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觉醒后女主只想搞事业
觉醒后女主只想搞事业
凤舞天下，我为凰
我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幼家中便是以皇后要求对我进行培养的。
没想到我的庶妹竟然被魂穿，指着我鼻子说，「我才是女主，你不过是一个古代女子，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说我古代女子斗不过她，那我便让她瞧瞧古代女子的厉害。
最好我打破她高高在上的信仰，沦为她最看不起这个时代的普通人。
1
我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幼家中便是以皇后要求对我进行培养的。
「韵儿，步子迈大了一寸。」母亲的戒尺重重地打在我的脚尖。
我疼得连忙退回一寸。
我看着廊外，嬉闹的庶弟庶妹们，我也希望可以和他们一样。
但是不行，我肩上担着整个丞相府的荣光。
不过这日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我确实当了皇后，还喜欢上了皇帝，便是如今的太子，周憬。
可是他只是利用我，让我安心当他的好皇后，为他管后宫那些个糟心事，利用丞相府的势力稳固自己的位置。
甚至他与我的相遇都是他算计的。
他喜欢我的三妹妹，性格活泼开朗，热情，又富有才华。
不过梦里三妹妹对我说：「我才是女主，你不过是一个恶毒女配，我穿越过来，男主一定是我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随后我便吓醒了。
穿越是什么？我心里疑惑，于是唤来连禾去藏书阁翻阅书籍。
没有一本史书，有说记载。
最后在一本孤本游记里翻到些类似的，所以三妹妹大概是如同这孤本编的一样，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魂魄附到了我原本三妹妹的身体里？
果然三妹妹如同我梦里那般在夜里落了水。
再次醒来时三妹妹果然变了原本的怯弱被开朗代替，变得热情，而且总是会有很多新奇的想法，甚至是在爹爹遇到政事上的难题时，她都能给出关键建议。
甚至开口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样的绝句，连当朝大儒听闻都说自愧不如。
更何况家里子女都怕父亲，她却不怕，她格外亲近父亲，与父亲撒娇，加上她的姨娘是父亲疼爱的小妾，终于体会到与子女相处的快乐，这叫父亲如何能不爱。
她在京城中一时大放异彩，高高在上地瞧着我练习那些死板的规矩，那些无趣的史书。
「嫡姐，你不能让你的思想禁锢了，这样显得你真的很笨哎。」
「而且你再怎么努力，你所拥有的都会是我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她看着我不屑地说道。
我与太子早就订下了婚约，可是我在一个月后发现，我的三妹妹竟然搭上了太子。
她与周憬互诉衷肠，看得人那叫一个感动，不知道的一定会为这对苦命鸳鸯来骂我这个恶毒姐姐，阻挡了他们的姻缘。
周憬也被我的三妹妹吸引了，像她说的一样，我拥有的都会被她抢走。
哦不对用她的话来说，是我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当然要还回去。
这日，与母亲一起去太华寺上香祈福，果然遇到了山贼，幸好我留了一手，央求母亲多带了些人。
不过这毫不影响我们偶遇太子殿下，被他搭救。
不过因为我这次多带了人，没有和梦里一样被周憬抱在怀里，护着我。
甚至他还受了点小伤，不过这次他还没有来得及受伤，那些贼子便被我家侍卫拿下来。
我立马就说「把他们押去官府，天子脚下，竟然如此目无王法，这般猖獗。」
我上一世竟然还被周憬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未来的一国之君竟然不顾性命地救我。
义无反顾地陷进这段感情。
可如今想想，天子脚下，还是太华寺这般大的寺庙。
甚至这名字还是先皇所赐。
哪个贼人敢这么不要命，而且那些人明显畏手畏脚的。
他们是太子的人，果然我说押他们去官府，周憬的脸色微微泛白。随即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既然孤在这里，那便让孤的人，顺道押着这些人去官府吧，莫要叨扰了丞相夫人和沈小姐的雅兴。」周憬面带温和地对我母亲说。
母亲自然答应，太子殿下这般说话，是给丞相府莫大的颜面了，谁还敢落了他面子。
我看着这些日子梦里的事接连应验。
心中大骇，看来是老天爷都不愿我再重蹈覆辙了。
那我自然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2
可惜太子不愧是太子，他是个聪明的人，就算他再喜欢我的三妹妹沈娇，他也不可能让她当他的正妃。
自古以来便嫡庶有别。
我还是照常以太子妃的名义嫁进了东宫，三妹妹沈娇在一月后以太子侧妃嫁进了东宫。
为此我还听说，三妹妹与周憬大闹了好一场。
说什么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负了她。
害得周憬好一顿安慰甚至说「孤发誓，孤心里只有娇娇儿一个。」
正好被路边假山附近的我听见了，连禾连忙想出去说。
我连忙拉住了，干嘛要去打断这出好戏，多有意思啊。
进了东宫，周憬表现得很好，给了我正妻该有的体面，不过我其实不想搭理他，可是谁让他有用啊。
就是沈娇总是趁着周憬不在东宫的时候来闹我，听多了那些话。
我觉得十分头疼。
什么她才是女主角，让我自请让位。
不要不知好歹缠着太子殿下，她和太子才是真爱。
又比如我这个古代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斗得过穿越过来的她。
搞得我不厌其烦。
于是我受不了了，我以太子妃的名义在东宫举办了赏花宴，邀请各个世家大族的未婚女子前来东宫赴宴。
当天，一群花红柳绿，人比花娇的姑娘就进了东宫。
谁说古代人蠢了，我不过提了一句赏花宴，各个世家大族全部都懂我的意思。
这些个小姐姑娘们，铆着劲打扮呢。
于是我提前把几位梦里早就熟悉了的人请进了东宫。
太子当然没有拒绝，这些人的背后家族，对于太子来说可是不小的助力。
其中徐将军嫡女，徐容，自幼娇惯，徐将军又是个女儿奴，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而且周憬一直想拉拢徐将军，一直没有成功，我就帮他一把，他怎么可能拒绝。
最主要是，徐容很喜欢周憬。
她成了太子的第二位侧妃。
另外还有王尚书家的庶女，王婉仪，表面上是个安静十足婉约温柔的女子，可是那心肝要是拿来磨墨，画一幅山水画，都绰绰有余。
况且她也爱极了我们的太子殿下。
便封为太子良人。
还有李大人家的庶女，李玉瑶，她不喜欢太子，但是她也不喜欢嫁娶这些，梦里她嫁进东宫挺开心的，她说多亏太子纳了她，她不用再听爹娘的唠叨，催婚。
还可以在东宫好吃好喝，而且太子也不来打扰她，简直不要太开心。
光是徐容和王婉仪就够我三妹妹喝一盅的了。
东宫要提前热闹起来了。
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开场。
第二日一大早，我正在睡梦中。
便听得我的好妹妹在外间大叫。
「沈韵，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出来！」
真烦，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呢，周憬怎么不管好她！
想起来了，周憬此刻大概是还在徐容的温柔乡里吧。
他可不会怠慢徐容。
于是沈娇便闹到了我这里。
「跪下！」
我来到她面前，突然我这一呵斥，把她吓得怔愣在那儿。
我让身边宫女去压着她跪下，她不是高高在上吗，成天嘴里她是穿越的，我不过是古代女子，斗不过她，那我就好好教教她尊卑有别。
「你不要太嚣张。」她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自我为中心的样子。
虽然被我的人压着跪在地上但是她始终昂着头。
至少这点傲气我还是挺欣赏的。
「沈娇，这是在东宫，不是丞相府，多少人盯着我出错，盯着丞相府出错，你在这里耍小姐脾气，别人只会觉得丞相府教女无方，太子妃无法管束后宫，你觉得丞相府倒了，我倒了，你一个庶女有什么出路！」
把沈娇骂了一顿，我心下被她烦忧的日子总算出了口气，先压压沈娇的气焰，我还不想没有当上皇后，太子妃位置就没有了。
但是我还得留着她。
这戏没了她可怎么演。
我心里掐着时间，周憬现在应该已经被我喊去徐容那处的人叫了过来。
而且我用的是沈娇的人，没有什么意思，作为太子妃，我不过是让两位侧妃提前好好认识一下。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立马换了一副好姐姐被她气到不轻还为她着想，为门外太子着想的好形象。
说「妹妹，你是爱太子殿下的，你也要为太子殿下的以后着想，太子好了，你以后才好。」
果然周憬进来，原本疼惜沈娇的眼神也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但是沈娇完全没有意识到，立马起身，扑到周憬怀里哭诉。
我什么都没用说，周憬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头。
但还是好好安慰沈娇。
顺便还说了我两句。
「娇娇不懂，她性格直来直去，你作为太子妃又是她嫡姐，应该宽容有度些。」
周憬怀里抱着沈娇，一副为心爱女人出头的样子。
梦里他也如此抱着我为我出头，说我很好，心悦我。
我现在觉得我当真是瞎了眼，不过都是他哄骗我的手段罢了。
他现在觉得遇见真爱了，骗都懒得骗，给了我该有的体面，都是给了我莫大的面子。
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这样必须在正妻房里，其他时间他几乎都在沈娇那里。
沈娇在周憬怀里，高高在上，得意地看着我，她在炫耀周憬喜欢她，不喜欢我。
周憬在给她撑腰。
笑话，我可不再是梦里那个会为此神伤垂泪的沈韵了。
除了男人，还有很多其他东西。
周憬会怎么对我呢，他才不会如沈娇的愿处罚我，我没有任何错出。
他只会这样说我两句而已，沈娇心里会惩罚我的愿望是要落空了。
3
「臣妾身子不适，殿下请回吧。」我才不管那两个人听见我说这话的眼神。
周憬的太子之位可没有沉娇想得那样稳，几个兄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就算是后院失火，也能让现在的皇帝陛下起疑。
治国之道，便是先修身，齐家，如果这都不行，那这个太子之位就有待考量。
毕竟皇帝不是非周憬不可不过是周憬占了嫡。
周憬需要丞相府的支持，也需要一个早已贤名传遍京城，世家贵女典范的我作为太子妃给他坐镇。
他们离开了，现在该轮到我们的东宫这几位妃子好好见见面了。
毕竟作为太子妃，让她们互相认识见面，是我该做的。
我坐在上首，底下坐着三位太子宫里的妃子。
一位侧妃，徐容，初次承恩，她面色红润，有着初为人妇的娇羞，不过她还是知道东宫除了太子我最大，早早便来了，算是第一次没有拿乔。
第二位便数这来得最早的王婉仪了，当真是起得比鸡早，听连禾说王良人卯时便来了。
我叫她们辰时未来请安。
来这么早真是扰人清梦。
来的稍晚点的便是李玉瑶，李良人了，听连禾说，她说因为没有了爹娘催婚，太子也不找她，睡得格外舒服了些，便睡过了些时辰。
她呀还真是和梦里一样，我不禁有些好笑。
我便与她们先说话，她们早就了解清楚了，徐容喜欢舞刀弄枪这些，那我便与她聊这些，王婉仪喜欢制香，那我便与她说这个，李玉瑶喜欢吃喝，那我便给她说东宫里有什么好吃的。
这一番谈话下来，就算是狠毒如王婉仪也挑不起对我的厌恶，我可不想沾上王婉仪，梦里她可是心肝黑得不行。
我把一个贤明达礼，又谈话温和有度的太子妃形象扮演得非常好。
这来得最晚的便是我那三妹妹了，在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来时脸颊的红晕，和走路的姿势，不难想象在我这受了委屈回去后，太子是怎样安抚她的。
我喝了口茶，瞥了眼左下首的徐容，果然原本还娇羞欢喜的模样，在看到沈娇这副示威的样子走进来后。
手里的上好锦帕都要揉坏了，王婉仪也好不到哪去，王婉仪在宫外偶遇过太子，就此情根深种。
周憬别的不说，确实有着一副顶好的皮囊，也确实是有才华，平日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何况还是太子。
京城中爱慕他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
我叫宫里小太监未准备她座椅。
她进来时一看便有些无措了。
梦里她姗姗来迟，我念着都是丞相府出来的，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我便护着她些，轻轻揭过此事，因为这事，徐容和王婉仪的注意便转移到我身上。
这下我可不想和她们对上，谁惹得谁解决。
还未等她开口。
我便率先开口了「沈侧妃，可知如今几时了？本宫一早便定下规矩，辰时请安，沈侧妃是身边没人提醒？需不需要本宫帮你管教下人！」
「枫嬷嬷，给我掌嘴。」我身边的枫嬷嬷一听，便迅速上前逮住沈娇身后的丫鬟琴儿，啪啪打了好几下。
琴儿连忙跪下求饶。
「你干什么沈韵！你怎么敢动我身边的人！」她立马大吼大叫。
她和她这丫鬟关系亲近，但是她换了芯子后，一直说什么人人平等，也不用让这丫鬟行礼，伺候什么的，把她当姐妹相处。
笑话！这里不是她口中的现代，她不过是把这丫鬟养得和她一样目无尊长，尊卑不分。
「沈侧妃！」
「如今是在东宫！你该唤本宫为太子妃，要自称臣妾！规矩是学不会吗？那就明日本宫亲自去见母后，求母后割爱，让母后身边的昔嬷嬷来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昔嬷嬷是出了名的重规矩礼仪，我闺中学习规矩时，在她手里可是吃了不少苦。
我接着又说「诸位妹妹仅是等你便等了半个时辰，你是有多大的面子？」
我赶紧又把等候的妹妹们拉出来和我站同一条线上，毕竟谁心里没有怨气呢？
尤其是徐容和王婉仪。
等一个侧妃，等了这么久。
「枫嬷嬷，去教教沈侧妃怎么向正室行礼问安！」
枫嬷嬷可是母亲身边的人，规矩礼仪向来也是看重的。
而且枫嬷嬷呀力气大得很。
压着沈娇不得不半蹲向我行礼。
她眼里的怨毒都快藏不住了，我才不管，我如今让她怎么办，她就得怎么办！
我一改与她们三位的和颜悦色，立了正宫的威严，让她们也知道我的不是好惹的。
并且我公正廉明，连自家姐妹也不会多有偏袒。
让连禾把我这好名声再稍微传一传便更是好了。
形象嘛，总是要经营的。
我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形象，对另外三人说。
「各位妹妹都是伺候太子的，将太子伺候好就行，不可起歪心思。也让各位妹妹陪了本宫多时，快些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本宫给各位妹妹准备的见面礼，各位妹妹莫要嫌弃。」
我让连禾把我早就准备的礼给了她们。
「臣妾多谢娘娘赏赐。」
说完她们便一个个离开了。
我把连禾她们都屏退下去，殿内仅剩下我和我的好三妹妹了。
她立刻便起身了，又来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坐在上首看她表演。
4
「好你个沈娇，你是太子妃你了不起？未来我可是皇后，你别得意太早，你不过是一个恶毒女配，我才是女主！你最后可是惨死了的！」
我倒是不知道我最后结局如何，毕竟我不是一下梦完了只看到了一半，我总是在每日梦里梦到一些。
但我未梦到我的结局如何。
梦里我最后，为了太子神伤，甚至沈娇还害我失去了孩子，家里父亲更喜欢沈娇，连最后母亲似乎也更喜欢大放异彩的沈娇。
我为此终日郁郁不得安，身子衰败，周憬确实有废后的打算。
可我竟不知我会惨死。
「沈娇！本宫这些话听得快起了茧子，你要是有本事，就现在让本宫好看！别说这些废话！」
我对此无语，老天爷都看不下了，让我梦到了那些，我怎么可能会和梦里一般下场，绝对不会。
「来人，本宫乏了，带沈侧妃下去。」
我每次总会单独和沈娇说话，因为她每次虽然说得差不多，但是总会给我提供些信息。
比如她说她是女主，我不过是恶毒女配。
我想这个和话本子差不多，我们的生活或许在沈娇的世界里是个话本子，她的魂魄来到了我三妹妹身体里。
而她便是话本子里的女主，我就是那个坏人。
「沈韵，你给我等着！」
她被枫嬷嬷拉出去，还不忘说出这句话，倒是让我有些莫名想笑了。
晚间下朝，周憬来了，今儿不是初一十五，他来我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
沈娇还真是一如既往，受了委屈就找周憬。
那我怎么会让她失望呢！
「殿下，愁眉不展，是为何事烦忧？可有需要臣妾的地方？」我立马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迎了上去。
我看见周憬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看来我这位好妹妹本事不小啊。
「你是太子妃，气量为何如此小，今日是因我去了娇娇那处才来晚了，你却罚了她半个时辰的规矩！娇娇本就体弱，哪里经得住你这样折腾！」
周憬直接不顾我递过去的茶水，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茶盏里温热的茶水洒了出来，瞬间就凉透了。
他似乎还未发泄完继续说道：「你是太子妃，孤给你体面，可是你立威别拿我的人开刀，不然休怪孤对你不客气。」
我不禁心里发笑，梦里这时我并未为难沈娇，所以周憬也未曾与我发脾气，甚至对我温柔至极，让我以为他虽喜爱沈娇，心里却也是念着我的，梦里我并未把一个庶女出身的沈娇放在心上。
才导致我一直自己蒙蔽自己，落得那般下场。
我听闻他这些话立马眼里含泪，就这样望着他无声地落了下来。
他不禁一怔，原本还想压在嘴边的话他也收回去了，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平日我表现的都是一副端庄大气，沉稳有度的形象，他哪能想到我会突然这般小女儿形象的落泪。
我自顾自便这样坐下来默默垂泪，因为我觉得我还得表演一会儿，站着多累啊。
「臣妾竟不知殿下是如此想臣妾的，臣妾原是想帮殿下的，却换来殿下一番奚落，殿下这样不问是非的来问罪臣妾，那臣妾便如三妹妹所说那般自请退位便是！」
说着我哭得越发惹人怜爱了，但是我就是不哭出声，毕竟那样就不美了，像泼妇了，哪有这般效果。
果然周憬一下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孤没有这个意思，你太子妃当的极好，母后都多有夸赞，下次别说那些自请退位的事了。」
我十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泪，眼下泪珠适时滑落，好不委屈，这可是我对镜练了好些时日的效果。
幽幽地开口」殿下觉得臣妾委屈了三妹妹，便来向臣妾兴师问罪，殿下难道不明白臣妾是在保护三妹妹吗？殿下昨夜可是唤了徐侧妃侍寝，今儿个一大早，三妹妹便闹到了臣妾宫里，好生没有道理，臣妾帮殿下受了三妹妹的气就算了。「
我越发哽咽」徐家妹妹在家可是徐老将军的掌上明珠，今儿三妹妹唤人把殿下从徐侧妃屋里叫走，徐侧妃心里可怎么想，这后日便是徐侧妃回门的日子了，臣妾今日罚了三妹妹，臣妾心里也难受得紧，那是臣妾的三妹妹，臣妾怎会害她。「
「若是随着三妹妹这样小孩子脾气闹了，徐家妹妹怎么想，要是心里积怨，殿下朝堂之事繁忙，臣妾要顾着整个东宫的琐事，要是一时疏忽，让三妹妹受了委屈可怎么才好」
「是孤冲动了，没有你想得周到，孤近日被父皇要求查一桩贪污案，有些昏头了。」周憬有些歉意地对我说道。
好家伙，周憬竟然向我让步了。
「臣妾省得，三妹妹性子活泼，又直率，臣妾也喜欢得紧，可是在东宫，臣妾没有办法，臣妾要帮殿下打理好后宅，殿下才可心无旁骛地为陛下办事」
我特意提起陛下，家宅若是不宁，陛下疑心重，周憬可不会好过，他是太子，得事事不出错。
果然他神色一懔。
「你有心了」连忙来为我拭泪，又哄了我两句，我赶紧顺着台阶下了，毕竟男人喜欢懂事知分寸的，尤其是他还是太子。
若我像沈娇那般过分拿乔，可讨不到好果子吃。
于是沈娇的愿望便落空了，周憬不仅没有罚我，还当晚宿在了我宫里，第二日还给我了许多赏赐。
听连禾说在她屋里发了好些脾气，甚至还砸了很多东西，我听闻连忙让人给她补上，她更气了。
听闻抱着她的奶嬷嬷直哭。
后日，周憬陪着徐容回门，还在将军府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说等他下值再来接徐容一道回东宫，果然是太子，还是不笨的。
沈娇听闻又在屋里闹了一番，毕竟她回门时，太子只是陪同她到丞相府门前便匆匆离开办事了。
不知周憬和她那日说了些什么，她倒是安分了几日，只是在自己屋里发脾气，没有到我宫里来闹。
我乐得得几日清闲。
不过，她来向我请安时，眼里的怨毒，和势在必得的眼神，好吧她没有。
她一副看好戏，等我倒霉的样子，真是有些好笑。
皇后果然在两天后宣布了在宫里举办赏菊宴，其实是为五皇子物色王妃，东宫便由我带着两位侧妃参宴。
这还不知道是谁倒霉呢。
5
宫里来了许多娇艳美丽的女子。
皇后鬓边已经夹了丝白发，但威严任在。
皇后举办了很多项目供这些小姐们玩乐。
和梦里一样，沈娇大放异彩在这次宴会，这次宴会以后，爹爹更是疼爱她，甚至娘亲也变得更偏疼她了。
沈娇更是作出了「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陛下偶然过来，听闻便驻足拍手称赞，当即赏了沈娇，前朝赵大师的《赏菊图》。
她从人群那边遥遥看了我一眼，她在向我炫耀。
我心里不屑，为五皇子的相看王妃的宴会，出这么大的风头，也不把皇后看在眼里。
果然皇后虽然也夸赞她才华出众，给她许多赏赐，但眉头却是没有舒展开。
我吃了口糕点，十分香甜。
但是慢慢的我感觉不对，这糕点有问题。
我不由得看向沈娇那处，果然她挑衅地朝我勾了勾嘴角。
身体慢慢变得酥麻，我连忙唤来连禾，我不能再待在这里。
连禾身上有备药，梦里她是将药下在了茶水里，却不成想如今是在糕点里。
梦里我在皇宫出了事，是割了手腕才稳住心神。
却被她带到一处房子里，里面有一太监。
我及时用疼痛唤醒自己，刚出宫殿，走了大概十来米便血流过多晕倒了。
幸好是出了宫殿。
他们也没有抓到什么。
连禾连忙给我喂了药，我缓了过来。
如今沈娇果然过来一副姐妹情深的关心我是不是累了。
说着便要将我带到那屋子里去。
我便依着她，我特意靠在她肩上，借着衣袖遮挡，将她的香囊换了。
我依着梦里的记忆，绣了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而香囊里被我放了药，她给我下什么药，我便给她下什么药，下得比她还狠。
她把我带到那间屋子，便如梦里一样离开了。
那太监果然也中了药，我把药喂给他。
「可清醒了？不想死便赶快离开。」
随后我也偷偷溜走了。
我估摸着时间，她那边也该发作了。
她果然如同梦里一样，去唤人。
甚至叫了皇后娘娘，五皇子也在其中。
似乎五皇子看她的眼神不一般，不是吧，两兄弟一个喜好？
她们并排走着，这样更好，药效发作，沈娇第一个扒的就是五皇子。
来到了那个屋子，我和连禾远远地躲在后面。
沈娇果然药效发作了，她攀着五皇子，发出些喘气声。
尽管她极力压制，却也泄露了些许娇柔。
五皇子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闹了个大脸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沈娇这毅力果然不一般，她竟然还稳得住。
皇后的脸都黑了。
连忙遣散了那些贵女。
让嬷嬷将沈娇带进了屋子中，屋子里空无一人。
沈娇大惊失色。
可身体的异样让她十分难受。
「唤太医来！」皇后压着怒气说道。
「瑜儿先出去！这里母后处理。」
五皇子便把沈娇的手扯了下来。
随后他们便关上了门。
我只知道，沈娇是被一顶轿子抬回东宫的。
皇后发了很大的脾气，连夜唤了周憬去问话。
一夜未归。
第二日，周憬回来了。
「是不是你干的？」他冲过来掐着我的脖子质问道。
周憬此时在我眼中就像个索命的阎王。
我手脚干净得很，我甚至早已让我安插在沈娇那边的人将香囊给偷偷换了。
如今他不过是听信沈娇的一面之词而已。
「太子殿下！」
我还未说话，皇后身边的昔嬷嬷便来了，在身后开了口。
周憬只能松了手，一脸气愤地看着我。
「太子殿下，太子妃身体不适便一直在歇息，那时太子妃根本没有在那处。」
「老奴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教沈侧妃规矩的。」
周憬愤愤地离开了。
他对此不信，于是去查，结果确实我当时是不在场的。
于是这几日我便称病不见客。
东宫一堆琐事我皆不管，我甚至放了一部分权给沈娇。
不能放给徐容或者王婉仪，她们可是实打实学过管家的。
给了可就拿不回来了，而我这个三妹妹可不同，自称是穿越的，那就让我瞧瞧她的本事吧。
于是沈娇便白日学习规矩，叫苦连天。
晚上管家。
周憬去她那里，她的抱怨都快让周憬耳朵起来茧子。
我在悄悄让我的人为难她一下。
于是便发生了，不是这个宫人的份例发错发少了，就是那个宫人在嚼舌根，东宫便的一团乱麻。
周憬在我这里触了霉头，沈娇那处又忙，于是他便多去徐容和王婉仪那处。
李玉瑶一听太子殿下要来找自己，便称病。
次数多了，骄傲如周憬，便也不去了。
徐容开朗大气，还可以和周憬讨论兵法。
王婉仪，温柔小意，对他百依百顺，说的话又善解人意得很。
周憬再喜欢沈娇，却也还是不免对王婉仪，徐容两人多了几分疼惜。
沈娇便坐不住了。
仗着自己管家，找了个由头打了王婉仪一巴掌。
她学乖了不敢轻易动徐容。
但是王婉仪只是个庶女。
随便找个由头就行。
她下的手极其重。
偏生王婉仪脸又容易起印子，一下就变得特别严重。
王婉仪聪明得很，她什么都没有说，对自己是个狠人。
就那样任凭沈娇罚。
她就烈日下跪在沈娇门外，脸上完全不管。
沈娇真是蠢极了，若是之前动王婉仪动就动了，太子喜欢她。
但是如今可不一样了。
我特意给了徐容和王婉仪机会，沈娇最近被烦得不行，与太子见面不是抱怨就是吵架。
周憬那样人的然后哪有这个心思天天安慰她哄着她。
那他身边就极其需要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人理解他。
我稍微给王婉仪制造点机会，她立马抓住了。
果然王婉仪晕倒了。
太子殿下直接去了王婉仪屋子里。
6
王婉仪看着眼前的男子，也值得自己这般狠心。
脸上高高肿起，人也脸色惨白。
声音弱弱地说道「殿下，是妾身的不好，妾身冲撞了侧妃娘娘，殿下不要怪侧妃娘娘，都是妾身的错。」
「妾身只想为殿下熬一碗雪梨汤，妾身听闻这几日殿下嗓子有些哑了。」
「侧妃娘娘管理东宫辛苦，妾身便想也为侧妃娘娘送去一些，妾身手没有端稳，烫到了娘娘。妾身有罪。」
「殿下莫要怪罪侧妃娘娘，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自愿情罚抄写佛经一月，求得侧妃娘娘原谅。」
说着便顶着虚弱要起身。
「孤没有怪你，你善解人意是好事，不过是粗心了些，不碍事，沈侧妃那边有孤在，你好好休养就是。」周憬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弱弱地靠在自己怀里。
昨日她还在为自己研磨，红袖添香，细心的发现最近自己嗓子有些哑了，说明日要给他熬雪梨汤，今日便这般模样了。
王婉仪立马哀哀戚戚的说好。
周憬将王婉仪安抚好，便去了沈娇那处。
我听连禾给我传达回来的一手消息。
我都得佩服王婉仪的演技了，而且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是个狠人。
幸好她不是拿来对付我，我可不想跟她扯。
听闻周憬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因为朝堂上陛下也听闻最近东宫似乎管得一团乱麻，天子脚下哪里瞒得过陛下。
开口让周憬好好管管。
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本来两人之前就有些摩擦。
于是周憬直接把管理东宫的权利给她拔了这时我理所当然的「病」好了。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不能闹得太大，有度，才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我便借此将好些不听话的宫人打发走了。
借着沈娇的手来处理别人安插的眼线，再顺势在别人那里安插几个自己的眼线当真是比自己干轻松多了。
东宫安定了。
周憬自知误会了我，给我送了好些赏赐。
又连续几日来赔笑脸。
适可而止我当然是懂的。
可有人不懂，沈娇闭门谢客了。
昔嬷嬷回了皇后那处。
她不仅不来请安，也不见太子了。
周憬也赌气不见她，日日往徐容和王婉仪那处跑，偶尔来我这处。
毕竟我对他一般也不温柔小意，也不开朗活泼，我一直都是要端庄大气，他觉得我无趣得很，就与我维持表面和平。
还当我与梦里一样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看谁会演而已。
过里小半个月，沈娇见周憬还是不来哄她。
终于坐不住了，主动去服了软。
甚至看太子为边关战事所忧，还提出了个什么大炮。
我听得云里雾里，周憬却十分高兴，连忙拉着沈娇去了工部。
本来是不允许女子去的，但是周憬将此事告知了皇帝，陛下大喜。
于是便允许沈娇进去了。
听闻沈娇不懂怎么做，只知道很模糊的想法。
可把工部那群人急死了。
于是只能每晚宿在工部研究，虽然沈娇具体不知做法，但这个想法就已经很惊世骇俗了。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恢复了盛宠。
在皇宫有些东西只是有了一点点微不可见的缝隙，有人便会趁虚而入。
不会给你留下愈合的机会。
半月后，沈娇怀孕了。
正宫一年没有怀孕，按照常理来说，其他小妾是需要喝避子汤的。
但是沈娇将它倒掉了。
我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皇后传唤我进宫。
「太子妃，管理东宫可是有些吃力？」皇后不怒自威。
「是臣妾的本分。」我模棱两可地回答。
「那为何沈侧妃怀孕？嫡子未出生庶子便先出生，这是罔顾礼法！至皇家威严何在！」
皇后很生气，她最是忌讳庶子乱宫闱，不然嫡子未出生，庶子一大堆，那争抢还不破了头。
总是有很多不安分的人。
「臣妾不敢。臣妾定当好好反省，任凭皇后娘娘处置。」这件事是太子默许了的。
但是我不能说，皇后自己一定会来查，让她自己查清楚。
哪个母亲希望你在她面前说她儿子的错，我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既如此，便把《女诫》拿回去抄三十遍，一月后交给本宫。本宫把昔嬷嬷借你两日，总是怀柔是不行的。」
「臣妾多谢母后赐教！」
我拜别皇后娘娘，如今是夺嫡关键时期，皇后不允许周憬有任何差错。
当今皇帝多疑，却也并未那般看重嫡庶，所以好几个皇子虎视眈眈，要不是臣子压着。
怕是乱了礼法，如果皇室乱了礼法，那么自会传自民间争相模仿，那么便容易霍乱四起。
朝堂威严难立。
我刚回到东宫，沈娇便来了。
「哟，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嘛？」沈娇一脸得意到看着我说。
「今日这般脸色，莫不是被皇后娘娘叫进宫里，骂了一顿？」
沈娇看着我哈哈大笑。
「妹妹不必得意，盛极必衰，望妹妹时刻谨记。」
「沈韵我不需要你提醒，这个世界，我是女主，周憬只会喜欢我！你永远斗不过我，你只会一个人住冷宫死去，无人问津！」
她冲过来，在我耳边压着声音，恨恨地说道。
原来我是在冷宫惨死的。
我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不想听她废话，我还要抄书呢！
奈何她却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时刻注意着她，我就看着她往后倒去。
虽然当时很快，但是我真的觉得这演技还是太差了，和我近日看到话本差不多的桥段。
丞相府管得严，我便没有看过，如今我当了太子妃，为了搞清楚这沈娇的什么女主，女配，穿越的，看了许多话本。
这个桥段当真是眼熟。
宫里妃子都是穿广袖宫裙，请相信尚衣局出的衣服好嘛！
于是我翻手便拉住了她的衣袖，话本完全不可信，我一直留意着她的动作，完全来得及拉住她倒下去的身子。
就这样我拉住了她，她想倒除非把外衫褪了。
她悬在那，连禾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她十分惊讶地看着我眼里的不可置信，让我也很不可置信，不会吧，这样的小把戏，她还真信？
稍微留点意就不会啊。
果然周憬来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7
沈娇面色发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往下演。
「臣妾看太子今日多有劳累，可需要臣妾帮忙捏捏肩。」我立马变得温柔小意起来，要不是沈娇在这里，我可懒得陪他玩儿。
周憬一时有些愣住了，平日看沈韵可都是端庄大气，守礼得很，今日倒说有些不一样。
沈娇一见，这哪行，本来今天的计划就失败了，要是周憬被沈韵留在她房里，这可不行。
于是我看沈娇脸色几番变化后，沈娇便捂住了肚子。
「哎哟，殿下，臣妾肚子有些疼。」沈娇在一旁弱弱地说道。
果然周憬注意力又过去了。
「琴儿，愣着干什么，还不扶着沈侧妃回去！」
我又转头对连禾说「快去喊太医来。」
周憬被沈娇拉着离开了。
沈娇走之前还嘲讽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头就走，无聊极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干，没工夫陪她玩抢男人的游戏。
皇帝老了，要退位了，近日宫中多传出陛下身体不好的消息。
虽有心隐藏，可我有个丞相爹，虽然他不怎么喜欢我，但是他还是会将消息透露给我。
毕竟他现如今还指望不了沈娇。
这段时间不仅周憬不能出错，我也不能出错。
偏偏这时，江南发生水患。
无数流民向周边城池流窜，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陛下派周憬下江南解决此事。
我知道，这是周憬继位的关键事件，梦里，他出了些差错，差点被陛下废了。
于是我这日穿上太子妃朝服进宫觐见陛下。
「你说你想随太子下江南？」
天子沉稳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没有任何情绪，我跪在下面，却冷汗涔涔。
本来自古便没有女子参与的道理，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但我必须去帮助周憬避免流民发生梦里的暴乱。
他必须顺利继位。
「陛下万岁，臣媳自知有所不合适，但臣媳家，在江南处购置了田产，种植粮食贩卖，如今江南忧患，臣媳愿将江南那处所有存粮，用来接济流民。」
「哦？」在皇权下沉浮了许久，我不知陛下这是何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
「臣媳自知式微，却也想为陛下分忧，太子殿下处理此事，必定有许多要忙，臣媳想尽一份微薄之力，绝不添乱！望陛下恩准。」
说着我便深深地将头扣了下去。
我的额头抵在手背上，兵行险事，只能赌。
上次糕点的变故，已经有些与梦里不一样了。
我不能让这种差错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
我不知跪了多久。
「既如此，朕同意了。」
我抬起头时，陛下已经离开了。
我的手心全是汗，有些脱力了，我赌对了。
陛下如今身体已经不好了，他需要太子尽快解决此事。
而我让连禾传播的贤名也起了作用。
一旁的公公上前来「太子妃快些回去准备吧，老奴送太子妃出去。」
我便跟着他出去了。
回到东宫，我便立马收拾了东西，让连禾去丞相府，让我爹将那些管理粮仓的人名单，以及身契，地契以及开粮仓的令牌。这些全都拿了过来。
他不糊涂，知道这于丞相府是件好事毕竟有舍才有得。
我将东宫的管理权，暂时交给了徐容，毕竟这次回来大概就不用再住在东宫了，也不用担心收不回来了。
要是交给沈娇，不知道要给我惹多少事。
不过我去江南这件事，沈娇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韵！你为了讨太子欢心，竟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趁我怀孕，与太子两人去江南，你以为你能和太子增进感情？做梦！」
「太子只会喜欢我，而我才会是最后的赢家，你再努力都没有用！」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欲望藏着些，才比较容易实现。」
「你什么意思？你不过是个古代女子，你斗得过我吗？而且你的结局早就注定好了，压根不需要我动手！」
她看着我这样无动于衷，恶狠狠地说道。
「连禾送客！」
「沈娇，你干什么，你别太得意。」
连禾将她请了出去。
当真是烦，我与她要的早就不是梦里的一样了。
她要赢便让她赢好了，可是不能挡我的道。
我与周憬来到江南，梦里我是没有来过的。
我只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却没有想到，曾经的江南水乡，柳影绰约，百姓来往。
竟变成了如今这般饿殍遍地，甚至流民间易子而食。
周憬前去先解决水坝修建问题，从根源解决水流问题。
我便立即组织丞相府在江南这边的所有人，再利用我太子妃的身份，招募部分百姓。
让他们随我一起安置百姓，每日给他们银钱。
我将这座城池的流民，全部集中安置下来，每日开蓬施粥。
过了几日，流民中凡是身强力壮的男子，我便让他们自发来我此处报名，因为水患，许多地方被冲坏。
朝廷拨了大笔银子重建。
让他们随着周憬去重建水坝以及损坏的其他地方。
毕竟本来就需要招工，流民比其他更划算，数量也更多。
凡是去重建的流民，每日给 200 文钱，管三餐吃食。
每个流民可领一床褥子。
如果是请普通工人，还要给的更多，不利于开源节流。
要想流民不暴乱，必须让他们有事可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自古出现水患，便易出瘟疫，如今是绝对不可。
于是每日施粥时，便给流民一碗药，这是我向陛下特意求来的随行太医，特意配的药。
白天我便管着这些事，晚上便在知府的屋子里拨弄算盘算账。
七日过去，情况已经走上正轨，却还是有很多事要操心。
最开始的焦虑慢慢褪去，总是有些不安分的人，要么偷懒，要么偷奸耍滑，偷偷昧银两。
我必须随时去盯着。
很多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了，连禾在一旁急得快要掉眼泪。
我必须让事情随着正轨走。
流民的工钱，是朝廷出，可是我招募的百姓，工钱得自己出。
安置流民的地方，也要解决，毕竟周边许多城池听闻，许多流民在向此处赶。
粮仓已经有一个空了大半。
一个月必须解决，不然我的银子可有些撑不住了。
周憬也忙得焦头烂额，我们几乎是没有见过醒着的对方。
不过他虽忙，但是却越发关心我了，时不时让他身边的小厮给我说前面的消息时，总会带着关心我两句，有时甚至是一两件小礼物。
如此我自然是要陪他演的，给他说流民情况安排时，也让小厮带两句关心他的话。
半个月后，事情已经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了。
我倒在床上，足足睡了一日，周憬回来时我甚至都不知道
还是连禾告诉我的。
「娘娘，殿下很关心你的，他见你近日多有劳累，回来时奴婢本来打算唤醒您，可是殿下说不用，说让娘娘您休息呢。」
连禾一脸为我开心地说道，我不想打破她的幻想。
「对了，娘娘，殿下给你带了桃花酥，殿下竟然知道娘娘爱吃这个。」
我听闻一愣，对啊，他怎么知道。
我心下一动，很快我摇摇头，他是太子，想知道点事还不容易吗？
而且，沈娇来了。
8
她不顾徐容地反对，去求了爹爹，带着人，挺着大肚子，在独自来江南的途中。
爹精明了一辈子，唯独在沈娇身上糊涂了又糊涂。
虽然如今是稳住了流民，可是后续还有很多事。
我和周憬都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她来，谁顾得上她！
我气得凉茶灌了好几口。
梦里我没有来江南，自然江南也没有这么快安定下来。
如今我来了江南，似乎也带着一些事改变了。
我心下不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不稳定因素。
如今我可没有心思处理。
周憬听闻，发了很大的脾气，却还是特意派了人去接沈娇。
沈娇到江南时，已经是五日后了。
沈娇肚子如今快五个月了，是个麻烦的时间点。
梦里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她流产了。
我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以沈娇的性子，如果她流产了，她必会赖在我头上。
但愿不会吧。
可是老天不会如我的愿。
在沈娇待了半个月后，还是流产了。
眼前的周憬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最近因为安置流民，已经很少和她接触了。
可是昨日，她硬是和我走了一天，赖在我身边，说什么要为殿下分忧。
「沈韵，你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吗？」周憬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几月她与他一起处理江南事情。
他知道她的银子撑不了多久，本来朝廷就拨了银子，他便主动给她划了一部分银子。
他还以为，她是个有能力，有胸襟的女子还暗自感叹母后给他娶了个很好的太子妃。
如今却是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他满脸失望地看着她。
我看着周憬，我觉得眼前人陌生极了，我们虽没有感情，可是江南这几月的默契相处像个笑话。
他可以随时质疑我，如果我身后没有丞相府，没有从小到大经营的贤名，没有江南百姓如今见到我便大喊「多谢太子妃娘娘，您真是好人。」
他便可以随时休了我。
「殿下，与其偏听则暗，不如兼听则明，为君之道不是殿下这般只是听说了沈娇的一面之词便来责问臣妾。」
「为君，当以大道为心！以兼听为耳！以达明为眼！」
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何，一旦遇到沈娇，他们一个个都糊涂了一样。
就因为她开朗活泼，她热情，知趣，有才华，还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所以她说的就必须无条件地相信吗？
就可以这般偏信她一人吗？
我不懂了，或许就像沈娇说的那般，我不过是个古代女子，终归是斗不过她。
「孤还用不着你来教孤怎么做！」说完，他便怒气冲冲地走了，似乎被我刺到了他一直以来作为太子的骄傲。
我再狠心，不至于对沈娇肚子里的孩子出手。
梦里她的孩子是因为王婉仪没了的。
她来江南后，我本就忙碌，又有心躲着她，身边只有连禾是我从东宫带来的。
其他是借住在知府里，江南知府安排得下人。
我无法分心来管理，倒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便将流民安置的事暂且交给知府，自己去查这件事。
第三日黄昏，周憬又来了。
「沈韵！你还说不是你，孤对你失望透顶！」
周憬走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速度太快。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便被他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这个小院。
吓走了还在一旁忙碌得下人们。
「孤错信你了！娇儿那日跟着你，是想为你分担见你忙碌，想帮你的忙，一片姐妹情深，去了你殿里，你却拿有红花的六出风给她吃，是何居心！」
我将被打偏的头转过来。
脸上火辣辣的，提醒着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连禾！将那个嬷嬷带上来！」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殿下，你自己听听这个嬷嬷怎么说吧，这是知府一位做点心的嬷嬷，手艺极好，知府特意让她准备我们每日的点心，那日的六出风是她做的。」
「臣妾用了些法子，查到她有个不为人知的老相好，而那个老相好赌钱。」
「言尽于此，殿下且听她怎么说吧，嘴巴是难撬，又精明，但是臣妾以为以宫里的手段，她当是受不住的。」
我们都是皇宫出来的，周憬更是从小接受帝王教导。虽有不足，但他从来都不傻。
我刻意提醒，他是宫里出来的。
有些事，只要有心一点点不合理都可以查到的。
周憬听完嬷嬷说得愣在了那，有些愧疚眼里又交织着所谓的骄傲崩塌。
复杂地看着我，想上前对我说什么，似乎又不好意思。
我不得不说，沈娇还是有些脑子的，是小看她了。
本来应是安心养胎的日子却硬是要来江南，因为她这一胎早就被王婉仪下了药，我知道。
但是其实只是会有些胎像不稳，王婉仪如今还没有那个胆子。
可是我随太子来了江南，她坐立难安，原本好好养胎也无事，可她那样焦虑反倒不好安胎。
她等不了来了江南，舟车劳顿，胎像早就不稳了。
可我没有想到沈娇会如此狠心。
当真是小看她了，我忙于安置流民之事，又刻意躲着她，忘了这里不是东宫，没有东宫那般水土不侵。
一时不察，竟被她钻了空子。
她在府里，东宫，都表现得其实很是仁爱，嘴里念叨着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贵重，人人平等这些。
我突然就很羡慕沈娇了，她来的那个地方真好啊。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身有千千线，魂系万缕丝。
人命反倒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死亡反倒成了最好的解脱。
9
我拢了拢被拉远的思绪。
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周憬，和那位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嬷嬷。
事后我听闻，周憬说是那位嬷嬷贪图钱财，害了沈娇肚子里的孩子将她处死了。
我将流民的安置处理妥当，便带着连禾和我的人离开了。
剩下的周憬自己可以处理。
这几日我刻意避着他，他好几次看着我想和我说话，却看着我这样还是退了回去。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所以我回去时并没有告诉他。
我回到皇宫时，听闻陛下已经病倒了。
召太子回京的圣旨在我前脚刚到京城，后脚就传了出去。
皇后衣不解带地照顾陛下。
我作为儿媳也自当帮衬些许婆母。
于是这几日我便留在了皇宫，皇后不用我去照顾皇帝。
反而是让我，帮她处理一些后宫的事。
这是我的机会，我必须好好表现。
十几年来的学习，总归是有用的。
刚开始有些许吃力，在皇后的帮助下后面也慢慢好转。
周憬带着沈娇很快回来了。
一个月的小月子刚做完，便急冲冲地赶回京城，沈娇看起来极为虚弱了。
她也不闹了，周憬给她找了太医调养。
她便也安心调养身子了。
一个月后，陛下去世，周憬继位。
皇后变成了如今的太后，我理所当然地成了皇后。
沈娇被封为贵妃，徐容被封德妃，王婉仪被封昭仪，李玉瑶也因为我的一句话，被封昭仪。
昭仪的俸禄要高些，宫殿也大些，她住着当也安心些。
她知晓后，感谢了我好几番。
她是个爱吃鬼，但是她也极会做饭，她在家是庶女，不像嫡女那般双手不沾阳春水，她反倒很喜欢自己捣鼓吃食。
我特意允许她在宫里设自己的小厨房，她便整日捣鼓吃食来感谢我。
沈娇或许也自知自己身体虚弱了，不能再折腾，便也安分了，肯好好养身子。
只是那日，我正在凤曦宫看书，连禾附在我耳边说。
「娘娘，贵妃娘娘，在晨阳殿，发了好大的脾气，将琴儿打了二十大板。」
「为何？」我心下讶异。沈娇可是最是和她要好。
「听那里的宫人说，是因为贵妃娘娘调养了这么久，还是身子虚弱不见好转，琴儿劝贵妃娘娘喝药，贵妃娘娘不喝，发了很大脾气。」
连禾说完便继续给我打扇了。
我书上的书页久久不得翻动。
已经一年了，沈娇似乎真的要成沈娇了。
陛下去世已一年，于是我提议广招后宫。
那些大臣当然是拍手叫好。
周憬看了我一眼，也同意了。
于大臣来说，自家女儿入宫，对他们来说是一大助力。
于周憬来说，是牵制朝臣得很省力的方法。
这时，徐容和王婉仪先后传出有孕，我打赏了她们好些东西。
已经把她们的性子摸透，送到东西自然也是她们喜爱的。
徐容其实心眼没有王婉仪那般重，于是我总和他聊些战事，兵法，武器，她时常拉着我聊得很晚。
王婉仪要更敏感多疑些，我便处处小心，温柔地跟她母亲一样了，是有些累。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俩都挑不出错来，王婉仪虽然狠心，却也不轻易把心思动到我头上来。
她们三人斗得不亦乐乎。
于是沈娇把王婉仪孩子斗没了，我近日忙于秀女安排之事，并未过多关注她们。
我来到王婉仪的殿内时沈娇和徐容已经跪在地上了。
周憬脸黑得像钟馗了。
沈娇因身子虚弱，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跪在地上，像迎风便倒得一朵小白花。
周憬这次倒是比我动作快，已经查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沈娇身子一直调养不好是徐容动的手，她嫉妒沈娇得了周憬那么多地喜欢于是悄悄给沈娇的药里加了东西。
沈娇没有查清楚，以为是王婉仪动的手，毕竟之前王婉仪害过沈娇的孩子，于是沈娇便理所当然地确信了是王婉仪动的手。
于是便和琴儿导了一出戏，失手推了王婉仪，王婉仪从台阶跌落，孩子没有了。
李玉瑶在一旁，听得惊掉了下巴。
原来姨娘说，宫里的女人很可怕的，尤其是喜爱皇上的女人，原来是真的，所以她一直不喜欢周憬。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更加坚定了她不喜欢皇帝的念头，抱好皇后娘娘的大腿就好了。
呜呜呜，太可怕了，她想回去吃好吃的压压惊。
我一时间也语塞了。
这三人斗的都能给皇宫来个大换血。
最后，周憬念着徐容有身孕，只罚她关三月禁闭，却把她爹降职了。
王婉仪破格封为淑妃以示皇恩浩荡。
至于沈娇，变成了丽妃，念在身子虚弱，关在自己宫里两个月，顺便好好敲打了我爹一番，由于我还是皇后便没有过多惩罚。
我这次给周憬选了好些风格不同的美人妃子，美丽妖艳的，温柔知意的，才华横溢的，风趣开朗的。
各式各样，这些美人，我便趁着她们分位还低，主动去关心她们。
毕竟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我比较喜欢知趣有脑子的人，有些个自命清高的我便悄悄处理了。
在京城我总是逢年过节，开设粥棚，救济乞儿。
时常去看望太后，召那些朝臣的夫人来进宫见面，打打叶子戏什么的。
她们也能顺便见见女儿。
这日，我又去了太后那处。
「过来陪哀家坐坐吧，你不用做那些下人的活计，她们省得如何伺候哀家。」
「这是儿媳应该做的。」
我还是依言恭顺地坐到太后下首。
「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个天生当皇后的料子，哀家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太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这两年，多亏有你管理后宫，协助憬儿。」
「是臣妾应该做的，太后谬赞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哀家实话说，既喜欢你，又不喜欢你，你像哀家却也不像哀家，哀家爱先帝，你对憬儿的心思，哀家清楚。」
太后喝了一口茶，虽然眼角已经显老态了，可是那眼神看你一眼，还是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无处遁形。
「臣妾……臣妾自然是爱重陛下的」
我不知太后是何意。
「哀家不管这些，哀家也只是需要你像如今这般当个好皇后罢了。」
「皇后，该有嫡子出生了。」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说着我便退了出去。
我嫁给周憬的第二年冬，我被诊出怀孕。
周憬看起来很是开心，甚至抱着我转圈。
「陛下，放臣妾下来。」
「对对对，莫要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徐容生出了周憬的第一个孩子，周憬赐「赋」字
在我怀孕期间，也有好些妃子美人怀孕了。
沈娇也不例外，她也怀孕了。
可是她似乎怕了，自被诊出怀孕后，便十分安分，躲着不见人了。
除了周憬，和我。
10
我挺着大肚子去看她。
她坐在廊下的摇椅处，绣着虎头鞋，脸上是一个母亲的期待和温柔。
我下意识扶了扶肚子，里面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皇后娘娘安好。」她见了我，立马放下手中活计，来给我行礼。
「你这是干嘛。」其实我颇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的沈娇哪次不是和我剑拔弩张的。
「先不斗了，你反正没有我厉害，我还是会赢的！但是我想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说着她抚了抚肚子。
「平安生下来吧。」说完我便离开了。
可是我生下来的却是位公主，周憬并没有多失望，他还是很开心，我的女儿一出生他便赐「福安」。
我有些失落，可很快女儿乖巧的样子便融化了我，有时候也不用那般，我也应该知足的。
不过临到沈娇生产之际，她却显得异常慌乱，在她怀孕时都没有这样不安。
那些嫔妃被皇帝敲打过，谁也不敢对沈娇这一胎不怀好意。
她甚至来了我宫里。
「我有点羡慕你了，福安很乖巧。」她逗弄着福安，福安咯咯直乐。
「要是我没有活下来，你可以好好帮我照顾这个孩子吗，我给他取了小名，我唤他宝儿，无论男女。」
她突然向我跪下。
「快些起来，莫说丧气话，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赶紧拉她起来。
「女人生孩子，自古都是过生死关，这里医疗条件又是这样……」
好吧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词了，不过我大概懂了。
「我会派很多太医的，你安心。」
她离开之前对我说了句话「突然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活着的。」
笑话我当然会好好活着，我彻底梦到了我为何而死。
梦里，我痴情于周憬，可是周憬只喜爱沈娇，为此我郁郁不得欢，整日操劳后宫，又多忧。
梦里的孩子也掉了，倒也不是沈娇害的，是由于我怀孕比较晚，最大的皇子都四五岁了。
若是我生出皇子，她们的孩子便没有机会了。
不过沈娇却也害了我第二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进宫八年才怀上的。
那时的沈娇已经彻底变成了皇宫里的沈娇了。
为此我彻底没有了生活的希望，便处处顶撞周憬，企图引起他注意一般，后来他受不了，加上为沈娇腾位置，便废了我。
我便在冷宫那一年太过寒冷，我生了病，就那样去世了。
我不去主动害任何人，可是前提是她们不能挡我的道，沈娇我不主动去害她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虽然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给过我糖的三妹妹了。
那五岁那年冬日，我被母亲罚站在雪地里，一个小姑娘看见我在偷偷哭，她给我手心塞了一颗糖。
「姐姐不哭，娇儿给你糖吃。」
甜的，我第一次吃。
后来我知道原来那是我三妹妹，柳姨娘的孩子。
不过如今她占了我原本三妹妹的身子，她如何是她的事，我只能让我的悲剧不再重演，让我的孩子悲剧不再重演。
我从来便是个自私的人。
沈娇还是命大熬了过来，生了一位皇子。
周憬赐「熙」，足以看出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了。
「皇后，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做皇后就必须有个嫡子。」
太后看着我，我感到无限的压力。
有时候我也不懂太后的执念了。
第四年春，我终于生下了一位皇子，周憬赐「晟」
也知道了太后为何执着于此，原来，太后出自忠义侯府，而如今的忠义侯府主人，是她的庶兄，她爹宠妾灭妻，嫡兄被庶兄害死了。
太后说喜欢我，也不喜欢我。
我大致明白了。
后来我悄悄喝了药，再也不能怀孕了，周憬往我这里来，我便推他前去其他地方。
我把晟儿教的极好，他的太傅，多次夸赞他。
周憬有了许多妃子美人，也不怨我把他推走了。
慢慢地也很少来我这儿了。
我不需要宠爱，又时常关心那些嫔妃，她们便也安分，至少对我是如此的。
我的晟儿比她们的孩子都优秀，太后总说，晟儿像先帝，将来会是位很好的皇帝。
「皇帝吗？晟儿想当皇帝。」
「晟儿想清楚，皇帝不好当，不愿的话，咱们就好好当个闲散王爷，母后护得住你和福安。」
我抱了抱眼前四岁的孩子。
「不！母后，晟儿想当皇帝！」
太后的眼光总是那般毒辣。
这些年沈娇又生了一位公主，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来我耳边吵闹了。
如她所愿她赢了，周憬是她的，我抢不着。
主要是我不屑于抢了。
她想赢便让她赢了，别打扰我就行。
井水不犯河水，是我对那颗糖的回报。
又过了几年，周憬和沈娇似乎感情没有那般好了，其实我觉得周憬可以痴情沈娇这么多年已经很是难得了。
自古帝王多无情啊。
周憬总是和沈娇吵架，他们一个二个，便总是吵完来我这儿，我一个头两个大。
影响我给晟儿和福安讲故事了。
周憬见我不待见他，他便去其他嫔妃处。
于是我赶紧告诉其他嫔妃，周憬但凡想来我这处，必会被某一位半路出现的嫔妃拉走。
沈娇我就只能躲着。
我没有那么烂好心，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她曾经做过的事，我也没有说要原谅她。
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不是杀了她，而是击垮她以为的信念。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嫁给周憬的第十五年。沈娇去世了。
周憬给她举办了盛大的葬礼，若不是我还是皇后，怕是要按照国丧制度了。
追封沈娇为皇贵妃。
有些可笑，人活着的时候，和她吵架，去其他嫔妃那处歇息。
人死了这般颓废给谁看啊！
我的晟儿被立为太子。
周憬似乎被沈娇的去世打击到了，他竟然又频繁地来我这处，连那些美艳十足的嫔妃怎么都拉不走了。
我吓得装病也不行。
他甚至要来照顾我。
「陛下，臣妾是沈韵，不是沈娇，不是三妹妹。」
「朕知道。」
我觉得周憬疯了，被沈娇的死给搞疯了，他竟然要和我搞夫妻恩爱戏码。
我连夜把各宫嫔妃召集过来，命她们无论使出何总招式，必须把陛下叫到她们宫里去。
我还承诺给她们很多好处，她们眼里的斗志感觉要把这凤曦宫点着了。
很好，充满斗志。
可是周憬似乎和我杠上了。
于是没有办法，我便让抱玉，他是我救济的乞儿，没了爹娘，脑子却机灵得很，被我带进宫。
如今帮着我做事。
抱玉在民间找了大半年，甚至发动了他还是乞儿时认识的人。
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竟然寻得一位与沈娇八分像的女子。
果然周憬又不烦我了。
周憬很快身体就不行了，这些年颇有些荒淫无度了。
我的晟儿继位。
我被封为太后和早已去世的太后娘娘一样，住进了这西宫。
周憬留恋皇宫，我让晟儿在南山给我修了一处行宫，便一个人搬到那处去了，此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皇宫还是太压抑了些。
福安也已经出嫁，晟儿自己挑选了一位皇后。
连禾也嫁人了，可是她呀，又带着她丈夫回来，随我到行宫去接着伺候我了。
我这一生便这样走完了，我过成了我最想要的样子，很满足地闭上了眼。
11
我叫周憬，在四岁时便被立为了太子，我的父皇该怎么说呢，母后总说他是一位很好的皇帝。
好像是这样的，父皇总是会和朝臣商议大事。
总是会批奏折到深夜。
但他有很多妃子，母后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我总是看见她偷偷难过。
「憬儿，帝王要懂制衡之术，这是父皇教给你的第一课。」
父皇语重心长地摸着我的头。
明明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却觉得我的脊背都要被压弯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有了越来越多的夫子，或是大儒，或是当朝状元郎，从早到晚的学习。
母后对此很开心，她觉得这是父皇喜爱我。
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因为我将父皇的制衡学得最好。
我不如大皇子那般，对于治国之事总有很多新奇的看法。
不如二皇子的骑射。
礼，御也不如四弟学得那般好。
可是我总是可以平衡自己在他们之间的关系。
「憬儿学得这般好，父皇当奖！」
我以为或是墨宝，或是金银华府
「什么？哪有赐一个女子当奖励的啊！」
他们竟然给我赐婚。
我看着眼前的七八岁的小女娃，一板一眼地和我母后说话，她叫沈韵。
我不喜欢她，或许是不喜欢自己，像一个规矩的方圆。
我每次见她，她从不会像其他小女娃那般喜形于色，甚至于，嘴角上扬的弧度，步子的大小，仿佛被丈量过一般。
了无生趣，两个了无生趣的人如何能互相吸引呢。
于是我故意设计太华的戏，来一场英雄救美，结果她好像看出来了，有些尴尬。
不过我母后很是喜欢她。
「憬儿，日后她是你的皇后，她会是一位很好的皇后，莫要轻待她。」
我好像从母后眼里看到了欣赏。
我以为我这一生会那样无趣，按部就班地走完。
直到我遇到了沈娇，她不受拘束，她活得不像我和沈韵。
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该喜欢她。
于是我不顾礼仪，也不顾她是沈韵的三妹妹，她不把我当皇帝，她带着我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混迹于最低廉的集市。
我不用顾忌身份，礼仪，我可以和摊边的老伯大声还价。
吃到身边孩童最想吃到的最高的糖葫芦。
我理当喜欢她。
于是我在于沈韵成婚后，很快将她接进太子府，封了侧妃。
「可是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沈娇和我争吵。
我耐着性子哄她「给孤点时间，孤一定会做到的。」
她果然好了，这好像是最正确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于是在沈韵给东宫添人时，我还是答应了，这明明是对我最有利的，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对，不应该同意。
我有些不懂了，可是我理智上觉得是对的。
明明这样才制衡，我给沈娇讲，我只爱她，希望她可以理解我。
她不依，于是我用行动，我除却必去不可的日子。
我便时常陪着她，无论多忙，我总会陪她用早膳，午膳，晚膳，似乎这样才是该的。
我的心总算没有那么乱了。
可是我发现沈娇和沈韵不知为何总是有很多的矛盾。
沈娇总在有意无意地暗示我废掉她。
沈韵因为沈娇请安去迟了要罚跪她，我气势汹汹地去。
沈韵却落泪了，她竟然还会为我落泪。
我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蔓延，好像原本压着它的东西压不住了。
「殿下，何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您最是重细节。」
沈韵的话让我沉思，我到底怎么了，我好像一遇上沈娇的事。
好像真的如她说的一般昏了头一样。
可能这是沈娇说的爱情？
沈韵和母后说得一样，她很适合当皇后，她把东宫安排得很合理。
接进东宫的人，都是我的助力。
所以我觉得我应当是要给她体面的。可是我一旦冒出这个想法总觉得很不对，好像我不应该关注她的事。
「娇娇儿，孤心里只有你，你要信孤。」
「当真？」
沈娇这样问我，我脑子叫我第一时间回答是的。
可是我却有些犹豫了。
近日我们一直在因此吵架，我冷静下来想，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如此有耐性。
可能这便是娇娇儿说的爱情。
我这边还没有和沈娇彻底解决问题。
可是沈娇那边却出了问题。
她竟然对着五弟做出那般无礼之事，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其中有母后。
她被母后留在宫中训诫，被一顶轿子抬了回来。
我去见她，她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我心疼得难以呼吸。
「娇娇儿，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听满眼含泪地望着我，楚楚可怜。
「殿下，要为妾身做主啊！」
「怎么回事？」我赶紧上前拥她入怀。
「是……是……妾怀疑是姐姐给妾下了药，殿下不要怪罪臣妾，一定是臣妾有什么做得不好，惹恼了姐姐，都是臣妾的错。」
我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她说话奇怪，为何要我为她做主，为何又不怪罪。
但心里还是告诉我，要给沈娇做主。
于是我遵循着心里的声音来质问沈韵，我单手掐着她的脖子。
她看着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错愕，变为冷静，一种疏离到极致的冷静，似乎传到了我指尖。
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来掐着她的脖子，我突然身后出了一身汗，我到底怎么了。
我虽有不足却也是自小学习治国，以未来储君培养，我为何会如此冲动。
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昔嬷嬷来了，虽然她语气不善。
好歹算解了我的围。
可是我有身为太子的骄傲，于是我只能装作气愤地离开。
于是沈韵称病，将东宫管事权交给沈娇，沈娇变得很易怒，沈韵借此，推了徐容和王婉仪来我身边。
她们一个开朗对用兵有自己的见解，一个温柔善解人意。
我去见沈娇，她只会和我抱怨，我心里似乎有一点点烦意。
我便顺了这意，也承了沈韵的意，留连徐容和王婉仪那处。
我好像证实了远离沈娇确实会让我更冷静更像原来的我一些。
但我一碰到她我便会像沈韵说的那般糊涂。
我开始怀疑这真的是沈娇说的爱吗？
于是沈娇罚了王婉仪，我突然觉得我不太认识眼前的沈娇。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可是我依旧很气愤，沈娇这段时间已经屡次驳我面子了，况且母后已经多次提醒了，她在这般娇纵，我如何护得住她。
我说服了自己一般，我将她管理东宫的权利给拔了。
不得不说我的太子妃选得很好，沈韵很快将东宫收拾好，一切恢复正轨，我也知道沈韵悄悄安插了自己人。
无可厚非，就算是小小的东宫，也是如同治国一般，需要互相制衡。
所以我默许她这个行径，而确实她将东宫管理得更好了父皇都夸赞我后宅比其他几位皇子的安静。
不过沈娇突然提出一个大炮的概念。
我听得欣喜若狂。
若是可行，边关安定何需几年，我国子民也免受战乱之苦，何况还可以拓宽疆土。
好，甚好，我拍案而起。
带着沈娇便进了宫，果然父皇一听大喜。
特许沈娇入工部一同商讨。
等这边结束，沈娇怀孕了，我欣喜若狂。
我突然觉得其他人完全比不上她，我之前甚至还疏远她简直是太不应该，心里的一丝不解被压得如尘埃般散落到毫不起眼的角落。
还未等我开心多久。
12
江南水患，父皇特命我解决此事。
我知道，如果我顺利解决，我回来便极有可能会登大宝。
所以我必须成功。
可我没有想到，沈韵竟是求了圣旨，与我一同来了。
来到江南，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
我心中大骇，原以为沈韵看到此情此景会害怕，毕竟是妇孺之流。
可我小看了她，似乎一直都小看了她。
我带着当地官兵去修缮水库，统筹流民管理这些，她便在后方安置流民，亲自施粥。
堂堂太子妃，衣冠简朴，素衣纤手，对着衣衫褴褛的流民依旧笑得如沐暖阳。
我看见时一愣，我原以为，她只会在得到权力时会露出笑容。
我们彼此忙得脚不沾地，有沈韵的帮助，进程很稳。
似乎是这样的配合太过默契，这样乱哄哄的局面，我却感受到一丝安宁。
我以为江南水患解决后，我与沈韵隐隐隔着的那层纸会消失。
直到沈娇来了。
当我第一时间知道时，我的反应竟然不是开心，而是觉得麻烦，像是被什么察觉到了一般我又突然觉得愧疚，立马派人去接她。
沈娇变得很顺从，可能是这个孩子改变了她，让她笼罩了一层母性的柔和。
我们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可是好景不长。
孩子没有了，我心疼到窒息，脑子完全无法思考。
「臣妾跟着姐姐安置流民，臣妾想为殿下和姐姐分忧。」说着声音哽咽。
几度无法言语。
我看着曾经像太阳般的耀眼的人这般跌落泥潭。
心如刀绞。
「到底是怎么流产的，孤让你们随时照看侧妃，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心中顿然升起无名大火。
将跪在身边的一个小太医直接一脚踢倒了。
「回禀太子殿下，侧妃娘娘本就胎像有所不稳，但好好养胎便也无事，臣等诊断是由于侧妃娘娘吃了红花。」罗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到。
其他和这些跪着的太医都知道，即便没有这红花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也难活。
但是如果这样说了，那以后便会怪罪于他们这些太医，看太子对侧妃的重视，若是扣一顶谋害皇嗣的罪，便是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因此只能说原本胎像便不稳，愿太子殿下可以明白。
「给孤滚出去！」我抱着沈娇，她竟然变得如此消瘦。
她哭晕在我怀里。
我将她轻轻拢入锦被里。
我直接去查，竟然查到了沈韵头上。
我气势汹汹地去质问她。
「殿下！慎言！」
「臣妾自知愚钝，但殿下这般口无遮拦，当今陛下与皇后居庙堂而为民忧心，臣妾还担不得未来国母之称！」沈韵看起来很是生气。
我心中一震，是啊，我怎么了怎么会说出沈韵心眼小，担不上未来国母之称。
辛而无人，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传到父皇耳中。
兜头一桶凉水，我讪讪闭嘴。
张口想说什么，可以久居太子之位我拉不下来脸。
不欢而散，不得不说母后看人的眼光永远那么准，沈韵确实很适合当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可是她不爱我，我明确感受到了。
我利用她稳固我的位置，她利用我拥有更高的权利。
东宫的嫔妃只有她不爱我。
彻底的不爱。
我心里莫名地烦躁，说不上来，这明明是最好的结果，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可是我却打了她一巴掌。
后来的我才知道那一巴掌分明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伴随了我的后半生。
沈韵震惊地看着我，说我为君不明。
给我甩出来一个奴婢，这个嬷嬷我怎么都撬不开她的嘴。
可是她办到了。
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沈娇的孩子是她自己设计没了的。
我回到沈娇的屋子里。
她哭得肝肠寸断。
「殿下，臣妾的孩子没有了，他前些日子还踢了臣妾。」说着又泪流不止。
原谅她，原谅她，原谅她。
我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我搂着她依旧温声细语地哄着她。心里却有块地方蔓延着荒芜。
我顺利登上皇位，沈韵如愿以偿变成了皇后。
我将沈娇封为贵妃，她什么也没有说，甚至给我广扩后宫。
她似乎得到她想要的了，连利用都不想利用我，一丝眼神也不留给我。
我除了上朝便是，留恋于沈娇那处。
我依旧和她恩爱，其他嫔妃都比不上她的恩宠。
可是我不愿意废了沈韵再立沈娇为后。
我想做一次违心的选择。
一次就好。
事实证明我真的做得很对，朝堂上对沈韵一片称赞声，也借此来恭维我贤明。
民间百姓甚至为我和她立了庙。
照理来说只有功德无量之人才会被人破格生前立庙。
可想而知，沈韵在这一方面做到了极致。
没有一个人可以挑她的错处，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高处雪景。
沈娇似乎察觉到了。
可能女人都如此，对于情绪的察觉，细致入微。
沈娇变得和其他嫔妃越来越像，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恃宠而骄，像挂于高阁的月亮沾染了尘埃。
我知道是沈娇变成了沈娇，但也离不开沈韵的推动。
「我自然恨她，我是世家大族培养了十几年的闺阁小姐，自幼以皇后要求培养，怎会被她不知名的灵魂打败，我便不是好人。」
「但我也不想这手沾染血腥，而且打断她的脊梁，让她必须顺应这个王朝不是更好吗？也更有意思。」
这是我那日下朝原本想来见沈韵，却在她屋外听见的。
她与她身边的丫鬟正在说话，因为她的丫鬟为她不平，贵妃娇宠压过皇后了。
我没有推开那扇门，也没有让身边跟着的太监去通报。
我转身走在这皇城之下。
红砖绿瓦，方寸之间却蕴万物。
如果这一切只是几点笔墨构筑呢？
我想沈韵早就知道了，这时候我真想拉下我身为皇帝的脸面去询问这个女人，是如何接受，是如何接受了还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活出了几点笔墨下的意外。
于是在得知沈娇害了王婉仪的孩子时，我像是泄愤，或者换一种方法说，像是为了报复。
但是我只能将她贬为妃子，再多便被阻止了。
一根看不见的线拉着我，牵引着我的喜怒哀乐。
可是沈韵竟然来主动找我了。
「陛下，歇歇吧，您已经批了很久地奏折了。臣妾为你捏捏肩。」沈韵身穿海棠红锦袍。
有些轻盈。
「嗯？好。」
我自愿被她利用，奉上她想要的，只求得这片刻是真正的自己。
我渴求像她一样的通透，放下皇帝的尊严，渴求她分我一丝清醒。
她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可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是位公主，我却喜欢得紧。
甚至宠爱多于沈娇为我生的熙儿。
尽管笔墨之下，我也希望她福泽深厚，安宁一生。
赐名福安。
我甚至有些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沈韵还需要我。
我知道母后找她谈话了。
13
我甘之如殆，于我来说，我需要靠近沈韵来感受真正的，没有身后线牵引的周憬。
谈不上爱。
我这一生，爱过谁吗？或许爱过那一刻自信飞扬不拘俗礼出口成章的沈娇，或许也为端庄守礼，在帝王之路上一路扶持我的沈韵心动过。
后宫佳丽三千，云鬓绿腰，各有姿色。
笔墨叙写之下，朕该爱谁呢？
于是我和沈娇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争吵。
一与她争吵，我脑子便出现去哄她的想法，害得我很是头疼。
于是我总会去沈韵那处，获得片刻安宁。
可是她呀，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朕有时候真的恨她的通透。
没有办法，顺着她的意，去了其他嫔妃处。
我沉溺于沈韵给我编织的荒唐梦。
好像这样也不用受身后线的牵引，真好啊。
沈娇在我继位的第十三年，去世了。
为什么去世呢，因为是朕要的这个结果。我抗衡着头脑里要冲破我脑子的想法。
给沈娇下了药。
她死后我理所当然地受到巨大的惩罚。
压得我喘不过的悲伤如潮水席卷着我。
如刮骨剔肉般的疼痛。
甚至总是会出现随沈娇而去的想法。
我给她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并破格追封沈娇为皇贵妃。
总算好受些，沈韵笑我不珍惜。
可是沈韵不知道这是我一手促成的结果，于是我便总去她那处。
她撵都撵不走，真好，我可以是我了，即便笔墨之下，我也和沈韵一样，脱了笔墨，成了笔墨外的意外。
可是她啊，真的太不喜我了，朕是天下之主。
可独独她不喜朕。
她身边一个乞儿，是个能人。
找了个与沈娇七八分相似的女子，桃李年华。名唤于娇。
我初次见面便沦陷，一如当年见沈娇。
我知道，朕虽为皇帝，不过是逃不掉笔墨的周憬。
一个可怜又可笑的角色，无血无肉罢了。
有意思的是，她进宫后不争宠，也避着我。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她这样我心里得难受便少一些，于是我早早地便把皇位传给晟儿了。
我特意要求晟儿保留这后妃，毕竟我需要沉溺于这荒唐里，才可分解我的痛苦一二。
晟儿被沈韵教得孝顺知礼，他会是一位很出色的皇帝。
他后宫没有什么嫔妃，况且我传位很早，便保留这些嫔妃。
沈韵去了南山，她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民间献艺，皮影戏，小小的纸片人物，用竹片，丝线，支撑，便会行走，跳跃，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当真有趣啊。
我便让宫人学了去，日日要看一出戏。
我看得不过瘾，便自己学，反正无事。
我穿上戏服，于竹片绑于身后，丝线缠腰，为宫里陪着我的妃子演了一出自己编的戏。
宫外有新来的小太监，不小心瞥见。
「太上皇疯了，太上皇疯了！」
我可没有疯啊，我只是想当周憬而已。
「十年戏偶荒唐梦，一朝回首惊觉知，妙哉！妙哉！哈哈哈。」
次年冬，太上皇痴迷皮影戏，穿戏服，身系竹片，用丝线缠身悬于太阴殿房梁之上，驾崩。
此为皇家秘闻，世人皆不知。
14
「宝贝，想要什么，爸爸妈妈给你买！」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这是我的！」
「好好好，都是咱们娇娇的。」
我叫沈娇，爸妈说我生下来便是娇贵的。
我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但是算做这自己白手起家的。
那些高贵的豪门看不上我们这样的，把我们这样的叫做「土豪」。
但是我爸却不跟我这样说。
「我的娇娇天生就是娇贵的，不跟那样人比，爸一定让你比他们过得好。」
他们也真的做到了，我是独生子女，从小便娇惯。
但是戏剧般的我竟然穿越了，我痴迷于看这类穿书小说。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赶上这个潮流，我甚至还有个系统。
睡个觉就穿越了，还好不是出车祸，那得多疼啊。
不过我这个系统，很安静，他只需要我按照剧情走就行一些小细节他是不管的。
我没有一点儿害怕，甚至还很兴奋。
我按照剧情，在这个书中的朝代大放异彩，甚至风头超过了原身的姐姐。
「你不过是一个古代女子，古板得很，怎么会比得过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韵学习那些规矩礼仪。
有些好笑，古代女子真惨。
而且她怎么比得过我，我可是女主。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两个字。
「慎言。」
真无趣，我拂袖而去。
我见到了男主，果然如书中所写，丰神俊朗，温润如玉。
我一眼便看着喜欢，他是我的。
他果然如书中所写，对我一见钟情，只需要我按照剧情走。
完全不需要担心，男主是我的，甚至我还会成为这个朝代的皇后。
我有个丫鬟叫琴儿，书中所写，她对女主忠心耿耿。
那我就稍微对她好些吧。
虽然我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
但是总是需要我主动去讨好，不像在家里爸妈本来喜欢我。
而且这里对于下人竟然还会打死。
虽然我从小娇惯，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打死，我还是止不住呕吐。
生活在现代的我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沈韵却一脸平静。
难怪她是恶毒女配，心这么狠。
幸好有周憬，这般细心体贴又只爱我的男朋友真不错。
可是让我不满的是，我竟然得从太子侧妃做起。
烦死了，竟然不是直接是皇后，还得慢慢升级。
没有想到沈韵这般记仇，竟然给我立规矩还打了琴儿。
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殿下，姐姐怎么这样啊。」我抱着周憬说自己的委屈。
他对我果然有求必应，给我出气去了。
「你只是个女配，我才是女主你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不过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看得我毛毛的。
「你喜欢周憬，便给你好了，我不需要。」
！！！
怎么可能，女配可是对男主一片死心塌地的。
真是诡辩，肯定是看到我与周憬这般相爱嫉妒了在憋什么坏招呢。
果然我竟然在宫中设宴上扒拉着五皇子。
本来五皇子是男二，也喜欢女主。
这个药我原本是按照剧情给沈韵下的，一定是被她发现了。
竟然这般对我。
皇后也是凶巴巴的女人，还骂我恬不知耻。
真不知道她怎么生出周憬这般温柔的人的。
他就不会怪我，我撒撒娇，便什么都顺着我。
可是沈韵这个女人报复心真大，竟然提前把王婉仪和徐容接进了东宫。
书里这两个人都喜欢周憬可是我的情敌。
我有些害怕。
「系统，沈韵是不是变了啊？我该怎么办。」
「宿主按照剧情走就行，结局早就写好了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
虽然这些变化让我十分不安，但还好有系统。
果然王婉仪和徐容便暗地给我使坏。
尤其是王婉仪防不胜防，古代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阴损的招。
更可恶的是她们两个还对沈韵马首是瞻。
皇后因此把她身边的教养嬷嬷，昔嬷嬷送到了东宫，美其名曰教我礼仪。
我笑得嘴角高一些便用戒尺打我！
我从小都没有受过这个委屈。
「我可是太子侧妃，你只是个奴婢！你还打我？」
我不练了，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经老了，长期佝偻的背，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
奴颜不过如此！
「老奴逢皇后之命特意给侧妃娘娘教授礼仪，如果娘娘不想学，便去禀告皇后娘娘，奴婢不能做主。」昔嬷嬷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好歹，完全是刻在眼前人的脑门上。
我不管，我直接丢下她走了。
沈韵更是奇怪了，她竟然把管理东宫权放给了我。
我不知道她心里在谋划什么，但是这是个机会，我必须把握住。
可是管理东宫完全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
那些奴婢总是在私下说我不如沈韵。
于是我逮着一个丫鬟打了二十大板。
「求侧妃娘娘开恩。」她躺在地上，被一个小太监狠狠地打着板子。
我看都没有看完，尽管她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晚上琴儿附在我耳边说「娘娘，那个小丫鬟没了。」
「什么没了？」
我震惊地看着琴儿。
「那个丫鬟身子弱，受不了，身边人也不敢给她用药晚上便没了。」
说完琴儿便出去了，我久久的没有说话。
耳边仿佛回响起沈韵的声音。
「你迟早会变成真正的沈娇。」
我自幼娇惯，可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可是如今我杀人了，在这个时代杀人了。
晚间我一直噩梦缠绕。
可是这件事便像迎风的蒲公英一样飞快散开了。
下人们见到我都瑟瑟发抖。
和周憬也多了些争吵，他竟然也觉得我娇纵了些，叫我收敛点。
我心里委屈，书里不是说了男主很爱女主事事顺着女主吗？
我都是女主了，心里委屈，偏偏王婉仪还来我眼前炫耀。
处处显摆周憬流连她那处。
我没有控制住打了她一巴掌。
「沈娇！孤这般喜爱你还不够吗？当初你那般善良，如今呢？杖毙了丫鬟还不够又打王婉仪。当初我罚身边人跪一下你都要求情的。」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周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几日不停地摩擦抱怨，在这一刻爆发。
「周憬！明明是你变了，以前你会不管不顾站住我这边，现在呢？不是去徐容那里便是去王婉仪那里！」
「还逼着我去给皇后道歉，我天天管理东宫学礼仪，你却左拥右抱！」
我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几日的委屈全部爆发。
「孤是太子！」
说着他拂袖而去。
我跌落到地上，明明我还是女主呢！
他把我管理东宫的权利还给了沈韵。
他也不来哄我了，我生病了他也不来了，倒是沈韵来了。
15
「难受吗？」她坐到我床边，还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直接打翻，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看我笑话，尤其是沈韵。
「你得意什么？你不过是个女配，最后还死了，我才是女主！」
「沈娇，别说这些可笑的话，我和你要的早就不一样了。」
说着她便离开了。
莫名其妙，可是我却觉得很害怕，我立马让琴儿把药给我端来。
我要早点好起来，沈韵万一趁虚而入怎么办。
我便主动去找周憬，还告诉他大炮的事，他果然高兴极了。
我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去哄一个人。
不过周憬又天天来我这处，说只喜欢我一个，之前是他气糊涂了。
给我送了好些首饰珍玩，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有。
而且我怀孕了，周憬开心极了，我也开心得紧。
可是很快江南发生水患。
书中所写，周憬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殿下，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而且水患容易出现瘟疫，可一定要注意。」
周憬抱着我，我说什么都应。
可是我没有想到沈韵竟然也跟着去了。
我在东宫只能等待。
可是我发现王婉仪竟然给我下药了，我的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
而且更可恶的徐容竟然知道，她现在管理东宫，竟然帮助王婉仪掩盖了。
我害怕极了，我要去找周憬。
「爹爹～女儿真的很想太子了，肚子里的外孙也想～」
我扭着他好久才答应。
他借着给江南送粮的名义把我送了过去。
「娘娘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娘娘喝药流了吧，不然会在肚子里变成死胎的。」
太医颤颤巍巍地给我诊脉，他是我的爹的人。
「保密！」
「是。」
我摸着肚子，他前些日子还踢我了，我以为他会好好的，可是不过是垂死挣扎。
「帮帮娘亲吧。」我扶着肚子走了出去。
主动去跟着沈韵忙前忙后，还用了糕点。
顺理成章孩子没了，所有矛头皆指向沈韵。
我有女主光环，所以男主周憬也没有发现可是后来我知道，周憬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不能怪我。
书里写了他很爱我。我犯错了他会原谅我。
我躺在榻上坐小月子，原本圆鼓鼓的肚子，现在平了。
周憬会抱着我安慰，可是我有一瞬间觉得他好远。
我想我爸妈了，我有些不想待在这里了，这个女主一点也不好。
可是事与愿违，系统叫我按照剧情走就行。
而且走完了我会有机会回到现代的。
周憬处理事情完便来陪我，幸好男主是爱女主的。
留下来也不算难过。
我被封为贵妃，沈韵却是皇后。
但是她好像不爱周憬，她日日躲着他，却和那些嫔妃以及嫔妃的家人走得近。
宫里的妃子都尊着她，朝堂夸她，民间甚至都夸她！
「系统，我不是才是女主吗？沈韵为什么？」
「宿主按照剧情走就是，她最后会惨死冷宫，不用着急。」
「好吧。」
我身子上次流产有些损伤了，便一直将养着。
可是王婉仪又不安好心。
你害了我孩子，我害你孩子很公平吧。
可是周憬却让我跪在地上。
冷冰冰说是徐容害得我，我因为谋害皇嗣，被降为妃子。
我忘了，还有徐容。
周憬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是因为书中所写他很爱女主。
我一直觉得这不过是一本书，可是越来越强的真实感，让我害怕。
这里好像真的不是现代父母给我构筑的童话世界。
两年后，我和沈韵都怀孕了。
我很高兴，我越来越不敢放肆了。
可能如沈韵所期待的那样，我在慢慢变成沈娇真正的沈娇。
我想好好把他生下来。
沈韵不愧是人人夸赞的皇后，给周憬后宫找了很多很多的美人。
各种风格。
男主不是爱女主吗？还会最后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等了这么多年。
不但没有等到，周憬还经常因为我怀孕，去其他妃子那处，宠辛她们。
我和周憬大吵大闹。
这哪里是很爱女主！
16
好在他还是会听我的话，和他吵完他果然又不去了。
即便我怀孕，他也经常陪着我。
我生下一个儿子，沈韵却是一个女儿。
「为什么？」
「历朝便没有一生下来就立太子的，何况熙儿也不是嫡子。」
明明书里写了，我的孩子一生下来便被立为太子的。
「你走！你不爱我了，我不要看见你！」
我把周憬撵走。
「系统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你一直叫我跟着剧情走，我都跟着走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变故了，你不是说不会出问题的吗？」
「宿主……系统检测到出了变故，但是不知道原因，接下来就宿主自己走吧。」
说着脑子里就没有声音了。
啪！
我把手边的花瓶拂到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
这算什么？
我是女主，就算有变故我也一样是女主！
她不过是一个古代女子，怎么斗得过现代来的我。
我曾经还不想去宫斗。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必须为我的熙儿谋划。
周憬要是宠爱谁，谁都别想好过。
孩子也不要再出生了。
可是沈韵后来还是怀孕了，生了个男孩。
我抱着我的熙儿哭。
「母妃不哭。」
周憬还是经常来我这处，可是我觉得他好远。
甜蜜的情话好像掺杂着冰霜，一点也不温暖。
仿佛隔着好远好远。
宫斗真累啊。
古代女人真的很不好斗，她们浸染了一生的东西。
我怎么斗得过啊。
我的自负清高在这个时代变得一文不值，可怜又可悲。
如沈韵所说，我变成了真正的沈娇。
何其可悲。
「我压根不爱周憬，我说过让你赢便让你赢了，我爱的从来都是权利不是男人。」
已经十五年了，嫁给周憬，我没有当成皇后，也没有成为女主。
周憬被笔墨束缚，他自己也知道了，便躲着我，和我吵架，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笔墨束缚。
我身子在长达十几年的宫斗中，被人暗暗下了药，早已亏空了。
我斗不过这些古代女子。
我输了，彻底输了。
弥留之际竟然也只有沈韵来看我。
我眼角已经爬上了细纹，泪水划过。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我不值得原谅，我也没有脸求原谅，但是我求求你，给熙儿一条生路。」
「他不要皇位，活着就行！求你。」
说完我便咽了气。
可是我并没有离开，我的魂魄还在这里飘荡。
我觉得沈韵应当是很恨我的。
可是她真的给了我的熙儿一条生路。
周憬给我办了很隆重的葬礼，我暗自发笑。
甚至还追封我为皇贵妃。
更可笑了，他谁都不爱，而我也从未爱过这个笔墨下的纸片人。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的熙儿，是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
可是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回到现代，我又附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悠悠转醒。
「这是哪？」
「我的娇娇啊，天大的好事，宫里来人说要接你进宫当娘娘！」一个中年妇女一脸激动地对我说。
我如今叫于娇，被接到宫里，封为于妃。
我见到周憬的第一眼。
我便知道我们都认出了对方。
笔墨下我爱他，他爱我，至死不渝。
这四个字困住了我的一生。
我住在我曾经的宫殿，躲着这些人。
曾经现代沈家娇惯的小女孩，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无所不应，娇蛮无礼。
被几点笔墨困于这个朝代终身不得脱离，泯然众人。
（全文完）
作者署名：玉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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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往事
凤舞天下，我为凰
一等少女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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