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老公的绿茶妹妹

老公的绿茶妹妹

爱情的枪:定格的杀意与幸福子弹

我和老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可是最近他的妹妹搬了过来,非要和我们住在一起。

这本来没什么,但后来她不仅衣食住行要我老公一手操办,还每天都要亲亲抱抱。

我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恶念。

1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打开门便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她光着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零食的残渣与油脂弄得到处都是。

我清晰地看见白布沙发上已经出现了一团团灰色的阴影,这让我立刻想将她扔出去,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这是我老公邓夏的亲生妹妹,邓雨萌。

本来她只是隔三岔五来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本着不想让老公为难的念头,我自然也答应了。

可这个邓雨萌实在让我太头疼了。

她扭头看见我,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回来了?邓夏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嘬了口手指上的薯片残渣,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她没有规矩,哪有妹妹直呼自己哥哥大名的?

「还没下班吧,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只觉头皮发麻,随便敷衍了两句,便想拿着刚顺路从超市里买回来的菜肉躲进厨房里。

觉得有些不妥,我又探出脑袋问了句,「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

哪只这小姑娘突然发起火来,将沙发上的枕头踢在了全是红油的地上,嘴里还嚷嚷着:

「我不吃你做的,我要邓夏做的。」

「我要邓夏,你打电话让他现在就回来!现在就要!」

我眼睁睁地看见那雪白的枕头染上难洗的红油,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

可邓雨萌大声尖叫的哭泣声让我的耳膜都被刺痛,我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的。

无奈我掏出手机给邓夏打电话,想要催促他赶紧回来。

可手机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我实在受不了了,当机立断来到客厅里一把将邓雨萌拽住,我用力拉开门将她扔了出去。

邓雨萌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又是哇地一下放声大哭。

我冷冷地望着她:「喜欢哭是吧,你在外面哭个够!」

说完,我啪地一下关上了门,门外的邓雨萌大概被我这一番操作吓傻了。

因为,这是她来我家这么久,我第一次凶她。

2

晚上八点,邓夏回来了,而我享受的短暂片刻的安宁,也到此结束了。

因为我听见他将门口哭得嗓子已经沙哑的邓雨萌抱了回来,好言好语的轻声安慰着。

我不禁捂着脑袋有些头疼,心想这么痛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好一会,邓雨萌似乎是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了,邓夏才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察觉到我有些疲惫的脸,他站在我的身后,两只手按了按我的眉心。

「老婆,我知道你照顾了她一天辛苦了,她又惹你生气了对不对?但是你不应该把她扔在门口啊,她还小。」

我转过头冷笑一声,将他的手拍掉,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明天就把她送走。」

谁知一向听我话的邓夏突然唱起了反调:「那不行啊,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咱家的。」

「什么叫好不容易?!」我气不打一处来,转过头瞪着他。

「邓夏,我受不了她了,为什么不能让你爸妈照顾她?」

哪有小姑子住在哥嫂家的?传出去都是笑话!

这句话我没有明说,但我想,邓夏应该也知道。

他拍了拍我的背,变着花样哄我,百变不离其宗,还是那句:

「再忍忍,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一下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不再看他。

邓夏以为我是消气了,长舒了一口气关掉了卧室的床头灯。

「嗡!」

短信震动的提示音让我不得已又拿起了手机,只见上面赫然是邓夏母亲发来的消息。

「你为什么要把萌萌关在门外?外面这么冷,你这么狠心,你是人吗?」

「你要是容不下她,你就搬出去住。一天到晚,发什么疯?」

铺天盖地的指责一条接着一条。

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人知道,我紧紧握住了拳头,牙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委屈的泪无声滴在枕头上晕染开来。

这两个月来,我早就忍无可忍想离婚了。

要不是今天邓雨萌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平时那个睡沙发的人都是我!

要不是父母一直劝我想开点,千万别离婚,找个如此好的老公不容易,我怎么还会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呵呵,好老公?

好老公会让小姑子欺负自己的老婆,还让自己老婆天天受气吗?

行,既然没有人理解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3

邓雨萌和我老公一样,对蜂蜜严重过敏,上次只是不小心喝了一小口蜂蜜水,便浑身起疹子。

我看着手里的一大罐蜂蜜,一股脑地全倒进了搅和好的面团里。

金黄黏稠的糖浆,带着诱人甜蜜的味道。

我却感到愉悦。

凭什么我要忍受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凭什么!

芳香扑鼻的小蛋糕做好了,我特意用邓雨萌最喜欢的模具做的。

我想,她一定会吃的。

我将蛋糕端到了桌子上,她似乎是闻着味儿了,赤着小脚便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她眨巴眨巴眼睛,拿起小蛋糕捏在手里把玩。

我心想,这不是弱智吧?她都 15 岁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茶里茶气的话。

耐着性子,我捻起了一块,递到了她嘴边。

谁知邓雨萌只是别过了脑袋,挑衅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讥讽的笑,「丑女人,看你肥成这样了,还天天吃蛋糕啊?」

「啧啧,也就邓夏要你这样的大妈,要我说啊,你还没有我一半漂亮。」

我瞪大了眼睛,透过玻璃窗的倒影,我清晰地看见邓雨萌那饱含胶原蛋白的粉嫩小脸,还有我这个臃肿不堪,脸色蜡黄蜡黄的老女人。

邓雨萌站起身准备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刺痛了我。

眼前仿佛又浮现我下班回家的老公搂着她,两人腻在一起说笑,肆无忌惮亲密的画面。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那小腹处像游泳圈一样的赘肉,怒气上头。

我抓起桌子上的蜂蜜小蛋糕,揪住了邓雨萌的脑袋,掰开她的嘴,硬生生塞了进去。

「呜呜……」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食物堵塞了器官还是蜂蜜引起的过敏,看起来难受极了。

像是一只濒死的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但我怎么会同情一个绿茶呢?

这种企图破坏我家庭的女人,我巴不得她赶紧去死。

4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邓夏正坐在我的床边,有些疲惫地看着我。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立马起身冲向客厅。

「老婆?」邓夏疑惑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我却无暇回应。

我踉跄着光着脚跑到了客厅里,却没看到想象中邓雨萌痛苦而死的尸体。

地上一尘不染,餐厅的桌面上干干净净,就连刚才的蜂蜜小蛋糕也不知所踪。

是谁?是谁打扫过这里?

我震惊地环顾着四周,看不出任何邓雨萌可以藏身的地方。

因为紧张,我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邓夏缓缓走过来,双手抚摸上我的背脊,轻轻拍了拍。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我有些失神,一时间竟然分不清邓雨萌吃了我做的蜂蜜蛋糕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梦。

于是,我狐疑地看向邓夏,认真地问道:「邓雨萌呢?」

他愣了片刻,有些迟疑地回答:「啊?不是前天就回家了吗?老婆你忘了,当时是你说要送走她的,你想她了吗?」

说到最后,邓夏的脸上竟然有些兴奋。

呵呵,我这辈子都不会想你那个绿茶妹妹的。

当然,这话我也没有说出口。

毕竟还是一家人,面子上总得说得过去吧。

我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破绽,心想应该是最近太累了,被邓雨萌搞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摆摆手,我算是不想继续跟他聊这个话题,转身进了厨房里开始做饭。

可是一低头,我竟然在厨房的垃圾桶里看见一罐用完了的蜂蜜!

我战战兢兢地拿起那罐蜂蜜细细打量,赫然就是出现在梦里我放进面团里的那一罐。

不对,刚刚那不是梦。

邓雨萌就是被我杀了,那……她的尸体去哪里了?

邓夏为什么要骗我?

我杀了她妹妹,他为什么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此时邓夏正背对着我,33 度的天气,我竟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他和邓雨萌那么好难不成是装的?

我想,他大概早就想杀了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们心照不宣地互相没有再提起过邓雨萌。

可不久后的一天,我无意间竟然听到了邓夏偷偷和什么人谈话。

他说的很小声,但我还是清晰听到了「萌萌」这两个字眼。

等等……

邓雨萌还活着?

5

我当场像是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一把抢过了邓夏的电话,朝他怒吼道:

「你说什么?邓雨萌还活着?」

邓夏一愣,又将电话抢了回去,然后飞快将通话挂断。

紧接着,他便用力抱住了我,像是在安慰小孩般说道:

「老婆,你在乱想什么?」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萌萌的东西安置好了,我想,她的在天之灵应该会安息的。」

邓夏特意将在天之灵四个字说得很重。

可这更让我起了疑心。

他没有问起那天我到底是怎么杀害的邓雨萌,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默认我杀了他妹妹,然后他替我处理了现场,帮我瞒过了他的父母。

呵呵,天衣无缝的夫妻二人行凶案?

完美到事前都不要商量,事后也不需要讨论?

我不是傻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在隐瞒什么。

「嗯。」我表面上装作顺从的样子,将这件事放下了。

看着邓夏长吐了一口气,我握紧了拳头。

这件事,我势必要追查到底,不然我心难安。

晚上,趁邓夏睡着后,我小心翼翼地从他枕头旁边将手机拿了起来,就着黑灯瞎火仔细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

但翻来覆去,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没办法只能暂时作罢。

我每天都想方设法找他套话,可依然一无所获。

一开始邓夏还心平气和地和我解释,安抚我,可越到后来他的言语就越激烈。

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疯子,甚至扬言让我去医院看看脑子。

两个人最后都各怀怒气睡去了。

深夜,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醒过来。

我意识到是邓夏起身了。

此处截断

朦胧间,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版药片,取出了一片。

扑通一声,似乎是扔进了我的水杯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躺回了床上。

那是什么?!

我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邓夏居然在我的水里下过药?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片段,我想,那片药会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

我的十指狠狠掐进了掌心之中,没想到同床共枕的丈夫,居然会对我做这种事!

就这样,我熬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6

次日一大早,在邓夏出门后,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个药瓶。

可是药瓶的说明书以及名字已经被人刻意撕去,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物。

权衡之下,我从里面取出了一片,然后将药瓶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小心翼翼将取出的那片药用纸巾包裹好,我决定去医院找人化验一下。

可化验的结果需要一个月。

现在我只能每天都注意饮食,只要离开了视线范围里的食物都直接扔掉。

就在无止尽的猜忌当中,我和他度过了漫长难熬的几十天。

但是等待让我愈发焦灼,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为了找到邓雨萌的藏身之处,我不惜从厨房拿了把刀子抵在了邓夏的脖子上逼问他。

我冷冷地看着昔日的爱人,眼里一片猩红:「邓雨萌没死对吧,你把她藏哪了?」

邓夏似乎是被我这种行为刺痛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边失望地看着我,一边用力钳住我的胳膊试图反抗。

可我死死地用尖锐的刀刃直逼他的喉管,不肯收手,他的脖颈蓦然出现一丝血痕。

他的喉头滚动,「老婆你冷静一点,你不能伤害萌萌。」

好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担心他那个妹妹?

我嗤笑出声,往日的怨气一下涌了出来。

「邓夏,你有没有点分寸感啊?那是你妹妹,多大岁数了你还跟她搂搂抱抱的,出门还要亲亲嘴?凌晨三点还要起来给她盖被子?还要搂着她睡觉!」

「她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啊?」

「跟她生活在一起我都要疯了,你到现在还记挂着她是吧?」

「你把她藏哪了?准备背着我跟她做什么!你说啊!」

邓夏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先是震惊,转而又愤怒。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做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

面对他这种厚颜无耻的回答,我也无话可说。

我只觉得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这种男人。

趁我失神的片刻,邓夏将我手里的刀夺过扔在了地上。

「余檬,你搞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在省医院住了一个月至今还没出院?我知道你想杀了她,于是我就干脆骗你她已经死了。你既然接受不了她,就让她一个人好好活着不行吗?」

「你不喜欢她没关系,我,我爸我妈喜欢她就够了。」

邓夏的话一字一句砸在了我的心头,我听说过妹控,没想到妹控竟在我身边?

「你要是真的精神失常了,就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听到这话,我只觉又生气又好笑。

但现在不是和他争吵的时候。

我抓住了关键信息,省医院,邓雨萌在省医院住了一个月。

7

我乔装打扮了一番,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凭借着邓夏的身份信息,我顺利进到了邓雨萌的病房里。

安静的单间病房里,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睡得正香。

邓雨萌看见是我来了,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脸上扯起一丝笑容。

「是邓夏送我来医院的。」

我真是受不了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跟我炫耀我老公对她到底有多好?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刀子,毫不犹豫地朝她扎了下去。

但我失败了。

就在我要得逞的一瞬间,外面的护士带着一群保安冲了进来。

邓夏此时赶了过来,无视了被扣押住的我,大步走到邓雨萌身边,轻轻摸着她的脑袋。

像是一切都早有安排一样,我被抓了起来送进了警察局。

临走的时候,我看见邓雨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坐在审讯室,对面的警察翻阅了一下我的资料,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和其他同事讨论了些什么。

他们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对邓雨萌动手,只是淡淡地和门外的邓夏说了什么,便将我放了出来。

他们拍了拍邓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兄弟,实在不行就送精神病院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觉得很生气,想上前理论。

凭什么把我一个好好的正常人说成是疯子?到底变态的人是谁啊?

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邓夏和邓雨萌的诡计?

他们想让我变成疯子,然后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里,这样就可以隐瞒他们兄妹二人的不伦之恋!?

我觉得又恶心又恐怖!

看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丈夫,我捂着嘴,往后深深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8

邓夏自从把我从警局里接回来后,就将我锁在房里,除了一日三餐给我送进来以外,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卧室里有厕所,他说这样我也能正常活下去。

不仅如此,邓夏甚至还没收了我的手机和电脑,将四周的窗户都锁得死死的。

隔音效果很好,连邻居都听不到我的呼救。

显然,他是在非法囚禁我。

我不知道这俩兄妹在搞什么名堂,但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所幸,几天后,邓夏给我送完饭后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

他甚至忘记自己没有锁门。

我从柜子里翻出了银行卡和一支老年机,戴着帽子和墨镜就出了门。

这次我不想杀邓雨萌了,我只是想问个明白。

我顺利来到了医院,看见了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的邓雨萌。

不顾护工探究的目光,我冲上去便按住她的肩膀质问道:「说!你和邓夏,到底是不是兄妹!」

她被我吓了一跳,然后紧紧抓住了护工的衣服,想要躲起来。

护工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戒备,挡在了邓雨萌面前。

「这位小姐,请你离开好吗,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而邓雨萌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护工怀里,就像当初她依偎在邓夏的怀里一样。

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彻底惹怒了我,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护工推倒在地。

我掐住邓雨萌的脖子愤怒道:「装什么绿茶,回答我啊!」

她摇了摇头,因为窒息眼泪都掉了下来,「不……不是!」

这一刻,我相信她肯定不会骗我。

果然,她跟邓夏并不是兄妹。

哈哈哈哈哈,我那彬彬有礼的丈夫,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结婚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他跟他家人都是变态。

收养了一个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尽干一些苟且之事!

什么哥哥天天亲妹妹?还要哄着睡?

残忍的真相像汹涌的浪潮要将我击垮,我站在原地,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涌出,不知所措。

护工喊来的保安又一次将我抓了起来。

而这一次,邓夏直言,要将我关进精神病院。

9

不,我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得逞。

我咬伤了来抓我的两个大汉,疯狂逃跑。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邓夏惊慌的声音还在我身后响起,我用尽全力加快脚步。

汗水顺着我的耳鬓滴落,我不能停,如果此时停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他们不会放我出去的,我只能被冠上精神病的头衔,关在那永无天日的病房里。

而邓夏和邓雨萌,这两个背叛道德人伦的人,只会站在外面幸福相拥,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绝对!不可以!

不知道跑了多少条街,身后的人才消失了踪影。

我的两腿都已经开始发颤,酸软地无法站立,我扶着墙,瘫软在街角一处灰暗无光的垃圾堆旁。

乌云密布的天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砸在我的脸上。

无助与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就在这个散发着恶臭味,空无一人的街角,我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的两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才停下。

我意识到现在不是该放弃的时候,我还得活下去!

父母在去年去世了,此时的我无家可归。

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我擦了把鼻涕,踉跄着站起身。

凭借着之前的存款,我躲了一个月。

中途有很多号码打进那个老年小灵通里,我都没有接,还有一些变换着花样劝导我回去的短信。

我知道这都是邓夏的戏码,一个字都不能信。

本来我的钱足够我活上好几年。

可一条银行转账记录,让我彻底断了生路。

我顿时反应过来,是邓夏拿了我的手机,用手机银行转走了我这张卡上剩余的所有钱。

他在逼我现身。

我以为邓夏只是吓唬吓唬我,是个人都还有点夫妻情分吧?

结果,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往卡里转回过一分钱。

白天我在街边流浪,饿了只能翻翻垃圾桶,渴了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矿泉水瓶,晚上露宿在充满蚊虫的公园里。

我终于无法忍受这一切了。

邓夏啊邓夏,你既然不想让我活着,我也不会让邓雨萌好过的!

在我心中隐藏了许久的杀意,又再一次苏醒了。

只是这一次比以往的还要浓烈。

10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省医院,凭借着前两次的失败经验,这一次我轻而易举便来到了邓雨萌的房门口。

畅通无阻得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等我。

没关系,就算是圈套,只要有一丝能杀死邓雨萌的机会,我都不想放过。

她死了,邓夏也会痛苦得想死吧。

我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直奔她去。

周围的病患看见蓬头垢面还手握凶器的我,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我不在乎这一切,不在乎即将要来的保安,我现在就要杀了她!

我冲进了病房里,将邓雨萌一把从床上拽了起来,挟持到了窗户边。

果然,还没等我有所行动,病房外就站满了警察和护士人员。

想必从我踏进医院的第一秒,他们就已经全副武装准备收网了吧?

邓雨萌似乎发烧了,小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像个破布娃娃任由我摆布。

这时,邓夏挤开了人群,慌忙跑到了我面前。

「松开她,余檬,杀人是犯法的。」

我拿出刀毫不留情地指着邓夏,表示如果他再过来一步,我会立马将刀子戳进邓雨萌的心脏里。

「滚,你们都不想让我好过,我一定要带着她一起死!我也要让你们尝一下我的痛苦。」

我疯狂地叫嚣着,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我不停地朝窗边靠,直到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

邓夏摆了摆手,微微弓起腰,朝后退了两步,大概意思是让我不要太冲动。

这时,邓雨萌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眸子里倒映着我已经疯魔的脸。

她看见自己的身子已经悬挂在窗边摇摇欲坠,吓得大喊:

「救命,呜呜呜呜,妈妈不要,我害怕。」

她摇着脑袋哭泣,喊着妈妈,一时间,我竟然觉得下不去手。

但是随即,我又觉得好笑。

今天她就是叫天王老子,也是必死无疑。

「余檬,你赶紧下来,萌萌和我不会追究你之前做的事,有病我们可以治,我陪你去精神病院。」

邓夏说得声泪俱下,让周围的群众都无比感动。

他们居然还愿意原谅我这个「杀人凶手」和「精神病」。

真是绝世大好人啊。

这个恶人,让我一个人当了?

这时,我的余光注意到一个身手敏捷的男子已经靠近我,准备强行控制住我。

我意识到,如果此时再不动手我永远没有机会了。

其实,我也没想再活着,父母去世后,我只有邓夏一个家人了。

而现在,他也背叛了我,我已经无依无靠了。

我看着窗户外春意盎然的景色,深知这是我最后一条路了。

风在我耳边刮过,我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一切都要结束了。

再也没有邓雨萌那张讨厌的脸,再也没有半夜三更的哭泣,也没了照顾她的义务。

11

啧,邓夏真是心思缜密啊。

怪不得让我畅通无阻走到病房里,原来是有这一茬在等着我呢。

我抱着邓雨萌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落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气垫上。

于是,我还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但没想到的是邓夏居然每天都来看我。

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她是装的还是真的。

那些护工送来的药,我都拒绝服用。

我想,如果我真的吃了这些药才会变得神志不清吧?

想到邓夏之前往我杯子里放的药物,我坚信他早就预谋好了这一切。

我以绝食,自残的方式拒绝服用这些药物,护工没有办法只能叫来了邓夏。

他挽着邓雨萌,两个人看起来你侬我侬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俩紧紧相扣的双手。

「余檬,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吃药?」邓夏对我似乎特别不耐烦。

这时,邓雨萌踮起脚,让邓夏弯下腰听她说了些什么。

邓夏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放不下心来。

可是他最终架不住邓雨萌的哀求,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我和邓雨萌。

我静静看着她,想知道她会玩什么把戏。

只见邓雨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糖果放在了桌面上。

「给你吃糖,吃了糖就不苦了。」

我冷笑一声,这种戏码,果然是男人才喜欢的。

「他都走了,你还演什么啊?这糖别不是有毒吧?」

说完,我毫不留情地将糖扔进了垃圾桶里,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可邓雨萌也不气恼,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望着我。

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这俩人怎能这么不要脸?我都如他们愿进精神病院里了,这两人还不肯放过我,还来恶心我?

我站起身,一把推开了椅子。

「你什么时候滚?」

「那你送送我吧,可以吗?」

谁知邓雨萌不等我回答,竟然主动牵起了我的手,拉着我向外走。

我的大脑疯狂运转,寻思是不是邓夏在外面等着,然后她又想表现一出绿茶的戏码,好让邓夏死心,觉得我是个无药可救的毒妇然后彻底不来看我。

呵呵,既然送上门来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邓雨萌牵着我,顺利来到了一处水池边,路上并没有遭到邓夏的阻碍。

而这时,邓雨萌正一个人絮絮叨叨着一些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说什么以前我总是和她在水边玩,一起看鸭子,可后来就不了。

什么玩意啊,小姑娘还学会幻想了?

她神情忧伤地看着那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池,我只觉得机会来了。

我伸手,用力将她推了进去。

扑通一声,邓雨萌掉进了那深不可测的水里,我清晰地听见池水灌进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邓雨萌不停地扑棱挣扎着,我却视若无睹,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下沉。

12

哈哈,死了,终于死了。

我心中的快意随着邓雨萌在水里挣扎的痛苦模样而无限放大。

她越是痛苦,我越是激动。

她张着嘴,痛苦地喊着:「妈妈,妈妈救我!」

我冷眼看着她,无视她临死之前说的胡话。

死吧,你只有死路一条,谁让你支走了邓夏呢。

我猖狂地讥笑着。

忽然,我身后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中年妇女。

我认得她,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徐主任。

她看到这一幕,手中的档案都掉在了地上,捂着嘴震惊地看着我。

「余檬,你在干什么啊!快点救你女儿啊,她要淹死了。」

女儿,什么女儿?

我哪有女儿?

望向邓雨萌那张熟悉的脸,我的脑海里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嗡。」

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我有一条新信息。

我点开,是医生发来的化验单,里面写着,邓夏晚上往我杯子里投放的药物,是一种治疗抑郁症和狂躁症还有精神病分裂的药物。

被打捞上来的邓雨萌脸色惨白,护士不停地给她做紧急措施,但她还是没有一丝呼吸。

我怔怔地望着她,又撩起衣服,看向自己肚子上那条丑陋横切的疤痕。

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

13

我叫邓夏。

说实在的,我很后悔让我老婆生下了萌萌,自从生下了萌萌,她整个人就变得喜怒无常。

第一年的时候,她根本不抱萌萌,甚至看到萌萌她就会尖叫着想要躲起来,听到婴儿的哭声更是会发出惨叫。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萌萌会说话了。

第一次开口叫了她妈妈,可是余檬却像受了刺激似的,不准萌萌这么叫她。

萌萌被吓到了,不敢和她亲近了,于是只能跟爷爷奶奶住上一段时间,偶尔回家来看看妈妈。

久而久之,萌萌越来越依赖我,可是余檬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她一开始是回避萌萌,后来总是嚷嚷着要让萌萌离开家里,不准我抱她,不准我亲她。

可是女儿还小,我怎么能弃之不顾?

又到了接萌萌回家住的日子,余檬这次居然将萌萌扔在了家门口。

她说,一定要将萌萌送走,她快要疯了。

我不知道她这种压力从何而来。

我问过医生,他们说可能是产后抑郁,要注意产妇的情绪,不能受刺激。

我只能安慰自己,等萌萌长大了就好了。

可她似乎开始对萌萌有了杀心,居然给萌萌吃蜂蜜蛋糕!!

虽然萌萌不说,但我知道,一定是她做的。

我真的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那可是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骨肉啊。

萌萌请求我,回去后千万不要指责妈妈,我真的很愧疚,她小小年纪,为什么会遭受这种痛苦?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萌萌暂时安排在医院里,骗余檬说,萌萌已经死了。

等余檬病情好转过后,才告知她真相,怕她抗拒吃那些治疗抑郁的药,我只能偷偷放在她喝的水里。

可是有一天,她竟然偷听到了我的电话,居然拿着刀子冲去省医院要杀萌萌。

还好我一直开着她手机上的定位,能随时跟踪她。

她是真的疯了,怎么办,我要不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里?

可是我不忍心让她受苦,只能先口头威胁,然后把她关在家里。

我错了……

我应该早点把余檬送进医院的,也许她的病就会有所好转了。

14

邓雨萌的日记。

2018 年 8 月。

我叫邓雨萌,今年 7 岁了。

妈妈叫爸爸邓夏,那我也叫爸爸邓夏。

说不定这样妈妈就会喜欢我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不爱我了,老是让我住在爷爷奶奶家。

可是奶奶老说我是赔钱货,我不想住在奶奶家,我想妈妈……

2018 年 9 月。

今天妈妈给我做了蛋糕叫我来吃,哇,好开心。

我闻了闻,发现是蜂蜜味的。

可是我和爸爸对蜂蜜严重过敏,妈妈为什么不记得了?

我只是说了一句「妈妈,我不能吃这个。」她便生气地将所有蛋糕都塞进我的嘴里,还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好害怕,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爸爸回来了,发现已经晕倒在客厅口吐白沫的我,他把我送到了医院里,询问我事情的缘由。

我不敢告诉他是妈妈给我吃的蛋糕,于是便说是我贪嘴偷偷买了蜂蜜味的蛋糕。

我不想看到爸爸再和妈妈争吵了。

2018 年 10 月。

妈妈来医院看我啦,好开心。

可是妈妈看见我为什么会露出害怕的表情?

她居然问我和爸爸是不是兄妹,妈妈这是什么了?

好恐怖!

爸爸说妈妈生病了,会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

2018 年 11 月。

妈妈居然抱着我跳楼了,我好害怕。

我问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爸爸说不是。

可我觉得就是!

下次见到妈妈的时候,我要好好跟妈妈单独说清楚。

15

邓夏从来没有什么妹妹,是我把邓雨萌臆想成了一个横刀夺爱的绿茶妹妹。

甚至有些时候,即使她什么话都没说,我都会脑补出一些恶毒的话假装是她说出的,然后心生怒气。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坦白了一切。

邓夏的父母拿着邓雨萌的遗物痛不欲生,他们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贱女人,都是因为你,生了个赔钱货女儿就算了,现在还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们老邓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我看着她们丑恶的嘴脸,脑袋里混沌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了在邓雨萌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婆婆的辱骂,我经常想着,要不要带上邓雨萌一起死了算了?

反正生的是个女儿,他们也不会真心相待,不如死了早点投个好胎,这样也许萌萌的生活还会好过一点。

想到这我不禁冷笑了一下。

「啧,我半夜起来给萌萌换尿布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在跟邓夏说,赶紧再生个儿子。」

邓夏母亲眼神闪了闪,解释道:「那我们也对萌萌好啊,哪像你,居然还想杀了她!」

我轻嗤了一声,「你口中的好就是跟楼下大妈闲聊的时候,说以后找个好人家把萌萌几十万嫁出去,就不赔钱了?」

听到这,邓夏母亲缩了缩脖子,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最可笑的还是你!」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邓夏,字字泣血,「你一晚接着一晚不顾我伤身子,事后倒还睡得挺安稳啊?我还没出月子,就要生儿子,你把我当人了吗?」

邓夏的母亲顿时又老母鸡护仔一般拦在他面前,「怎么没把你当人啊?月子里我没炖鸡汤给你喝是吧,这么大人了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我不怒反笑,「呵,鸡汤?就是方便面调料包加了三颗枸杞是吧?邓夏,你扪心自问,我还没出月子的时候你们吃的每一口饭是不是都是我做的?」

「你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就回来躺在沙发上喊累,我弯腰拖地洗衣服做饭,还要带孩子,谁理解过我的崩溃?」

我冲上去就想给邓夏一巴掌,但是却被辅警拦住了。

也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

是的,我早就疯了,从怀着萌萌开始,就已经疯了。

邓夏站在他的父母身后一言不发,张了张嘴最后又哑然,一如既往的懦弱。

我狠狠地闭了闭眼,决然说道:「警察同志,我认罪了,是我杀了萌萌。」

说完,我侧过脑袋,不再听他们的辱骂与指责,可冰冷的泪水流了一脸。

我自知自己不配做一个母亲,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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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

爱情的枪:定格的杀意与幸福子弹

永乐大点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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