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遇到过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你们遇到过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
洗澡时,猫咪按到了手机紧急联系人。
十分钟后,接到求救电话的前男友出现在浴室门口。
我淡定地看着他,「来都来了,帮我搓个澡?」
在家里洗澡时,遇见了分手一个月的前男友丁昂。
分手后我们刻意避开彼此的出门时间,尽管同住一栋楼,却没遇见过一次。
第一次再遇,居然是在我家厕所门口。
我刚洗完澡,裹着浴巾正准备出厕所时,门却忽然自外被拽开了。
丁昂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我,「你……没事?」
说完,他扫了一眼我身上的浴巾,一脸尴尬,连带着耳根都红了一片。
丁昂飞快地转过头去,
「刚刚接到你的电话,还收到了一个紧急求助信息,打你电话又打不通,一时着急才过来的……」
我家门是电子锁,分手后我也没有换密码,他能进来很正常。
见他仍傻愣愣地堵在门口,我挑挑眉,「你要是不走的话,替我搓个澡?」
意料之中地,丁昂脸色一红,转身退了出去。
而我裹着浴巾去卧室换了套睡衣,然后去了客厅。
丁昂正蹲在沙发旁,抱着团团低声说着什么。
团团是我们过去一同养的猫咪,胖乎乎的大橘,我的手机就落在团团爪边。
我走过去,丁昂刚巧转头看我,「应该是你洗澡的时候,团团乱按的……」
说话间,丁昂抬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眸色温热。
其实我也紧张。
分手一月有余,面对面前这个熟悉中又带着微微陌生的男人,我掌心也布了一层薄汗。
轻咳一声,我故意朝一旁的团团伸手,「团团,妈妈抱。」
然而,团团抬头特傲娇地看了我一眼,「喵」了一声,却是动也不动。
猫不动,丁昂也不动。
1
我暗地里将这一人一猫骂了一通,然后俯身过去抱团团。
然而……
我刚一俯身,便扑了个空。
团团身手灵敏地扑进了丁昂怀中,甚至还朝着我「喵」了一声。
我低声暗骂,真不愧是丁昂养大的猫,和他一样没良心。
气氛沉寂了半晌,我正想开口,丁昂睡裤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丁昂一只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
我们坐得较近,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手机屏幕。
我扫了一眼,却瞬间愣住。
备注略显亲昵:糖糖。
我知道她,丁昂的青梅竹马,大名叫唐棠,小名糖糖。
我们分手,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丁昂愣了一下,随即挂断了电话。
可是,唐棠的信息很快又发了过来。
丁昂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信息。
电光石火间,我偏了偏目光,看清了他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唐棠只发了一句话:「我怀孕了,你要不要对我负责?」
2
看清那一行字,我愣了一下,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丁昂刚巧也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慌乱地收起了手机。
气氛异常寂静。
我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谁啊?」
我看得清楚,他眼底闪过几分慌乱,然后又低声回应,「没事,一个朋友。」
丁昂向来不会撒谎,他的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了。
「丁昂,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丁昂愣了一下,然后老实地转过头来看我。
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特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我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
「你不觉着我脑袋上特别绿吗?」
「……」
丁昂唇角抽动几分,他就是再反应迟钝,也明白我刚才看见那条消息了。
「丁昂。」我扯着他手臂,「咱俩分手才一个月,小青梅都怀上你的娃了,你说我绿不绿?」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从我手里抢过烟,自己吸了一口。
丁昂是不会抽烟的。
意料之中,他被烟雾呛得直咳。
咳嗽过后,他指尖紧紧夹着烟,蹙着眉看我,「我可以解释的。」
「哦。」
我又点了一根烟,垂着眸看向桌面,「那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有过关系吗?」
对面处于关机状态的电视屏幕里折射出我的身影,看起来似乎很淡定。
可实际上,我点烟的手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以为分开只是因为性格不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狗血剧。
丁昂沉默了两秒。
他学着我的样子又吸了一口烟,这次只咳了两声。
「应该吧……」
「应该?」
我夹着烟的手晃了晃,「你自己做没做你不清楚?」
「悠悠,那天……」
丁昂准备解释,可是,只听了个话音,我便忽然觉着一阵倦怠。
「算了,丁昂,我不想听这些,你去处理你的跳跳糖吧。求助电话应该是团团按到的,我没事。」
跳跳糖,是我给那个唐棠取的外号。
丁昂张了张嘴,可能是我表情太过冷漠,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我有唐棠的
丁昂离开后,我窝在沙发上发呆,鬼使神差地,我把她的朋友圈解除了屏蔽。
这一夜昏昏沉沉,第二天早上,我刷到了唐棠的朋友圈。
是丁昂的背影。
看周围环境,似乎是在医院。
唐棠的配文是一句话:有你在,无论怎样都很安心。
发文时间是半小时前,而两分钟前,丁昂在下面评论了三个字:
「神经病。」
3
我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很久,最后默默退出了
丁昂……应该是在陪她去产检吧。
起床洗漱,穿好衣服要出门时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
周末啊。
如果是过去,我和丁昂会一起窝在沙发上做一个周末计划。
也许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也许会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
印象最深的一次,周六早上我说想吃肉夹馍,当天中午他便带我飞去了古都西安。
我倚在门边,半晌才回过神来。
分手一月有余了,今天竟忽然有种刚失恋的感觉。
打开手机订了一张电影票,准备一个人去逛逛街,看一场电影,再去吃一顿一个人的火锅。
一个人的周末很轻松,却也稍显无趣。
尤其是在吃火锅时,服务员贴心地给我对面放了一个巨大的玩偶,反倒让我更觉着孤独。
逛累了,我便打车回了家。
吃过晚饭,看着一片凌乱的家里,我决定来一场大扫除,然而——
刚收拾了半个衣柜,便翻到了丁昂的衣服。
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衬衣,浅灰色,去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犹豫片刻,我还是拿着衬衣出了门,准备上楼去还给丁昂,其实……
送衣服是假,想看看他是真。
想去看看,他和唐堂究竟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但是,上楼敲了半天门,家里没人。
我攥着衬衣又回了家,把衬衣随手扔在椅上,继续大扫除,途中又翻出几件和丁昂有关的物品。
比如,他落在我这里的手表,曾偷偷贴在门后写满字的便利贴……
我正看着便利贴上的字迹出神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是一条通知类短信。
本想划过的,然而,短信的内容却让我瞬间愣住。
是……丁昂的开房信息。
我们之前在网上订过这间酒店,留的是我的手机号,我猜,他可能是忘了改。
信息里写的很明确,几分钟前,丁昂定了一间大床房。
我出神良久,最后勾勾唇,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经历这个小插曲,我也没什么心思大扫除了,给团团换了猫砂,洗了澡爬上床去。
然而,辗转反侧近半小时,却还是睡意全无。
忽然有点想喝酒,我便披了件外套,准备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些啤酒。
然而,刚出电梯,便意外遇见了丁昂。
他穿了件浅褐色外套,是今年年初我们一起逛街时,我挑的那件。
收回目光,我准备绕开他出去,却被他拦下。
「悠悠……」
他蹙着眉看我,脸上神色有些关切,「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身上穿着的睡衣。
「和你有关系吗?」
想起刚刚那条信息,我心头火起,说不出的烦闷,讥讽的话便已脱口而出,
「下次再带着小青梅开房,麻烦别留我这个前女友的电话。」
4
丁昂有着明显的愣怔。
愣过之后,他匆忙解释,
「你误会了,她家里电路坏了,电路师傅要明早过去,今晚没处去,我才帮她开个房,把她送过去我就回来了。」
我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点,陪她去医院检查,又帮她开房。
所以……
我揽紧了外套,抬头看他。
「所以,孩子真的是你的?」
丁昂沉默了。
他也许并不知道,在他沉默的这几秒里,我的心已经一点点沉下。
我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看他眉心微蹙,唇角向下抿起的弧度,我便明白了答案。
片刻后,丁昂开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道歉:
「悠悠,对不起。」
我揪紧了衣角,讪笑一声,「说多了。」
丁昂一脸不解。
「不用委婉地说这五个字,你只需要说一个是字就行了。」
「……」
丁昂没说话。
得到答案,我不想再和他多说,揽紧衣服出了门。
走出小区大门时,目光一偏,刚巧看见跟在身后的丁昂。
他距离我大概十米远,不远不近地跟着。
摸不准他究竟是跟着我还是要出门,我没有没做声,出门左拐,进了便利店。
当我拎着一袋子啤酒和一些下酒零食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丁昂。
四目相对,他抿抿唇,「我送你回去。」
我没应声,再一次绕开他,快步进了小区。
身后,丁昂亦步亦趋地跟着。
路过一盏路灯下时,我转过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然而匆匆一眼,却还是看见了他紧紧抿起的唇角,和眉心蹙起的痕迹。
他向来是内敛而执拗的,过去吵架,我有时会任性地摔门离开。
然而,不论我走出多远,只要一回头,一定能看见他蹙着眉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想起往事,心里反倒难受,于是我加快了脚步,想要将他甩开。
可是,进电梯时,丁昂还是快步追了上来。
电梯里除了我们,还有一位抱着猫咪的小女孩。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弯身去看小女孩怀中的猫咪,不过——
猫咪很乖,从头到尾没有叫过一声,小女孩也始终没有说话。
到了 14 楼,小女孩抱着猫咪下了电梯,脚步很轻。
她们出去时,我还朝着猫咪摆摆手,轻声说了句再见。
然而,身后很快传来了丁昂的声音:
「你在和谁说话?」
?我瞬间愣住。
后背一凉,我匆忙将身子贴在了电梯一侧,转头看他,「你……看不见她们?」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过紧张,丁昂没忍住,轻声笑了。
「看得见,逗你玩的。」
正说着,电梯停在了 15 楼。
丁昂瞥了我一眼我手中拎着的塑料袋,
「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陪你喝两瓶吧?」
说着,丁昂抬手抵住了电梯门。
我犹豫了一下,没应声,转身出了电梯,任由丁昂将我送到门口。
我松了一口气,却在打开门后自己飞快地钻了进去,并回手关上门,将丁昂隔绝在门外。
「丁先生,谢谢你送我回家,请回吧。」
我朝着门缝喊道。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跟一个即将当爸爸的前男友纠缠不清。
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却没听见半点声响,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么快就走了?
没忍住,我趴在猫眼朝外看了一眼——
丁昂就站在门口,他静静站着,看不清脸上表情,直到门外的灯熄灭。
我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想起唐堂那条说她怀孕了的消息,还是狠狠心,转身回了卧室。
脱下外套,踢掉拖鞋,我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装什么痴心汉,还不是个劈了腿的渣男。
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思绪却有点不受控制,于是,我又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客厅,把酒拎了进来。
我用一晚上的时间明白了,喝多少酒可以忘记丁昂——
只需要五瓶。
我酒量很差,五瓶啤酒下了肚,我已经缩在被窝里,醉得一塌糊涂。
……
第二天醒来,我看着床边垃圾桶里的呕吐物,痛下决心,那些和丁昂的过去,便就此翻篇吧。
可是,却在出门上班时,在电梯里遇见了丁昂。
电梯从楼上下来,门开的那一刻,我和丁昂不经然地四目相对。
迈出的脚步就此顿住,犹豫了几秒,电梯里其他人已经不满了起来,回过神,我轻声说了句「抱歉。」便转身走进了一旁的楼梯间。
匆匆下楼,原本还担心丁昂会不会在一楼的楼梯口堵我。
幸好,没有。
我下去时,楼下已然空空荡荡。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我匆匆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把所有精力都倾付到工作上,主动加班,把自己忙得团团转,尽量让我没时间去想那些糟心事。
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我忙得呕心沥血,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丁昂那个臭渣男,以及那个怀了我前男友孩子的小青梅,而且,加班的好处也凸显了出来——
如果我算得没错,这个月,我可能会多出几千块的收入,足够我来一场短途旅行了。
这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 9 点多,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时,却撞见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老板杨铭。
众所周知,我们老板年轻有为,单身可撩,是公司妹子们的头号目标。
杨铭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路过时停在了我桌边,「最近怎么这么拼?」
他单手倚着桌边,语气随意,像是闲谈。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随口敷衍,「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缺钱花。」
他屈起的指尖落在桌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叩,「有困难的话和我说,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我抬头看他,还没开口,杨铭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放心,有什么困难的话,公司会为每一位员工兜底。」
我连忙点点头。
瞧,多好的公司,多好的老板。
寒暄了两句,我也收拾好了东西,杨铭看我一眼,「怎么回去?」
「坐地铁。」
他收回按在我桌上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我送你吧,刚好顺路。」
我愣了一下,连忙拒绝。
见我拒绝,他也没多说,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我则故意在办公室里多磨蹭了一会,才离开公司。
然而——
失算了。
之前加班太认真,都没注意到外面竟已下起了雨,雨势很大,滴滴打不到车,出租也全是载客状态。
我没带伞,只能躲在公交站牌下一边躲雨,一边在滴滴上排队。
忽然,余光中一辆黑色车停在我面前。
我抬头去看的瞬间,车窗缓缓摇下,是老板杨铭。
四目相对,他挑眉,「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出息地上了车。
按这雨势,我要么再等半小时以上,要么被淋成落汤鸡。
坐在副驾驶,我系上安全带,低声道了句谢。
杨铭侧头看了我一眼,单手箍着方向盘,忽然笑了。
「行了,这又没有外人,都是老同学,有必要这么见外吗?」
嗯,我和老板杨铭其实是高中同学,但是除了我们俩,公司上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因为我想升职,又想完全靠自己的能力,不想让人猜忌我是走后台靠关系。
我看着窗外渐大的雨势,笑了笑,「没见外,就是得避嫌吗。」
半晌,杨铭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这么执拗。」
是啊。
我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犟,对事如此,对待感情亦是如此。
见我不说话,杨铭摇摇头,认真开车。
公司距离我家路程不算太远,现在又不是高峰期,十几分钟后,杨铭便将车停在了我家小区门口。
小区车位满了,临时车进不去,杨铭只能将车停在小区门口。
他皱眉,「我车里没有伞。」
「没事。」我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看了眼窗外的雨,「我跑两步就成了。」
说着,我打开车门,「你回去慢点开,注意安全啊。」
话音落下,我已经冲进了雨中。
从小区跑到我家,大概两分钟的距离,今晚估计是要感冒了。
然而,身后紧接着传来一道关门声,很快,头顶的雨便顷刻停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件西服外套。
鼻腔充斥着淡淡的薄荷味,我转头看了一眼,是杨铭。
他高我许多,此刻蹙着眉,语气几分不悦,「公司最近工作多,感冒了明天没有假给你请。」
说着,他将外套撑在我头上,「走吧。」
事已至此,我再拒绝未免显得太矫情了些,便只能加快脚步和他进了小区。
一路上,杨铭将我护得很好,直到进了我家楼道,我身上都没再湿半分。
反而是他,倒是大半身子都淋了雨,湿漉一片。
「怎么湿这么多?」
我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的衣服,
「要不上去换身衣服吧,正好上面有一套给我爸新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邮给他。」
「没事。」杨铭随意地扫了扫衣服,「不上去了,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说着,他甩了下外套上的水,「你上去吧,我回家了。」
我便也没再多留,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然而——
「谢」字刚刚落下,便又有人推门进来,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瞬间愣住。
冤家路窄。
此刻撑伞进来的两人,正是丁昂和他的「现女友」,唐堂。
丁昂此刻的状态和杨铭相差不多,一件灰色外套已经被雨水浸透,看样子,是撑伞时全护着自己的小女朋友了。
莫名地,我想起在一起时的雨天,每次我们共撑一把伞出门,再回家时,丁昂的衣服绝对都会湿一半。
朋友曾偷拍过,撑伞的丁昂每次都会把伞倾斜到我这边,而他大半身子都落在雨中。
再回神,我才恍惚想起,原来现在他为之撑伞的那个人,不是我了啊。
强压下心头那一丢心酸,我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叮嘱杨铭回去慢点开车,那边的唐堂却忽然快步走了上来。
「悠悠,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目光上下打量着杨铭,并在杨铭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上着重停留了几秒,随后笑着说道:
「悠悠,你男朋友又帅又体贴,年轻有为,真羡慕你。」
5
我心里冷笑声震天。
羡慕?
所以这羡慕的意思,是又想捡我的剩吗?
不过,说她这话虚伪吧……可她那眼神竟还显得挺真诚的。
我沉默了几秒,可能是一旁丁昂的目光太过火热,我最后还是没有否认,只是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运气好。」
说完,我挽上杨铭的手臂,转身进了电梯。
杨铭倒也配合,离开前,他还隔空看了丁昂一眼,唇角微扬,绅士又嘚瑟。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我才移开目光看了一眼门外。
透过缝隙,刚好与丁昂对上了目光。
他眉心紧紧蹙着,脸色难看至极,一副被人抢了媳妇的样子。
多稀罕啊。
难不成男人都是这种?得而不惜,事后又上演一出占有欲极强的霸道前男友戏码。
幸好,丁昂站在门外拳头紧攥,到底是没有追上来。
很快,电梯停在了 15 楼。
「叮」的一声门开,杨铭侧头看我,「行了小怂,松手吧。」
我被他一句「小怂」叫愣了,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蓦地松了手。
上学时候,杨铭就给我起过「小怂」这个外号,他总说我这个人啊,有点怂,喜欢逃避。
可实际上,我上学时特猛,打架从没输过,骂人更是可以连骂半小时不带重样的,隔壁班的「大姐」上学时都让我骂哭了好几回。
尽管如此,杨铭还是说我怂。
后来,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口中的「怂」,大抵是说在感情方面。
这人特自恋,他一直以为我默默暗恋他不敢表白,就连后来我机缘巧合下去了他公司上班,他都以为是我鼓足勇气要表白,所以故意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猜,他当初叫我「小怂」,可能是觉着我太怂,对他爱而不敢言明吧……
出了电梯,我看了一眼他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的衣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老板,要不……你在我这凑合一宿?」
他低头扫了一眼,沉默两秒,低声道:
「住就算了,孤男寡女不方便,但我可能是得借你吹风机吹一下衣服。」
闻言,我扫了一眼他的衣服。
可不是得吹一下衣服吗,刚刚雨势太大,这人浑身湿漉漉地,估计裤衩子都湿了。
我开门后,杨铭跟了进来,换了拖鞋后,径直去了卫生间。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吹风机的声音。
我趿着拖鞋去给他泡杯茶,思绪却早已在袅袅茶香中飘远。
想起刚刚看见唐堂与丁昂并肩而立的模样,想起唐堂半点未湿的衣服,以及丁昂淋成落汤鸡的模样。
心底泛酸。
我坐在沙发上出神良久,直到杨铭从卫生间出来。
他走到沙发旁,低头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茶水,微微挑眉,「给我的?」
见我点头,杨铭端起已经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
瞥了我一眼,杨铭开口十分笃定,「怎么,还放不下你那位前男友?」
我偏开目光,「早忘了。」
「那还住这做什么,看见也糟心。」
说着,杨铭放下茶杯,「公司出钱,替你在公司附近租一个房子,如何?」
不等我拒绝,杨铭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所有租房的同事都有补贴,不止你自己。」
我疑惑地抬头,「我怎么不知道?」
杨铭再度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因为这个规定明天才下达。」
「……」
我摇摇头,拒绝了。
这边的房子还差三个月到期,说实话,我是有点舍不得三个月的房租,以及那一个月的押金。
见我拒绝,杨铭也没再多说,看了一眼腕表,将杯中的茶水喝完,便起身离开了。
我送他到门口,却发现杨铭身上的衣裤其实都还是半干的,他摆摆手,叮嘱我晚上锁好房门后,便快步离开。
直到目送他进了电梯,我才关上房门。
其实,我对待感情也不算特别迟钝,杨铭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只是没办法回馈。
就算丁昂是个渣男,我还是没能做到在短时间里放下他。
感情这种事啊,多的是身不由己。
杨铭走后没多久,敲门声忽然响起。
我走去门口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是丁昂。
我本不想开门的,可是,透过猫眼隐约看见他浑身湿漉漉地,终究还是心软了些,打开了房门。
「有事?」
丁昂不应声,目光却越过我看向屋内。
「人走了,看什么。」
我不悦地开口,一只手攥着门把,将房门口堵得严实。
丁昂似乎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看着我,低声解释:
「我怕你误会,唐堂家里漏水,我把她送去我家安顿一下,就准备出去开房间睡的。」
说着,他加快了语速,似乎有些着急,
「真的,而且我没有和她共撑一把伞,我身上淋湿是因为她怀孕了,我把伞让给了她,我淋雨回来的。」
我倒是听得好笑。
倚在门边,我抬头看他,适时地提醒:「丁昂,你们孩子都有了,同不同乘一把伞重要吗?」
6
丁昂果然沉默了下来。
几秒后,他喑哑着嗓音开口,
「悠悠,我没什么好洗白的,但是,我想了很久,当初那件事的情况我总该给你解释一下。」
我没应声,倚在门边点了根烟。
老实来讲,我倒也的确是有些好奇的。
烟雾氤氲中,丁昂低低出声:
「一个月前,我们发小聚会那次,大家都喝醉了,只有唐堂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喝。后来,我隐约记得我和阿超喝多了,被唐堂带回了她家,她家就一个房间,所以我和阿超睡卧室,唐堂睡沙发,但是第二天醒来却……」
他适时地止住了话音,气氛却尴尬了起来。
一根烟燃尽,我摁灭了烟,抬头看他,
「所以呢?丁昂,这不就是个单纯的酒后乱的故事吗。」
丁昂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解释我听了,你可以走了,丁昂,分手就分手了,给彼此留点体面不好吗?下次再遇见,当作陌生人就好。」
「提前恭喜你喜得贵子。」
说完,我利落地关了门。
这场景倒是似曾相识,就在前几日,他便在门口被我赶走过一次,来来回回折腾得多了,我也觉着一阵倦怠。
想起杨铭刚刚的话,我折身回了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四个月房租而已,总好过再互相折磨吧。
我拒绝了杨铭要给公司员工福利租房的提议,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
一室一厅,房间干净明亮。
签好合同的那天下午,我雇了搬家公司和我一同回家。
意料之中地,搬家途中,我们又偶遇了丁昂。
我以为他又会冲过来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搬家公司搬走那些他熟悉的家具。
丁昂过去是讨厌烟味的,可是,那天我数了数,搬家公司来来回回搬运家具的途中,他站在单元门外,一共抽了五根烟。
自始至终,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像我那天晚上说的那样,我们像是两个陌生人,默默地看着这场离别。
跟着搬家公司的小货车一同离开时,我想,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什么过往的花前月下,什么劈腿,什么青梅竹马。
都到此为止吧。
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我的生活才剥离丁昂没多久,便撞见了难以言说的一幕。
我在路过某快捷酒店门口时,意外看见了唐堂,和她一起的男人并不是丁昂,而是……她过去那个渣男男友。
大约半年前,我陪丁昂和他发小们吃饭时见过,听他们私下里说,唐堂那位前男友特渣,简直就是个……
唐堂不是都怀了丁昂的孩子吗,这又是什么狗血操作?
而且,唐堂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毫不避讳旁人的眼光,那副腻歪模样,怎么也不会是去酒店斗地主吧。
我站在酒店门外,点了一根烟,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拨通了丁昂的电话。
电话簿我删了,但是那串号码却还是熟记于心。
电话刚响便被接通,耳边响起丁昂的声音,尾调微微上扬,是他有些激动的表现。
「悠悠,怎么了?」
我吸了一口烟,「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昂似乎愣了一下,「你说。」
「我看见……唐堂和她前男友,去了酒店。」
对面沉默了。
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里,我继续说道:
「位置就是唐延路天快捷酒店,房牌号我就不知道了。」
半晌,丁昂低低应声,「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声音晦涩,可能是有些难堪。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总觉着,被绿已经很惨了,再被蒙在鼓里,可能会更可怜吧。
但是挂断电话,我又有点后悔了。
真嘴欠。
自己前些天刚刚说了见面也要当作陌生人,今天还主动打电话告诉他被戴绿帽子的事实。
我暗暗骂了自己一通,转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丁昂和唐堂发展如何,删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无从得知他们的动态。
不过,我只知道……
在确定我恢复单身后,杨铭开始追我了。
他是一个特绅士的人,永远顾忌我的感受,所有事情都点到为止。
见我拒绝,他便不再提及「追求」二字,只是将对我的好潜移默化地体现在生活中。
凭心而论,杨铭很好,优秀到他说喜欢我,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他眼瞎。
其实我也这么觉着。
杨铭外形出众,条件优秀,即便是放在要求苛刻的相亲局里,也是个颇为出众的人选,实在没必要在我这个刚失恋的普通女生身上下功夫。
这些话我和他说过,可彼时,杨铭却没回应这些,反倒从我手中抢走烟自己吸了一下,「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在感情上,他选择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所有拒绝的话,他都充耳不闻。
杨铭对我特别好,好到我无从招架,只能交上一封辞职信。
那天,我被叫去他办公室里,门关上,杨铭倚在办公桌边,神色落寞。
指尖轻轻摩挲着辞职信,杨铭抬头看我。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避我?」
我摇摇头,「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压低了声音,说的尽量直白,
「杨铭,你特别好,但是咱们真的不合适,再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
「只是浪费时间,对吧?」
杨铭单手抚额,打断了我的话。
见我点头,杨铭轻声笑着,「可是我有的是时间,我愿意浪费在你身上。」
「可是——」
我轻声开口,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愿意。」
这话可能有些残忍,可我必须要说,我心里没能完全放下前人,再拖下去,也是无谓消耗罢了。
我知道,杨铭向来是骄傲的,我不需要再和他长篇大论地说些什么,只说这四个字便够了。
果然。
对面的杨铭在我说出这句话时,瞬间怔住。
半晌,他微微抿唇,然后偏开头去,笑了。
在他偏开头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他的眼,通红一片。
他笑着,指腹按在眉心揉了揉,「许悠悠,你这人真是……半点余地不给人留。」
我歉然地看着他,没应声。
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留什么余地。
杨铭摆摆手,嗓音却蓦地喑哑了几分,
「行了,回去工作吧,辞职书我没收了,以后安心工作。」
我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杨铭的低语声。
「许悠悠,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我顿了下脚步,心头莫名地因着他这句话而微微泛酸。
「好。」
7
距离我在酒店门外撞见唐堂和她前男友的一个月后,唐堂流产了。
我是从丁昂朋友那听来的消息,唐堂始终和她前男友不清不楚,藕断丝连。
不过,那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玩着怀孕的前女友,一边花着唐堂的钱,偏偏,唐堂还对他死心塌地,各种舍不得。
直到昨天,唐堂的渣男前男友在酒后要钱遭拒绝后,动手打了她。
下手太重,直接导致了流产。
送去医院后,唐堂又有大出血的症状,因此住了院。
唐堂本就没有父母,乡下家里有一位年迈的奶奶,而动了手的渣男前男友早就不知所踪了,于是——
大冤种丁昂只能再度迎难而上,替她交了住院费,还要负责陪护照顾。
好家伙,听了八卦的我连呼精彩,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说来也许显得我太残忍,但事实上,在得知唐堂流产后,我的的确确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丁昂没有了孩子的牵绊,无需再对唐堂负责,如果他来找我,我会同他和好吗?
我原本以为,我是愿意的。
可是在思考答案时,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我的答案似乎与想象背道而驰。
蓦地,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杨铭的电话。
「喂。」我接通了电话,语气轻快。
对面停顿两秒,杨铭的声音低低传来,「今天心情很好?」
「还行。」
「今晚广场有烟火表演,要不要一起去?」
我抬手准备关窗,目光一转,却看见了楼下那道倚车而立的熟悉身影。
指尖夹着烟,手机贴在耳边,正是杨铭。
我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老板人都到楼下了,我能不去吗。」
楼下,杨铭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来。
我租的房子在三楼,隔了十来米的高度,我们四目相对。
杨铭勾了下唇,「我在楼下等你。」
「嗯。」
简单收拾过后,我匆匆下楼。
下班后的杨铭脱下西服,换了套休闲装,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了,换了套浅色休闲装,竟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少年感。
没什么多余的对话,我坐在杨铭的副驾驶,同他一起驱车赶往广场。
人民广场人很多,灯光很美,烟火盛宴更美。
周围很多小情侣,手牵着手仰头看烟火。
我和杨铭并肩而立,烟火漫天时,我拿出手机朝着天空拍了一张照,而后发了朋友圈:
「烟火很美,未来也是。」
照片的左下角,不小心照到了杨铭的半张侧脸。
朋友圈发出后大概两分钟,有一位没说过话的网友点了赞,我们没聊过天,我也没给他设置备注。
对方的 ID 是「X」。
我知道,他是丁昂的小号。
盯着那条点赞记录看了几秒,我笑了笑,退出了
又是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美的让人无法侧目。
人声鼎沸时,我望着天空低声呢喃。
「好美啊。」
「嗯。」身旁传来了杨铭的应声,「很美。」
可是,我没有看杨铭。
而杨铭没有看天空。
8
几天后,我意外接到了唐堂的电话。
电话里,她声音仍旧有些虚弱,语气却格外真诚:
「悠悠,今天中午,你能来我病房吗?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我蹙着眉沉吟半晌,最后同意了。
打败我的,其实还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
我很奇怪,一位刚刚流产的病人,急着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所以,中午十二点半,我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她告知的病房门口。
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丁昂的声音:
「请进。」
我愣了一下,随即推门进去。
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原本坐在椅上的丁昂瞬间站了起来。
「悠悠……」
在丁昂看着我的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
他憔悴了许多,过去每天必须一丝不苟地把胡子刮干净的丁昂,此刻下颌上冒出了许多青色胡茬,眼睑乌黑。
从我的角度,甚至能够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
对视几秒,我轻飘飘地移开目光,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唐堂。
「什么事?」
我没有和她们耗时间的想法,所以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唐堂的目光在我和丁昂身上来回流转,良久,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孩子没有了,我也彻底死心了,也是时候……该还你们一个真正的答案了。」
我蹙眉,暗暗咀嚼她这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抬头看了丁昂一眼,他蹙着眉,眼底也满是疑惑。
唐堂双手紧紧揪着被角,语气平静地讲述了一切。
她的一切谎言。
……
唐堂给丁昂发消息时,根本就不是刚刚发现怀孕,那时的她……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孩子是那个渣男前男友的。
得知怀孕后,渣男冷暴力分了手,之后便不知所踪,留下对他仍旧痴心一片的恋爱脑唐堂,和她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而事实证明,唐堂并不只是恋爱脑,还母爱泛滥。
孩子爹都跑了,她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孤儿,还一心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想要给孩子找一个靠谱的爹。
换而言之,她想要找个接盘的老实人。
讲到这里时,唐堂哽咽地说,她原本没有想过要对身边人下手的,直到那天……
那天发小们聚会,大家都喝多了,她因为怀孕的缘故便没有喝酒,只喝了两杯温水。
后来,大家都喝醉了,她只能把醉得一塌糊涂的阿超和丁昂带回她家安顿好,让阿超和丁昂睡唯一的卧室,她则自己睡了沙发。
然而,夜里阿超被女朋友夺命连环 call 叫走了,只剩下丁昂自己在卧室。
唐堂半夜醒来,听见丁昂屋里有声音,不放心,便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丁昂半夜醒来吐了一身,迷糊地将衣裤脱下后,便又回床上睡着了。
唐堂没办法,只能把脏了的衣裤拿去卫生间洗掉,然而,晾完衣服,唐堂准备去卧室给丁昂关门时,却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正因为这个想法,第二天丁昂醒来时,他浑身上下只着一件贴身的四角裤,而唐堂则穿着吊带睡裙,躺在他的被窝里。
在唐堂的谎言中,丁昂以为自己是喝醉以后办了糊涂事。
后面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丁昂知道我有心理洁癖,眼里容不得沙子,可这事他实在说不出口,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提起,我却刚巧因为他最近和唐堂走得太近而大吵一架。
吵着吵着,我们便分了手。
如果不是那次的「紧急联系人」事件,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唐堂怀孕的事情。
而唐堂在丁昂相信那件事后,又等足了一个月,才给他发了自己怀孕的信息,问他要不要负责。
绕了一圈又一圈,她竟只是想给腹中孩子找一个踏实可靠的爸爸。
着实可笑。
而据唐堂所说,她当初发的那条在医院的朋友圈,也是故意给我看的。
原因也很简单,不想让我和丁昂复合,让丁昂坐实这个大冤种的位置而已。
前因后果,说来倒也简单,抽丝剥茧看了一番,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女生耍心机找了个大冤种老实人的故事。
而这过程中,唯一的意外,大抵便是唐堂那位又忽然回来的前男友吧。
渣男前男友回头找她,并哄着她拿丁昂的钱给他花。
丁昂这个大冤种特合格,或许是自认为做错了事,虽然始终和唐堂保持距离,但钱倒是没少给。
唐堂便在纠结与犹豫中,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
她放不下那个渣男前男友,又明白对方极其不靠谱,为了腹中胎儿的美好生活,她又不想放掉丁昂这个条件不错的大冤种。
直到渣男出手打她,胎儿流产,唐堂才彻底死心。
然而,真正让她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原因,是昨晚。
昨晚,也就是我发了烟花照的朋友圈后,唐堂夜里醒来,意外看见了陪护床上坐着的丁昂。
双眼通红,流着泪的丁昂。
他坐在陪护床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而亮起的屏幕上,是我的照片。
故事讲到这里,唐堂眼睛也红了些。
「我和丁昂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我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也不忍心再看他继续痛苦下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这样也是报应……悠悠,你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只希望现在误会解除,你们还能和好……真的。」
自始至终,我蹙着眉听完了这些过程。
听完后,我只想骂娘。
真的,一般人做不出这种事。
唐堂这人不能处,有发小她真坑啊。
这病房中唯一开心的,或许便是丁昂了,他怔怔地听完了全程,然后惊喜地转过头看我,「悠悠,都是误会,我们……」
后半句话他没明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人就是天生的冤种,这种时候,他全然没有被人蒙在鼓里的愤慨,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可以和我重归于好了。
我看了他很久,最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丁昂,你到现在还觉着……我们之间的绊脚石只是那次意外吗?」
丁昂怔住。
「不是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明明曾是那么熟悉的另一半,此刻却让我觉着陌生。
「不是。」
「是因为你懦弱,因为你畏畏缩缩不敢面对,丁昂,在这段感情面前,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最坚决的态度直面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次意外,你只因为喝断片了,醒来时躺在一张床上,就信了她的话,并下意识地开始逃避,你甚至都没有去追证过那晚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你笃定了一切已经发生,却没有勇气和我坦白,甚至连主动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借着吵架的由头冷暴力,逼着我主动提了分手,甚至到后来我知道你们有了孩子,你都支支吾吾不肯给我一个确切的解释。」
「从我们分手,到我搬家离开这个小区,你每次只会找我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解释,只会站在我家门口求见面,就算我当时见了你,你能做什么?让唐堂打掉孩子?还是堂堂正正地说出那晚的事情,然后和我道歉,彻底诀别?」
「丁昂。」我看着他,每说一句,便觉着心底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崩塌一分,「你哪个都做不到,你不敢面对这些问题,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丁昂与我之间隔了一张病床。
他静静地望着我,双眼通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反应,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唐堂做的那些事,我不想多说,渣男跑了,孩子没了,而她因为流产时出了些意外,以后似乎很难再怀上孩子。
报应已经摆在眼前。
至于丁昂,我也是在此刻才陡然发现,原来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并不只是那个孩子。
我爱过他是真的。
但当初提分手时觉着我们彼此不合适,也是真的。
我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丁昂的声音:「悠悠……」
我停下脚步。
身后,他轻声问我,声音微微颤抖。
「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丁昂口中的「他」,应该是指杨铭。
「没有。」
我将手按在门把上,眼前蓦地浮现出了杨铭那张脸,手上微微用力,我打开房门。
「但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会的。」
说完,我关门离开。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掏出手机,把丁昂最后留在我
这次,真的是到此为止了。
番外
那天从医院离开后,我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
而丁昂,也真的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我知道,那些过往,那些一同携手走过的日子不会因此而消失,但是,却也真的渐渐变成了过去。
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也会因为想到某个细节而微微晃神,也会在某一刻,忽然觉着有些遗憾。
但是,也仅此而已。
我了解丁昂,他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便代表着他也在逐渐放弃这段过去。
这世上,来来去去是常态,一个人的离开,也总会有另一个人来替代。
而那个替代丁昂走进我世界里的人,便是杨铭。
过去,我一直以为杨铭是一个很淡漠的人,总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面对公司里掐不断的各路桃花,他从来没有多看过一眼。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是一个温和且包容性很强的人。
过去,丁昂给我的感觉像明月,干干净净,温温和和,即便相处已久,却还是会因为我的一个故意撩拨而面红耳赤。
可杨铭给我的感觉,像是一汪大海。
他什么都能看透,也什么都能包容,无论你做什么选择,走去哪里,他永远都会安静地守在原地。
可我们始终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他在等我,而我在等自己的内心做出答案。
其实杨铭说得没错,在感情上,我是一个特别怂的人,怂且执拗。
对我而言,最难的是迈出第一步。
但我没想到,我和杨铭的这一步迈出的这么简单,就因为……他吃醋了。
周六早上,我被我妈从床上拖起,逼着去了某咖啡馆和相亲对象见面。
拗不过她,我便想着过去应付一下,回来再和我妈解释不合适,然而——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相亲对象,会是多日未见的丁昂。
我们看见彼此的那一刻,同样愣了半晌。
我妈不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她见我这么久不找男朋友,以为是放不下丁昂,便托李阿姨去「偶遇」丁昂,好说歹说地劝他来相亲。
好一个曲线救国啊。
对视良久,我们都笑了。
我以为再见到丁昂心中会起很多波澜,其实倒也没有,我们平静地打探了一下对方最近的生活,然后又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气阴沉地厉害,沉默之时,我朝窗外看了一眼。
下雨了。
毛毛细雨反倒让人心情莫名地有些压抑,我也不想再多待,正准备和他告别离开时,丁昂忽然攥住了我的手。
我们都愣住,下一秒,丁昂猛地收回手,轻咳一声道:
「等一下。」
说着,他从脖上摘下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枚戒指。
我仔细看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出神,是……我曾在商场看中的一款女士钻戒。
丁昂摘下戒指,捏在指尖轻轻摩挲了下,随即抬头看我。
「这是分手前我买的戒指,当时是准备在求婚时用的,后来就……」
丁昂轻声笑了下,然后将戒指递到了我面前。
「这个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之前一直没机会,便多留在我这一阵子,现在……物归原主吧。」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戒指,做工精致,钻石明亮,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款式,不止一次的偷偷去商场里看过,可是如今,它真真切切地摆在我面前了,我却反而不太想要了。
可能,是人变了吧。
回过神,我将目光从面前的戒指上收回,正想开口,却仿佛有种预感般,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下着雨的街头,我竟隔着一张玻璃窗看见了杨铭。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他穿了件黑色风衣,没有撑伞,就这么静静站在窗外看着我们。
四目相对,杨铭朝着我笑了笑。
在我做出反应的前一刻,他转身,三两步地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弯身上车。
直到车子离开,我才回过神来。
收回目光,我推开了丁昂的手,
「不用了,丁昂,能退就退了吧,这戒指太贵重,我不会收的。」
丁昂微微皱眉,
「悠悠,你放心,我没有要死缠烂打的意思,只是觉着这枚戒指应该送给你,它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笑了笑,拿起手机起身,
「我相信因果,也相信,既然这戒指当初没有送出来,自然有它的道理。」
「抱歉,我回去以后会和我妈解释清楚,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
丁昂看了我半晌,最后轻叹一声,摇摇头,「没事。」
在我准备离开时,丁昂忽然轻声问我,「悠悠,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彼时我已经站起身来,然后侧头看他,「我们还能和好吗?」
丁昂被我这个问题问的一怔,随即缓缓摇头。
「是啊,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不会和好了,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我和丁昂告了别,缓步离开了咖啡厅。
其实,我也知道丁昂无辜,他自始至终都是被唐堂耍的团团转的那个。
丁昂无辜,我也无辜,可是这段感情结束得不无辜。
离开咖啡厅,我拨通了杨铭的电话。
「在哪?」
对面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家楼下。」
我挑挑眉,「等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然而,向来以冷静自持的杨铭,此刻却有些犹豫了,
「我还有事,很快就走,有些话不用说了,我知道。」
我嗤笑一声,「杨铭,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说完,我扔下一句「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等我乘着出租车回到小区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楼下,我一眼便看见了倚在路灯杆边的杨铭,他单手抄袋,另一只手则微微抬着,指尖夹了一根燃到一半的烟。
见到我,杨铭把烟掐灭,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我走过去,便看见杨铭刻意板着一张脸,倚在路灯旁看我。
这人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什么话?说吧。」
目光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我有意逗他,「给你个机会,你猜猜我想说什么。」
杨铭右手在口袋上蹭了蹭,最后还是没忍住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烟雾氤氲间,我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见他低低开口,声音低沉。
「你和丁昂和好了?」
烟雾散去,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人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口问着,余光却紧张地瞟着我。
倒还有点傲娇味道。
我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不过,这个动作看在他眼里,似乎是另一层意思。
他眉心蹙紧了些,
「你如果还喜欢他的话,我祝福你,但是,你能不能接受那些过往,你们到底合不合适,这些你都要考虑清楚。」
我笑吟吟地盯着他,「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杨铭愣了一下,偏开目光。
那个向来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目光垂在地面,声色温和。
「没什么说的,祝你幸福,还有,之前那句话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
最后一个「我」字,杨铭没能说出口。
因为被我用唇堵上了。
绵绵细雨中,我们都没有撑伞,而我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杨铭,身为老板,你怎么也这么怂?」
杨铭怔住。
他双手轻轻箍在我肩上,低头看我,似乎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所以……」
「所以,我改变主意,来找你了,欢迎吗?」
杨铭怔了很久,然后将我圈入怀中,下颌落在我头顶蹭啊蹭的。
「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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