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情深难寿
情深难寿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因为他,我接连失去三个孩子难以生育,他却背着我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孩子。
在我车祸失联的时候,他陪着那个女人迎接新生命。
于是,我在他孩子的满月宴上送上一份大礼。
他的小情人怒不可遏,他却红着眼睛抱紧了我:「你别再离开我。」
我笑了,顾彦霖,我要死了,这一次,你留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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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癌晚期,因为疼痛夜不能寐的晚上,我翻着手机的朋友圈,偶然看到婆婆发了一张婴儿的照片,配文:我的乖孙总算来了,七斤六两,母子平安。
那孩子的眉眼有几分顾彦霖的影子,他终于如愿以偿当了爸爸。
照片里,他抱着孩子,低头凝眸,眼里都是那个孩子。
不知他是否会记得,我曾经,也有过他的孩子。
如果活着,应该也会很像他的。
这条朋友圈下一堆送祝福点赞的,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我才是顾彦霖的妻子。
朋友给我发来消息,顾彦霖要给他小情人的孩子举行盛大的宴会。
到时候,顾彦霖的小情人罗潇会和他一起出席。
罗潇生了儿子,迫不及待地耀武扬威,大概想要借此机会想要坐实自己女主人的身份。
可我还没跟顾彦霖离婚呢?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这样明目张胆,理所当然。
可惜,我还有这么一口气在,偏不让他们如意。
那个孩子的满月宴,我要送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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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霖应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满月宴办得如此热闹,但凡是有点交情的人都请来了,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儿子了。
我站在楼上,看着他打扮得光鲜亮丽地站在人群里如鱼得水的应酬,有些恍惚。
明明只是半年没见,不过是我们相识的时间的二十分之一,他怎么就变得那么陌生了。
婆婆高高兴兴地抱着孙子,拉着罗潇的手,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而顾彦霖仿佛默认了一切,呵,狗男人,明明半年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需要一个孩子,绝不会和罗潇有任何纠葛。
而我不过失联半年,他就转头选择了这个差点害了我性命的女人。
我一步步地逼近,身上的每一寸伤痕,困在车里濒死的每一分恐惧都让我越发的坚定。
一袭红裙,在人群中分外扎眼,我特意请人给我做了时兴的造型,果然派上了用场。
每一个看清了我是谁的人表情都非常的精彩,小声地窃窃私语,露出吃瓜的兴奋。
罗潇和婆婆傻了眼,顿时慌了:「谁让她来的,保安,保安呢?」
「我老公的儿子满月宴,我作为正妻怎么能不出席?」
我笑了笑,「别慌,我今天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我挥了挥手,一队舞龙舞狮的来冲进来。
霎时间热闹得很,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两个狮头翻了个跟头站上舞台,拉开横幅,上面金色的大字,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看清。
「保姆罗潇深爱我夫,不计名分生下儿子,作为正妻,今日特来提亲纳妾。」
我听到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台上的罗潇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拉着顾彦霖的衣角楚楚可怜:「老公,你说句话啊。」
婆婆更是直接冲过来,「你这个小娼妇,安的什么心,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来祸害我们家!你不是死了吗?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我后退了一步,熟练地躲开她的巴掌。
「你们还活着呢,我留着最后一口气,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场面更加混乱以前,顾彦霖大步地走过来,挡开了他母亲的攻击,一把揪住了我。
他看起来有些激动,但并不是气急败坏,甚至带着点欣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终于肯出现了。」
他抓得我手腕疼,「我抓住你了,你休想再离开我。」
我嗤笑道:「戏瘾大发啊,搞得像我对不起你似的,摆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呢。」
这场宴会结束得仓促潦草,顾彦霖跟疯子一样,直接大庭广众把我拉走了,全然不顾他的好大儿还有小情人。
罗潇的脸都气歪了,一直哭喊着顾彦霖的名字追过来,结果吃了一脸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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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有些不妙,顾彦霖把我关起来了。
近郊的别墅,清净过了头就成了阴森,而且顾彦霖把家里的保姆都遣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又这样阴森森地看着我,看得我脊背发凉。
「顾彦霖,那么多人看着你把我带走的,我要是死在这里了,你可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吗?你做了什么还要问我原因?」
小情人都登堂入室了,他明晃晃地打着我的脸,还问我为啥不笑着接受。
「那个男人是谁?」
他把我问懵了。
「什么男人?」
「帮你制造车祸假死让你脱身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紧握的拳头隐隐可见青筋,忍着极大的怒气,原来,我的九死一生,在他看来竟然是假死的骗局。
「谁和说我假死?你的小情人吗?她说你就信?凭什么?」
「凭我听到你和那个男人的对话,你让他带你离开。」
顾彦霖一把抓住我,「江晚,你是我老婆!」
我直接给他一巴掌,「你知道我是你老婆,那你是怎么做的?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还带她登堂入室,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是你老婆?」
「我根本不爱她,我是为了让你回来,只有这么做,你才会回来。」
「是,我回来了,我要和你离婚。」
「不许,不行!」
顾彦霖把我抱得更紧了,「你不能离开我。」
我怎么也推不开他,他跟条狗似的凑过来,不断地亲吻我。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我实在没什么力气,挣扎几下就没劲了。
「晚晚,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呼吸的温热在我的脖颈间,我们曾经那么亲密,可如今耳鬓厮磨,只觉得折磨了。
我僵硬的不再动弹,可他的动作却停了。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从锁骨间开始,身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烧伤,划伤,在原本就很白的皮肤上留下纵横交错的一道道粉色印记,让他这个看客也能想象到我当时有多痛苦。
「现在,还怀疑我是假死吗?」
我不吝啬展示,我喜欢看他此刻眼中的震惊和痛苦,虽不抵我所受万分之一。
「顾彦霖,这些都是你的小情人送给我的大礼啊。」
「我不死,她怎么名正言顺啊?」我笑了起来,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你那么聪明,会想不明白吗?还是你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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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霖脸色铁青地走了,我捂着肚子瘫倒下来,急忙从包里拿出止痛药来吃。
120 颗药,一天三粒,是我生命的倒计时。
不过够了,足够让我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了。
我想,顾彦霖还是喜欢我的,虽然这份爱非常廉价。
可是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去调查清楚。
当他知道半年前是罗潇帮助我逃跑,还策划了一场想要我命的车祸,恐怕,罗潇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顾彦霖是到第二天才出现的,彼时我正因为吃了药睡得迷迷糊糊,他的怀抱里带着风霜冷气,一下把我冻醒了。
就连扑面而来的吻都是凉凉的,我不舒服,挣扎着推开他。
他的情绪不对劲,应当是查清楚了。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他红着眼睛哽咽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彦霖哭。
我笑笑,温柔地帮他擦去眼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差点死了,在医院的 ICU 里躺了半个月,病危通知书下了七次,全身百分之十的烧伤。」
我让他看我身上的伤,继续刺激他:「顾彦霖,你差点就真的见不到我啦。」
「或许我应该死在半年前,这样你就可以欢欢喜喜地带着孩子阖家团圆了。」
他骤然变得恐惧起来,越发抱紧了我,声音嘶哑:「不!不许你说这种话,你不能死,不可以死。」
「我才不要什么阖家团圆,我只要你。她伤了你,我就要她死。」他轻拍我的背,越发狠厉地说:「她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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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霖一向雷霆手段,他这么说我自然就放心了。
可该死的,又怎么是罗潇一个呢?
这一晚,他坚持抱着我入睡,他说要重新开始,绝口不提那个孩子,可我偏要问。
「顾彦霖,你还记得我们的孩子吗?」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紧紧地抱着我,说:「晚晚,别再想了。」
「可是,你能忘掉,我却忘不掉。」
第一个孩子,是在大三那年,一切仓促而意外,我无措地拿着检查报告,他紧紧地抱着我说:「别害怕。」
我们还在上学,无力去承担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所以只能选择放弃。
可我没有想到,因为这个决定,我有可能再也无法有一个自己的宝宝。
大学一毕业,他就和我求婚了,婚后第一年,我怀上了宝宝。
不到两个月,宝宝没有了,这是我和顾彦霖的第二个孩子。
我们去做了详细的检查才知道,我是 RH 阴性血,有过第一个孩子就会产生抗体,如果再怀孕,很大概率孩子会因为溶血而胎死腹中。
几年后我们迎来了第三个宝宝,知道怀孕后我一直非常的小心,日日夜夜祈求神明,孩子终于度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
我和他都十分欣喜,我们终于可以拥有一个爱的结晶,我们的小宝贝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天使。
顾彦霖陪着我去母婴店挑选了很多可爱的小衣服,还有宝宝的玩具,我们一起布置宝宝的婴儿房。
我轻轻地摇着摇篮问他:「宝宝这么乖,是不是小姑娘。」
「是吧,我们懂事的小棉袄。」
他靠在我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宝宝啊,爸爸妈妈很爱你,一定要平安地来到我们身边。」
可是,几天后的晚上,我在剧烈的腹痛中醒来,身下湿漉漉的一片血迹。
奇迹没有出现,我还是没能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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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混乱的一晚充斥着血腥和痛苦,我不愿回想,只把那团离我而去的血肉和某些意识模糊间听到的话语当成一场噩梦,直到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上了门。
「姐姐,我知道你不能生育,我保证我为彦霖哥生下的每一个儿女都只有你一个母亲。」
「我不想破坏你和彦霖哥的关系,只是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我做母亲的心,我来这里只是求你善待我的孩子。」
「彦霖哥真的很爱你,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她的手抚着鼓起来的肚子,像一个突出的气球,脸却尖尖的,梨花带雨的一双眼睛瞧着我,楚楚可怜。
我的手在颤抖,混合着血腥味的噩梦般的夜晚仿佛又笼罩下来,回荡在耳边的声音逐渐扭曲。
「对不起,林小姐,我们尽力了,是个小女孩,已经没有心跳了。」
「儿子,这女人根本就不能生,害死了我们家三个孩子了,作孽啊。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非要娶她回来,丧门星。」
「你不跟她离婚,就去外面生个孩子回来吧,咱们家不能绝后在她手上啊。」
我以为,那是噩梦中的幻听,可原来是我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的现实。
我的丈夫,在无数个我因为早夭的骨肉黯然神伤的夜晚,他金屋藏娇,温香软玉,和别的女人有了骨肉。
而我,他的妻子,算什么呢?
因为无法为他孕育孩子,所以被弃之如敝履的工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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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女人的尖叫声刺耳,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我满手的鲜血和玻璃渣,一脸恐惧。
「姐姐,你不要这样,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是彦霖哥的骨肉,你知道他有多期待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姐姐,求求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别伤害孩子。我根本不在乎名分,我只想为他生一个有他血脉的孩子。」
那张和我有几分相似的脸,让我心中更添几分厌恶,我站起来,吼道,「闭嘴!你给我滚!」
我很确定,我没有碰到她,但婆婆冲进来的时候,她捂着肚子尖叫着求饶。
婆婆的一巴掌打的我头嗡嗡响,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
「你这个丧门星,自己生不出来,你还敢对她动手?你弄伤我孙子,我打不死你!」
婆婆母鸡护崽似的挡在那个女人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被推的踉跄后退几步,看着满地的狼藉,恍惚又恶心。
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步,我丢下一切跑出了那个「家」。
可顾彦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不愿意放手,死活不肯离婚,他甚至不懂我。
「媛媛,你到底在介意什么?不过是一个孩子,他出生之后会叫你妈妈,你不用再为生育受苦,以后他也会长得像你。我们之间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激动,就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看待这件事。
在我第二次说出要离婚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强硬地把我抱起来,说:「我不可能跟你离婚,别闹了,回家。」
我的坚持,没换来他的醒悟,于是他把我关了起来。
其实,罗潇上门的时候,我大概猜到了她没安好心,可我那个时候一心只想离开顾彦霖。
于是,我中了计,差点死在那场精心设计的车祸里。
8
罗潇竟然还能找上门是我没想到的,她一如既往的伎俩就是装可怜,然而据我所知,顾彦霖不吃这套,我也不吃。
「姐姐,当初的事情真的是误会,我真心想帮你的,我不知道车子怎么出了意外啊。现在彦霖哥他误会我,收集了证据把我哥抓进去了,马上就轮到我了。」
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梨花带雨。
「我不能坐牢啊,我要是进去了,孩子没了母亲可怎么办啊。」
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微笑道:「当初不是说,孩子只有我一个母亲吗?你算哪门子母亲?」
她愣愣地看着,眼泪还挂在脸上。
「可他是我十月怀胎……」
「那又怎么样?顾彦霖在乎吗?」
她微微地颤抖,哭着说:「我是孩子的母亲,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拿出录音笔,放了一段音频,是我刚开始知道罗潇怀孕的时候和顾彦霖争吵的音频。
他说:「罗潇她不会动摇你的位置,她什么都不是!」
他说:「晚晚,我的妻子只会有你一个,至于她,我只要她生下孩子。晚晚,你该明白,要从父亲的手里跟那个私生子争得公司的权利,我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
罗潇应该早就知道她自己的作用,可这么直白的听到顾彦霖的话,一定很难堪。
我瞧着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将腿抽出来,踢了踢她。
我笑她:「你不该痴心妄想,今天哪怕我在这里弄死你,顾彦霖都不会为你皱一下眉头,因为从头到尾,顾彦霖都没把你当回事。」
「你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岂不知我死了,你也没半分机会。」
「不,不……是你,你在他面前挑拨?」
她冲上来抓住我,在我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我不耐烦地给她一巴掌:「清醒一点行不行?你看看你哥的下场,自然就知道你会死得多惨了。」
我亮出自己身上的伤痕,她吓得连连后退。
「喏,不用怕,因为很快,他们都会出现在你身上了,那可是顾彦霖答应我的。」
「啊,你滚开。神经病,神经病。」
罗潇吓坏了,连滚带爬得起来,她逃走了。
听到罗潇带着孩子跑了的消息是在当晚,夏铭给我发的消息,「顾家都乱套了,已经报警了,还重金悬赏孩子的下落,啧啧啧,三百万啊,看着真眼馋。你和她说了什么,她居然做得这么极端。」
「罗潇知道从顾彦霖这里讨不到好,想铤而走险利用孩子捞一笔远走高飞。」
夏铭笑了:「不知道开价多少,顾家已经在筹钱了。不过,这罗潇有没有命享还不知道呢。」
顾家向来容不下一根刺,罗潇敢把孩子偷走,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了。
9
顾彦霖应该很忙,当晚果然没有出现,我也落得清净,不用在他面前表演。
这几天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颓败之势,留给我和他做了结的时间不多了。
他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回来的,眼中布满血丝,看着很疲惫,衣服都没脱,就这么抱着我。
「怎么了?」
「别动,让我抱一下。」他声音有些嘶哑:「罗潇把孩子偷走了,我们找了一夜,才把孩子找回来。」
「哦,难怪你昨天没来。」
他一下锁紧了怀抱:「晚晚,你希望我来吗?以后我每天都会来陪你,绝不缺席。」
「好。」
我摸了摸他的脸,看着他眼里望着我时才有的光笑得温柔,他凑过来,吻在我的脸上。
「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搂着我的腰,皱着每天说。
「不知道,原来总想着减肥,现在反而吃不胖了。」
「保姆炖的汤,要多喝点,不能再瘦了。」
「嗯。」我顺从地点头:「我可以出去走走吗?你总把我困在这里,也不是事。」
他没回答,我知道他连手机都不想给我,他怕了,怕我再消失。
可是,顾彦霖啊,我很快就真的要消失了,你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到时候,你会撕心裂肺的痛苦吗?
我有点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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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潇这次是真的哭惨了,躺在病床上,浑身遍体鳞伤,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罗潇卷款逃走的时候,被车子围追堵截,不知怎么就出了意外,发生了严重车祸。
当初我是什么样子,她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虽然如此,罗潇在瞧见我的时候,眼中顿时迸发了凶光。
还挺有精神。
「晚晚,别怕,她伤不了你。」顾彦霖抱着我,怕我被这样的血腥吓到,还一直在安抚我。
可我没怕,当初我浑身是伤,血淋淋的样子不比她好几分,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只怕她还不够痛苦。
「罗潇,你哥哥已经认罪了,把你们之间的筹划原原本本和盘托出,制造车祸故意杀人,绑架勒索,数罪并罚,等你伤一好,就等着去蹲局子吧。」
罗潇像条狗一样哀嚎着,声音都沙哑了。
「你们,你们不是人,黑透了心的家伙。顾彦霖,我是你儿子的母亲,他要是知道了你这么对我,他会恨你的。」
「你放心,他不会知道你的存在的,永远不会。」
顾彦霖平静地看着她发疯,冷静得有些残酷。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想坐牢,我才二十四岁。」
血和泪糊在一起,那样子,真可怜。
「你放过我吧,姐姐。」
「闭嘴,我可没你这么个妹妹。」
我轻轻地踢了踢她,像看狗屎一样的眼神斜睨着她:「你设计想要我死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么一天吗?」
她抖得越发厉害了,哭得有些难看,全然不注意形象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是被人挑唆了的,我也是为了孩子,我想待在孩子身边才一时糊涂啊。」
「你现在也平安回来了,放过我好不好。顾先生,彦霖哥,我好歹为你生育了一个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
她还没说完,顾彦霖就一脚踢翻了她,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真是傻的可笑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想戳我痛处,可那也是顾彦霖最不想面对的点,尤其在我面前。
她如此煽风点火,是自己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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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霖把我抱在怀里,轻抚着我的背。
我想,他一定是在疑惑,为什么我回来之后从一个胆小柔弱的女人变得这样的冷漠。
可他没问,只是默默地抱住了我:「晚晚,她死了,我们重新开始,回到从前好吗?」
「好啊。」
我捧着他的脸,笑得温柔。
顾彦霖,你曾为我编织了一场美丽的梦,又狠狠击碎。
那么,现在就换我来为你编织一场梦吧,用我仅剩的时间换你余生得难忘。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太了解他的喜好了。
清晨,给他温柔的早安吻,他胃不好,早上要喝南瓜小米粥,微微甜得刚好。
为他打领带的时候,他就搂着我腰,这么温柔地瞧着我,等着我踮起脚尖亲他,说一句:「早点回来。」
晚上,迎接他回来的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偶尔回来早了,他会跟着我在厨房帮忙,环着我的腰,像个粘人的孩子。
「晚晚,你终于回来了。」
「说什么胡话?我都回来几天了。」
「我开车回来的时候,只要想到你在家里等着我,就觉得满足了,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只笑笑,没说话。
骗人,有了我,你还不是照样在外面招惹了罗潇,生下了孩子吗。
「晚晚,你不是最爱吃辣的吗?怎么最近做的菜都这么清淡?」
他给我夹菜,我按着作痛的肚子勉强笑道:「胃不好,现在不能吃辣的了。」
「胃不好?怎么会?」
「就是这半年吃药吃多了,后遗症。」
他皱着眉头,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明天找个医生给你做个体检。」
「不要。」
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知道我的病情。
「怎么了?」
我甩开他的手,「我讨厌医院,讨厌医生,我不要再去医院了,那半年我受够了。」
「好,不去,不去。」
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可是我有点担心瞒不了多久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哪怕吃了药也依旧很疼。
我躺在床上,全身都是冷汗。
我好疼!
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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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顾彦霖,我实在是疼得起不来。
缓过来全身都脱了力,我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澡,镜子里的我看着格外的苍白,就连粉底腮红也挽救不了了。
算算时间,也就还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看电影忘了给你做饭了,要不然出去吃吧。」
「没事,煮点面条随便吃点就行。」
他还是不愿意让我出门,要把我圈在他的这一方天地里。
清汤寡水的面条他也吃得很开心,可我胃里难受,勉强吃了几口就觉得嘴里一阵咸腥味涌上来。
我把自己缩在洗手间里,不停地吐,吐出来的只有血和胆汁。
顾彦霖焦急地拍门,等他进来时,我已经把痕迹冲洗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难受吗?」他急得眼睛都红了。
「有点犯恶心,胃病犯了,我不吃了。」
他陪我躺在床上,大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帮我揉着,「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
之前每次来姨妈不舒服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搂着我,把肚子捂得暖暖的,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晚晚,咱们请个医生来看看吧,不去医院,只让医生到家里来。」
「不要。」
顾彦霖是个执拗的人,虽然我强硬地拒绝了,第二天医生还是上门了。
我和他闹了一番脾气,最后还是接受了检查。
没有设备,我又拒绝了抽血,应该查不出什么吧。
医生还是建议让我去医院进行详细的检查,医生的态度,增添了顾彦霖的不安。
他没去上班,非要在家陪我。
我只能趁着他去做饭的时候偷偷地吃药,可是他好像还是起疑了。
我一直在想,顾彦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直到他红着眼睛翻出我包里的药问我:「这是什么?」
「胃药。」我要夺回来,他不肯。
「不是你吃的,你骗我对不对?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得这种病?」
他抓着我的手,疯了一样地想要求证:「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你不能这样骗我,这不对,这不对。」
这一次,他不听任何解释的直接把我抱到了医院里,强硬地让医生给我检查。
我一直很平静,看着他和医生交涉,看着他拿着报告单时发抖的手,欣赏着他的冷静是如何一点点破碎,一点点陷入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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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
他撕碎了单子,抱着我换了一家又一家医院,可得到的都只是让他更加崩溃的结果。
「够了。」我抓住他试图拨电话的手;「别再找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
「其实半年前我就知道了。」我捧着他的脸颊,让他抬头看着我,笑着说:「就在罗潇大着肚子来找我的那天。」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露出他喜欢的温和的微笑:「开始的时候是怕你伤心,当我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后,就变成了怕你不伤心。」
「我才不要给你习惯死亡到来的时间,突如其来才会让你痛彻心扉,还剩二十天了,好可惜啊,还是让你知道了。」
我想要让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昨日还在他怀里温存的爱人突然变成一具尸体,我想要他看着热闹的家里骤然变冷,日日有人等待的地方忽然空无一物。
就像当初,骤然被噩耗袭击的我一样。
他的神情逐渐僵硬,似乎非常受伤又难以相信我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晚晚,你恨我是吗?」
我叹了一口气:「顾彦霖,我们把婚离了吧。」
「不,不行。」他抱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们好好治病,我陪着你,你恨我打我骂我都行,或者像折磨罗潇一样对付我,只要你活着,你得活着,晚晚。」
他看起来无措又痛苦:「晚晚,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没有背叛过你,我只爱你,晚晚。」
「顾彦霖,你该知道,爱情里揉不得沙子,你选择了生那个孩子,就放弃了我。」
「不,晚晚,那个孩子是试管婴儿,我根本没碰过她,我只爱你一个。」
顾彦霖着急地解释,我却笑了出来:「顾彦霖,你真是个狡猾的渣男,因为是试管婴儿,你就不算背叛?我就得接受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凭什么?」
「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而是给你自己留后路,留借口,让我不得不原谅你,你比我想象得更混蛋。」
「我是混蛋,晚晚,不原谅也没关系,但是别离开我,别走。」顾彦霖似乎无法消化我快死的消息,仍旧固执地把我困在他的身边。
「晚晚,我做了流食,医生说你要吃,不然会没力气。」
「不。」我不看他,「离婚吧,顾彦霖,我不想以你妻子的身份死去。」
汤洒了出来,他的手烫红了一片,他愣愣地坐在那,像是没知觉了一样。
「晚晚,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他亲吻着我的手,轻声说:「别想丢下我。」
14
夜间不止一次醒来,大多数是疼醒,顾彦霖睡得浅,马上跟着起来。
每次看到我吐血,他的脸色都很难看。
第二天,我看到他的手臂上多了几道血痕。
顾彦霖,他在自残。
留下我,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自负如他,向来顺风顺水,想要的无不成功。
可他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看着我在他的面前如何一天天衰败下去。
在药还剩下十天的时候,顾彦霖的妈找上了门。
「你这个丧门星啊,你自己要死了,干嘛拖着我儿子。」
她想打我,可顾彦霖在,她近不了我的身。
「顾彦霖,你这吃里爬外的,你怎么对你妈?你为了这个小贱人去找大师要以命换命,你想过你妈怎么办吗?你那才几个月大的儿子怎么办啊。」
「天天守着这个短命鬼,你儿子你去看过几眼。」
「妈,不许那么说她!」顾彦霖吼道:「她不是,她会好好活着,她会长命……百岁……」
顾彦霖也学会了自欺欺人,他明知道我活不了了,以为去烧香拜佛就能换我一命吗?
怎么可能,顾彦霖,我才不要你的命,我只要和你断得干干净净。
15
顾彦霖把屋子严防死守了起来,除了医生和每日送菜来的司机,其他人谁都不能进。
而我的身体也终于摧拉枯朽,连起床都不能了。
比死还难受的是生活无法自理,我的大脑还清醒着,清醒地看着我的手脚肿大起来,变成难看的颜色,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肢体慢慢的坏掉,等待着死亡。
无法去厕所,必须依靠尿袋,顾彦霖每日守着,没半句怨言,只是他身上的伤更多了。
可是,他做的流食好难吃,我一点都吃不下了。
我快死了……
我拉着顾彦霖,喘了好久的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趁着我现在还能说话,顾彦霖,离婚,我想死了,撑不下去了,离婚吧,让我安心去。」
他的眼圈慢慢地变红,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尽管我不愿意看他,还是感觉到他受伤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以前我从未怀疑过他爱我,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想起知道孩子存在的那个无眠的夜晚,我看到他的车一直停在楼下,那个站在风中抽着烟的落寞身影,恍惚间和青葱岁月里站在楼下抬眸的少年重叠。
我都要忘了,我曾那样热切地爱过他。
初见他的时候,是大一那年,教学楼上匆匆一瞥,一见倾心。
和他的相遇相爱相知,都像极了童话故事。
我们曾在大雪纷飞的操场一起堆雪人,在寂静无人的山顶一起看日出,在浪漫的烟花下拥吻,我曾经真的以为会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这一切,从他决定跟别的女人要一个孩子开始,就被撕碎了。
所以,到这里,就要说再见了,顾彦霖。
一个晚上过去,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顾彦霖把我送到了医院去。
浑身插满了管子,那些医生护士整日里围着我,可死亡太容易,不管多少人都是没用的。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痛苦,我望着顾彦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掐了一下他的手。
他瘦了太多,手上都没什么肉了。
在看着我用口型说出离婚后,顾彦霖终于绝望的垮了下来。
「晚晚,别这样对我,晚晚。」
16
从早上熬到了天黑,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过去了,可睁开眼又看到白花花的大褂。
「病人很痛苦,家属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治疗吧,现在的抢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晚,顾彦霖拉着我的手呆坐了很久。
他说了很多从前的事,说了无数遍爱我。
天快亮的时候,律师来了,他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当着我的面签了字。
而我没有力气,他抓着我的手,帮我签了名字。
「晚晚,可以安心啦。」
他低头吻在我的额头上,低落的泪落在我的脸颊,「晚晚,你自由了。」
顾彦霖,他居然哭了。
七年来,第一次看到不可一世的顾彦霖哭了。
可惜,我太痛了,感觉不到他的泪是否炽热。
我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缓缓露出了微笑,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痛了。
17
婆婆视角
江晚死后一个月,我才看到儿子,他瘦的脱了相,一派颓废的样子。
班上也不上了,饭也不肯吃,整日里都在喝酒麻痹自己。
他竟然抱着那个女人的骨灰坛子睡觉,走哪都跟宝贝似的带着。
我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放不下那个女人,就连自己的儿子在面前哭都不肯看一眼。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恨,他不肯见我,轰我走。
「走,你们都走,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夺走她。」
他推搡着我,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坛子,喃喃自语:「别怕,晚晚,别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在他眼里,我也成了害死江晚的凶手。
哎,真是造孽。
我每日带着孩子去劝他,「她早就死了,你抱着这个坛子有什么用?」
我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医生说,那都是他自己弄的。
他手臂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因为他不肯接受治疗已经溃烂,旧的伤口还没愈合又舔新伤。
我带来了医生,他怎么也不肯配合。
「儿子啊,你闹了这么多天也够了,忘了她吧,你还有家庭,还有你襁褓中的儿子。你要是身体垮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他红着眼睛抬头,看向了我怀里的孩子,忽然发了疯似的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都是因为他,晚晚才会离开我,我不该生下他,对,他死了,晚晚就会回来。」
我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疯了吧,这是你亲生儿子啊。」
「该死,我们都该死。我们都是凶手啊,哈哈哈哈。」他明明是笑着,眼里却满是悲伤。
「晚晚,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晚晚,晚晚。」
他眼里压根再看不到任何人,我的儿子,他疯了。
我只能抱着孩子逃跑,自此以后再不敢让他看到孩子。
可是,那竟然成了我和他的最后一面。
就在那天晚上,我的傻儿子,他把自己关在和江晚的婚房里,放了把火。
他没了,和江晚一块儿化成了灰。
自此,他们再也不能分开了。
我眼泪都要哭干了,我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错了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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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洛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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