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封印
封印
豆坊梦魇:客人,能否借皮一用?
第二天,胡老果然准时到了。
她来了之后,也没有跟我们废话,而是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进了二叔房间。
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胡老满身疲惫地走了出来:「真是累死我了,没想到那个僵尸还挺难对付。」
「僵尸?」
我本能意识到,就是在墓穴中看到的那个僵尸。
但我不清楚,胡老这么说有什么意思。
难道说……
我想到二叔曾经说,那僵尸并没有被完全杀死。
因为它的一魂一魄,其实已经逃走了。
莫非,它又找到咱们这里,缠上了二叔吗?
她点点头道:「就是僵尸,我刚才在治疗的时候,感受到了对方的怨念。想来,它应该还没有死,现在正躲在某处!」
根据胡老的解释。
二叔这种情况,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
主要是先前他和僵尸相斗的时候,魂魄曾经被封入二叔的体内。
因此,才在二叔的体内,留下了一道禁制。
如果我们当初,能直接将僵尸给杀死。
那么后来,肯定是什么事也没有了。但问题却在于,僵尸的一魂一魄终究逃走了。
这对二叔来说,确实能构成一定威胁。
但也不要紧,以她的能力,只要七天内,还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
「那么这样的话,僵尸会不会有所察觉?比如……会对咱们发动攻击啥的!」
聂淼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暂时应该是不会的。因为,经此一击,那僵尸应当会很虚弱了。到时候,就没有必要再担心它了。」
胡老解释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稍稍放心了。
和胡老告别之后,我就对聂淼说道:「怎么样,我说不要紧张嘛。」
而聂淼呢?
这会儿倒是笑着对我说道:「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呢,没想到反而是被你给安慰了,哎……」
她说到这里,就又是有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天也过得很平静。
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可以算是最为平静的一天了。
经历了先前那么多生死之间,我们现在还多少有些不适应。
第三天,胡老又来了。
而这一日的治疗后,让我一直期待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因为二叔,醒了。
这可真是太令我感到激动了!
要知道,我这么多天以来,可以说是吃没心思吃,喝没心思喝,就是为了等二叔醒来。
本来还以为,二叔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而现在,看到二叔清醒过来,我的心情自然是激动万分。
不过,现在的二叔还很虚弱。
他才刚刚醒来,还不能下地走路什么的,只能躺在床上。
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我给二叔熬了一锅粥,给他端了过来。
二叔吃得很香,吃饱之后,他脸上的神色,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然后,就对我说道:「小凡,你们没事吧?」
他当然还是关心我的,现在才刚刚醒来,就一个劲地问我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道:「放心吧二叔,我们都没事。」
休息了一会儿,看到二叔脸色稍微恢复了几分。
然后,我自然就开始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二叔,你们在墓室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一直想要弄清楚那些事情。
但是现在,当我问出此话的时候,二叔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是非常凝重。
看他那个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们一般。
我觉得很奇怪,二叔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并没有打算告诉我的意思?
难道说,他的心中,其实还有什么隐情吗?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旁站着的胡老却开口了:「我所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开始做?」
「胡老,二叔这才刚醒过来,你难道就不能让二叔稍微休息一会儿吗?」
我看着胡老,言语之中,似乎是带着几分不满。
但二叔此时却说:「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就可以帮你做了。」
「那好,我过几天再来取。」
胡老点点头。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离去,而是接着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说明。我要的人皮,是那种可以穿在身上的!」
穿在身上的?
我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因为我以前看二叔做人皮,都是简单地蒙在尸体上就行了。
这种穿在身上的,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不过,一旁的聂淼却表示,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人皮有很多种,根据需求不同,二叔都会制作出不同的种类。
随后,聂淼又给我讲了很多传闻逸事,搞得我听得很入迷,以至于连胡老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讲完之后,我朝着周围看了看。
发现胡老已经离开,然后就问二叔道:「二叔,她已经走了,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还有,做人皮肯定不是这么快就能做好的吧?那在做好之前,她都不会来了吗?」
我本以为只要二叔醒来,一切问题就都能够迎刃而解。
结果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反而,还出现了更多的问题。
以至于我现在,都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叔目光有些深沉,然后便对我说道:「我现在已经可以活动了,而且她临走之时也留下了一瓶药。这两天,就靠吃这些药吧!」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就在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会儿的二叔却又开口了:「对了,我这里做人皮的材料已经不够了,咱们下午就回豆腐坊去吧。」
「啥?」
我一时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你也出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去看看你娘,也该回去看看了。」
二叔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了起来。
自己离开家都已经好长时间了,一开始,还经常给妈打电话报平安。
但自从下墓之后,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
想到这里,我就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喂,是小凡啊?」
我回答道:「是啊娘,我待会儿和二叔回来看看您。」
「啊,哦,好、好的……」
母亲讷讷地回答道。
说实话,我觉得电话里母亲的声音,真的有些奇怪。
但具体是在哪里奇怪,我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生病了吧?
我这样想着。
不过我们乡下人有时候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也都完全不在乎。
小病直接熬一熬,而大病呢,最多就去卫生所打一个吊瓶。
更何况,我下午就回去了。
要是母亲真有什么事情,也很容易就能搞清楚。
我们要回去,二叔本来是准备让聂淼留下来看店的。
但聂淼却害怕一个人在这里,最后便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好久没回到村里,这里的一切还是如此熟悉。
说实话,我虽然是在城里住了一些日子,但要问我最喜欢什么地方,那毫无疑问还是家乡的小村庄。
山清水秀,到处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当我们走过村口小路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是村长。
「村长好!」
我连忙跟他打招呼道。
村长本来是在低着头走着,但突然听到了我喊他,就将头给抬了起来。
但只是看了我一眼,村长脸上的神情,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显然,他就像是被我给吓着了似的。
身子突然间一软,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而他肩头所挑着的担子,这会儿也是一个倾斜。
好在我眼疾手快,赶忙跑了上去将他给搀扶住了。不然的话,他手里的东西肯定就要撒落在地上了。
「村长,怎么了?」
我连忙问道。
因为我发现,他现在好像对我是有些害怕。
我真是搞不懂,我有什么好怕的?
难不成,我还能将他给吃了吗?
村长看到了我,就也流露出讪讪的笑来:「原来是小凡啊,你和你二叔回来了?」
他看了看为我们一行,眼神明显是有些躲闪。
「嗯,我们回村里看看。
我回答道。
村长又看向一旁的聂淼:「哟,这才进城几天啊,就谈上媳妇儿了!」
他打趣着说道,但我却感觉的出来,村长这么说,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某些情绪而已。
「咳咳!」
我连忙冲着他咳嗽两声,「村长,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二叔店里的人。」
「哦哦,好。」村长连连点头,「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你忙去吧。」
我帮着他将担子调整好。
又冲着他挥了挥手,目送着村长朝着村外走去。
不过,我却发现,村长即便是逐渐远去,但他却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们。
看他那样子,就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
「这个村长……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聂淼沉吟着说道。
她似乎对村长刚才所说的话并不在意,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了村长自身。
我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她:「奇怪吗?我怎么不觉得。」
聂淼也摇摇头。
显然,以她的能力,现在明显是没有办法将村长的底细看穿。
但说白了,其实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嗨,不管了,或许只是聂淼一厢情愿呢?
我又看向二叔,发现他现在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完全就是一言不发。
他甚至也没看村长的方向,似乎对村长的事情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会儿,我就问二叔道:「二叔,你怎么了?」
「嗯?」
他一愣神,这才缓过神来。
我去,不会吧!
二叔刚才竟然在发呆?
我没想到,堂堂二叔竟然也会有发呆的时候。
因此,我现在就看向了他道:「二叔,你觉得村长有什么奇怪的吗?」
二叔却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注意。」
真是太奇怪了!
他现在竟然没有留意村长。
我觉得,二叔应该不是那种会走神的人啊。
这其中肯定是另有什么缘由!
「小凡啊,你们回去吧。」
突然,二叔就开口道。
我有些奇怪:「那二叔你呢?」
二叔回答:「我?当然是回豆腐坊了。那老太太不是要做人皮嘛,我得先去准备准备。」
「二叔,都回来了,一起去家里坐坐呗。」
「不用了,你跟你妈说一声我来了就好。」
二叔冲着我摆摆手,然后便转身往豆腐坊那边走去。
哎……
二叔这个人还是老样子,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带着聂淼来到我家,就看到我家大门紧闭。
奇怪?
难道母亲不在家吗?
这次回来,我觉得他们都很奇怪。
聂淼、二叔、村长……
但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难道是因为,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其实也感觉不到什么吗?
不管母亲在不在,反正我有钥匙。
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家聂淼给晾在外面吧?
掏出钥匙开门,就对聂淼说道:「来,进来坐吧。」
「好。」
聂淼应了一声。
但她正准备跟着我踏步进入呢,就听到屋子里一个声音响起:「小凡,你回来啦?」
妈呀!
这声音突如其来,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打了一个激灵,就不由得朝着前面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就发现竟然是我母亲!
只见她坐在堂屋里,侧过头来看着我们。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帘、大门全部关上,竟然也没有开灯。
而她的声音,显然是有些虚弱。
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娘,你没事吧?」
我睁着眼看着她。
「没事,娘没事。」
她摇摇头道。
母亲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我看着她的样子,却并不认为她像是没事一样。
而且,我看着她这样,好像是生病了似的:「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啊?」
说话间,我就准备朝着她走去。
但我娘却是立刻吼了一嗓子:「不要碰我!」
她这么说,当然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娘,你怎么了?」
我立刻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啊,没事,我只是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我母亲就转身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了。
而一旁的聂淼看着这样一幕,也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旋即,就见她说道:「怎么了,她不要紧吧?」
我无奈地回答:「不知道,应该不要紧吧。」
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还是很担心。
因为我觉得,我娘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得了什么病。
我家里房间不少,除了我和我母亲的房间外,还有一间客房。
聂淼,暂时就住在了客房里面。
将她安顿好了之后,我还去母亲那边敲了敲门,想要看看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不过,母亲却始终不愿意出门。
一开始,她还回应我呢。但是后来,她甚至连回应都懒得回应了。
无论我怎么敲门,她都根本没有任何应答。
「怎么了?要不要紧。」
就在这时候,聂淼也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我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哎,我妈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我怎么敲门,她都一点回应都没有。」
「或许,阿姨只是身体不好呢?」
聂淼想了想然后说道。
我正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不过很快的,我就又问她道:「对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吧?」
「也好,谢谢了。」
她点点头。
「嗨,谢什么,我还准备说,咱们农村也没什么好吃的,还请你多多担待呢。」
我倒是摆了摆手。
她却显得满不在乎:「我随便吃什么都行,不要紧的。」
母亲好像也没有弄吃的,我去厨房看了看,发现饭菜虽然有,但应该是前两天剩下来的,看着也不新鲜了。
于是,我就去门口菜地里摘了一些菜,下了一锅鸡蛋面,就这么对付着吃了一顿。
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母亲晚上也没有出来吃饭。
我喊了她几声,她只是在里面含混不清地回答:「不饿。」
既然这样,那我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农村的晚上,并没有什么娱乐方式。我们吃完之后,便在院子里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看时候不早,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半夜。
我正睡觉呢,但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的身上好沉重。
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此刻正坐在我的身上一样。
「奇怪……」
意识到了这点,我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在这时,我却依旧觉得,自己的眼皮仿佛非常沉重。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睁眼的动作,但在我看来,却好像是有千钧之重一般。
不过还好,最终还是睁开来了。
窗外,有淡淡月华洒落。
在这一片迷蒙中,我看到自己的床边……好像坐着一个人!
嗡……
几乎是瞬间,我身上一颤。
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全身。
我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月色明亮。
整个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床边那个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是我的幻觉吗?
我心中如是想着。
但就算是如此,我现在也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
因为我经历了那些诡异事情,对于这一类情况,也多少有了些许了解。
我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但以我的能力,却并不能很好地分辨哪些是灵体,哪些又是幻觉。
本以为离开墓穴,我就可以稍微安稳一下。
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未能摆脱那些灵体阴魂的阴影吗?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便又渗出点点冷汗。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房间,但现在却感觉一股莫名的寒冷袭来。
「算了,不管了,睡觉!」
我这样想着,索性继续躺下蒙头便睡。
然而,这一次,我却睡不着了。
倒不是因为我还想到刚才那个人影,只是我现在,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了悠悠扬扬的声音。
什么?
我觉得很奇怪。
难道刚才看到幻影还不算,我现在又出现幻听了吗?
本来,我是这样想的。
但只是稍稍地听了片刻,我却觉得这好像并非是幻听。
因为……
那声音居然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我的门外。
「怎么回事?难道……外面真的有什么人吗?」
我睡意全无,不由得从床上起身。
不过,我并没有开灯。
因为我觉得,如果开灯的话,难免会有一点打草惊蛇的感觉。
我现在不清楚那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去听听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面闹出的动静吧?
想到这里,我放在开关上的手,就又收了回来。
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走去,我也没有先开门,而是将耳朵附在门上静静地听着。
希望能听出一些什么东西。
而事实上,我这么做,其实也听不到什么特殊的声音。
此时,也就听到屋外,好像有些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
这深更半夜的,屋外怎么会有脚步声呢?
而且,除了脚步声之外,好像还有一些搬东西的声音。
这一次,我算是彻底相信了。
在屋外是真有人在弄什么东西,难道是小偷吗?
不行!
虽然我的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恐惧的。
但如果外面真的是有小偷在的话,那么他把东西给偷走可就不好了。
因此,我在稍稍做了一下思想斗争之后,也就瞧瞧地打开了门,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我打开门的时候,也是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
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谁。
如果是什么危险的人,那么可能就会让我遭遇不测了!
所以说,我必须要时刻小心!
当我将门打开之后,我也并没有立刻朝着外面看去。
而是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就是想要听听看,现在那边究竟是有什么动静。
不过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门外虽然声音依旧,却没有朝着我这边靠近。
看来,对方是不清楚我已经打开了门啊。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悄悄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吧?
想到这里,我就深吸一口气。
然后便小心翼翼朝着外面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就发现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此刻正从那一边探了过来,直接对着我!
我去!
我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这可真是把我给彻底惊着了。
我连连退后,甚至都差点没惊呼起来。
还好我捂住了嘴,并没有让我发出声音。
但那血红的眼睛,却还是彻底把我吓着了。
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
当我又朝着那边看去的时候,那双眼睛却又很快消失了。
怎么回事?
这眼睛……
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这倒是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说,这也是我的幻觉吗?
我当然不敢相信,我不认为我在这里看了半天的东西,竟然会是幻觉。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我便站起身子,朝着外面缓缓走去。
说实话,要说一点恐惧也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我现在,是真的不能被内心的恐惧给吓着。
因为自从我回来之后,可谓是遇到了很多问题,甚至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问题。
比如生病的母亲。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而且,我一直不认为她是真的得了病。
但她却一再这样告诉我,当然就激起了我心中的念头。
让我觉得,一定要搞清楚这些真相。
所以,现在的我,便是鼓足勇气,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吱呀……
当我将房门给推开,我却并没有看到,门外有什么人活动的迹象。
别说是人影了,就连我刚才听到的声音,都彻底消失不见。
整个厅室,空空荡荡。
除了外面洒落进来的月光之外,整个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
「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好像要被颠覆了。
这会儿,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好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地。
然而就在此刻,我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一个激灵,便朝着那边看去。
然而现在出现的人,却是聂淼,这倒是让我感到有些失望。
不过,看到来人是聂淼,我也还是颇有意外的。
「怎么是你?」
我看着她问道。
这会儿,聂淼也是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而当她走得近了,我赫然发现,她脸上的神色,显然是非常难看。
「你怎么了?」
我关切地问道。
但我这话一出口,就好像是彻底把她给吓坏了。
只见她立刻扑到我的怀中,眼泪水哗哗地流淌了下来:「小凡,吓死我了……」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可真的把我给吓得不轻。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两只手甚至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了。
因为我从小到大,除了我母亲之外,还从来没有跟另外一个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呢。
以至于我现在,当然是一脸无所适从。
「那个,姐,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说,可以吗?」
我咳嗽了两声。
而她这会儿,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
将泪水给咽了回去,然后才对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有些失态了。不过,那、那真的是太吓人了!」
见她这样,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
但我却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我就将她搀扶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然后关切地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说说,或许,说出来就好多了。」
「嗯……」
聂淼点了点头。
然后,便对我说出了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只是令我所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才所经历的事情,竟然如此恐怖!
……
今天忙活了一整天,本来聂淼还是很困顿的。
她准备躺回床上,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却没有想到,当她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就立刻发生了。
首先,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竟然动不了了。
鬼压床!
聂淼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但她同时也清楚,就算是鬼压床,但未必真的就是灵异事件作祟。
或许,仅仅是自己太过于疲劳了而已。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鬼压床本来就和人太过疲劳有一定关系。
再加上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说,聂淼也没有什么太过于紧张的。
她只是努力喘息几下,就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然而接下来,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因为她忽然看到,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我或者我妈走了进来。
但转念一想,自己睡觉的时候,应该是将门给关上了啊?为什么我们都能够进来呢?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没有往灵异事件方面去想。
因为我家住的毕竟是比较老旧的农村房子,或许房门的锁有些问题,关不紧了而已。
事情发展到这里,聂淼还没有感到恐惧。
可接下来,当她看清楚那走进来的人之后,顿时就被彻底吓傻了。
因为这既不是我,也不是我母亲,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老太太!
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的脸色惨白,走路轻悄悄的。
但当她走到聂淼跟前的时候,聂淼只是瞥了一眼,就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因为她发现,这老太太根本不是在走,而是在飘。
她不是人!
甚至都不用多想,聂淼立刻就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她的心砰砰一直跳,真的是被吓坏了。
她甚至想要努力让自己摆脱这样的困境,但可惜的是,现在的她,根本做不到那点。
因为聂淼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动弹不得。
别说是站起来了,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太太爬上床,坐在床头蜷着腿看着她。
在窗外月色照耀下,这老太太的脸色煞白,浑无血色。
而嘴角,则更是带着诡异的笑。
两者配合在一起,更添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此时此刻,聂淼多么希望自己能彻底晕死过去啊?
然而,她根本做不到。
而那老太太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后,居然就又往她这儿凑了过来。
一点一点,压在她的身上。
最后,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而一张惨白的脸,则是贴着聂淼的脸。
两者相距,完全不足十厘米。
聂淼的心里不停默念各种咒,什么大悲咒、金光神咒等,想起什么就念什么。
「等等,你是说……老太太?」
听到聂淼这么说,我当然是本能一惊。
因为,我先前也看到过有一个老太太坐在我床边。
但我却并没有感觉到鬼压床,那个老太太也是很快,就从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这让我觉得,那老太太肯定不是幻觉。
我们之所以能看到她,肯定是有某些原因。
甚至,我有一种感觉。
她和我母亲的状况,也有某些奇妙的联系。
虽然我不知道我妈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但我的心中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说起来,其实也算是很奇怪了。
我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她,这聂淼也是非常震惊。
「李小凡,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们一来到这里,就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了?」
她显得非常紧张。
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毕竟,关于这个事情,我也是一头雾水。
沉默了一阵,我便对她说道:「总之,我们现在还是先看看我妈那边的情况吧。」
「嗯,好。」
她也没有什么异议。
对于咱们现在来说,闹不闹鬼的,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
因为我真正在乎的,还是我妈的身体情况。
如果我妈因此而有什么不测的话,我肯定会非常伤心的。
所以说,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搞清楚我妈现在的状况才是。
因此,我们二人就来到了我妈的房间外。
伸手敲了敲门,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动静。
「你说,阿姨会不会睡着了啊?」
聂淼忽然看向我问道。
我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于是便伸手更卖力地敲了敲门,结果还是没有人回答。
这就令我更加显得震惊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妈睡得这么沉吗?」
我看了看聂淼一眼,就发现她脸上的神色,好像也不是很好看。
很显然,毫无疑问的,她并不认为,我妈现在的情况会比较乐观。
我想了想,然后个人的感觉和她是一样的。
吱呀……
但在这时,我却忽然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响起。
原来,我妈这个房间的门竟然没有关闭。
很快的,它就在咱们的面前,露出来了一道缝隙。
里面是漆黑的一片,我和聂淼对视了一眼,心中却是不免有了一抹凝重之感。
怎么办,现在我们要不要进去?
其实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当然是要进去的。
但聂淼脸上,却显露出非常紧张的神情。虽然我看不到我自己的样子,但我却知道,我脸上的神色也并不比她更好看。
估计,咱们二人其实也就是半斤八两吧?
「还是进去吧。」
但只是在门口愣了片刻,聂淼却还是开口了。
我也没有疑惑,而是应了一声:「好!」
然后,我便在前面开路。
而她则是紧紧地跟着我,我们二人一起,朝着那房间里面走去。
说实话,我们现在明显都是非常紧张。
但就算是如此,我们也没有半点退路。
因为若是我们都后退了,那么摆在面前的问题又是谁来解决呢?
很快,我们进入了屋中。
然后我直接想都没想,顺手就把屋里的灯给打开了。
啪。
然而,映入我们眼帘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房间。
这倒是让我大为震惊。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房间里竟然是空空如也?
我母亲呢?
大半夜的她不在房间里睡觉,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一头雾水。
再看一旁的聂淼,她的神情显然同我一样。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并不知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屋外却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外面?」
说着,我就立刻朝着屋外跑去。
当我们来到了外面,果然,就能看到,我母亲正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
「娘,你这是干什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跑去。
但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这时,聂淼忽然冲着我喊道:「你看!」
我被她这话一惊,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发现此刻,赫然有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口那边。而且,那道人影正缓缓地朝着咱们这儿走来。
不,准确的说。
应该是飘了过来!
而这个老太婆,其实我们俩都认识。
毫无疑问,因为她就是我之前所看到,那个坐在我床头的老太太。
同时,聂淼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
从她的脸上,我也意识到,这个老太太应该也是让她鬼压床的那个!
「你、你是什么人?」
我喊了一声。
但那老太太却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了,所以便立刻拦在了我母亲的跟前。
不过,那个老太太却明显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以至于我现在,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
完了,难道我要折命于此了吗?
我的心中暗暗想着。
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确实给了我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
光是看着她那张脸,都能让人感到莫名寒意。
但我现在,根本不能退缩。
因为我如果一退缩,那我母亲岂不是就要直面她了吗?
聂淼见状,也随之站到我的旁边。
可那老太太此刻,却还是朝着我们的方向靠近。
眼见她越来越接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
同时,我的思绪飞转,想要找到对付她的办法。
对了,鲜血!
我脑中灵光一现!
既然她非要这样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直接咬破中指,就准备朝着她的方向把血甩去。
但很快,我就感觉一阵阴风袭来。
唰!
我眼前一花,等到我缓过神来的时候,那老太太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朝着周围张望一番,发现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踪迹。
因此,就觉得非常惊奇:「咦,那老太太呢?」
说话间,我更是看向一旁的聂淼。
然而却发现,聂淼的脸色却是非常难看。
她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母亲,嘴巴张得老大,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
我也朝着母亲的方向看去。
但只是这一眼,却让我更为震惊。
只见这会儿,母亲开始手舞足蹈,绕着院子一个劲地又蹦又跳,活脱脱一副中了邪的样子。
完了完了,这下可是彻底完了。
母亲变成这个样子,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啊?
心里非常无奈,我现在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喊你二叔来。」
说着,聂淼便一路小跑地跑了出去。
哎,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我也叹了一口气,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母亲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口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的心里就直接乱成了一团麻。
不过很快,聂淼就带着二叔来了。
二叔应该是被直接从床上拉起来的,他一边跑着,还一边将外套给套上。
当他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后,眉头也是立刻皱了起来:「不好,这是被鬼附身了。」
不愧是二叔,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鬼附身?
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肯定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太太。
将方才的事情同二叔说了一遍,二叔就立刻对我说道:「是了,肯定就是那个老太太!」
我显得非常紧张:「那么二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二叔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放心吧,有我在这里,是不会让那区区阴神得逞的!」
说实话,有二叔这个能人在,我真的就放心了不少。
毕竟他在此道的造诣,可不是我所能比的。
在二叔的指点下,我和聂淼一左一右,就将母亲按住。
但这时候,我却发现,母亲的力气好像变得很大。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有些力不从心一样。
但聂淼那边,却好像非常稳。
奇怪,她的体力应该不如我的啊。
「像我这样按住脉门!」
聂淼提醒了一声。
我看着她那样子,便连忙是有样学样,跟着她一起将母亲的脉门给按住。
果然!
这样一来,母亲就安稳多了。
而二叔现在,看到我们按照他的说法已完成,他就带着一抹淡淡的神色,缓缓朝着母亲的方向靠近。
而在他的面前,母亲却在瑟瑟发抖,好像对他是充满了恐惧。
二叔一步步逼近母亲,就像屠户在走向待宰的羔羊一样。
我知道这个形容不是很好,但这的确是我本能想到的。
「你、你不要过来!」
母亲开口了。
她看着二叔逼近,显然没好气地对二叔说道。
但母亲的声音,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变得根本不是她的声音,而像一个老太婆一样。
听着她的声音,我的心里还真的咯噔一下。
看来二叔所说都是真的,母亲现在被鬼附身了,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附在她的身上,我当然要过来。除非,你现在赶紧离开!」
二叔的语气冰冷。
仿佛,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我不走!」
但是母亲的态度却非常坚决。
尽管她的身体抖似筛糠,但却还是表示出如此之态。
因此,倒是让我感觉心里不爽。你说你一个鬼,为什么这么蛮不讲理呢?
当然了,这里是二叔的主场,没有我说话的地方。
我和聂淼现在,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二叔到底要怎么处理。
「你不走?那好,我就用针扎你!」
二叔说着,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
他将那根银针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就一步步朝着母亲的方向走去。
「你你你,你敢!」
母亲瑟瑟发抖,两个眼睛却是滴溜溜地乱转。
「我有什么不敢?」
二叔却是一脸坏笑。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看到过,二叔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二叔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博古通今的学者。但是现在,这一脸坏笑的样子,却像流氓一样。
但母亲现在,却是冷哼着说道:「哼,你根本不敢扎她,因为她是你嫂子。你敢扎她,就不怕你大哥泉下有知,不放过你吗?」
嗯?
一听到这话,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这个鬼有点意思,居然还知道我妈和二叔的身份?
难道说,她其实是我们的熟人吗?
我刚才看到了那个老太太的阴魂之后,就一直觉得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但是一直以来,我却根本没有想的起来。
甚至包括现在,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也完全没有想起来。
不过,看着她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就知道,咱们一家的情况,她不算百分之百地了解,那也肯定知道不少。
既然如此,说不定可以从这里知道她的身份。
再看二叔那边,就发现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颇为凝重之色。
显而易见,他应该也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就见他说道:「我大哥就算知道我扎她,但因为是你附身在她身上,所以也不会怪我的。相反,你下去之后,还有脸见我大哥吗?」
「你……」
我母亲的脸色,明显是变了样子。
而且,她一时间就像哑口无言,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二叔的话。
看着二叔这样子,我的心里还真是暗暗佩服他。
看来,和这些阴魂鬼物打交道,自己的能力是一回事,这嘴皮子也得好。
不然你都拗不过它们!
而二叔说完这些话后,对方也显得不知所措。
但二叔现在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而是继续拿着手中的银针,朝着我母亲走去。
这会儿,已经和我母亲贴得很近了。
他猛地挥起银针,就直接朝着我母亲的胳膊上扎去。
「哎呀!」
突然间,她发出一声惨叫。
我吓了一跳,却发现二叔其实还没有下手呢。
早就听说过,这些阴魂厉鬼之类的会害怕针扎,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传说。
但现在看来,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啊。
二叔手中的银针,这时候距离母亲也就只有很短的距离了。
而她的脸色,却被吓得煞白。
看着二叔的眼神里面,简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了:「我、我说,我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才对嘛。」
二叔笑了起来。
随后,这个鬼就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我们说了出来。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附身在我母亲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村子里面的刘奶奶!
刘奶奶是前几天刚死的,丧事还没有办完呢。
回来的时候,我们路过她家门口,看到她家的院子里面还搭着灵棚。
更有很多在里面吹吹打打的人,看上去真是好不热闹。
只是,我却不知道,这刘奶奶死都死了,为什么还在这里闹鬼作妖呢?
因为据我所知,刘奶奶的几个儿女可都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啊。
她老人家晚年也没病没灾的,可以说是寿终正寝了。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会闹腾啊?
不过,接下来刘奶奶,却还是很快给我讲述了原因。
原来,她在入殓的时候,那个入殓的人毛手毛脚。
在为她穿寿衣的时候,一不小心脸朝下,把刘奶奶的脸给磕破了。
后来这人应当是怕被家属追究责任,就直接用白布给盖上,家里人竟然也就一直没有发现。
现在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但我们老家地处偏僻,再加上有些老人思想观念问题,所以还部分地方保留着土葬的习俗。
所以说,逝者在穿好寿衣、盖好白布之后,基本上也不会再动她了。
家里人没有发现,也算是情有可原。
可怜老太太最后一程,想要完好无损的离去,竟然也无法达成这个心愿。
一点执念放不下,就成了阴魂留存于世。
而且,她不是什么厉鬼,就是普通的阴魂。
所以能力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告诉家里人,甚至都无法去找那个入殓师。
因为正常人的阳气还是比较重的。
而且她的灵堂,虽然说起来是灵堂,但其实活人很多,因此那里的阳气比较聚集。
她这样的阴魂,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只能跑到我们家来,在我们家闹腾一下,让我们引起注意。
包括让我看到幻影,让聂淼鬼压床等,都是她为了引起旁人注意才搞出来的。
没办法,就只能附在我母亲的身上。
就是希望以这种方法,引起外人的注意,好让人家想办法帮助她恢复遗容。
原来是这样啊!
事情的真相终于搞清楚了,我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真是没想到,其中竟然是这样的内情。
听完了刘奶奶的话,我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奶奶还真是一个可怜人。
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二叔便打包票道:「放心吧,有我在,我肯定会让你恢复原貌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嫂子身子骨弱,如果长时间被阴魂附身,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的,还请你离开她吧。」
「好吧……」
刘奶奶叹了口气。
就像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整个人都变得颇为沮丧。
而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母亲的身子就一下子变得软了。同时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娘!」
我冲着她喊道。
「放心吧,你妈没事。就是被鬼附身时间有点长,以至于现在太虚弱了。休息一晚上,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二叔宽慰道。
「哦。」我点点头,「不过二叔,咱们现在要去刘奶奶家吗?」
我想着刘奶奶刚才的话,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从小刘奶奶对我就不错,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分给我一点。
我当然不愿意看到她就这种样子离去。
所以说,对于这个事情,我还是比较急切的。
而二叔却说:「这就不用着急了,明天白天过去也不迟。今天晚上,我要弄豆皮。」
我知道,二叔这是在为画皮做准备。
而且现在都很晚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有些疲惫。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二叔就来到了我们家。
他对村子里的情况不算特别熟,让我带着他去刘奶奶家。
不过,我却发现,虽然刘奶奶的魂魄离开了我母亲的身体,但她还没有醒来。
我问二叔是怎么回事,二叔说这是正常现象。
等我们处理完了刘奶奶的事情,她才会醒过来呢。
看来,想要办这种事情,其实也并不是很容易啊!
答应了鬼魂的,就一定要完成,绝对不能有半点糊弄!
刘奶奶家离我家不远,很快,我们就来到他们家。
这时候,刘奶奶的儿子,我称之为峰叔的,正在门口忙活。
看到我和二叔来了,他就走了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小凡,你回来了?」
「嗯,叔。」
我也跟他打招呼。
但是,我却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将事情告诉他。
昨晚的那些事,实在是有些离奇。换作一般的人,恐怕肯定不会相信的。
因此,我话到嘴边,却还是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刘峰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就看着我眨了眨眼道:「怎么了小凡,是有什么事情吗?」
「额,没什么。」
「我这次回来,听说刘奶奶走了,就想来看看她。」
我改口道。
说完,我又看向一旁的二叔。
发现他竟然就这么站着,除了跟刘峰叔寒暄了几句之外,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二叔真是的,明明他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他不和刘叔解释?偏偏把我给顶在前面!
「哎,进来吧。」
刘峰叔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很自然的,就将我和二叔都给迎了进去。
跟随着刘峰叔的后面一起,我们来到了刘奶奶的灵堂里。
和所有的灵堂一样,刘奶奶的灵堂正中间也摆放着一个棺材。棺材是用上好的木料制成的,看上去锃光透亮的。
在我们这些农村,棺材的华丽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代表着一个往生者的福气。
很多老人在世的时候,就会张罗着为自己准备一口华丽的棺材。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其实就是自己死后的住处了。
棺材摆放的位置是头朝内,脚朝着大门。
而在脚这边,则摆放着刘奶奶的遗像和蜡烛、贡品等。
照片里的刘奶奶,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和昨天晚上看到的那阴森诡异之相,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二叔给刘奶奶烧了几张纸钱,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也就算是尽了一定的义务了。
「刘峰,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一切做完,二叔就将刘峰叔给拉到了一旁道。
「李二先生,您有什么指教吗?」
刘峰叔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而相比之下,二叔就显得挺有文化的了。
所以说,他对二叔还是比较崇敬的。
这会儿见二叔说,有事要找自己,当然显得毕恭毕敬。
二叔也没隐瞒,就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谁料刘峰叔听了之后,两个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
显然,是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当初可是我家二山亲自给老娘穿的寿衣,他不可能毛手毛脚的吧?」
刘峰叔不敢相信。
他口中所谓的二山,就是刘峰的弟弟,刘山。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刘山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峰叔立刻叫住了他:「二山,你过来一下。」
刘山这个人流里流气的,整天不学好。即便老娘去世了,也没有说守在旁边尽孝的。
一大早,我和二叔往刘奶奶家走的时候,就看到他和几个狐朋狗友,骑着摩托车往镇上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现在,他又双手揣兜回来了。
「哥,什么事?」
刘山明显是有些不耐烦。
刘峰叔就将事情同他说了一番,那刘山一听这话,立刻就把眼睛一瞪:「怎么可能?姓李的,你可不要污蔑我!」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将旁边的人们也吸引了。
很快,周围的亲朋也围了上来。
他们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这会儿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二叔的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牛鬼蛇神之类的,都是捕风捉影。
谁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简单,开棺看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二叔倒是提了一个意见。
「什么?开棺,你疯了!」
一旁的刘山差点没跳了起来。
就知道他现在会是这样的反应。
因为在我们这里,人去世之后从穿寿衣到入棺到下葬,一步步都是循序渐进的。
比如穿寿衣,那就得一次性穿好,从内衣到外衣、多少层多少件,兜里放米粒、豆类,脖子上挂面饼袋等。
这些都是错不得的!
没听说过外衣穿好之后,结果挂在内衣和外衣间的面饼袋忘了,还要再把外衣脱了重新挂的。
入棺也是一样。
入了棺之后,就没有听说再打开的。
不然的话,就会搞得逝者无法安宁。
而这家人的后辈,以后也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二叔却说要开棺,当然是令在场的人们都议论纷纷。
尤其是刘山,更是气得直跳脚:「姓李的,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刘家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刘奶奶昨晚的确附在我母亲身上了。」
这会儿,我也站了出来。
我不能让二叔一个人被那么多人围着,当然也要站出来帮他说话了。
不过,我这话一出口,却显然没有引起众人的认同。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哼,你们说得好听,又是闹鬼了又是附身了。那我妈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家人,却去找你们?」
刘山倒是伶牙俐齿。
反正就是一句话,根本不肯开棺!
相比之下,刘峰叔的态度虽然好一些,但也明显不想开棺。
他眉头皱着,此刻也是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们:「二位,你们想要开棺,那总得一个正当理由吧?闹鬼之说……实在是有些不能让人信服。」
「刘峰叔,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我显然是有些急了。
如果不能将事情完成,那么刘奶奶的遗愿就无法解决。而我母亲,也肯定无法醒来。
刘峰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而一旁的刘山呢?
则显然是带着一脸敌意!
「刘山,你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把令堂的面容给碰坏了吧?」
二叔倒是没有废话,直接揭开了他的伤疤。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刘奶奶跟我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只说是入殓的人毛手毛脚,却并没有指名道姓。
而刘峰刚才,则说是刘山亲自给刘奶奶穿的寿衣。
既然如此,不明摆着就是刘山造成的嘛。
刘奶奶还是宠溺刘山,以至于在跟我们说的时候,都不忍心揭发自己的儿子。
其实,若不是她这样宠溺,刘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流里流气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你说我破了老娘的面相,那你总得拿出证据吧!」
刘山一口咬定。
二叔却把手一摊:「那好啊,开棺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你……」
刘山一时哑口无言。
现在的情况,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以至于刘峰都陷入了两难。
作为一个大孝子,刘峰当然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心愿未了。
更不愿意看到,母亲的遗容被破坏了。
但是同时,他又不愿意开棺……
我能看得出来,其实刘峰的心情也是非常纠结。
以至于这种纠结之情,都完全写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真的相比起后者而言,还是母亲的心愿更重要一些吧?
因为,只是纠结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开棺!」
这个决定,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毕竟逝者为大,如果逝者真有遗愿未了,那么做子女的自然是罪过就大了。
既然要开棺,那么就必须得做些准备。
不过还好,这里有专业的丧葬队,还有我二叔在。
很快,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
在他们做准备的过程中,刘山却是一个劲地劝阻,明显不想让众人开棺。
但刘峰却说:「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要接受开棺!」
没办法,刘山只能站到一边去了。
他甚至想借机逃走,但我二叔眼疾手快,却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当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分寸。
接下来,就等开棺验尸的一刻了。
很快,棺材上的铆钉被人拔出。
「开棺……」
伴随着刘峰的一声呐喊,几个壮汉缓缓地将棺材盖给打开来了。
然后,咱们都朝着里面探头看去。
「娘,不是儿子不孝顺。只是为了验证事情的真伪,儿子不得不这么做啊。」
刘峰淡淡说了一句。
然后就伸手,去轻轻地揭开刘奶奶脸上盖着的白布。
我们这些围观者,可真的都是太好奇了。此时此刻,一个个的都将头朝着那边凑去。
胆子大的直接就往棺材里看,胆子小的躲在人后面,也要从缝隙里偷瞄着。
当白布完全揭开,刘奶奶那惨白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切也就都真相大白了。
果然!
就见刘奶奶的脸上,有一道血红色的口子。
这道口子显得触目惊心,和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下,全场鸦雀无声。
「二山!」
刘峰显然是生气了,他立刻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站着的刘山。
而刘山呢?
则早就被吓坏了。
只见他扑通一声,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娘、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
在铁证如山面前,他真的是百口莫辩。
而且,刘山的脸皮还不至于厚道那种地步。
见自己的小把戏被戳穿,他直接当场秒跪,砰砰砰地在灵前磕起头来。
根据他的说法,刘奶奶去世之后,身子开始逐渐僵硬。
他在穿寿衣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方便。
一着急,就不小心就把头给磕着了。
当时就吓坏了,但又不敢告诉家里人,只能出此下策。本以为不会有事,却没想到还是被戳穿了!
而且,还是自己的老娘出面。
他虽然混账,但还不至于六亲不认。
尤其是在往生者面前……
「你、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刘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他就看向二叔:「李二先生,这该怎么办?」
二叔语气平淡地说道:「无妨,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
说话间,他就将一旁摆着的家伙事儿都拿了出来。
二叔昨晚在豆腐坊忙活了一宿,就是为了刘奶奶这个事而准备的。
对于逝者的事情,二叔向来是格外上心。
现在,也是一样。
按照我们这里停灵七天的风俗,明天刘奶奶就要下葬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弄好。
事不宜迟,二叔就直接开搞。
他的手艺真是不错,三下五除二就帮刘奶奶修复如初了。
周围的人们见了,都是纷纷啧啧称奇,纷纷称赞二叔的手艺了得。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手艺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尊重。
尤其是做红白喜事的手艺人,毕竟没准什么时候,自己就能用得上了。
刘峰千恩万谢:「李二先生,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老母亲可能就要含恨入土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
二叔连连摆手。
我看到,刘峰很快就去了房间里,让自己的媳妇儿包了一个红包。
二叔也没有拒绝,而是很从容地收入囊中。
随后,按照二叔的吩咐,起灵下葬的时候,就让刘山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地跟在送葬队后面。
这样,也算是平息老人家的怨气,为他自己的鲁莽赎罪。
因为根据二叔所说,人死之后,如果有一口怨气未消,或者心愿未了,就很容易变成怨鬼。
并非是有莫大的冤屈,才会让人变成所谓的怨鬼。
而是只要有心愿未了,就有一定概率。只是相比起普通的心愿,那些冤屈、怨恨的概率更大一些而已。
就算刘奶奶不会责怪儿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指不定因为这么点未了的心愿,刘奶奶的鬼魂也无法往生轮回,从而发生不好的事情。
因此,刘山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问二叔道:「二叔,我可是听说,做白事的人往往都不会收钱,因为收死人钱不吉利。但看你刚才……」
「谁说的?哪来的谬论!」
我话还没说完,二叔就瞪了我一眼,显得很不高兴。
「我也是在书上、电视上看的。」
我咂咂嘴道。
「如果这钱不能赚了,那我靠什么吃饭?喝西北风吗?再说了,那些殡仪馆、买骨灰盒的、吹丧送葬的,不都得吃饭嘛!」
二叔解释道。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哦。
二叔接着说:「再说了,咱帮了人家一个忙,收点人家的钱也是为了冲冲晦气。」
说话间,他就将那个红包取了出来:「钱不在乎多少,讲究的就是一个吉利。你看,我刚才跟他明码标价了吗?」
我想了想,还真没有。
二叔将红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张红彤彤的钞票。
一百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总之,这些东西你以后都得记住。别回头傻乎乎地给人办完了事还不收钱,传出去被别人笑话!」
二叔再三叮嘱。
听了他的话,我就觉得,二叔这么说,似乎另有用意啊。
怎么感觉他好像是故意给我讲解一些行业里的规矩似的?
正说话间,我们就回到了家里。
这时候,聂淼正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我们回来,她就很高兴地跑来。
我问道:「怎么了,我妈醒来了吗?」
聂淼点点头道:「嗯,刚醒。」
我听了她的话,就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子里面。果然,就看到母亲已经起身上厕所了。
「小凡,你回来了啊?」
母亲看到了我,便是微微地笑着说道。
我也非常高兴,连忙点头应答道:「嗯,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母亲摇摇头。
她本来身体就比较虚弱,经过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当然是没有能完全恢复。
以至于说话带着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不过,只要没事就好!
我真是满心欢喜。
这次如果不是有二叔,只怕母亲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了!
这天晚上,我们忙活了非常丰盛的一顿饭。大家伙儿聚在一起,可谓是其乐融融、一片祥和气息。
平时极少饮酒的二叔,甚至都多喝了两杯酒。
而在席间,母亲也一个劲地让我给二叔敬酒,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月上中天,才算是将将结束。
而二叔今天,真是喝了不少酒。
以至于他的脸红扑扑的,走路都开始打着晃儿了。
「小凡啊,你二叔喝多了,你将他送回去吧。」
母亲对我说道。
「哦,好的。」
我连忙起身,搀扶着二叔就要往外面走。
但二叔现在却是一摆手道:「别扶我,我没醉,我没醉!」
得!
看到二叔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他真的喝醉了。
因为一般像他这样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喝醉。
所以,我还是直接搀扶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而二叔现在,虽然是一个劲地想要将我打开,但因为他确实是喝醉了,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将我推开。
这会儿,就只能是在我的搀扶下,朝着外面走去。
聂淼帮助我们,和我们一起往外走去。
这时,我就问她:「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在豆腐坊陪二叔了,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不要紧吗?」
聂淼一抿嘴道:「没事,不要紧的。」
这时,母亲也走了上来:「放心吧小凡,娘会照顾好小淼的。」
虽然她们也只是吃了一顿饭的交情,但母亲和聂淼却已经很熟络了。
一口一个小淼叫着,别提多么的亲切了。
但我看着母亲的那个眼神,却总觉得她看着聂淼的样子有些奇怪。
怎么……
怎么好像是在看儿媳妇一样啊?
该死的,该不会母亲把聂淼当成我的女朋友了吧?
我们农村可是不比城里,大多数人结婚都比城里早好多。
所以,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谈婚论嫁也实属正常。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非常混乱了。
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将二叔送回豆腐坊,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二叔,你就在这里躺着不要动,我去给你打水洗洗。」
二叔躺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来,他今天晚上是真的喝得太多了。
但当我将打好的水端进来的时候,却发现二叔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床上。
看着他那样子,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鬼,还会吃了你吗?」
二叔瞥了我一眼。
我有些惊讶,打量着二叔。
片刻后,这才对他说道:「二叔,你……你的酒醒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我才出去打了一盆水的时间而已。
二叔伸了一个懒腰:「这不是废话嘛,不醒了我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也是,瞧你刚才那样子,都快躺成一滩烂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说实话,二叔本事大,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能让他这么快醒酒,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娘总是跟我说,让我跟着二叔学本事。
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他的这一手本事啊?
但现在可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立刻将手中的水盆端了上去:「来,二叔,你洗把脸。」
二叔却让我将水盆放到一边:「现在不是洗脸的时候,你坐到我跟前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却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认真。
我听了,心里就咯噔一下。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
他难道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吗?
我觉得很奇怪。
哦了一声,就照着二叔所说,还是将手里的东西给放到了旁边。
然后,我便坐在了二叔的对面。
二叔打量着我,在豆腐坊昏黄的灯光下,我发现二叔的神色却是阴晴不定。
屋子里面安静极了,只有屋外的虫鸣鸟叫传来。
却是让我觉得,这里更加平添了几分孤寂的感觉。
在城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一时间听着乡间的虫鸣鸟叫,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呢。
「小凡啊,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二叔说着,就在他的枕头下面摸出来了一本书。
他好像很郑重一样,双手拿着它,将它递给了我。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二叔这样,我当然也很认真地双手接了过来。
二叔看我这样子,就是流露出一脸欣慰的神色。
当我接了过来之后,我就发现,这是一本很老很旧的书。
不算厚,也就三五十页。
与其说是书,倒不如说是一本册子。
它的封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纸制作而成的,尽管看上去很老旧了,但摸起来却是颇为粗粝,也没有什么破损的痕迹。
而在封面上,则是写着两个大字。
看样子,就像是一种古体字。
但我也是念过书的人,稍稍辨认了一下,还是认了出来。
这两个字是:画皮!
「二叔你这是?」
我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抬起头来,看向二叔。
二叔对我说:「你娘让你跟着我,不就是想让你跟着我学手艺嘛。」
「额……」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我娘虽然这么交代过我,但却并没有在二叔面前说。
当然了,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二叔说。
我还以为二叔不清楚我的目的呢,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直接给我点破了。
我的脸红了起来,显然是有些害臊。
二叔却摆摆手:「没关系,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想将这门手艺传给你了。」
「二叔原来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我问道。
见他这么说,我好歹就松了口气。
「不是。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打算将这门手艺传给你。因为你也知道,我经历的是怎样的生活,我所过的是什么世界。所以,我本不打算将你牵扯进来。」
二叔显得有些无奈。
我觉得很奇怪:「那你后来……又怎么想到要传给我呢?」
二叔又叹了口气:「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你不讲究缘法是不行的,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常。或许,当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咱们就已经绑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二叔说的这一番话,显得有些玄乎玄乎的。
我也不懂什么叫作缘法,或许,就是缘分吧?
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过来!
我爷爷、我爹,都是一样的惨死。
或许这一切,就是命中注定的。
所以,我就对二叔说道:「二叔,那些复杂的东西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不会害我,教我这些东西,是你让我以后在世上有立足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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