓励下，曾经的毕业生听说了芳芳的事情，一个个都深表同情，也深深认识到，对于恶人就要揭竿而起！
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遭遇更悲惨的事情！
校长听完就怒了：「学生不是皮球，不能被老师踢来踢去！」
杜导为了自保，将责任全都推了出去：「校长这跟我可没有关系，是这帮学生太高调，自己形成鄙视链，才……」
「一派胡言！」
我爷爷厉斥起来：「你的存在，真是侮辱教师这个行业。」
杜导被吓得满头冷汗：「你们这是要逼死我？我可没少为学校做贡献啊！」
我厉声反问：
「你的贡献难道不是靠牺牲我们学生吗？你抢走我们的署名，抢走我们和更多专业的学术前辈交流机会，剥夺了我们的化学梦想！」
此时，芳芳站在我身边，同样哭得泣不成声：
「是啊，就算我学习再好，也入不了杜导的眼，杜导动不动就点名批评我们！还说要给我的父母打电话！我越来越讨厌实验，讨厌化学，讨厌活着……」
说到最后，芳芳崩溃得晕了过去。
楠姐赶紧带着芳芳离开，临走前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爷爷摘下黑宽边眼镜，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皱纹紧紧拧在一起：「老同学，想必现在什么情况你都已经清楚了，这可不只是实验项目出事的问题。」
杜导一副肠子都悔青的模样，哀求地抓着校长衣袖：「我真不该一时糊涂，现在什么话都不能代替我愧疚的心情，求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晚了！」
校长疾言厉色，联合各级人员迅速成立了调查组，当即便开展调查核实工作。
后来，学校发布了处理通报，杜孝先被开除，而且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年杜导抢走的各项目，大部分被找回了真正署名，学校核实芳芳的事情后，也给予了一定的抚慰金。
后面两年没了杜导，我潜心学术研究，也有幸参与了好几个国家级项目，向着爷爷的方向迈进，争取为国家作出更杰出的贡献。
毕业那年，我和楠姐、芳芳以及其他组员，一起毕业旅行。
午后炎热的海边，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大地上。
我和她们躺在沙滩上，一起仰望着蔚蓝的天空。
芳芳紧紧抓着我的手：
「秦玉，多亏了你帮我寻找专业整容师，现在我脸上的疤痕好了很多，很快我就要和以前一样漂漂亮亮了。不过整容费用算我跟你借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
楠姐在一旁搂住我的肩膀，悠哉悠哉地哼起了小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那件事以后，芳芳立志成为化学老师，而楠姐当化学家的梦想却是有了改变，转行开了一家媒体公司，为更多不公增加可诉说的渠道。
我相信，有梦不难，只要我们勇敢去闯，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那个追逐蓝天，闪闪发光的人。
作者：一念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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