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致命的网络爱情与虚拟的境外男友
致命的网络爱情与虚拟的境外男友
她在网上认识了浪漫的「加拿大」男友，以为他能带自己走出国门，却沦为对方贩毒的工具。
她在网上认识了浪漫的「加拿大」男友，以为他能带自己走出国门，却沦为对方贩毒的工具。
很多跨越边境运毒的女孩大都是因为受到了黑人男友的蒙蔽，为他们去国外「带货」进来，或者将冰毒或者制毒的原材料带出去，不过，也有一些女孩子，也是为了这些跨国的「爱情」，在用着另外一些方式作者跨越边境运输毒品的事情。
那还是我在海关口岸部门的事情，我们的口岸是合并行邮部门一起的，行邮部门就是海关的出入境行李与邮递物品监管部门的简称，就是大家一般从国外买东西经过海关清关的部门，当然，和所有的海关部门一样，这里也承担着反走私和反毒品的功能，只是如果东西不被扣、不出什么事情，一般人是完全不会和海关的行邮部门打上交道的。
那是一个秋天，有一天口岸行邮部门的同事金辉找到我说发现了两件可疑的包裹，让我过去看一下，那时候我刚刚提拔副科长负责口岸工作，而且我做的有关毒品的案件比较多了，所以口岸管理有关的毒品的案子也找到我。
金辉对我说：「董科，我们截获两个由哥伦比亚过来的邮包，申报的一共是六条价值不高的牛仔裤，我们觉得十分蹊跷，而且 X 光机显示和正常纺织物显示的色泽不太多，我们还没有开包，但是根据重量和图像显像判断这些牛仔裤都是湿的。」
我跟金辉一起到行邮的现场去看看，其实本身西南地区的境外包裹数量比东部沿海地区差距是很大的，从哥伦比亚过来的包裹数量更少，而跨国邮寄的物品很少有普通的牛仔裤的，更何况同事说这些牛仔裤还是湿的。那天正好我们有缉私犬在口岸，缉私犬一般是黑色的拉布拉多，经常会在一些陆路和航空口岸出没，它们从小受训去闻爆炸物和各类毒品，我还从没见他们在口岸开展工作过，就对训犬员小邓说一起：「我们一起过去下吧。」我们现场的缉私犬也是黑色拉布拉多，穿上写着「海关」的背心，还是十分帅气的。
到了行邮分拣的现场，小邓让缉私犬去闻那两个还没有打开的包裹，缉私犬闻了两三分钟之后，冲着那两个纸盒、透明胶带包装的盒子狂吠起来，小邓给了它一个手势，它乖乖地坐在一边了。小邓对我说：「董科，应该是有问题的。」
我赶快安排金辉把毒品查验箱准备好，我们带好手套，准备对这两个包裹开箱。打开了盒子之后，我们发现了用塑料袋和透明胶带包装的牛仔裤，金辉判断的没错，他们全部都是湿的，重量不轻。我们打开塑料袋，在湿漉漉的牛仔裤上取了样，试了好几个地方，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测试，才初步判断这个牛仔裤有可卡因的成分，但是可卡因是什么手段溶入这个牛仔裤的，我们却不清楚。
我一边安排小邓给查私部门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在邮寄物品渠道查获了毒品，让他们赶快过来人，一般安排金辉保存好证物。
我问另外一位行邮部门的女同事朱碧莹：「查一下收件人信息？」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申报的收件人身份证信息叫叫薛盈盈，女的，是我们省会这边的，25 岁，她最近还收过从马来西亚寄过来的东西，系统申报的是一些化妆品。」
「又是年轻女孩子。」我心里想，不过我赶快打电话给了缉私局的分管侦查的副局长李局长汇报说：「李局，我们的这里查获了毒品，可能是可卡因，而且这个人之前邮寄过一些物品进来，应该是个系统性的案子。我已经让小邓给查私科的领导汇报了。」
李局长说：「我听说了，我也很快到现场。」
在李局长带人来的过程中，我们又仔细查了查这个女孩子的进出境情况，发现这两个包裹是她收到的第九个包裹了，基本上都集中在这四个月，除了今天来自马来西亚和来自哥伦比亚的包裹，之前还有来自罗马尼亚和秘鲁的包裹，申报的一般是化妆品，还有两次是图书，重量都不大，淹没在平时成千上万的出入境包裹中。
李局长和查私科的孙科长来了以后，我们向他们汇报了情况，讨论了以后李局长说：「从境外邮寄渠道邮寄过了这么多东西了，考虑是团伙作案，到了这个女孩这里之后后续还要分发，我们整个案件的思路要把上下线一网打尽。」
经过技侦现场的工作，我们确定毒品就是可卡因，他们是溶解在含有部分乙醇成分的液体里，然后牛仔裤是在液体里浸泡过的，可卡因成分就粘在了牛仔裤上。后续可以通过晒干后提取粉末的方式将这部分可卡因再提取出来。
因为可能涉及的案情重大，李局长向上级汇报后，决定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我也在这个小组里，还有监管科、查私科、侦查科、情报科、技术科的一些同事，也加入了进来，我当时甚至感觉到这可能要成为我办过的最大的贩毒案件了。专案小组的一个简单的共享会之后，大家形成了后续的工作方案，与公安厅禁毒总队进行了汇报，确定了海关缉私部门为主，地方公安禁毒部门配合的工作方式，开始侦破这个跨境贩毒的网络。小组同时在前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对包裹内的牛仔裤进行了替换，换成了浸湿的样子差不多的牛仔裤，然后继续封装在原来的包裹中，让行邮部门按照包裹入境的流程走程序；然后另外一组人和地方公安禁毒部门一起，开始对收件人的地址进行监视居住，另外一组与地方公安机关配合，摸清她的社会关系。
第二天，牛仔裤上所有的可卡因都被提取了出来，共计 299.12 克可卡因，而这个时候薛盈盈的基本情况也全部被我们掌握了。她居住在省会城市江南区的一个叫做江南锦苑的小区里，自己租的房子，是省会的一个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商务英语的，目前在一家网络技术公司做文员工作，社会关系并不复杂，而公安厅反馈过来的资料发现她最近向外发出的包裹也较多，涉及到内蒙古、四川、湖南、广东等很多地方。
缉私局对她监控了几天，监视得到的反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就是自己独居，每天上班下班，也不和什么特别的人来往。
等到她的被替换过的包裹走完程序到了小区那天，我们也到了现场，一队人在她家前面的楼里，一队人在小区的门口伪装好。
监视她的人说她准备回家了以后，那个周六傍晚，我就带着一个地方公安的人在小区门口闲聊——这在小区前面简直太正常了。但是第一天快递放在小区放快递的柜子里，她并没有出来取，我们还担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第二天周日中午她终于出来了，之前只看过照片，见到真人才发现这个是十分美丽的姑娘。大概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穿着白色的薄运动装和一个小裙子，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即使没有化妆，依然是十分美丽的样子。我们看着到了门口的小店吃了点粉，发现她除了玩玩手机也没有任何异常。
没多久吃完饭，然后她就去了放快递边上的那个架空层，拿了我们那两个包裹，回到她位于二楼的家了。李局长说：「没什么问题，行动吧。」
于是我们找好事先安排的物业，到她的家里，孙科长穿着便装陪着物业一起。物业敲门说她家的煤气有点问题，然后她就打开了门。孙科长进去了以后挡住门，我们两个人就上去了。
女孩子显得很惊讶，她问物业小伙：「你们干什么？」
孙科长说：「海关缉私警察，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女孩子马上小声说：「这么快。」
我问她：「什么这么快？」
她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知道自己犯法了。」
孙科长说：「不止是犯法了吧，你这是大罪了！你赶快配合我们工作，才能有一线生机！」然后他让女孩子先把手机交出来，女孩就交出来了两部手机。
李局长交代我们先在这里预审一下，把能挖出来的信息先挖出来，防止带走了以后打草惊蛇，孙科长就开始正式地问她问题了。
孙科长说：「你知道你收货的包裹是什么吗？」
她说：「知道，一些不太好弄的『药』。」
孙科长说：「药？不是药吧。谁让你带的，你收到了以后发给谁？」
她说：「是药啊，小药丸，还有一些邮票状的东西，朋友给我说都是药，国外都是合法的，就中国有限制，他自己收不了这个多，让我帮收一下发出去。」
孙科长说：「好的，就说是药。你的朋友是谁，哪里人，你这次的怎么发出去？」
她说：「是我网络上认识的男朋友，他是加拿大人，叫 Carlos，但是在很多地方做生意，之前还在中国留过学，中文也挺不错的，他前些天好像还在中国，这些天又出去了。反正就是经常在全世界各个地方跑。我帮他收点东西，他给我一些钱，平时对我也挺好的，还说最近忙完生意就带我出国去加拿大定居。」
「这个人现在你还有联系吗？一次多少钱？」孙科长马上问。
「有，他昨天还催我把包裹拿了分好寄出去，之前五六百一千都有吧，这次多一点三千块钱。平时他也经常和我视频、发发红包什么的，都忘了发了多少钱了，其实我是知道东西有问题的，但是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的大问题，也就帮帮忙。」
孙科长严肃地说道：「薛盈盈你在参与跨国毒品犯罪，是严重的罪行，你的药都是毒品，这个 Carlos 下次什么时候联系你？」
她惊讶地长大嘴巴，低着头说：「应该今天会联系吧，他昨天催过我去拿快递了，现在他那边应该是晚上吧。」
后来又聊了一些有关 Carlos 的事情，女孩子介绍说她们是在一个翻译群里认识的，她想锻炼锻炼口语，Carlos 也经常和她聊天，后来两个人就熟起来了，然后 Carlos 特别会制造浪漫，然后对她展开了追求，后来她觉得人挺好的，而且 Carlos 以后还能带她出国去加拿大定居，她本来就想去国外生活，于是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背景了解了很久，孙科长问：「这个人真人你在哪里见过吗？」
女孩回答说：「见过一次，之前他到福建出差，去找过他一起旅游了几天。」
我们查了女孩子的手机，确实和她说的差不多，她在微信上一直在和 Carlos 聊天，Carlos 催她赶快去把快递拿了，然后她还有来自国外的很多通话记录，最近的也有来自加拿大的通话记录。我看了看这个 Carlos 的朋友圈，最近定位确实在加拿大，当然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比如哥伦比亚、马来西亚等等。
不过查了聊天记录以后，我发现除了 Carlos，这姑娘还和好几个男的在聊天，也有男的给她发红包，她照单全收，但是聊天都是不冷不热的。
我问她：「这几个男的为什么要给你钱，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说：「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吧，平时聊聊天，他们对我有意思。」
我一时有点不敢相信，问：「普通朋友就收钱？是不是你的下家？」
她马上说：「真的不是，你们就查查聊聊记录就好了。」
又聊了点别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发现 Carlos 发来消息了，他在微信里用英语问薛盈盈：「东西收到了没有？」
我们一边上报领导一边让薛盈盈跟着之前聊天的方式回复，就是告诉 Carlos 货已经收到了，然后问他后面发去哪里。
Carlos 这次让她把衣服整理好，分别邮寄到广东和福建的一个城市，然后向之前一样给他拍照说明一下。
我们让女孩回复了「好的」，同时让她问一下 Carlos 什么时候回中国。Carlos 很快就很不耐烦地用语言回了：「很快就回去了，不要再问了。」
翻看了之前的聊天记录，我发现女孩子在 Carlos 面前聊天极尽讨好，而其他男生在给她的聊天过程中极尽讨好，形成了特别明显的对比。
我们帮女孩子准备好相关包裹，将这些牛仔裤全部包好准备发出，去查获后续的下线。同时对女孩子的审讯继续进行，掌握了之前的一些发货的相关情况。当天一天我们就一直在女孩子的出租屋了，确定了她附近没有同伙之后才把她带了关里，在带回去的车上我问她：「你看这么多人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找个外国人呢？」
她说：「他们这些人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学外语本来就接触的外国人比较多，还是外国人比较浪漫。」我听了以后竟然无话可说。
深夜的案情会上小组经过讨论认为女孩子说的是真的，毕竟她社会关系简单并且也没有什么反侦察的经验，之前的若干次可能并不是可卡因，只是一些她描述的小药丸，可能是麻古或者是摇头丸制成品。
第二天我们带着一些样品去给女孩看，她指出了一些红色的药丸和之前她见过的差不多，我们估计是摇头丸。女孩前面提到的邮票状小纸片我们确认了是一种新型的毒品 LSD（麦角二乙胺），这种毒品是我们第一次遇到，查了相关的材料才发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吸附于印有特殊图案的吸水纸上，看起来很像是邮票，由境外流入，含在嘴里就能「吸食」，致幻性是大麻等传统毒品的数倍，价格相对较低，在国内主要是瞄准青少年的，透过皮肤就能渗入人体。
在确认了之前几个包裹到达的详细地方之后，我们通过相关机制通报给了他们省份的公安禁毒部门，准备协调进行后续的抓捕工作。
而对于我们来说，眼前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搞清 Carlos 到底是谁，他到底在哪里。在薛盈盈拍了货已经发出去的照片，Carlos 说了「OK」并且承诺最近几天给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薛盈盈了，我们让她主动发消息他也没有回复，我是没有看出来外国人有什么浪漫的，微信号注册的人确实叫 Carlos，不过不是加拿大人，而是巴西的，之前是个福建上学的留学生，不过出入境记录显示这个人已经离境三年多了，我们觉得这个事情肯定还有别的蹊跷。
但是我们从薛盈盈的手机号通话来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Carlos 总是和送她的那个手机打电话，而很多显示自国外打来的电话号码，都是中国的号码拨出的，使用了一些虚拟运营商的号码虚拟软件虚拟了前几位，经过调查电话卡的户主的名字也叫 Carlos，这些手机号码的联网网络都在中国，根本没有出国漫游过，而且基本上都在福建省厦门市市内，基本的活动区域在一个大学边上的小区里。
于是我们开始布置收网行动，我们的主要行动小组的方向是到福建，而其他各省派一个人去与当地海关和公安禁毒部门合作就可以了，随着监控的包裹的流向，我们到了福建省的一个二线城市市内，在与当地海关和公安禁毒部门进行了工作联系之后，我们确定了这个方向上的包裹接收人。
经过对手机信号的定位与布控，发现这个手机号总是在晚上出现在一个大学周边的出租小区里，而这个手机基本上白天是不开机的，这让我们觉得很奇怪。我们又让薛盈盈和这个 Carlos 联系了，问他什么时候回中国，最近在忙什么之类的。但是聊了几次之后，Carlos 不再回复消息了，而且经常成天的不开机了，不过三千块钱，他倒是倒是如数转给了薛盈盈。
那个时候出租房子不需要太多的备案，我们联系小区物业也没有找到有叫 Carlos 或者类似名字的人，而那时候的破旧小区，更不可能有人脸识别系统了。之前显示出境那个 Carlos 因为时间太久了，也暂时联系不到，我们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在 Carlos 的号码联系了几次外部之后，我们基本上也只能把他定位到这个小区，具体他人在哪里，我们却不知道了。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完成超出了我关于毒品控制下交付抓捕的经验了，带队的孙科长和地方公安讨论了后决定用最原始的办法，就是筛查监控，找出进出小区的所有的外国人，然后交给薛盈盈去辨认。又经过几天的工作，我们终于摸清了一些这个小区的一些外国人的情况，其实小区不大，住在这里的外国人一共也就十八个人，除了几个年龄根本不符合条件的，需要排查的也就十二个人。
我们截取了相关的监控画面和一些尽可能清楚的图片，传回去当薛盈盈去辨认。很快她就认出来了其中一个人正是她的加拿大「男朋友」，他住在 3 栋的 11 楼顶楼，而这个人，我们开始根本没有想到是他，因为我们之前已经发现这个人有正经职业，他在一个私立双语幼儿园里当外教，教小朋友们英语。
经过观察和调查，在确定了他确实是长期一个人独居之后，我们制定好方案，在一个傍晚，他从幼儿园下班回家进入小区的时候，我们把这个人抓获了，他没有做任何反抗。当然抓人这种事情我是不自己上的，我们有专门的人去抓人，其他各地的行动，也统一在今天晚上进行。
很快我也去了小区门口，才能第一次地观察他，这人长得西方人长相，棱角比较分明，白种人，大概有一米八以上。孙科长首先用英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Carlos……」后面的那个词我现在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后来他被押回了我们当地的海关关里，继续进行审问，而且当天晚上我们从他家里搜出来了一些 LSD 邮票毒品，还有一些银行卡和现金，但是并没有其他类型了。
小组后来说对他的审讯进行了将近一天他才交代，他其实并不是加拿大人，也不叫 Carlos，他的真名叫艾尔 · 加奇，是摩洛哥人。他的护照信息显示他四年前就入境了，签证早就已经过期了，现在在中国是非法滞留，最开始来的时候他在中国读语言班，后来就一直都没有回去。经过审讯，他交代说当时语言班有个巴西同学叫 Carlos，他们两个住在一起，玩得比较好，Carlos 回国的时候觉得电话卡、微信什么都没有用了就留给他了。然后艾尔就在外说自己是 Carlos，他在微信、QQ 的翻译群、英语学习群里结识中国的女孩子，说自己是全世界跑来跑去做生意的，在中国的大学读国际 MBA，加上送礼物、甜言蜜语、以后去加拿大定居等说法，博取中国女孩子们的欢心，然后让她们帮收获和邮寄东西，并且给与一定的报酬。
他交代他做跨境运毒干了一年不到，主要是因为缺钱。除了幼儿园不多的兼职收入以外，他本来吃喝玩主要都是其他的中国女孩子给他的，他说他在中国冒充加拿大人，已经交过七八个女朋友了，但是有一次他让女孩子收货，女孩子没有反对之后她觉得既然中国女孩都对他这么好，或许可以让她们帮带点毒品赚点大钱，靠着现在的两个中国女孩，他已经赚了十几万了，给女孩子们的钱，也就不到两万。
他用于联系的模拟号码打电话的那个手机，只和这些女孩子保持联系，平时工作用的另外的手机，当然微信名字也叫 Carlos。
摩洛哥等西北非国家本来就是境外毒贩经常出没的国家，所以他很快就可以联系渠道，通过这些女孩子们进行跨境的贩毒工作。他的「工作」手机虽然基本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她目前的下线女孩子至少还有一人，那个女孩当时是在广东，但是后续对于那个女孩的工作我就没有参加了，据说那个女孩是认识 Carlos 时间不太久，翻译群里认识的，刚刚接收过两次包裹，全部都是 LSD 邮票毒品。
我们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确定，在这两个人之前，到底他还教唆迷惑过多少女孩子，但是看起来他的手法是，如果有一个新的女孩子成为了「女朋友」，各方面都比较成熟了，就会把之前的女孩子甩开，所以被教唆的女孩子在薛盈盈之前，应该也是有的，毕竟他在中国已经过了四年多了，盗用 Carlos 身份也有三年了，只是包裹不经过他的手，联系的手机没有记录，我们后来也没拿到什么特别的证据了——当然仅凭走私 299.12 克可卡因已经足够将他判处死刑了。
抓获他的第二天，我们和地方公安同事就去了那家私立双语幼儿园，幼儿园的女园长并不是老板，也是受雇工作的，她对此表示很惊讶，我们把情况给她说了以后，她说：「这个人之前给我说是巴西人叫 Carlos，是这边大学的留学生，我们老板就让他在这里给我们的小朋友辅导英语了，也不是老师，就是兼职的外教。我们觉得他比较喜欢开玩笑，工作是比较积极的，感觉人还是蛮好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啊！」然后她一再强调自己和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来往，就是工作上聊聊。
后来这个幼儿园的老板地方公安干警也找到了，据她说她就去去学校里贴小广告，招英语外教，Carlos 给她看了自己的学生卡，她当时也没查其他的相关信息，因为大家找留学生简直都是这个模式，就让 Carlos 一直留下来了来教小朋友了，然后她也一直强调，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干这些事情，和她平时没有任何生活往来，她就觉得这人是个留学生，就让他来兼职了。
除了这个事情，这个幼儿园肯定是干不下去了，不过好在是，一般目标是青少年的 LSD 邮票毒品并没有流向这个幼儿园，估计假 Carlos 觉得在自己的幼儿园里贩毒，实在是太危险了吧。而且经过调查，假 Carlos 贩毒确实和这个幼儿园里的人也没有任何关系。
后来，据假 Carlos 交代，他的的上线在哥伦比亚，也是西非人，他们操纵马来西亚、哥伦比亚、缅甸的一些渠道向国内通过邮包形式贩毒，但是量都不太大，他只知道他的上线，但是并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联系。如果源头实在哥伦比亚的话，那么基本上是很难进行跨境执法的，也只能对他们那边进行通报一下，因为哥伦比亚和墨西哥的禁毒形势是什么情况，全地球人估计都知道的——当然，这也不是我的事情，是国际合作司的事情了。这里插一点，虽然美国毒品泛滥，但和很多人想象的和电视里演的不太一样，其实美国的执法部门尤其是边境部门对于毒品的打击是相当坚决的，只要是明确的线索，他们都会跟进并且尽量抓获毒贩。
其实这个网络并没有我最开始想象的那么大，Carlos 是核心，包括薛盈盈在内的两个女孩是次核心，剩下的就是各地的一些小的分发渠道，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可卡因，之前还是主要以为主融水的摇头丸还有 LSD 邮票毒品为主，这类产品的价格并没有可卡因高。
我们押着艾尔回来的时候，我又见过一次薛盈盈，审讯的间隙，我问她：「你找这样的『男朋友』，现在心理有什么感觉。」
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关于 Carlos 的一切事情了，她哭着很久没有说话，最后被带走的时候对我说：「就觉得找国外男朋友很酷，他给我钱，我也知道东西是违法的，就觉得帮他干一点，他就能把我带回加拿大了，也没想这么多，这么快就被你们抓到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据说她被判了十几年，而跨境贩毒的组织者、主犯，艾尔 · 加奇，肯定是要被判处死刑的，其他各条线的犯罪分子也都被抓获了。但是其实这是个细思极恐的故事，因为幼儿园的老师竟然是跨国贩毒的毒贩，主要贩毒品类竟然还是面向青少年的 LSD 新型「邮票」毒品，而女孩子经历的致命的网络爱情的男主角不但电话、朋友圈是虚拟的，竟然连国籍姓名工作履历等一切都是虚拟的，她却依然一往情深，拒绝了身边这么多给她发红包的中国男孩们。
至于那个真的 Carlos，其他部门倒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他说后来基本和艾尔没什么联系了，他当时觉得自己从中国走了以后基本不会回来，也是帮朋友个方便给他留下了一些私人材料，他也从来没想到曾经的他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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