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产房发现接生医生是前任

 

进了产房发现接生医生是前任。

我哭得惨烈,「我不要男的,换一个好不好?」

「你没得选。」前任眼里闪着寒光,「整个住院部,我拿刀最稳。」

「什么?」我两眼一黑,华丽丽晕了……

独自熬过了怀胎十月的苦,我只想给我的崽儿一个「两口之家」,有他有我没爸爸。

跟闺蜜商量好了「越院」计划后,我忍着刀口痛,抱着崽儿偷溜。

前任一夫当关,将我堵在后门口,「走之前,麻烦解释一下这份《亲子鉴定书》。」

看着他手中白纸黑字红章,我两股颤颤,腿软倒地。

糟糕,孩儿他爹甩不掉……

1

二十五岁生日这天,我请求上天赐我个男人。

用完即甩不黏人,还可以给我留个小 baby 那种。

闺蜜李婉秋随手将她儿子贴的挪车卡递给我,「老天爷让你打打看。」

半张 A4 纸大的挪车卡上,11 位号码贴得参差不齐,除了开头是 1,后面 10 位随机组合,随便地不能再随便。

我看傻子一样看她。

「老天爷有心成全你,你不伸手接着,可就成别人的了。」闺蜜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陈墨,你该不会怂了吧?」

本人陈墨,天生不够沉默,相反,我脸皮够厚,内心也够强大。

「笑话,谁怂谁孙子!」我翻了个白眼,对着号码拨了出去。

刚嘟了一声,电话猝不及防被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对方声音清朗动听,好听到我耳朵都要怀孕。

我激动地眼睛都绿了:老天爷无比给力,我若不「迎男而上」,岂不辜负了它的良苦用心。

我故作淡定,清了清嗓音,「你好,我捡到一张挪车卡,上面是这个号码。」

「挪车卡?」对方语气疑惑。

我就着闺蜜儿子的手,读出了那 11 位号码,最后一本正经问他,「是你的吗?」

「大概是吧。」他顿了一下,「请问你的位置是?」

我头一偏,看到小区对面商城的广告牌,报了个坐标。

「我刚到这边,对一些地方不熟,方便给我发个定位吗?」他语气诚恳。

「可以。」我镇定地挂断电话,实际内心激动地一批。

我对着号码搜索他时,闺蜜拉住了我的手,「陈墨,别冲动!」

「老天爷送的男人,不要白不要。」我备注「挪车卡」,坚定地发送了申请。

「你对他一无所知,见面还是慎重为好。」闺蜜一脸凝重。

「也不算一无所知吧。」我冲她一笑,开始条分缕析,「声音清澈,言谈彬彬有礼,盲猜二十多岁,有一定教养。我是本地号,他不是,却说可以过来取卡,说明人在魔都,有闲有车。面对异性邀约从容淡定,毫不怯场,不是渣男就是海王,好撩。」

说完,我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综上,我决定先见一面再说。」

「渣男海王你都敢上?」闺蜜震惊地看着我。

我不怀好意看了她一眼,「这种人处处留情,却最不长情,将来也绝不会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没售后问题,省心儿。」

「就算你说得对——」闺蜜温柔而坚定地,从她儿子手中取过卡片扬了扬,「可,你确定这张挪车卡能见人?」

薄薄一片,塑料材质,难登大雅之堂。

「不是捡的吗?」我眼尾一挑,嗔她,「道具而已,别较真。」

「陈墨,是我小瞧你了。」闺蜜竖起了大拇指,「原以为你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过奖。」恰好对方通过了验证,我点开位置,将小绿标往边上移了移,发送。

2

确定了见面时间后,我简单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

他平时发圈数量不多,没有自拍和低俗段子,文字简短有内涵,配图不多但都好看,虽然有生活有职场,却没有任何秀恩爱的痕迹。

要么是个有格调的黄金单身汉,要么是个懂得包装的海王。

总之,值得上点心。

我和闺蜜住楼上楼下,回家捯饬了一番后,我踩着点,带上挪车卡出门了。

到了咖啡店,我点了杯咖啡,选了个正对大门的位置,开始暗中观察每个来客。

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目测身高有一八五的帅哥出现了。

他一双角度掠得微高的眉,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相呼应,鼻梁高挺如雨后山峦,薄唇殷红如三月桃花雪,五官组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偏偏一身气质漫不经心又薄凉,莫名让人不好接近。

但那清艳绝伦的仪态、画笔难描的骨相,甫一出现,就勾住了我所有目光。

他进门后没有直奔柜台,而是低头对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我倒数 321,「1」字刚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我瞄了一眼,心思瞬间活络。

「这里。」我起身,无视周遭纷乱视线,朝他挥了下手。

我挑的是件收腰线、裙摆开衩的纯色连衣裙,化的是少女感十足的妆容,配的是小高跟,日常不突兀,却能让人一眼记忆深刻。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凝滞了一下,然后抬脚走到我对面位置上。

「请坐。」我直视他好看的桃花眼,微笑着示意,「我叫陈墨,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颜如星。」他颔首致谢,大方入座,「不知陈女士所说的挪车卡——」

颜如星?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恰好咖啡送来,我目光落在他面前,笑意嫣然,「喝口咖啡,我就拿给你。」

我给他点的是浓缩咖啡,提神醒脑,可谓鉴男神器。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姣好的五官微微变形,没暴走没失仪,我内心钦佩不已。

「满意了?」他抬眼与我对视,似乎笑容都带了三分苦涩。

我淡定地将桌边的手提袋往他面前推了推,「这儿。」

他取出塑料卡片,顿时愣住了——大概是被材质和面积雷到了。

他解开绑带,看到被贴的高低不齐的数字啼笑皆非,一身疏离气息立时散了大半。

「虽不知是何人手笔,但号码没错。」他将卡片一卷。

「重点不是这个。」我目光一寸一寸,从他骨节流畅的纤长五指爬到他脸上,「颜先生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在撩你吗?」

他卷卡片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我。

「我今天许愿,求老天赐我个男朋友,一低头就看到这张挪车卡。」我似遗憾似无谓,「也不知究竟是天公作美,还是天意弄人。」

他眉梢微挑,「生日?」

「唔。」我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不多不少,二十五。」

「既如此,不知颜某可有荣幸,给陈小姐庆生?」他将卡片扎上绑带,放回手提袋中。

「敢情颜先生觉着,本姑娘是想蹭饭?」我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嗔道,「可我想蹭的,分明是男朋友啊。」

3

「绕了这么一大圈,说吧,谁派来的?」他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一副完全放松的姿态。

「怎么,被算计过?」我两手一摊,很是无辜,「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良民。」

一句话自表清白,告诉他我背后没人。

「良民,你确定?」他勾唇一笑,眼周自带的粉晕散开,笑意潋滟惑人,让我心神一漾。

我歪头看他,落落大方,「我不仅是良民,也是个良人,要不试试?」

「对自己这么自信?」他不置可否。

「很多女孩喜欢做猎物,等着猎人出击。我不同,我喜欢做猎人。」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勾起淡淡笑意,「而你,就是我的猎物。」

他低低笑出声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已婚,或者有女朋友呢?」

「我等得起。」我笑意不减。

他似是不解,以眼神问询。

我的视线再次在他十指溜了一圈,「你一开始就没戴戒指,无名指也没有圈痕。如果已婚,要么感情不好,要么这段婚姻你羞于示人,总之都不长久。」

「若是有女朋友,背着人家给一个陌生女人庆生,这个女人还明显对你图谋不轨——」我嫣然一笑,点到即止。

「陈小姐单身,看来是有原因的。」他坐直身子,缓缓笑开。

我浅酌了一口咖啡,「只是宁肯单身,也不愿将就罢了。」

「什么时候对我动心思的?」他目光沉静。

「见你第一眼,被你皮相迷惑的时候。要是再往前推,大概是电话接通那一刻。」我不遮不掩,和盘托出。

「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做你男朋友?」他问。

「说实话,心里没底。」我自嘲一笑,「但我可以给你三秒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他优雅起身,拎起装着挪车卡的手提袋,走出了两步。

我捧着咖啡,坐着没动。

「晚上别喝太多咖啡,影响睡眠。」他回头,声音温润似清风。

我仰头看他,语气不爽,「颜先生未免管得太宽,要走赶紧,别碍眼。」

「那请问我需要等多久,我的女朋友?」他嘴角噙起一抹笑,迷人又生动。

我陡然睁大了眼——

谈对象借颗小蝌蚪,这么快人生大事就完成了一半?

这世界,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魔幻……

4

我和颜如星去的是一家西餐厅。

上主菜前他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服务员。

让我微微吃惊的是,服务员手中托盘上是一碗长寿面,上面的煎蛋还是爱心的形状。

这家西餐厅人均 500 起,我只是没想到,竟还有提供长寿面的服务。

更有趣的是,他点了顶级的牛肉,却配了瓶 Mouton Cadet 的低档酒。

晚上我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跟闺蜜共饮时,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她听。

她小口喝下一口红酒,咂舌不已,「牛肉红酒配爱心长寿面,你们可真会搭。」

「重点不是长寿面,是 Mouton Cadet。」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红酒杯,纠正她。

闺蜜不解,「Mouton Cadet 怎么了?」

「Mouton Cadet,是一款开瓶后有咖啡、朱古力香的红酒。」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是,在报我那杯浓缩咖啡的仇呢。」

「你这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点浓缩咖啡的癖好,真的绝!」闺蜜想起旧事,一口干完杯中酒,面目狰狞,「这辈子谁再骗我喝浓缩咖啡,我打到他亲妈都不认识!」

「姐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夺过她手中红酒杯,阻止她再喝,「我跟你说,还有更绝的呢,他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陈墨,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廉价了!」闺蜜斜着眼睛看我,表达她的嗤之以鼻。

我哂笑,「是确定了关系,才一起吃了顿饭,顺序不能乱。」

「有区别?」闺蜜翻了个白眼。

「有。」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春意荡漾,「我从不跟不清不楚的男孩子,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

「这脸皮厚得……我墙都不扶,就服你。」闺蜜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未接,我人已笑。

「海星,你居然给人家备注『海星』?」闺蜜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扑哧笑出声来,「他真有那么海吗,你就差把『海王』两个字贴人家脑门上了。」

「谁知道呢,我又不在乎。」我把她往玄关推,「回吧,你家宝宝醒来见不到妈妈该哭了。」

她是保健科医生,不愿做全职妈妈,请了个育儿嫂住家带娃,但是孩子最黏的还是她。

「口是心非的女人,接电话吧!」闺蜜换了鞋,开门离去。

我接通电话,走到阳台上的吊篮藤椅坐下,俯视霓虹万千,笑意迷离。

「在忙?」他清冷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再晚一秒我就挂了。」

5

「难道没人教过哥哥,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酒意逐渐上头,我蜷进藤椅里,嗔怪他。

「醉了?」他声线软了几分,「晚上不是没喝几口吗?」

我不满嘟囔,「那是因为你选的酒太差,我回来用 Chateau Margux 洗了下胃。」

「果然是同道中人。」他似是无奈似是叹息。

「什么同道中人?」我听得迷糊。

「还能是什么。」他轻嗤,「我说我一肚子咖啡味,在学你洗胃呢。」

「活该!」听懂缘故,我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为了整蛊我,搭上自己,可值?」

「一瓶 Mouton Cadet 而已,有这么好笑?」他冷嗤。

我在藤椅上轻轻晃悠,十足悠闲,「不是好笑,就是觉得哥哥还挺可爱的。」

「可爱?」他轻哼,「陈女士,你这是在变相地埋汰我吗?」

「怎敢,夸你呢。」我语气诚恳而认真,「还有,哥哥不该叫我陈女士,你应该叫我小乖乖。不然人家不乖的时候,可是会挠人的哦。」

「看来靠近你之前,我得先把你的爪子一根根拔掉。」他声音低沉。

我抬起右手,映着月光夜色看了看,「我的爪子还挺好看的,哥哥舍得?」

「说实话,不舍得。」他低低笑出声来,「剪掉的话,今天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白来?」我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转了转,「你没走?」

「嗯。」他的笑声隔着无线电传来,质地如玉击瓷,「不能酒驾,又不想找代驾,索性在边上找了个酒店。」

美酒醉人,暖风熏人,他的声音更惑人。

我心底欲念滋生,蠢蠢欲动。

「不舍得走,又不睡觉,哥哥是在想人家了吗?」我娇笑。

「浓缩咖啡余劲太猛,睡不着。」他语气慵懒放松,「你不是醉了吗,早些睡吧。」

「不要。」我一口回绝,放软了语气撒娇,「哥哥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来我这边,可以看海呦?」

「看海,你确定没在说梦话?」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漫不经心。

「没有海也有海星啊。」我乐呵呵地笑,「再说,哥哥手中虽有美酒,怀中却无佳人作陪,岂不孤单。」

「呵。」他顿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这么会撩,老实说,谈过多少对象?」

「记不得了……」我晃了晃头,浅笑着引诱他,「哥哥要不过来,陪人家一起数?」

他呼吸明显一滞,却没接话。

「来不来嘛?」我娇嗔。

好心累——这么明显的邀约,他要再不上钩,我真要洗洗睡了。

「地址。」良久,他终于松了口。

我低低笑开——我的小海星,今晚怕是要变海星干了呢……

6

我在阳台吹了半个小时风,门铃没有任何动静,整得我纳闷不已。

我开门想检查一下门铃,一眼就看到颜如星。

他换了一身运动装,抱胸靠在门边墙上,听到动静转头看我,潋滟的桃花眸中光华沉寂。

「怎么不按门铃?」我好笑地打量他。

「我今天,似乎失控了……」他好看的眉头蹙起,似带有一丝茫然,「此前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有失控的一天。」

我歪头看他,「这样说,后悔了?」

他静静凝视着我,没应声。

「你走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我大方地摆了摆手,送客。

他自嘲一笑,真的就往电梯走。

我上前几步,借着酒意一把抱住了他。

他后背沾染上大理石墙面的凉意,妥帖地中和了我发热的身体,舒服地我舍不得撒手。

「来都来了,还真走啊。」我唇瓣蹭过他微红的耳垂,似无意,实有意。

骗到手的猎物,哪有放生的道理。

他偏头看我,「不然呢?」

「我需要你,留下来好不好?」我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唇角,手溜进他的衣服里作妖,「合不合适,只有试一试才知道,你说呢。」

「陈墨,你别后悔。」他转身将我抱起,踢上了大门,刚才的冷淡自持荡然无存。

和他双双滚到床上时,我终是忍不住爆笑出声。

「笑什么?」他脱衣服的动作一顿。

我憋住笑,在他锐利的喉结上亲了亲,「笑你可爱,我的小海星。」

「海星?」他似乎听懂了我话中含义,眼里风云瞬间汇聚。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良宵苦短,你不是想知道我处过多少对象嘛。」我利落地扒掉他的外套,主动贴了上去,与他唇齿相接,极尽挑逗之能事。

「东西呢。」最后一刻,他撑在我上方俯视着我,喉结滚动,诱惑又动人。

这是在问我,要小雨衣?

既然打定了主意求个崽儿,这种碍眼的东东,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

「可不可以不用?」我妖娆一笑,「放心,我很健康,也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我话说的含蓄,真正的含义只有我自己懂。

他眯了眯眼,不再隐忍,颀长的身子再次覆了上来……

7

一夜迷离,醒来日上中天。

我挣扎着坐起身,看到凌乱的床榻,混沌的脑海中,昨夜一切纷至沓来。

不知哪句话惹恼了他,他不顾我的抗议,将我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天明才罢休。

他走得干脆,而我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碾碎了一身筋骨,勉强留了个人形。

没想到,最后被榨干的人竟是我……

我洗漱完,打算去厨房整点吃的,路过餐桌,发现上面多了一张身份证。

不像是故意落下,倒像是有意为之。

我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确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品,童叟无欺。

这该有多放心我,就不怕我拿去做些非法用途?

我给颜如星发信息,问他身份证是什么意思,却一直没等到回复。

冰箱里没什么正经食材,我饥肠辘辘,直接下楼去闺蜜家蹭吃喝。

闺蜜特别在意小儿的营养均衡,冰箱里食材向来琳琅满目。

今天工作日,他们夫妻俩上班去了,育儿嫂大概是带孩子出去玩了,家里没人。

我拌了个蔬菜沙拉,烤了两片面包,热了杯牛奶。

正吃的时候,育儿嫂带着闺蜜儿子回来了,看到我大中午凑合吃早饭,好心地数落我两句,就开始利索地准备午餐……

和育儿嫂、闺蜜儿子一起吃午饭时,我接到了颜如星的电话。

「身份证上的地址真实可查,留下证件只想证明我不是海王。」他单刀切入主题。

「好吧,勉强相信你。」想起他尚需要调教的吻技,我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打算什么时候来取?」

「先放着吧,最近顾不上。」他声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住哪?」怕他不能理解,我解释了一句,「身份证这东西不可或缺,需要的时候不在身上很麻烦,我可以同城给你捎过去。」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这是不想被我打扰到私生活?还以为真有多么地坦荡无畏呢。

我十分大度,「不方便的话算了,你不忙的时候来取吧。」

「我住酒店。」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我是来这边公干的,不知道会待多久……」

我微微诧异,不太相信,「酒店名报一下。」

这次他很痛快,不仅报了酒店名,还报了房间号。

我没再啰唆,让他好好上班,有时间再约。

吃完午饭,我躺在自家沙发上刷朋友圈,看到闺蜜转发了一个链接。

一看标题,就知道是医院官方消息,我懒得打开,随手给她点了个赞,夸她政治觉悟高。

下一秒,我就收到她发的信息,说他们医院新来的颜主任长得超帅,那篇文章里有图,让我赶紧去膜拜一下人家的盛世美颜。

主任级别的老男人,能有多帅?

我好奇地点进链接——

好巧不巧,那个颜主任也叫颜如星,还长了一张好睡的脸。

没错,昨晚刚睡过……

8

我后知后觉,想起颜如星说他来这边公干的关键信息。

公干?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想方设法找理由提分手,就能让他哪里来回哪去?

简直不要太合我心意!

想起医院里肉少狼多的惨烈现状,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估算了一下到医院的距离,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更换了床品后,我去超市采购了一批蔬果,请了个跑腿帮我送回家。

将食材收入冰箱,我拿着颜如星的身份证,驱车前往他入住的酒店,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取出行礼销了房卡退了房。

然后,美其名曰接闺蜜下班,强买强卖做了一回她司机。

「把我车留在医院,明天上班你送我?」闺蜜气哼哼地。

我笑眯眯,「没问题,不怕迟到你尽管等,我可以起床后不刷牙先送你。」

「陈墨,合计你接我一趟,明天我还得打车去上班?」闺蜜气结。

如果不是顾及我在开车,我觉得她会扑上来咬我一口。

「这不是体谅你上班辛苦嘛,明天给你叫个顺风车总行了吧。」我无比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说说你的颜主任呗,什么科室的?」

「住院部的,跟我不是一条线,不熟。」闺蜜语气不善。

知道她什么脾气,我也不恼,「真不知道?」

「听说是其他医院的医术奇才,我院领导特地请来指导学习。」闺蜜高风亮节,目不斜视,「作为已婚已育妇女,我舔舔颜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干嘛。」

「行吧。」我一派悠闲淡定,「今后在咱们小区电梯里遇到人家,记得矜持点,别忍不住扑上去了。」

「什么意思?」闺蜜挑了挑眉。

我笑得嘚瑟,「自己猜。」

「啊——」闺蜜尖叫了一声,「难不成那个海星,就是颜主任?」

我淡定点头,「正解。」

「吃水不忘挖井人,记得把介绍费转给我。」闺蜜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井底之蛙!」我嗤笑,「与其惦念这点介绍费,不如盼我生个闺女,跟你儿子结成娃娃亲,百年之后什么都是你家的。」

「有道理!」闺蜜摩拳霍霍,「陈墨,姐姐我口头通知你:生孩子的事,抓紧提上日程。」

「行。」怕刺激到她,我没敢告诉她,我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将人家吃干抹净了。

我想了想,觉得为了我的生活幸福,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前说明一下。

「今天起,来我家之前先打报告。」我喜滋滋地。

「什么意思?」她不乐意了。

我透过车内后视镜,瞅了一眼后备厢,笑得风骚无比,「从今天起,我要过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毕竟,只要肯深耕细作,珠胎暗结只是时间问题。

9

晚上十点多,门铃被按响。

透过猫眼看清来人,我心花怒放:守株待兔成功,不枉我下午折腾一场。

「来拿证件的?稍等。」我装糊涂,进屋去拿他的身份证。

身后传来房门落锁的轻微声响,我佯装未闻,拿到证件转身时,颜如星一堵墙似的站在我身后。

「给。」我将身份证往他衬衫口袋一塞,「很晚了,回吧,不送。」

「故意的?」他倾身下来,将我圈在他和餐桌之间,眸光深邃,辨不清喜怒。

「是撒。」我掌下用力抬起身子,泰然自若坐上餐桌,端详他那张莹莹如玉的脸,「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自从遇见他,我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可惜,至今没找到。

他凝视着我,「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你想有吗?」我抬腿将他勾住,反问。

「不知道,倒是你——」他右手擒住了我的下巴,「这么轻易就把陌生男人带回家,就不怕危险?」

「哪里轻易了……」我凑上前,轻轻舔弄他的唇,「你是唯一一个,昨晚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

他呼吸一紧,扣着我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我攀在他身上,热切地回应着他。

「想要?」在我意乱情迷、软成一摊水时,他突然附到我耳边低语,声如呢喃。

我双眼迷离,偏头去捉他的唇,用行动表明想法。

他却退后几步,直接避开了我的触碰。

「淫为不净行,迷惑失正道。」他将一个冰凉的物体放进了我的手心,「要是实在难受,听听大悲咒,乖。」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进盥洗室,将门反锁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是我的手机。

大悲咒?!

「颜如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恨不得将手机砸到他脑门上。

可恶,居然嫌我心志不坚,犯了淫邪色戒,劝我静心。

饶是我脸皮厚,也被他气得肝疼。

我看着盥洗室紧闭的实木门,攥紧了拳头。

不给是吧?

越不给我越撩拨,看是他老僧入定、心如止水;还是我道高一丈、惑乱人心。

等我目的达成,一定要毫不留情把他抛弃,一秒不带留恋!

10

当晚同床共枕,我黏糊糊贴过去亲他。

他直接将我翻了个面,一手圈着我胳膊,一条腿压着我双腿,将我抱在怀中,制止了我的小动作。

我在他怀中扭成蛆,百般挣扎,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等我醒来,身侧已空无一人。

接连几天,我美人计、激将法、浑水摸鱼、苦肉计齐上,无果。

本以为美男在抱,从此夜夜笙歌,谁知道睡了个寂寞。

要不是体验过他热情似火、让人吃不消的样子,我都要怀疑他有某方面疾病,直接一踹了事。

我趁闺蜜下班,去她家找她诉苦,遭到了她的无情吐槽。

她告诉我,医学体系职称的变化,对年龄和资历的要求极为严格,五年一周期,考不上再等五年。从助理医师到主任医师,至少隔着十五年的跨度,担得上主任头衔的,起码三十五岁往上了。

她说,像颜如星这样不满三十岁的主任,要么医药世家出身、后台极硬,要么智商和天赋极高,且自身够努力,总之,绝不可能耽于男女情爱,吃不着才正常。

最后,她劝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么慢慢来,要么直接放弃。

我大为受挫。

可怜我坐拥爹妈给的金山,却睡不到一个想睡的男人。

心如死灰的我,再次浓妆艳抹,找了个热闹的酒吧,看帅气小哥哥去了。

灯光炫丽璀璨,鼓点躁动,音乐吵炸天,我看着舞池里摇摆的年青肉体,将杯中果酒喝出了苦味。

接连几杯果酒下肚,纵使我酒量好,也免不了微醺。

一个帅气小奶狗坐到我边上,生疏地跟我搭讪。

没染头发,狗狗眼无辜又单纯,皮肤奶白滑腻,带一股文艺气息,以前的我最喜欢的那款。

看起来生涩,但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哄得我眉开眼笑。

他跟我说话时,不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我装作不知道,视线在酒吧内逡巡,不着痕迹瞅向他瞧的方向——是一群年轻男女,看起来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看来是和朋友一起,想必是打赌输了,拿我消遣呢。

想通了关键,我倒起了几分兴致。

气氛极好,说话间他离我越来越近,在我唇角试探性一亲。

我没躲,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逐渐放开了胆子,手揽上我的腰,再次亲了上来。

四唇相接的刹那,我脑子里全是颜如星那张顾盼间冷静自持、沉沦时妖冶横生的脸。

「几分钟?」我微微后仰,避开了他的唇。

他愣住了,「姐姐在说什么?」

「跟你同学打赌,要亲几分钟?」我不想装傻,一语道破。

「三……三分钟。」小奶狗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用手机弄计时器时,来了个电话,是颜如星打的。

「行,亲吧。」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红着脸凑过来时,我慢悠悠补了一句,「不许伸舌头。」

11

闹铃响,小奶狗磕磕绊绊说了声「谢谢」,拔腿就想跑。

「别急。」我不紧不慢拽住了他后衣领,「姐姐帮你忙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帮姐姐一个忙?」

他规规矩矩坐好,低头应了一声「是」。

我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夜晚十一点多,3 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人。

「跟我来。」我站起身,往舞台相反方向走。

小奶狗乖乖跟着我,走到一个相对安静、但依旧能听见歌舞喧嚣的角落。

我接通了颜如星第 4 个电话,开了免提后递到小奶狗面前,以颜如星也能听见的声调道,「叫叔叔。」

「叔叔好。」小奶狗很乖。

颜如星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让陈墨接电话。」

「告诉他我很忙,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没空。」我摸出随身带的化妆镜,补了下唇妆。

小奶狗察觉到气氛不对,勉强一口气把话说完。

「陈墨,我知道你能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冷嗤,「位置报来,我去接你。」

「告诉他不需要,我今晚跟你回家。」我冲小奶狗飞了个媚眼。

小奶狗猝不及防,目瞪口呆看着我,「姐——」

「转述!」我扬了扬拳头,凶他。

「姐姐说不需要,她今晚要跟我回家……」小奶狗缩着脖子,眼看着都要哭了。

「乖。」我抬起小奶狗的下巴,蛊惑他,「姐姐香不香?」

小奶狗在我威胁十足的眼神中投降,「香……」

我再接再厉,「姐姐的吻香不香?」

「香……」小奶狗直往后退。

我眨了眨大眼睛,故作不解,「香姐姐陪你回家哄你睡觉,不开心,嗯?」

小奶狗抖呀抖的说不出话来,一看就没见过这等大场面。

「陈墨,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颜如星终于怒了。

我上下打量小奶狗,在某个部位停顿了一下,流氓气十足,「你,小吗?」

小奶狗将手机往我手里一塞,落荒而逃。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些年,我游手好闲、游刃有余行走于风流场,万花丛中过,说得比做得多,倒还是第一次将人吓跑。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没有挂断,真是好脾气。

就是不知道,肺还好不好。

「月色酒吧。」我吊儿郎当,颐指气使,「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不到,我就跟别人回家。」

12

我挂断电话回到座位,之前点的那杯 Cosmopolitan 还在。

一个男人坐到我对面,用手中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先干为敬。

我低头笑笑,不为所动。

在酒吧这种地方,离开我视线的饮品,哪怕一秒,我都绝不会再喝。

男人耐心十足,眼看我不上钩也不气垒,极尽散发自己的荷尔蒙。

我新点了杯 Bloody Mary,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他的话,视线却一直胶着在腕表分针上。

颜如星到的时候,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链条包往背上一甩,踢着小高跟迎了上去。

「哥哥迟到了哦。」我无视他一身火气,风情万种扑到他怀里。

他收回落在我身后的目光,打横将我抱起,大步往外走,把我塞进了一辆 EQUUS 副驾。

第一次坐他的车,我好心情地看向挪车卡的位置。

铝合金材质,小巧精致,大概率是定制,总之,远非我那块塑料小板可比。

他开着四平八稳的车,一路风驰电掣,身上的冷气比空调还足。

40 度酒精的后劲上来,我胃里翻江倒海,泪眼汪汪撒娇求饶,他无动于衷。

我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直扑盥洗室……

一身清爽,裹着浴袍出来时,颜如星站在阳台上,穿着一身家居服,双手插兜看风景。

我钻到他跟栏杆之间,伸手抱住了他。

他低头看我,目光审视,「你当我是什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我有些摸不透他此刻所思所想,规规矩矩答,「男朋友。」

「我以为,我只是你的炮友。」他眸光晦暗。

「是吗?」我亲了亲他的侧脸,「作为我唯一的炮友,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不为所动,「我如果不打电话,你会不会跟别人走?」

「不会。」我答得干脆,「我有底线,不会脚踏两只船。」

「那为什么亲别人?」他蹙着眉,指尖捻弄我的唇珠。

「我是被偷袭的,非自愿……」我撒谎不脸红,扒着他的手,眼神无辜又可怜,「亲爱的,你亲我一下好不好,我都快忘记你的味道了。」

这样一张引人神往的脸,天天在我面前招摇,我却看得见吃不着,简直抓心挠肝。

他目光落在我唇上,半晌没动。

我屏息凝神,十分紧张——我跟他的关系,以此刻为界,要么飞升天堂,要么跌落地狱。

「不许再去酒吧。」他眼神炙热。

我乖巧点头。

「不可以再撩别的男人。」他喉结滚动,声带喑哑。

「看你表现。」我狡黠一笑。

下一秒,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我松松系着的浴袍滑落在地,内里无遮无挡,纤柔有度,寸寸勾人……

13

颜如星予取予求后,我开始了与他斗智斗勇的日子。

我不准他用小雨衣,他不想搞出人命,我就当着他的面口服紧急避孕药,悄悄含在口腔一侧,转身吐到下水道冲走。

接下来几天,借口药效不能浪费,与他缠绵床笫、楚梦云雨。

他说药物对我身体有害,不允许我多吃,我就利用他工作忙碌、无暇注意细节的便利,故意模糊经期,颠倒安全期和危险期。

在排卵期那几天,我会格外殷勤,勾到他把持不住,再想方设法,让小蝌蚪在体内多待一段时间……

为了创造更好的身体条件,我将叶酸灌装入维生素的瓶子里,每日一粒从无间断。

我每日早起,按时吃三餐,捡起荒废许久的瑜伽课,生活规律得闺蜜都咂舌不已。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四个月,我的例假推迟了一周不至。

为保证检验结果的准确和私密,我找了家权威的私立医院做了血尿双检。

从医生口中听到检查结果后,我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呆坐半天。

我一开始接近颜如星,就是抱着借精生子的念头。

如今目的达成,便是宣告我和他这段畸形关系的消亡。

这三个月,我迷恋他的皮相和身体,却清楚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而他天之骄子、国之栋梁,虽然不小心在我这墨池子里滚了一遭,洗去一身尘灰,仍然可以去更加广阔的天地遨游。

同样,我并不认为,他对一个认识不久、来路不明的女人,能有多少难以割舍。

天上星、尘中墨,短暂交错,终究要驶向各自归途。

颜如星的工作一拖再拖,仍不可避免进入到收尾阶段。

他提出让我随他走,我笑着婉拒了。

这一拒,就等于公开宣布,我和他这段露水姻缘的终结。

他知我柔中带刚,说一不二。

我解他一身傲骨,雨打风吹不易折。

他走的那天我没送,坐在阳台看了一宿的星空。

所幸,我于他不知不觉时,已悄悄偷得一捧星光。

往后余生,聊以慰借。

14

我请了一个擅长烹饪、会开车的阿姨。

然后,往我的大房子里添了两张床,一张给阿姨,一张给我还未面世的宝宝。

我跟着阿姨学做各种点心,跟闺蜜去逛街,买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和爬行服,按时孕检……

我养胎的日子过得恬淡安适,闺蜜夸我越来越良家妇女时,我想起过去那个造天作地的陈墨,总觉得恍如隔世。

颜如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心情大好时会接一下,跟他胡扯瞎掰,后来骗他说我有了新的男朋友,日子过得逍遥乐活,让他不必挂念。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通讯录一个躺尸的存在。

我前半生遇过很多人,唯独颜如星,惊艳了我半个青春。

他不再打扰我的生活,我却仍对他念念不忘,也清楚知道,我和他这一生怕是再难有交集。

有次产检,我听到一位准妈妈说,怀孕期间经常看谁,肚子中的孩子就会按那个模子长。

我信了。

我手机里颜如星的照片少得可怜,我一一打印出来张贴在卧室,每日晨瞻暮仰。

闺蜜看到后问我悔不悔,我摇摇头,告诉她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中,骗骗小孩子罢了,现实生活远比童话更残酷,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我的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行动越来越不便。

三十六周时,医生说我骨盆窄小,胎儿头围过大,建议剖腹。

我开始恶补剖腹产的各种资料,了解到剖腹产是将皮肉脂肪子宫一层层切开,将孩子取出后再一层层缝上,也就是剖宫产。

了解到,剖腹产后极有可能留下疤痕,而且根据产妇体质不同,疤痕大小颜色也不一样。

我还看到有人说,剖腹产没有经过产道充分的挤压,胎儿吸入的羊水和分泌物不容易挤压出来,容易发生窒息和新生儿肺炎。

也有人说,剖腹产时如果胎儿额头正对切口,医生下刀力度不当,手术刀还会割伤胎儿……

随着关注的奇奇怪怪的知识增多,越临近预产期,我心里越没底。

加上肚子太大,怎么睡都不舒服,后面几个星期,我整日顶着一对熊猫眼,双目无神,脸上乌云蔽日,宛若幽灵。

闺蜜看不下去,劝我转到他们医院生产,说我上了手术台要是害怕,她可以翘个班去陪我。

我想了想,从私立医院转移了档案。

还千叮咛万嘱咐,让闺蜜走走关系,一定要给我安排一个拿刀最稳的医生。

万万没想到,四十周进了产房,才发现主刀医生是颜如星——我前男友,肚中崽儿他爹。

做贼心虚的我,没扛住镇静剂和麻醉剂的双重药效,昏迷在手术台上……

15

事后闺蜜告诉我,我在手术台上睡得特别香,还打起了小呼噜。

麻醉师、器械护士和颜如星的两个小助手想笑不敢笑,整个手术室弥漫着一股特别诡异的气氛。

而她这个陪产人员,则是笑到一半被赶了出去……

作为当事人,我听到这件事时笑不出来,一是因为刀口痛,二是因为我的主刀医师颜如星,还成了我的住院医师。

我不明白,他怎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指导工作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闺蜜都没听到风声?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一是害怕借精生子的阴谋败露,二是怕他跟我争夺抚养权,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悲催的是,我生的明明是个儿子,却一点没遵循同性相斥的道理,特别黏颜如星,一看到他就眉开眼笑,伸手咿咿呀呀要抱抱。

病房里的所有新生儿,每天早上都要被集中抱走洗澡。洗完澡,别人的崽儿都由护士推着婴儿车,逐病房派送。

我的崽儿,则享受的是最高级别的待遇,每天由颜如星抱着送回来。

小小软软的人儿,我抱都不敢抱,他抱起来得心应手。

颜如星每天早晚两次检查我刀口的恢复情况,不忙的时候就拿着本书,坐在我病房的椅子上看,时不时会瞟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有护工阿姨在,我依然觉得瘆得慌。

这个时候我才后悔无比,为什么当初要转到公立医院。

更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不惜砸重金,弄个单人病房。

最可恨的是,我享受到了十个月没有大姨妈的幸福生活,现在却要天天带着恶露,动不动糊染床单。

有两次护工阿姨帮我换床单时,颜如星就在边上看着,分外让我抓狂。

忍无可忍的我,跟闺蜜商量好了「越院」计划,并一起踩好了点。

我要提前去月子中心,等出了月子,就带着我的崽儿去环游世界,离某人远远的!

跟护工阿姨学会了正确抱娃姿势后,我趁颜如星不在、崽儿熟睡的功夫,抱上崽儿开溜了。

不曾想,刚用医院内部钥匙打开防火门,一只手就把门压了回去。

我呆呆回头——

颜如星一手撑门,一手插白大褂,面无表情看着我,「串门?」

16

我强装镇定,「医院有规定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他把插在锁孔上的钥匙拔掉,揣进口袋,「但是这个门不可以。」

我眼睁睁看着作案工具被没收,束手无策。

「想走是吗?」他明知故问。

我咬着牙点头。

「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目光落在我怀中睡得正香的崽儿脸上,「孩子父亲呢?」

「不知道!」我磨了磨牙,「你走后我放荡成性,炮友太多,搞不清楚是谁的。」

「是吗?」他从白大褂的大口袋掏出几页纸,一页一页亮给我看。

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面显示,其中一份样本来自颜如星。

他指着最后一页的检查结果,「麻烦解释一下这份《亲子鉴定书》。」

白纸黑字红章,我看着「确认亲生」几个字,脑袋嗡嗡响。

这家伙天天装的是一本正经,保不齐在我生产那天就取了样本,真小人!

「你想怎样?」我先发制人,「娃是我的,谁都别想从我手中抢走他!」

颜如星目光平静,「我是他生物学的父亲,你不能剥夺他享受父爱的权利。」

「他有妈妈就够了,倒是你一把年纪,是该成个家了。」我贱嗖嗖出主意,「信我,你这条件放相亲市场绝对抢手货,千万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

他被噎住了。

就在这时,我家崽儿突然哇哇大哭,我怎么都哄不好。

颜如星伸手接了过去,扒开尿不湿看了一眼,「尿了,换个尿不湿吧。」

「哦……」我灰溜溜跟着他往病房走,心不甘情不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懂?」

「分内工作,熟能生巧。」他一边安抚崽儿,一边跟我解说,「新生儿哭闹,要么饿了,要么拉了尿了,要么冷了热了了,要么感到害怕了,无外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原因。」

他熟练地给娃换好尿不湿,哄睡了,交到了护工阿姨手中。

「去我那里坐坐?」他发出邀请。

事已至此,瞒都瞒不住了,总得划清楚双方责任,光逃避也不是办法。

「行。」我应了。

17

进了办公室,他把门一关,转身就把我抱在怀中,还小心地避开了我的刀口。

我脑子一团糨糊,搞不清楚状况。

「我们结婚吧。」他下巴枕在我肩上,声音轻软。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愣愣由他抱着,不能言语。

他亲了亲我的耳珠,重复了一遍,「墨墨,嫁给我好吗?」

「是因为孩子吗?」我有些为难,「如果因为孩子大可不必,我决定生下他,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的,没想过让你负责,也不需要你负责,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身子一僵,没说话。

「你放心,我有钱,不会苦着他的。我住的地方你也知道,你要是想他可以随时去看他,我不会拦着。」我很善解人意,「你现在孤家寡人,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想对他好,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完全没必要因为他留在我身边。」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劝慰他,「阿星,等你成了家,和心爱的人生了孩子,就会知道夫妻恩爱、儿女承欢膝下,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

而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与其付出真心、得到后失去,我宁愿在还没有陷入时脱身而去。

「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好不是因为孩子呢?」他松开我,捏了捏太阳穴。

我惊了——不因为孩子,难道因为我?

而他的眼神告诉我,确实是因为我。

可是,这样一颗天上星,在尘世走一遭,要是被我祸害个三长两短,我怕老天爷都想劈我。

「你也知道我德行,我很爱玩,你确定 hold 住我?」我故意设门槛,想让他知难而退。

他一点都不意外,「你玩的度,我能接受。」

我:「……」

我玩的度在哪里,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有件事我得坦白。」我仔细组织措辞,「我们相识缘于一张挪车卡,不过那张挪车卡只是巧合。说白了,一开始我只是想要个孩子,而你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又恰好入了我的眼而已。」

他定定看我,不吃惊不意外,「我很荣幸,那个人是我。」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这……值得荣幸吗?」

「其实我刚来魔都,就在酒吧见过你。」他瞥了我一眼,「你喝起烈酒面不改色,接受异性邀约从容淡漠,面对旁人刁难游刃有余,妥妥的夜场老手,却又不跟任何人搞暧昧,酒吧清流一股,第一面就让我记忆深刻。」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却再也没有见过你。见不到却更加想见,着了魔一样。」说到这里,他耳根泛起一丝可疑的红。

我太阳穴跳了跳,觉得有什么秘密呼之欲出。

「我在医院认出那天接你的李医生后,便拜托她帮忙搭个线,并拜托她保密……」他似有些尴尬,「可以说,我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原本就是有意为之,并不是巧合。」

「李医生?李婉秋?」我睁大了眼。

他点了点头。

原来,那张一打就通的挪车卡,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引诱我跳进去的陷阱。

我以为自己遇到一个好撩好睡的男人,殊不知,我早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而我的好闺蜜,从一开始就帮着外人算计我,一点风声不外露……

18

「墨墨,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已经辞去那边的工作,在这边举目无亲,你可不可以再收留我一次?」他的语气三分可怜七分期冀。

喜欢我,求收留?

这个瓜太大,我有点接不住。

「你等等……」站的时间太久,刀口隐隐作痛,我的感官都集中到刀口上,有点难以思考。

他大概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把我扶到里侧的医用床上躺好。

我缓了口气,仰头看他,「你确定喜欢我?」

「跟你在一起,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失去了你,我才发现日子变得寂寞难熬。我想回来找你,但你说有了新男友,我不想打扰你的新生活,也就只能忍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神受伤,「要不是李医生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情况不太好得剖腹,我可能就要永远地错失你了。」

被这样优秀的人喜欢并告白,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得意怎么办。

「你也看得出来,我爱玩爱闹,做什么事都没有常性。」我兴致勃勃看着他,「不是说成年人的世界只有算计没有感情吗,你算计我什么?」

「算计?」他脸皮抽了抽,「话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难听……」

我嘿嘿一笑,很识情知趣,「行,换种说法,你图我什么?」

「我说什么都不图,你肯定不信。」他坐到床边椅子上,握住了我的手,「但我说了你别生气。」

「行。」我应得干脆。

夸我我肯定不生气,但是,如果有我不喜欢听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我喜欢你独立省心、懂取舍知进退,与我爱好同频。欣赏你成熟有趣、活得真实清醒,不以男人为天。痴迷你我身体契合、水乳交融,想跟你交颈而眠、白头偕老……」说到后面,他罕见地红了脸。

「从性格爱好到情爱之事,这图得挺全嘛。」他越羞涩,我越蹬鼻子上脸,「解释解释,什么叫独立省心?」

「明知故问。」他抬手捏了捏我脸颊,「我级别在这里,虽然有一定特权,但是遇上难产,加班也是常态。你如果 24 小时需要我陪着,我肯定做不到。」

我气哼哼,「说白了,就是不想陪我们母子俩呗!」

「墨墨,你反感我的工作吗?」他脸色一黯。

我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做的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好事,我敬你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反感?」

「可我是妇产科男医生……」他语气莫名低落。

我明白了关键,却不以为意,「有区别?」

话音刚落,我就想起我进产房吼的那一嗓子,顿时悻悻不已,「我说不要男的,只是因为看到你,我做贼心虚……」

他瞅了我一眼,气笑了。

他一笑,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说说吧,外面花花草草那么多,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放弃整片花海?」我笑得不怀好意。

「墨墨,你现在是新手妈妈,在带娃这件事上难免手忙脚乱,而我会的很多。」他眼神真挚诚恳,「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早点回去陪你们,我可以帮你喂奶粉洗奶瓶,帮你给宝宝换尿不湿、给他洗澡穿衣、陪他玩耍、教他说话识字。你带着娃出去玩时,还可以解放双手,没有后顾之忧……」

我听得欢乐,「还有吗?」

「我是博士学位,收入还可以,跟我在一起,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他轻咳一声,继续王婆卖瓜,「你看,我长得也不差,没有不良生活习惯,也会继续保持好身材,你不管什么时候带我出去都能长脸……」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第一次口若悬河地推销自己,诚意十足,还自愿放低身段,生怕我嫌弃。

仔细分析分析,好像身边多这么一个摆件也不赖:闲时当床伴,忙时当拐杖,带出去长脸,说出去有光。

况且,我是真的喜欢他。

「加班是你的工作需要,我可以担待。」我抓着他的手翻看,掩饰嘴角笑意,「我虽然省心,但你今天说到的都得做到,若有一天嫌弃我,自己净身出户。」

「好。」他释然一笑,桃花眼光辉流转,美不胜收。

「我可以恢复你男朋友的身份,准你跟我们母子俩住在一起,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结婚。」我分外傲娇,「但是钻戒不能少,求婚仪式也不可缺。」

「没问题。」他牵起我的手亲了亲。

「以前我对你有所图,所以我哄着你。现在是你对我有所图,所以得反着来,你得哄着我疼着我惯着我,有什么委屈自己憋着,但是不可以离家出走……」我脑子奇好,把不平等条约列到极致。

他一脸宠溺,「依你。」

「记得把承诺给我的东西都写下来,从今天起我还要随时补充。」我大手一挥,豪气十足。

他脾气奇好,「谨遵夫人教诲。」

「念你乖巧听话,奖励你一个吻。」我在他脸上亲了亲。

他盯着我的唇,小心翼翼,「墨墨,让我亲一下好不好,九个月不见,我都快忘记你的味道了。」

「啊?」熟悉的台词,熟悉的配方,我有些招架无能。

他红着脸,别扭地撒娇,「好不好,小乖乖?」

一声「小乖乖」出口,我的防线全面崩溃。

「就一下,不许得寸进尺……」我舔了舔微微干涩的唇。

他扣住我后脑勺,隐忍又克制地亲了下来。

我贪婪地吮吸着他的味道,心里踏实又安稳。

这一次星海暗渡,没想到摇摇晃晃,终究抵达了我想去的彼岸。

如何以「进了产房发现接生医生是前任」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 听晨雪的回答 - 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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