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向阳而生

向阳而生

摆烂后,我突然一夜爆红了

阳了之后我高烧到 39.4℃。

家里仅剩无几的退烧药被我男朋友拿给了他的「好兄弟」——吕婧。

我烧到迷糊求救,我男朋友一句话将我推入深渊。

「你学药学的知道怎么退烧,婧哥高烧到 38.9℃很严重,听话别闹。」

我的父母也一句「瘟神」置我于死地。

我是被热醒的。

身体滚烫一阵阵发汗,连骨头都发痛,难受得我想吐。

我迷迷糊糊叫我男朋友的名字。

无人应答。

嗓子跟拿刀片划一样痛。

我知道大概率是阳了。

果不其然,一量体温 39.4℃。

我去翻柜子里的退烧药,什么都没有。

我捂着昏沉发痛的头给我男朋友打电话。

「成宇,柜子里的退烧药你放在哪里了?」声音嘶哑难听。

「退烧药我拿走了,我兄弟高烧我给送点。」

我刚准备说话,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女声。

「宇哥谁呀?」

我听出这是吕婧的声音,原来是这个「兄弟」发烧。

「你嫂子。」成宇回应。

「哟,宇哥你个妻管严,出来几分钟嫂子就来查岗了。」

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高烧生病的样子。

「闭嘴,再说哥把你扔出去。」

我重重咳了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那剩下的药呢?」我忍痛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药瓶里应该有十几粒退烧药的,就算她吕婧再怎么需要也不会全部吃完。

「呀!」

电话对面突然沉默了几秒钟。

「夏夏,剩下的药我不小心撒到水盆里,没办法吃了。」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实验室拿回来的救命药。

我不由得发怒:「你知不知道我都烧到三十……」

话还没说完,电话对面发出一声惨叫。

吕婧烧水打翻了水壶,被热水烫到了。

成宇气得骂她:「都跟你说放着我来,烧成这个鬼样子还乱动。」

「爸爸有手有脚,区区小病能奈我何。」

我听着电话那头嬉笑打骂的声音,头疼得像是要炸了。

「那你现在买点……咳咳咳……退烧药给我吧。」

「嫂子重要,你去照顾嫂子,我 38.9℃没事。」

「没事什么,再烧烧傻了。」成宇的声音饱含怒意。

成宇哄劝我:「你学药学的知道怎么退烧,婧哥身体本来就不好还高烧到 38.9℃很严重。」

我苦笑一声,他什么意思,我烧到 39.4℃我不比她严重吗?

她身体娇弱我就是铁打的吗?

「那我呢?」我声线不由得发颤。

「夏夏听话别闹。」

随后电话被挂断。

这叫闹吗?

我的眼眶肿胀发热,手软得都拿不住手机。

心好像都不会跳了,任凭身体再滚烫都温暖不了结冰的心。

我烧到整个人犯迷糊,却还是看到了吕婧发的朋友圈。

「不愧是爸爸的好大儿,知道爸爸发烧硬是要给爸爸我做饭,宇哥顶!」

配了一张成宇带着围裙的背影图。

他们看起来温馨得像一对。

他们之间最爱称兄道弟,互当爸爸。

我之前和成宇说过让他和吕婧保持距离。

他说我多虑了,这叫兄弟情谊,我不懂。

是啊,我不懂他的心。

但我还能不懂吕婧的意思吗?

她可谓是汉子茶和绿茶的结合体。

手指划了一下,我看到吕婧五分钟之前发的另一条朋友圈。

「好大儿给我带的药被我撒了,还好我已经吃了。窃喜.jpg」

看到这我攥紧了拳头,怒意从心底滋生。

这正好是我问成宇要药的时间。

她是故意把药撒了的!

她想害死我吗?

成宇你可真会顶锅,把责任统统揽在自己身上,也要让吕婧清清白白。

气得我气血上涌,没站稳跌坐在地。

眼角流出泪,不知是身体更难受还是心更疼。

我必须要立马降温,一直高烧不退身体会出问题的。

我做了好几分钟心里建设给我妈打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

「三万,碰碰!!」

我忍痛咽了口唾沫。

「妈我阳了,你能不能让阿泽给我送点药?」

我妈嗓门扯得很大。

「什么?!你阳了!!!阳了就自己隔离,让你弟弟去还想感染给你弟弟,你心眼怎么这么坏?」

我急切地解释:「咳咳咳……我没有,我只想让阿泽给我送点退烧药放门口就行了。」

我脚都发软,整个人冒虚汗。

「自己不会买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别想传染给你弟。」

我妈骂骂咧咧:「晦气死了,可别顺着电话给我传染上了。」

电话一阵忙音。

我的妈妈又一次这样抛弃了我。

只要和弟弟沾边,无论什么事,妈妈都会一边倒地站在弟弟那边。

连生命都是如此。

十岁那年,弟弟硬要下河摸鱼,我没拦住出了意外。

我跳下河救弟弟,在水里沉浮时听到我妈的声音。

「救我儿子,救我儿子。」

那我呢?

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在我快死时,我被一个好心人救起。

妈妈第一反应不是关心我的安危,而是甩我一巴掌问我为什么要把弟弟推下水。

弟弟躲在妈妈身后露出阴毒的眼神。

从那一刻我便知道,妈妈永远不会向着我,而弟弟会仗着妈妈的宠爱歪曲事实。

可我还是犯贱地打了这通电话,妄图得到一点不属于我的关心与爱。

我连苦笑都做不出来了,我的身子好沉。

在我快要烧到没意识的时候,电话响了。

「师姐十万火急,教授刚刚打电话告诉我,咱们之前制的那批对乙酰氨基酚样品出问题了。」

小师妹的声音急切。

药出问题了,怎么会?

我神经一下子紧绷。

「我看你之前带了些回家,吃了要出大问题的,你没吃吧?」

我们上周在实验室做制药实验,恰巧我们在制退烧类药物。

小师妹还调笑,退烧药紧缺,而我们正好是药学专业,只要敢吃自己制的药,那要多少有多少。

由于之前我们制的药一直没问题,我就也没什么顾虑装了些回家,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次却出了意外。

「师姐,你别吓我,你不会是吃了吧?」

一丝阴暗从我心底悄悄滋生。

「吃了,不过——」

「不是我吃的。」

吕婧多行不义可是要遭报应的。

我感觉整个人身体更烫了,咳嗽也越来越严重。

小师妹问我身体状况,我简单说了一下没等说完整个人就昏沉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是被门铃吵醒的。

我艰难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我刚要开口问,他把电话拿在我耳边。

小师妹向淼的声音传来。

她说自己有点事来不了,只能拜托他哥向骁来看看我。

向骁是医生,自带一股让人心安的气息。

在我要倒下的时候他稳住我的肩膀,用手探了探我的头。

「啧,能煎鸡蛋了。」

我:「……」

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我至亲的人避我如蛇蝎。

反倒是靠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照顾我。

向骁给我量了体温,比那会儿还严重些。

他熟练地从自带的医药箱里拿出针筒。

粗长的针尖滋出液体。

我不由得屁股一疼。

向骁走过来要掀我被子,我捂住自己的屁股蛋。

他蹙了蹙眉:「我技术不好,再捂指不定扎到哪儿。」

我自己也知道我现在烧得很严重,口服药物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打针。

他推着注射器慢悠悠道:「我记得之前有个小孩儿就是因为抗拒打针,最后浑身针眼被扎成了刺猬,哭得那叫一个惨。」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小我就惧怕打针,倒不是因为医生给我留下阴影。

而是我弟弟。

他小时候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硬逼着我一起玩。

刺痛的针尖总会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手臂。

弟弟咯咯咯的笑声伴随着我痛苦的抽泣声构成了我整个灰暗的童年。

哦,忘了,还有妈妈毫不在意的话语。

恍惚间针尖刺入我臀部的肌肉,肌肉收缩,很麻很痛。

「别怕,很快就好了。」

但这次再没有讥笑声,有的只是鼓励。

向骁给我盖好被子:「很棒。」

我像小孩似的因为这两个字,咧开了嘴角。

电话响了,是成宇,我直接挂断。

一连七八个电话,吕婧和成宇轮番轰炸。

我记不清在第十八还是十九个的时候我接通了。

成宇语气很冲:「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我毫不掩饰地回复:「不想接有问题吗?」

他被噎了一下,随后匆匆道:「婧哥吃了你的退烧药后现在浑身起疹子抽搐,这是怎么了?」

「宇哥我……我好难受……呕……」

我捂紧被子,冷笑一声。

「成宇你不问问我怎么样了吗?」

「你能有什么大事,现在是婧哥严重,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

他已经很久没有冲我发这么大的火了,上次发火好像也是因为吕婧。

三个人的关系果然稳固啊,连吵架的原因都那么固定。

成宇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不妥,又补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不想听他废话,直言道:「吕婧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遭报应了而已。」

本来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受这份苦,但由于她的自私和歹毒只能自食恶果。

「你怎么这么恶毒!我知道你对婧哥有意见,但……」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向骁抽走了。

「你需要休息。」

「夏笛你和谁在一起?」他的语气很差。

「快说!!」

「快什么快,活不过明天了你。」向骁语气很冲。

「和你大爷!!!」我回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电话挂断。

成骁挑了挑眉:「其实我也没那么老。」

我:「……」

他把湿毛巾放在我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

「谢谢。」我迷迷糊糊道谢。

终于在晚上我退烧了。

也不知道向骁什么时候走的。

虽说我不待见吕婧,但我也不想闹出人命。

我又询问了向淼,得知吃了这药只是会短暂休克还有其他一些小症状,不会危及生命。

但身体也不会那么如意。

我也从向宇朋友那里听到了些吕婧的状况。

很惨。

听说洗了好几次胃,挂了好几天水。

但我很开心。

向淼抱着吃瓜的态度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什么顾及直接告诉了她。

向淼跟被点着的炮仗似的,替我抱不平:「嘿这贱人,早知道我就往里面放点毒药了,吃不死她。」

「淼淼冷静点。」

想到小师妹气鼓鼓的肉肉脸我心暖暖的。

「师姐你跑不跑,你不跑我拿叉车叉你跑!!」

我一下子被逗笑了。

当然要分了,感情里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何况成宇为了吕婧置我的生命安全于不顾,从那时起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只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复杂。

我和成宇之间已经见过父母了。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可能明天春天我们就会订婚。

我父母更是拿了成宇一笔钱。

要想提分手,首先要把我们之间的旧账算清楚。

我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

不,这不能叫家,因为他们从没把我当家人。

向淼看我打不到车,开车带我回来。

刚进门,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弟弟听到动静立马蹿起来。

「妈,大病毒回来了。」

我弟瞪了我一眼,戴上口罩。

我妈气势汹汹从厨房走出来,一边捂住口鼻一边驱赶我。

「出去、出去,你个瘟神回来干什么?」

虽说已经料到了这个情况,但我的心还是像针扎一样痛。

「别祸害我们家。」

我机械地掏出我的阴性检测报告。

「我早就好了。」

我妈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淼淼气得要上去理论,被我拦住了。

我知道她就是不待见我。

从我出生他们就没想让我活着,嫌弃我是个女孩想淹死我。

只不过我命大被奶奶救回来了。

以前还有奶奶护着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是成宇让我来的。」

听到成宇的名字我妈的动作有所缓和,才让我进了家门。

在他们心中亲生女儿都不如一个外人。

金钱和儿子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才发现我的屋子早就被改成了杂物间。

就连仅能放下一张床的地方他们也不放过。

奶奶留给我的一把木梳子也碎成了两半。

我抹了把眼泪,气冲冲走出去质问他们。

他们也没当回事,只是一句「坏就坏了,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也对,他们永远不懂得尊重我。

我开门见山问他们要成宇借给我妈的那五万块钱。

当时我就不赞成成宇给,我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时候我还喜欢成宇,成宇也爱屋及乌说之后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顾忌就借了。

如今要撇清我们二人的关系就要问我妈要回这笔钱。

我妈装傻充愣说不知道,在我的再三逼问下她才肯回应。

「你弟上学不要钱啊,生活费不都要钱。」

我妈咄咄逼人瞪了我一眼。

「他自己长手长脚不会自己兼职吗?」

从初中之后他们就没给过我任何生活费,都是我兼职供自己读书。

要不是成绩不错,我估计早就被送到哪个工厂拧螺丝了。

我可以,他也行。

「你弟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会纡尊降贵挣那几个小钱?」

我弟嬉皮笑脸。

「对啊夏笛,你这个月还没给我生活费呢。」

真是把我逗笑了,妈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一个天天瘫在床上打游戏,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顾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没有少爷的命得了少爷的病。

我妈继续道:「反正我们之后都是一家人问成宇借点钱怎么了?这就是你之后的彩礼。」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都考虑到彩礼了。

我淡淡道:「已经不是了。」

我妈「噌」地站起来。

「夏笛你什么意思?」

「我和成宇分手了。」

我妈立马不乐意了。

「不行,你个死丫头分什么手,成宇那么好的孩子能看上你是烧八辈子高香了,我看你真的是脑子烧出问题了。」

我就这么不堪吗?

「你们家能出师姐这样厉害的人才是祖坟冒青烟了,成天围着头猪转你们才是脑子有毛病。」

淼淼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弟。

我妈怎么会容许有人说她的宝贝儿子,她当即就要说难听的话被我制止。

「妈,成宇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对我不管不顾这样我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没有一点波澜了。

「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很正常,没有哪只猫不偷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男人能挣到钱就好了。」我妈一脸无所谓。

「你看我这么多年不是也活得很好吗?」

我实在没想到我妈能把自己的窘境说得这么引以为豪。

「就是、就是。」我弟附和。

「不是,你们是什么二臂啊。」淼淼叹为观止。

他们是真把我当摇钱树了。

和他们是说不通的,我只想要回钱。

我妈破罐子破摔。

「我告诉你,没有!而且咱家拿成宇的远不止五万块钱,是三十万。」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问成宇要了这么多钱。

她笑得阴毒。

「这三十万要还你自己还,我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妈,这算是卖女儿的钱吗?」

「是啊,你值三十万就偷着乐吧。」

我从未如此近距离打量过我妈。

以前个子矮,营养不良,只能仰头看她。

总感觉她好威严,高不可攀。

她从来没抱过我,我没看过她肩膀后的风景。

总是想看一看,未能如愿。

现在长大了,直面她。

才觉得她也没有那么高,有的只是陌生和满脸的精明算计。

面目可憎。

如今不需要她也能看到那片风景了。

我一下子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热热的。

和过往二十多年的感觉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同。

多了一丝解脱。

「妈那好这三十万我自己还,反正你们把我卖了,我以后就不在这个家呆了。」

我妈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刚要说什么,就被我弟抢先一步。

「切,谁稀罕啊!」

「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

一刀两断吧。

这吸血的家庭真让我窒息。

我从包里掏出纸笔就写了一份除赡养义务及重大事故救助之外再无经济往来的保证书。

我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他们却没有动作了。

淼淼看好戏似的给我挤挤眼激怒他们:「哟,该不会是不敢签了吧,真打脸。」

我弟就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样,没本事却还要面子。

「当然敢了,我早就不想让她在这个家待了。妈,快签。」

淼淼在一旁拿着手机录像。

我妈在我弟的鼓动下签了字按了手印。

我小心翼翼叠起来放包了,跟拿着自己的卖身契似的。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走时被我妈拦住。

「夏笛你身后这女娃叫啥,看起来家庭状况很好,留给联系方式给你弟呗。」

我弟坐在沙发上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我万万没想到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淼淼身上。

他们可以算计我,但不能算计我的朋友。

淼淼捏了捏我的手让我宽心。

她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我知道这小辣椒要爆炸了。

「呀,您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我呢叫爹弟,我还有个哥哥叫毁天灭弟,有个妹妹叫重男轻女死啦死啦弟,对了我们家还有条狗叫做死无葬身之弟!」

「怎么样?好听吗?你满意了吗?!老妖婆!!!」

她边说边向前把我妈怼在了墙根。

我妈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的名字叫夏笛,本来他们给我取名叫「夏娣」。

寓意下一个就生弟弟。

没想到登记名字的工作人员打错了字成了现在的「笛」。

真的应该好好谢谢登记的工作人员。

他们嫌麻烦没给我改名,二声的发音却被他们一直读作四声。

同学们都说我的名字好听,我从不正面回应。

因为我觉得很难听。

「你你你——」

淼淼一巴掌把我妈的手拍掉。

「你什么你,封建老余孽,和你儿子滚远点别来沾边,我师姐独美。」

我妈扬起巴掌,被我推远。

「周蝶你别太过分。」

在我心里和他们相当于断绝了关系。

她对我叫她的名字反应十分剧烈。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你个白眼狼。」

她刚要撒泼打滚淼淼直接「扑通」睡在了地上。

「啊,打人了,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打人了,不光要卖女儿还要强抢民女,她还说街坊邻居的女儿都得排着队给她儿子挑,能给他儿子做老婆都是祖上积德……」

邻居纷纷探头出来看,一脸不齿骂骂咧咧。

我妈都傻眼了,她没想淼淼比她还泼皮。

「哟,真没本事,都要卖女儿啊,她女儿真是惨。」

我妈这人最在乎面子了。

自己重男轻女却不许别人说。

这会儿直接下不来台了。

「臭不要脸,一家子奇葩。」

「夏夏跑远点,别回来了,离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远一点。」

我点点头。

「也不看看你儿子那个屎样子,嫁到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死婆娘。」

我妈听到诋毁她儿子的话直接上去和街坊扭打了起来。

后来听说她被打得脸上落了彩,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淼淼趁机拉着我跑了。

「师姐恭喜你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淼淼像小太阳一样抱住我,给我久违的温暖。

我不禁热泪盈眶。

「淼淼谢谢你。」

我拍了拍淼淼沾灰的衣服。

「摔得疼不疼?」

「疼,可疼了,要美女师姐抱抱贴贴才能好。」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

「师姐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不着急还的。」

我没有拒绝也没答应。

我知道淼淼家境很好,人很热心。

但毕竟是三十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

我怕这份人情我还不起。

我回到出租屋。

这房子还是我和成宇一起租的,当时为了上学方便。

我本以为没人在的,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吕婧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

「宇哥你做的糖醋鱼还蛮好吃的,孝敬爸爸正好。」

「滚啊。」成宇笑得开心。

「夏夏你回来了。」成宇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一脸不可思议。

「我回来打扰你们两个了?」

我指着吕婧:「她怎么会在这里?」

「婧哥生着病,没人照顾,只能来咱家将就一段时间了,我保证几天就好。」

「嫂子虽然我生着病但我也能干活,我把宇哥的脏衣服都洗了。」

她一脸自豪。

阳台飘扬的红色裤衩好像也在耀武扬威。

呵,这么爱当老妈子啊。

我把沙发上几件脏衣服扔到她头上。

「这么能干,把这几件也洗了吧。」

吕婧看向成宇,成宇一脸为难。

「夏夏,这就是个客套话,婧哥生着病呢,你别没事找事行不行?」

「哥不就是给嫂子洗个衣服吗,我能行,你别凶嫂子,看我肌肉这么壮硕没事。」

胸前一大片风光一览无遗。

他俩一唱一和反倒我像个恶人。

我解下围巾,坐定喝了口水。

「成宇我告诉过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吧。」

吕婧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闻到臭味的苍蝇一下子精神了。

「夏夏我知道你说气话,我不信。」

他走过来要抓我的手被我甩开。

「爱信不信。」

成宇像头发怒的狮子,握紧双拳。

吕婧抱住成宇的胳膊。

「哥嫂子容不下我,我还是走吧,你和嫂子要好好的。」

「对,不仅你要走,成宇你也给我一起滚!」

成宇争辩说是我俩一起租的房子,不应该是他滚。

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把租房合同甩在他脸上。

签名处只有我的名字。

我把他俩推出门。

「你的东西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在垃圾桶旁边拿,要是错过了就没有了。」

我把门重重地合上。

几声拳头砸门的声音像是要把门砸坏。

我打开门:「夏夏我就知道你还喜欢……」

我把那一盘色泽鲜艳的糖醋鱼扬了出去。

外加那条红裤衩。

汤汁骨头糊了他们满身,红裤衩落在吕婧的脑袋上意外地合适。

「你兄弟爱吃糖醋鱼好好吃吧。」

我丝毫没留情面也忽略了他们狗急跳墙的叫喊声。

黏腻的汤汁糊了我满手。

这糖醋鱼还是我教成宇做的。

他说以后不需要我动手他会做给我吃。

只做给我一个人。

真讽刺。

说话跟放屁一样。

我把他们用过的东西都扔到垃圾桶里。

房子只留下我一个人的痕迹。

但耐不住成宇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天天来蹲点。

「成宇你有意思吗?」

「夏夏别生气了,我们不是说了明年春天要订婚吗?」

他脸上都是胡茬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三个人的婚礼吗?

「和你兄弟订去吧。」

他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说我小题大做。

对,在他眼里他做的都是有理有据。

而我就是做作,无理取闹。

「那行把我借给你家的三十万给我。」

他加了个限定期限。

「三天之内。」

「还不上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吧,我乐意给你花钱的,一百万我也可以给你。」

他是很知道我的家庭状况和我的财力的,况且我也没什么朋友。

他就是捏准了我的死穴,断定我会因为还不上钱回到他身边。

如今还摆出一副舍不得我的深情模样。

令我作呕。

「我就算是卖血我也把这三十万还给你。」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卖血,但我如今东拼西凑只能凑到几万块钱。

危难中我想到了淼淼。

我忐忑地向淼淼开口。

之前豪爽大方的淼淼如今有些不敢抬头。

「师姐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家里把我银行卡冻结了,我现在成穷光蛋了。」

我无奈地笑笑:「没事,我再找别人吧。」

我已经没有可以拜托的人了,可我还是不想让淼淼愧疚。

「但我知道谁有钱。」淼淼露出志在必得的样子。

原来是他哥。

向骁刚刚做完一台手术,脸上露出一丝倦色。

「闯祸精干嘛?」

淼淼狗腿地凑上去又是递水又是按摩。

向骁给人又似亲和又似压迫的感觉。

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淼淼绘声绘色描绘了我的悲惨遭遇,涕泣连连。

好似向骁不答应她就化身孟姜女哭倒医院。

向骁瞟了我一眼:「你要借钱?」

我直愣愣地点头。

「没点表示?」

「哦哦。」

我跑过去接淼淼的位子,手刚搭在他肩膀上就听他抽了口冷气。

「你怎么和淼淼这个糊涂蛋一样,我是说条件,我不做慈善家,不做赔本的生意。」

我点点头摆出诚意,承诺出比银行利率还高的利息。

「想好了,给我打半辈子工?」

「嗯嗯。」

他手指轻叩桌面:「不够。」

真黑啊。

「哥你是医生不是畜生,你怎么趁火打劫啊!」

淼淼瞪了向骁一眼。

向骁轻咳一声,锐利的眼眸扫向淼淼,吓得淼淼跟个小老鼠一样躲在我身后。

说实话,我也很害怕。

「那还要怎样?」我忐忑开口。

向骁思考了半天,没个结果。

「先欠着。」

拿到钱我马不停蹄分几次给成宇转了过去。

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刚走出向骁的办公室,就看到陪吕婧复查的成宇。

吕婧牢牢抱住成宇的胳膊,在看到我时被成宇甩开。

他走过来要拉我,我下意识躲在向骁的背后。

向骁和向淼把我护住。

「死渣男。」

淼淼是个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

医院人来人往成宇的脸色不太好看。

「嫂子……不对……夏笛姐找到新男朋友了啊?」

吕婧特意把「笛」说成四声,狠狠戳我心窝。

「这是找到靠山了啊?夏笛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是不是前几天婧哥发烧那天你们就勾搭到一起了,啊?!!」

他声音回荡在医院走廊。

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容不得他诋毁。

我冲上去拿包抡他,他被打得踉跄。

「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别把我们想得和你们一样龌龊。」

「你为了这个小白脸打我!!」

向骁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谦和:「谢谢。」

成宇:「……」

「但是……在我的地盘容不得你撒野。」

随后成宇身后冲出几个保安,把他制服住。

向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得张扬,话语却一丝情面不留。

「把他给我扔出去。」

「哪里来的野狗也敢在公共场合乱吠。」

成宇嘶吼着:「你工号多少我投诉你!!!」

向骁一点没带怕:「32……」

保安大叔好言相劝:「他是院长儿子你告个 6 啊,他锋芒的时候连我都要避让三分。」

「夏笛你怎么能这样?」

吕婧担忧地看向成宇被扔出去的方向。

「我看你眼巴巴地也想去,保安!一起扔出去。」

向骁没有一丝怜花惜玉。

他打量我半天缓缓道出一句:「你适合去回收垃圾。」

我:「……」

确实,他说得没错我认了。

我搬家了,不光是不想成宇骚扰我,还不想让那一家子吸血鬼找到我。

在我和他们断绝关系的第五天,我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就打电话问我要生活费。

语气轻松得好像之前从没发生过那档子事。

我一口回绝,他扬言要来找我,收拾我。

我本来以为搬家就已经没事了,但他们却找到了学校。

他们把我堵在校门口。

「成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真和成宇分手了?」

周蝶这是又要不到钱了吧,成宇也不是冤大头不会继续被他们坑。

我点点头。

周蝶和她儿子急得原地转圈。

「快给成宇道歉说你错了,让他再给咱家借点钱。」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可、能!」

周蝶恶狠狠扑过来,一条凶猛的狗扑到了她身上。

吓得她惊叫连连。

「死无葬身之弟干得漂亮!」

「汪汪汪!」

淼淼跑到他哥身边:「毁天灭弟,那老妖婆让我做她儿媳妇。」

向骁:「???」

他看着我的软蛋弟弟:「你想娶我妹?」

他吓得差点尿裤子:「不、不敢,太凶悍了。」

「你说我妹凶悍不想娶?」

「不不不,乖巧温顺美丽,想娶想娶。」

「嗯?」

向骁一个鼻音我弟差点跪下。

怎么说都不对。

终于在周蝶嗓子都要喊哑的时候身上的杜宾才听从主人的命令退开。

「别再来找我要钱了,那份保证书我找公证处公证过,有法律效力,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蝶头发乱糟糟的惊魂未定,拉着她宝贝儿子慌忙逃窜。

死无葬身之弟,啊不,是娇娇直往我身上扑。

我也不知道这么威猛的狗怎么会叫这么粉嫩的名字。

吓得连连后退还是向骁揽住我肩膀才稳住身体。

他轻笑一声:「出息。」

我:「……」

这狗真的很可怕嘛。

娇娇伸着舌头要舔我,我避之不及。

「小迷糊,我家狗子都要和你拥抱怎么不见你回应,你不礼貌呀。」

他捂着发笑的嘴,盯得我耳根发烫。

真的要抱吗?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蹲下,就要张开双臂时就向骁一把拉了起来。

「哄你的,糊涂蛋。」

我:「……」

淼淼拍拍娇娇的头鬼机灵道:「想不到在外面也能吃到狗粮,你饱了没?我是饱了。」

娇娇叫了两声。

我的脸红得发烫。

净会乱说。

「饱了是吗,那待会我和夏笛吃大餐你就喝西北风去。」

「不——要——哥,我错了。」

夕阳倾泻下一片橙海,落日的余晖洒在成骁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了一层绒绒的暖光。

他的背影被拉得很长。

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洋洋的。

向骁转头道:「不走,等我来抱你走?」

我慌张道:「来、来了。」

我的生活回归了正轨,没有人再来打扰我。

即使负了一身债我也感觉到前所未有地轻松。

如果没有那一通视频我竟不知道他们过得那么惨淡了。

那天周蝶给我打了视频,她从来不给我打视频。

她说看到我就烦。

接通就看到一屋子凶神恶煞的人塞满了逼仄的小房间。

而周蝶和他的儿子鼻青眼肿地跪在中央。

「夏笛,妈妈的好女儿,给妈二十万,不然他们就要砍掉我和你弟弟的手。」

她双手合十求救,两只手像苍蝇一样上下摩挲乞求我的搭救。

「姐,你就救救我和妈吧,我错了,我再不骂你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要钱就知道我是他们的好女儿和姐姐了,看我像冤种吗?

我冷漠拒绝:「周女士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女儿。」

「夏笛!你个贱人这么绝情,老娘好歹养你长大。」她嘶吼着。

不,是奶奶把我救起养大,十岁前我都是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

追债大哥狠厉地踩住周蝶的手看向镜头。

「你想赖账?」

我不慌不乱地从包里掏出那份保证书摆在镜头前。

「大哥看您的气度不凡,在道上的地位很高吧?相信您能有如今的地位一定是您明事理懂法律对吧?」

大哥神气地拢了拢衣服:「对,法治社会,合理追债。」

「那您看看这份保证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和周蝶女士和这个家没有经济往来了,您也听到她对我恶语相向早就不认我当女儿了,况且周蝶那里还有我给的三十万,您还是问她去要吧。」

「臭娘们,骗老子!」

周蝶和她儿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没有,没有,那三十万我已经输完了。」

做了错事自己要承担后果。

「那大哥不打扰您催债了再见。」

电话挂断的最后一刻周蝶还在诅咒我。

「贱妮子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那你就去做鬼吧,反正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比被鬼追还惨。

两个小时后向骁给我打电话,问我认不认识叫周蝶和夏泽的人。

他说他们那里接收了两个断指要做手术的病人就叫这个名字。

「之前认识,现在不熟,两个多小时前他们还要当鬼来报复我。」

向骁语气轻松:「是吗?口气这么大啊!那不让他们当回鬼岂不是对不起他们发的誓?」

「他们伤得重吗?」

向骁没有正面回应只说:「我外科第一圣手操刀你就放心吧,刀到病除。」

听说那场本该一个多小时做完的手术硬生生做了三个多小时。

向骁的名声差点砸了。

他俩点背,正好麻药师那天犯迷糊剂量直接少了一半。

整个手术室充斥着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着实是体验了一回「鬼」的感觉。

要不是旁边的人拦着,以向骁的脾气,能把他俩嘴缝了。

除夕这天下了小雪,有了点新年的氛围。

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包东西准备回来自己包饺子。

刚进家门围巾还没摘下来淼淼就给我打了电话。

「师姐新年快乐,来我家一起跨年吧。」

「新年快乐,谢谢,我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去了。」

新年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我一个外人去掺和什么?

我谢绝了淼淼的好意。

「师姐你就别推脱了,我让我哥去接你。」

「不……」

「唉,我哥呢……啊,早出去了。」

我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向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迷糊我在你家楼下,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咱家跨年。」

还没等我拒绝,他紧接着道:「别让我等急了,你忍心在新年把你尊贵的债主冻感冒吗?」

我:「……」

向骁靠在车门上,一身长款风衣,身长玉立,无端给人一种贵气。

我刚要开后座的门就被向骁制止。

「想让我给你当司机啊,坐前面。」

我摸摸鼻子灰溜溜坐到副驾驶。

这才知道被他骗了。

车里的暖风开得能把人热死还冻感冒!

在车里向骁给我介绍了他的家庭情况,都快上延三代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查户口的。」

他勾起唇角:「这不是怕你不了解,去了不自在吗?」

那我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啊。

等红绿灯期间我朝窗外望了一眼看到了老熟人。

成宇和吕婧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在酒吧门前撕扯。

在和我分手的一个星期后,成宇和吕婧就在朋友圈官宣了。

这也不过是两个月他们就已经开始狗咬狗了。

「吕婧你别闹了行不行,欢欢她只是我朋友的妹妹,你能不能别针对她?」

成宇一把扯掉吕婧的手。

「宇哥她个贱人分明是对你有意思,我是女生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吕婧上手就要推那个娇滴滴的女生。

女生躲在成宇身后,委屈得都要哭了。

「哥哥要不我还是走吧,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或许我真的不合姐姐眼缘吧,你别和姐姐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段位大概不比吕婧差,只能说棋逢对手。

「别管她,她有病。」成宇一脸不耐烦。

「我有病?!成宇!你看不出她是个绿茶吗?」

成宇被整烦了,推了吕婧一把,吕婧哭着跌坐在雪地。

他冷冷道:「你当初不就是这样吗?」

吕婧久久没有回过神。

还想看热闹的时候,向骁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他们三人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一个人嘟囔:「我当初是不是也这么狼狈这么蠢啊?」

「没有,你很聪明。」

想让向骁展开说说的时候就到了他家。

淼淼和向骁的爸妈热情地把我迎进去。

阿姨把我当女儿似的揽住我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奖我:「这姑娘真水灵,真有礼貌。」

从小到大几乎没人这么夸我,我感觉受宠若惊。

向骁打趣:「妈你悠着点,别把人给我吓跑了,好不容易哄回来的。」

「嘿,你个臭小子。」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是我做梦都向往的。

人终会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抱憾终生。

我深切感受到他们对我的喜爱与重视。

让这个新年都不复以往那么冷清了。

自从奶奶走后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

眼泪都滴到了碗里。

他们忙问我怎么了。

太丢人了。

我要抬手擦的时候被成骁抢先一步。

「妈,你看你包饺子太好吃了,把夏笛都香哭了。」

「是吗?」

我重重地点头。

「真的很好吃。」

阿姨乐得能再冲进厨房包两大盘饺子。

所有人都开怀大笑。

只有向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包含太多我看不懂的意味。

吃完饭来赏烟花,我站在窗前看着绚烂的烟花。

真美。

「想放吗?带你出去放烟花。」

我摇摇头。

「之前被烟花炸伤过,对这些东西有阴影,看看就好了。」

成骁没有说话。

电话声打破了我们间沉默的氛围。

陌生的号码传来熟悉的声音。

成宇的嗓子像是卡了只拖鞋,听得人耳朵难受。

「夏夏,我好难受,我高烧到 39.1℃了,咳咳咳……能不能给我送点药,咳咳咳……」

风水轮流转了,当初我也乞求得如此卑微,却被他一脚踢开。

「这有什么,当初我烧到 39.4℃的时候让你给我送药,你就说不严重的。」

成宇说不出话,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咳嗽声。

「夏夏我好想吃你包的饺子。」

「吃屁吧你。」

我第一次听到向骁生气说粗话。

「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淼淼冲着电话大声道:「死渣男,别恶心你太奶了,你太奶都感觉你晦气。」

「咳咳咳……」

震耳欲聋的咳嗽声像是要把我耳朵吵聋。

「自求多福吧。」

「夏夏,夏夏,我错了,夏夏……」

我挂断电话。

新年不应该听到这么晦气的声音。

他有那么多好兄弟和好妹妹不愁没有人送药,只是不甘心才向我求救罢了。

我当时的处境和他是没办法比的。

新年的钟声敲响。

听说在新年许愿可能会实现。

我对着绚烂的烟花虔诚地许下愿望。

向骁问我许了什么愿。

我也无所顾忌道:「下辈子我有个幸福圆满的家庭。」

说下辈子好像不太现实,但说不准就实现了呢?

向骁看着我眉眼间都是温柔。

「夏笛,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实现,这就是你的家。」

烟花绽开下落之际,我的眼泪也随之滑落。

这次没有苦涩,唯余幸福。

番外:

(向骁视角)

我认识夏笛应该在很早之前。

那年夏天在河边摸鱼遇到一个溺水的小孩。

所有人都在着急救那个扑腾的男孩,没有人管挣扎无力的女孩。

好在我水性好,救起了女孩。

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复苏这才把女孩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她瘦得一按都是骨头,我真怕把她肋骨按断。

醒了之后我本以为她会扑到妈妈怀里哭泣,没想到迎接她的只有谩骂和毒打。

她像棵小树苗站得直直的,嘴里一字一句:「我没推弟弟。」

说一句一巴掌,说一句一巴掌。

女孩脸都红肿了还是一滴眼泪都不掉,像是不会流泪。

我看不下去拦下妇人的手。

「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这死丫头就该淹死。」

我不明白这么恶毒的话为什么能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

可旁观者只是有心无力。

女孩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哥哥,我叫夏笛,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没说。

我知道她这么要强的孩子一定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我怕她会因为这份情谊记一辈子,还不了恩成一辈子的负担。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流了眼泪。

眼泪刚刚溢出眼眶就被擦掉。

快到我差点没发现。

她原来也会流泪,只是不在别人面前流。

因为没人会心疼。

后来再见夏笛就到了淼淼读研的时候了。

她老在我耳边说她师姐多好、多温柔、多漂亮。

我不信。

毕竟她跟个泼猴似的也老说自己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女孩。

她说要是师姐能做她嫂子就好了。

做梦,屁大点也想给我说媒。

如今的夏笛已经不是当初瘦巴巴的小猴子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唯有瘦一点没变,风一吹就能倒一样。

我认识她,她已经忘了我。

忘就忘了吧,那么痛苦的回忆不记得也好。

淼淼说,夏笛很拼,每天来得最早走最迟,是实验室的拼命三娘。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奋力奔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心,给淼淼带饭的时候总会留心给夏笛也带一份。

算是顺水人情吧。

得知她有男朋友也不意外。

这么优秀的女孩总会有人抢着喜欢的。

不过似乎有些人并不懂得珍惜。

春节那天我隐晦地表白试探夏笛的心意。

如我所料,夏笛果然像乌龟一样缩回壳子里了。

行吧,继续追吧,谁让我喜欢呢。

在我的温柔攻势下,半年后夏笛主动和我表明心意了。

鬼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腿跟打桩机似的抖个不停。

出息!

人一慌张就容易胡言乱语。

「你要卖身抵债?」

夏笛气呼呼道:「打、扰、了!」

说着就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阵势。

「哎哎哎,错了错了,我不要脸倒贴。」

「终于等到你敞开心扉了,夏笛我爱你。」

番外全.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向骁和夏笛结婚了。

向淼和他爸妈哭成了泪人。

按向淼的说法,她哭是因为她的师姐要羊入虎口了,伤心。

他爸妈哭是自己的混球儿子终于有人收了,开心。

婚后,夏笛坚持上交工资。

还把向骁郁闷了好一阵,是不是他老婆不爱他。

过了一年三十万交完,家里的财政大权立马就被夏笛攥在手里。

连向骁的小金库也被缴了。

向骁时常怀念那段无拘无束的日子。

向骁是个不要脸的,结了婚就变得黏人了。

之前的高冷完全不复存在。

天天缠着夏笛要亲亲。

「拜托,我又不是慈善家,不做赔本的生意,亲一个就够了。」

夏笛一脸揶揄。

报应终究是落在了向骁身上。

「不够,你不是慈善家但我是真禽兽。」

…………

嬉笑声从房间传出。

夏笛心心念念有个幸福圆满的家庭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就实现了。

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姑娘。

孩子时常会问向骁为什么妈妈叫夏笛。

「因为——笛是用竹子做的,苍翠笔挺,有勃勃生机。妈妈就和竹子一样破出泥沼,向高处走,去领略不一样的风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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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小鳄鱼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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