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到过最恐怖的故事有哪些?

你们听到过最恐怖的故事有哪些? -

我在上高中时,有个谢姓同学,原本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有时会说一些胡话,常使得大家很尴尬。

有一次,我们十几个同学难得一块在山顶聚餐,谢子忽然站在了高处,表情狰狞,高声喊道「你们快死了!」

一些女同学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平常说胡话就罢了,可大家的容忍总归是有限度的,没想到,他接下来又发疯似的,把两个刚登上缆车的同学给拽了下来,并声称上缆车会有危险。

那两个同学生气得差点要揍他,幸亏被我们一众人拉开。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课,听老师说他病了,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和谢子是同桌,平时的关系也很好,于是我就被老师和同学们委派去看望他。

「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和谢家阿姨打过招呼,就去了他的屋里。

他的精神状态不大好,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思维是清楚的,这全凭身为同桌的我的感觉。

「谢谢你还能来看我,我想也只有你会来了。」他有些失落。

「别这样嘛,开心点,养两天再去上课,同学们没怪你。」我劝慰道。

「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他们的想法,其实你也不相信我对不对?」他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是清醒的,但是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那样说。」我第一次和他挑明这个问题。

「因为我没撒谎!看着吧,明天雷宇航就会死了,而你会是目击者!」他的眼睛瞥向了窗外。

我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在面对着一股阴凉的寒流。

「你别再胡说了!」我强打精神道,总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自然。

「我真没胡说!」这次他深邃的目光又投向了我,我能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就像上次在山顶聚餐一样。」

「没有办法的,有些事可以挽回,有些事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他叹口气道。

我怀着心事离开,到家后还是忍不住给雷宇航打了电话。

「明天下午好不容易放假了,我肯定在网吧泡半天呐!」对话那头,雷宇航理所当然道。

「你来不来?」

「我不了,我明天有别的事儿!」我推辞道。

挂断后,我陷入沉思,姑且谢子的话是对的,只要我不与雷宇航见面,那么他的预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找了个理由把上午的自习课推了,一直在家呼呼大睡,一个人在家就是有这种好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注意谢子的话,可能潜意识里我是相信他的吧。

是电话铃把我吵醒的,是我的后桌撸哥。

「小伙子,听说你病了,还能起来嗨不?」撸哥在电话那头笑道。

「别烦我,我今天就想睡觉!」我假装厌烦道。

刚要挂电话,撸哥又来了个视频请求。

「你要干啥?」我窝在被窝里没好气道。

「看看你的娇羞样儿,嘿嘿嘿!」

「滚蛋,死基佬!」我骂道,这才发现他已经在马路边了,雷宇航竟然也在他身边。

「雷宇航怎么也跟你在一块?」

「网吧连坐去,还有两个,就差你了,赶紧过来,我知道你装病。」撸哥催促道,雷宇航也在旁边嘿嘿笑。

「哎,你们后面有车横穿过来啦!」我大惊道。

「嘭」的一声巨响,撸哥旁边的雷宇航被撞飞,他的摄像头也关闭了。

「该死!」我狠狠捶了一下枕头,赶紧再打电话过去。

「喂,你们怎么样,雷宇航没事吧?」我焦急喊道。

「雷宇航不行了,一会儿再说。」撸哥快速说完又挂了电话。

我赶紧起来往医院赶,不过一切都已太晚,雷宇航在途中就去世了。

听闻这个消息,我如遭雷击,中途赶紧掉头去了谢子家。

「就知道你会来!」谢子靠坐在床上,微笑道。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我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因为你不懂我的心情,你如果可以提前知道身边的人会以何种死法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那么你就绝不会对这般对我质问!」谢子略有激动。

「我……」我一时语塞。

「凯,我知道你想救他们,没有用的,上次爬山的人中除了你我,都会死,你将会一一目击他们的死亡。」谢子阴沉道。

「我不信,就算你说大家会死,为什么我和你除外,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抓住了他的衣领。

「我在转学前,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我面前被碾压致死,而我早已知道,也是在那次,我差点死掉。」谢子扯开了领口,露出胸口触目惊心的伤疤。

「在那之前,我也曾试图挽回无数次,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谢子的脸上充满了悲意。

「你,可是为什么,既然知道大家注定会死,你为什么还要喊出来,徒惹麻烦呢?」我松开了他的衣领。

「因为我常常身不由己!」

「如果我明天不去上学呢?」

「没有用的,今天你也没去吧,结果你也知道了。」谢子用力摇着头。

「那我就蒙住眼睛!」我不死心。

「不行,那样会造成更多的后果。我实话告诉你,结果只能更糟,你的行为不会对原有结果有任何改善。」谢子无力道。

「我想试试!」

「随你!」

谢子就像一个讲故事的旁观者,对故事里面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

「明天会是朱小雅!」

回家的途中,我脑海中重复着谢子最后的话。

简单的一句话,却轻易给人判了死刑,而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愿相信,就算谢子真的能看到人的死亡,我也总要试试挽回,我也不知道这算是怜悯还是反抗。

周一我早早就到了学校门口,不停地张望着附近的安全隐患。

朱小雅蹬着自行车姗姗来迟,我更加紧张地看向了周围情况,然后假装刚到,和她一起回到班里。

我第一次觉得,一天的课程如此漫长,我就像谍战片里的情报员,平均每隔三分钟就瞥朱小雅一次,我心急如焚,对方一无所察。不过班主任频频皱眉。

「周凯同学,不如你来说说《说木叶》中的『木叶』一词都提到了哪些含义吧。」班主任终于忍无可忍,叫起了我。

「老师,对不起,我刚才走神儿了!」我被吓得一激灵,马上站了起来。

「是嘛,那不如就站着醒醒神吧!顺便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资格爱慕别的女生。」班主任说着还瞥了朱小雅一眼。

「哟……」全班同学闻言马上起哄。

我并没有觉得丢脸,一想到我救人的初衷,站得更直了。

终于到了晚课时间,我越发紧张了,离一天的结束已不足六个小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突变的天气令我心绪不宁。

「凯,你今天怎么了,不会是因为雷子的事儿吧!」四哥坐到我身边说道,此时雷宇航的死讯还没有被公开,只有我们五六个人知道。

「帮我一个忙。」我正色道。

「什么事这么严肃?」四哥有些诧异。

「多盯着点朱小雅,如果她有什么异常,赶紧告诉我!」我担心我一个人的注意力不够。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过,灯光猛然熄灭,教室里尖叫声四起。

「朱小雅,你没事吧?」漆黑里,我打开了手机的灯光大喊。

「朱小雅!」

「朱小雅!」

「我没事,周凯,你别喊了!」朱小雅害羞的声音响起。

我闻声马上凑到了她身边。

「哟……」全班再次起哄。

霎时间,灯光亮了起来,而我此时正攥着小雅的胳膊。

饶是我有救人的动机,也难以掩盖行为上耍流氓的事实了。

「周凯,你干啥呢?」班长大声喝道。

「哦,对不起!」我赶紧松开朱小雅的胳膊,后者瞬间脸红,我注意到了她的脸部变化,不过并没有心情想些有的没的,眼神在灯管、风扇和桌子间来回扫视。

「啊,风扇掉下来啦!」

我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情况,下意识地扑倒了朱小雅,扇叶把我的肩膀砍出一道拇指长的口子。

「周凯,你没事吧!」四哥赶紧冲到我身边扶起我。

「还好你躲得快,如果砍到脖子,后果不堪设想。」校医一边帮我包扎,一边说道。

「今天实在太悬了,要不是凯把朱小雅扑倒,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四哥后怕道。

「那个,周凯同学,今天谢谢你!」朱小雅在我旁边有些腼腆道。

「没关系,我应该做的!」我嘴上应付着他们,视线却不停地扫视着校医室的安全隐患,锐器、钝器、转动部件以及发热物件,通通不放过。

「周凯同学!」朱小雅怯声道。

「什么?」

「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朱小雅脸色像极了红苹果。

「哦,对不起,我忘了!」我赶紧松开,同时视线转移向校医。

「不用看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校医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小雅,这人一看就没安好心,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朱小雅的同桌许玲玲一脸厌恶道。

「哎,你怎么回事?周凯可是救了她一命,你说人家没安好心。要不因为你是个女生,我早打你了!」四哥瞬间来了火气。

「四哥,别这样!」我制止道。

「朱小雅,许玲玲,你们先回去吧,我这没有问题了。」我微笑道。

「可是……」朱小雅仍然有些担忧。

「真不用担心,四哥你也一块回去吧!」我请求道。

「我不回去,英语老师上课跟念经一样,听了就困。」四哥摇头道。

「四哥,回去吧,记得我在教室灯熄灭时交代给你的话!」我凝重道。

「这,好吧!」四哥虽然不明白,但凭借多年的默契,也明白了此事非同小可。

我之所以支开他们,是因为想到了谢子的预言,就目前来讲,或许朱小雅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更安全些。

出了校医室,我给谢子打了电话,说了今天的事。

「今天已经没有危险了!」电话那头的谢子平静道。

「什么,你不是说……」

「我是说过不可避免,不过不代表不能暂时避免,你每救她一次,下次的危险来得就越凶猛,每天的危险次数也会增加,直到……」

「直到她死对吗?」

「甚至会赔上你的命!」

我沉默了,忽然体会到一种无力感,那种一筹莫展的感觉令人喘不过气。

「明天死亡的人将会加上一个刘越!」谢子无情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不会放弃!」我沉声挂断。

……

翌日,我依旧早早到了学校门口,既然谢子预言我会目击到他们的死,那么我不如就在学校这里等着,这里只有人行路,没有大车和施工单位,客观上比较安全。

远远地,朱小雅的身影出现了,我赶紧凑到她身边,一路护送她到教室。

我没有理会同学们的起哄,也没心情关注朱小雅的羞红面容。

赶紧回到大门口等刘越,然而直到第一节课上课他也没露面,我还被政教老师狠狠训斥了一顿。

「哎,周凯,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四哥小声说道,他串到了谢子的位置。

「你相信我吗?」我压抑着声音严肃道。

「相不相信的,你得说事儿啊!」四哥给我大腿一拳道,痛得我龇牙咧嘴。

于是我简要地和他说了这两天的事。

「所以你昨天就是为了保护朱小雅?」四哥瞥了一眼她说道。

「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小声说道。

「谢子有没有可能在胡说?」四哥皱着眉头说道。

「不太可能,雷宇航的事儿你也知道了,还有昨天朱小雅的事。」

「好吧,幸好我没去山顶聚餐!」四哥长吐一口道。

「大哥,这两件事没必然联系吧!」我又瞥了一眼朱小雅说道。

「周凯和赵义,你们两个是不是当老师不存在?」英语老师有些恼怒。

「对不起老师!」我们连连道歉。

「哼,可别把注意力都放到别处。」老师说着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朱小雅。

我们连连点头。

「算我一个!」四哥在我英语书的边上写下了四个字。

我心中感动,复杂地看向了他。

「少来这个表情!」四哥一脸嫌弃道。

时间很快又到了晚上,朱小雅仍然没有遇到什么事,刘越也没有来上课。

我和四哥轮流盯着朱小雅和周围的隐患。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我决定送朱小雅回家,按谢子的话,她今天应该会遭遇两次或者两次以上的危险。

但是刘越那头我始终无法明白,如果我今天会目击到他的死亡,那么我就应该会和他相遇,抑或者通过某些媒介见到他的死亡,念及此处,我把手机关了机。

放学时,我让四哥打了电话,是刘越的爸爸接的,语气不大好,不过我们得知刘越在家,安然无恙。

「难道说,刘越今天不会有事?」四哥疑惑道。

「不知道,按照正常的发展,我今天应该不会有机会和他见面了,我手机也关机了,我又怎么样见到他死呢?」我也想不透。

「一会儿我也把手机关掉,今天兴许就能破了谢子的预言。」四哥有些兴奋道。

我没有接话,还是拿不定刘越的事儿。

「先不想他了,赶紧跟住了朱小雅,我有预感,如果发生危险,一定是在她回去的路上!」我沉声道。

「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干吗跟着小雅?」许玲玲的声音忽然响起,差点把我俩吓得蹦起来。

「你不声不响的是要吓死人吗?」四哥没好气道。

「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许玲玲不屑道。

这下朱小雅也注意到了我们。

「朱小雅,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相反,我是想保护你!」我真诚道。

「小雅,别听他的,男生们就会花言巧语,赵义更是出了名的烂人,和他在一块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鸟!」许玲玲的嘴十分刻薄。

「你说谁烂人?」四哥闻言一下子来了脾气。

「就说你怎么了,要不是你,兰兰不会那么伤心,不会每天愁眉苦脸。」许玲玲盛气凌人。

「哼,你最好问问她原因,再来找我麻烦!」四哥冷哼道。

「玲玲,不要这样了,我相信周凯。」朱小雅劝阻道。

「小雅,你就是太善良!」许玲玲回身说道,不料朱小雅被他的胳膊碰到,一个不稳,径直向马路中央倒下去。

而此时,两盏远光灯照得我们无法睁眼。

「啊!」朱小雅慌乱下喊了一声。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一把便拉住了她的胳膊,由于她倒地的力量过猛,我俩滚成了一团,旁边一辆挂车呼啸而过。

「嘶!」我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朱小雅显然吓得不轻,窝在我怀里不停发抖。

「小雅,你怎么样?」许玲玲慌忙地扶起了朱小雅。

「这算是一次了吧!」四哥见状说道。

「废什么话,赶紧扶我起来。」我赶紧让他闭口慎言。

「你又救了我一次。」朱小雅回过神后,直勾勾地看着我道。

「碰巧而已,刚才吓到了吧,要不我们送你回家吧!」我顺势道。

「对啊,我们送你回去。」四哥也跟着搭腔。

「可是,我是骑车来的,你们应该都坐公交车回家吧!」朱小雅看了自己的自行车一眼说道。

「没事,正好我们有夜跑习惯,就当锻炼了!」四哥哈哈一笑道。事实上,我们刚刚就计划着要跑步跟着朱小雅。

在进行了一番讨论后,最后决定由我骑车送朱小雅回家,许玲玲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目送我们离开,四哥则是一脸的担忧。

我的腰杆不自觉地绷直,车把被我抓得很紧,眼睛还不断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我不记得上次骑车载女孩子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小学时代,记得那是一个大眼睛的转学生。

「周凯!」

「嗯?」

「你是不是能预料到我会遇到危险?」朱小雅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闻言没有说话,担心会因为分神而遭遇意外,就这样,一直到了朱小雅所在的小区,那是一个开放式小区。

「我送你到楼上吧!」我严肃说道。

「啊!可是……」朱小雅闻言被吓了一跳。

我这才注意到有些唐突,不过仍然坚持,因为她今天只遇到了一次危险,我相信谢子的话。

「那好吧!」朱小雅无奈道。

路灯下,朱小雅的脸蛋微红,我在一刹那失了神。

忽然,上空传来大力开窗的响动,还有一个男人凶狠的骂声。

「危险!」我猛地推开朱小雅。

「嘭!」

一具人类的身体就落在我的脚尖处,我的身上甚至溅上了一些浆状液体。

「啊!!!」朱小雅被吓得尖叫。

而我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刘越死了,就在我的面前,朱小雅被吓得不轻,如果我没有推开她……

……

「今天是谁?」四哥已经得知昨晚的情况。

「谢子说今天没有新增加的人,我们依然需要重点注意朱小雅。」我瞥了眼正出神盯着笔尖的朱小雅说道。

「真想不到,刘越和朱小雅家竟然在同一栋楼!」四哥叹息道。

「是我们大意了,要是我……」我用力抓了把头发,心中生出深深愧疚,我的同学,又少了一个。

「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凯,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既然谢子早已说了命运不可违抗,那么你也没有必要自责,你不是救世主!」四哥出奇的严肃。

「谢谢你,四哥!」我感激有这样耐心开导我的朋友。

「滚蛋,别给我整这些肉麻的,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按照谢子的说法,山顶聚餐的人中,除了你和他,其他人都会死,你说有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出了雷子和刘越的事,他们一定会相信的。」四哥沉声道。

「不行,这样一定会引起恐慌,出事的概率反而更大,甚至谢子也会遇到巨大麻烦。」我习惯性地扫了眼朱小雅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需要保护的人变成了三个怎么办?」

「那时就只能把事情告诉要保护的人了,希望他们会听话。」我无奈道。

「我觉得我们需要扩充力量。」四哥马上接道。

「我知道这是好方式,但是也会将别人扯进麻烦,别忘了谢子说过的,会死人的!」

「咱们不能这么干!」四哥被牵扯了进来,这已经令我心中不安。

「唉,依你吧!」四哥无奈道。

「其实,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些规律。」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规律?」

「他们的意外发生似乎都是合理的!」

「合理?你 TM 在逗我?」四哥没好气道。

「我了解过了,昨天刘越没来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母在闹离婚,吵得不可开交时,刘越一气之下就跳楼了。」

「撞飞雷宇航的那辆车是因为,司机是新手,加上躲避路人不及。」

「还有,咱们班的那扇吊扇,是由于螺丝老化得厉害,加上忽然停电通电导致。」

「你这么一说似乎有点道理,还有被你目击这一点,也像是恰到好处般。」四哥补充道。

「但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其实本该死掉的,他们的死是符合世界运转规律的?」四哥一拍脑门道。

「可是为什么偏要让我们知道这些规律呢,这不更说明了我们是变数吗?」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些。

「周凯,看你在下面说得这么开心,不如给大家讲讲二阶导数的含义吧!」数学老师和蔼道。

「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我条件反射站起来道。

「那不如就站一会儿仔细听我讲讲吧!」老师笑容不减,光亮的地中海没有任何波浪。

一上午都安然无恙,除了我的腿有点麻。

中午去食堂时,我们依例跟在了朱小雅后面,不承想被她察觉,主动和我们并排。

高中大家的压力都很大,某些细小矛盾也会勾起藏在骨子里的充沛武德,尤以食堂为最佳战斗地点。

刚进食堂门,迎面就是一个瓷碗过来,饶是我反应够快,还是让朱小雅被刮到了鬓角。

我和四哥拉着朱小雅,火速离开了人多的地方。

「还好只是刮到了头发,不然非得毁容!」我扒拉了几下朱小雅的头发。

「你们两个软蛋,看到自己班级女生被欺负,也不知道找回场子!」许玲玲在一旁恨恨道。

「大姐,你好像更应该关注一下朱小雅同学怎么样了吧!」四哥阴阳怪气道。

「你!」许玲玲气恼得说不出话。

「你们不要吵了,我应该谢谢你们,尤其是周凯,昨天也是,还有……前天。」朱小雅说着,眼睛已经直直盯住了我。

「咳,不用谢,都是凑巧,你自己下次多注意点。」我被她盯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巧合!」朱小雅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这两天班级都在传雷宇航出事了,经常和他在一起的路格也没出现,昨天刘越更是……在我眼前,而你又几次三番地救了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周凯你告诉我,那天山顶聚餐时,谢七叶的话是不是真的?」朱小雅少有地露出不容拒绝的一面。

「这……」

「没错,他说的是真的!」我想我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朱小雅早晚都会知道,承认了或许能更方便些。

「小雅,你在说什么?」许玲玲不明所以。

朱小雅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忽明忽暗,最后竟然露出微笑。

「你不要紧吧?」我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

「周凯,谢谢你保护我!」朱小雅眼神复杂,我看不出其中意义,当然,我也没心情去思考她的眼神。

「小雅,其实也不一定就没有办法,你已经避开了好几次了不是吗?」我安慰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无奈下,我们找了个宽阔地方,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所以说我也会死?」许玲玲一脸难以置信。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他谢七叶说谁死谁就得死,我才不信,一定是你们这些心里肮脏的男生胡乱造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许玲玲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向校门口的方向疯狂跑去。

「玲玲!」朱小雅见状,忙追了上去。

我和四哥也赶忙一块追上去。

「朱小雅你给我站住!」我大喝一声,在这种情况下,朱小雅遇险的可能性极高。

「赵义!」我又大喊。

四哥心领神会,越过朱小雅,快速追上了许玲玲。

「啊!」朱小雅一个不稳,踏空了热力井盖,幸好我及时抱住她的腰,没让她陷进去,不过我的一只脚却被井盖卡住了。

学校的安保人员迅速赶到,把我和朱小雅给救下,四哥也拉住了许玲玲,许是因为看到我们遇险,后者已经安静下来。

「今天还有一次对吗?」校医室里,朱小雅看着我腿上的一串擦伤,露出内疚神色。

「还敢再有一次?三天来我这里两次,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还真是让人搞不懂!」校医嗔怪道。

我闻言没敢言语,朱小雅也羞涩地低下了头。

处理完伤,我们四个一齐坐在了足球场边的座椅上。

「现在冷静了吧!」四哥看着许玲玲没好气道。

「对不起,小雅,我害你受惊吓了,还有周凯,我也害你受伤了。」许玲玲有些局促道。

「没事,我能理解你!」我摆摆手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朱小雅搂住了许玲玲,二人一齐抽噎起来。

「这……」

四哥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们俩,不知该如何劝解。

好在二人只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小雅,我想好了,我要努力,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活下去!」许玲玲抹了把眼泪道。

「对,我们一定会活下去!」朱小雅噙着泪水微笑道,这是她得知真相后,首次直接表露真实情绪。

「周凯,赵义,你们也会帮我们的,对吗?」许玲玲忽然看向了我们,眼神里的希冀令我倍感压力。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我和四哥一齐允诺。

看着许玲玲的样子,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情绪。

下午朱小雅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不过我知道,她再也不能心无旁骛地上课了,许玲玲更是把焦虑直接表现了出来,引得老师频频关注。

「四哥,今天你送许玲玲回去吧!」放学时,我说道。

「为什么?」四哥不解道。

「我担心她可能会出事!」我瞥了眼许玲玲小声道。

「这,好吧!」四哥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说。

「你们先走,我想在这儿打个电话!」到了校门口时,我拽住了朱小雅。

「好!」四哥与我多年默契,拉着许玲玲便走。

此时人群已不太拥挤,我在校门口这段人行道的一头,一边目送着他们两人,一边仔细扫视周围,朱小雅任由我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住手!」我大喝一声。

周围人都被我吓了一跳,四哥也向我这边看来。

一个背手拿刀的中年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一块儿制住他!」四哥大喊了一声。

……

「你为什么知道门口会有暴徒?」朱小雅好奇地看向我。

路灯下,我们四个人的影子忽长忽短。

「因为规律!」我的兴奋几乎抑制不住。

「规律?」朱小雅和许玲玲纷纷不解道。

「我认为谢子的预言实现是要符合一些逻辑的,比如刘越和雷子的死,都有原因,小雅每次遇险也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每次我都会目击,但是谢子又说过,我不能故意躲避。那我不如就找一些合理理由,把危险压缩在一定范围内。」

「比如这次,我以打电话为由,那么接下来必定就会和小雅分开,但是小雅今天还有一次危险,那么我就把这危险给限制在了门口的这条人行路上,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危险源。」

我啪地一下,拍死了落在四哥胳膊上的一只蚊子,痛得他直咧嘴。

「真的吗,周凯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许玲玲用力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后惊喜道。

「我也只是猜测,今天的事到底是不是巧合,我还不能确定。」我揉了下略显酸痛的肩膀说道。

「没错,今天的事有偶然性,不过可以继续尝试,我听说这个暴徒经常在人多时,随意对某个人下手,一刀就跑,绝不耽搁,这次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四哥赞同道。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朱小雅由衷道。

「不用谢!」我摸了摸后脑勺。

接下来我和四哥分开,分别送两个女生回家。

「周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小区楼下,朱小雅深深看了我一眼。

没等我问及什么人,她又露出了浅浅一笑,一时间,世界似乎美好了许多。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走了,明天再见!」朱小雅说完就跑上楼了。

我摇了摇头,只觉女孩子的话深奥难懂。

回到家后,我马上联系了谢子。

「你在玩火!」电话那头的谢子非常严肃。

「为什么,今天明明已经成功缩小了寻找危险的范围!」我有些生气。

「如果在你指出那个暴徒后,却没有控制住他,那会发生什么?」

「我……」

我说不出话来,后背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那样的话,暴徒走投无路,必然导致更多无辜的人受害。也就是说,缩短寻找危险源范围的代价,就是增加无辜人的安全风险。

我的一腔兴奋消失了,我所谓的发现似乎也无意义了,一想到许玲玲和朱小雅在今晚离别时,所露出的希冀眼神,我气闷到几乎窒息。

「事实上,你这样做和雷子那次没有本质区别,只是雷子那次你更极端些,也因此使得更多人受了伤。」

「当你试图改变结果的同时,结局也正在向更糟的方向发展,凯,放弃吧,现在还来得及!」谢子颓然道。

「我不信!」

「我不相信!」

我有些歇斯底里,谢子并没有搭声。

「对不起谢子,我不该冲你喊。」我努力平复自己。

「我不会怪你,你也可以说我是个懦夫。事实上,我也曾像你现在这样,可结果永远是残酷的,我真的怕了,也倦了!」

我俩一块沉默了很久。

「明天会是谁?」我的嗓子有些嘶哑。

「我不知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不是先知,我只是有时会看到一些事情,可是明天的事情我看不清!」

「这样意味着什么?」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意味着你很难有所改变。」谢子好像咽了一口水。

「如果我硬要干预呢?」

「你很可能会死!」

「你也这样做过对吗?」我想到了他曾说过的那个被碾压的小女孩。

谢子没有回答。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过度利用『目击死亡』这个条件,这个条件可能会被剥夺,极端情况就是你一直躲避,这样一来,他们死亡的触发条件也会变得更容易,而你也可能会遭遇危险!」

「我知道了!」我长吁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我闭了灯,合起眼睛,却睡意全无,不停地胡思乱想,直到刘越在我脚尖处的画面浮现于脑海,我猛然坐起,接着又缓缓躺下。

……

昨夜我几乎没睡,内心不断在天平两侧摇摆。今早我在枕边留了一封信,我希望晚上回来亲手撕碎它。

我早早就来了学校门口,四哥也像前几天一样,和我一起等待。

「今天是谁?」四哥看起来很乐观。

「全部!」

「什么?」四哥瞪大了眼睛。

「今天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严肃道。

「你认真的!」四哥也跟着严肃起来。

「谢子也无法预测今天会怎样!」

「你已经想好了吧。」四哥微笑道。

「你不该再跟我蹚浑水了。」我摇了摇头。

「去你的,敢看不起我!」四哥捶了我胸口一拳。

我也反捶了他一拳。

「你们两个大清早在这里靠互殴锻炼?」撸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我大吃一惊。

「伤好了就回来了呗,徐放和薛华还在医院躺着呢!」撸哥没好气道。

「还躺着就好!」四哥庆幸道。

「你说什么?」撸哥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哥你先和撸哥回教室吧。」我递了他一个眼神。

四哥见状拉着撸哥走了。

「你为什么每天都在门口站着,是要截什么人吗?」马涛走到我身边说道,我才发现,这是个在班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

「没什么,就是有些别的事!」我敷衍道。

「如果你要找李飞和郭强的麻烦,我可以帮忙!」马涛说完便离开了,留我一人愣在原地,这两人还真是拉仇恨。

朱小雅和许玲玲几乎同时出现,我与他们两个一块儿回教室,然后又赶紧回了校门口,对于他们问我的话,我选择了暂时敷衍。

「撸哥相信了吗?」见到四哥后,我赶紧问道。

「现在正消化着呢,我想很快就可以想明白。」四哥快速说道。

「去掉躺在医院的两个,去过山顶聚餐的,目前剩下班长郭强,你前女友苗兰,还有她那个现任李飞,加上撸哥,一共新增四个人。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搞定。」我心里没有一点把握。

「真的要和他们说吗?」四哥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是怕出乱子?」

「没错,撸哥还好,郭强平时就和我们不太和,苗兰和李飞就更不会信我们了,到时候万一把这事散布开来,你我就成了谣言传播者了。」四哥担忧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人手不够,根本顾不过来,只希望他们能相信我们吧!」我叹了口气。

「我去和郭强说!」四哥主动提道。

「你是怕见到苗兰?」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四哥不屑道。

「行吧,我去和苗兰他们说。」我无奈道。

「等等,还有一件事!」

我把昨晚和谢子全部的对话内容告诉了四哥,四哥听后龇牙一笑离开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符合四哥的预料。

郭强以散布谣言为由,威胁我们不要乱说,而苗兰一开始就以为我是四哥安排想让她出丑的人,号称在道上混过几天的李飞,更是声称会找四哥算账。

「怎么办?事情变得复杂了,现在他们三个不相信我们,路格你们三个更要兼顾自身,我们恐怕顾不过来。」我皱着眉头道。

「要我看,就不管他们了,既然他们找死,也怨不得别人!」许玲玲一脸嫌弃。

「你少说点废话!」我心底突然间生出了一股厌烦。

「你冲我喊什么?」许玲玲一脸愤怒。

「凯,别这样!」撸哥见我状态不对,赶忙隔开了我和许玲玲。

「昨天你说的规律应该被谢七叶否定了吧?」朱小雅走到我身边轻声道。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也明白了自己因为事情的不顺利,心里有些崩溃。

「不要紧的,我知道你在尽力帮我,就像小时候那次,你宁愿摔断了自己的胳膊,也不愿让我受到一点伤!」朱小雅微笑看着我。

「你是那个转学生!」我心底生出惊喜,记忆翻回小学时代,想起了自行车后座上那个梳羊角辫的大眼睛女孩。

那次,我以一条胳膊骨折为代价救了她。可这次我几乎没有信心。

许玲玲和我换了座位,这样一来,能够很好地互相照顾到。按照『规则』,郭强他们出事一定要被我目击,正常情况下在视线外时,他们暂时就会是安全的,而且我和他们的交流很少,他们最大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学校。

上午在紧张中安全度过,除了老师们在我这里频频露出不解目光。

一个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消息是,我们班下午要去古墓遗址参观。

关于去不去的问题,我拿不定主意了。

走廊一角,我拨通了谢子的电话,手机振动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你怎么来了?」我十分惊喜,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唉,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谢子叹息。

「我也没想到,你会跟着我发疯!」我笑了。

「下午怎么办?」

「去吧,我有种直觉,如果我们留下,一定会出事!」谢子严肃道。

……

谢子的到来,给大家增强了信心。

古墓遗址在开发区,不稳定因素简直不要太多,可是直到参观结束,也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四哥我们频频看向谢子,而他只是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回去时天色渐暗,残霞隐匿,就像希望在流逝,车内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忽地一声车轮摩擦,我的头一下子撞在了前座的后背。

「不好了,前面桥梁塌方了!」司机喊道。

我忙看向谢子,他正紧张地看着外面。

负责人和工程方协商后,决定原地等待一个小时。

不到半小时,就有人坐不住了,要求下车透气,负责人无奈,要求不可远走。

「不能下车!」谢子猛地站了起来。

我见状马上跟着高声附和,四哥撸哥也一起声援。

「周凯、赵义,你们两个,今天白天威胁我和苗兰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意思,被谢七叶传染了吗?」李飞挡在我们面前大义凛然道。

「没错,赵义你们要是再传播谣言,我一定上报校领导,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记大过吧!」郭强阴笑道。

「傻,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能出了这个门再说。」撸哥来了脾气,马上就要撸袖子打架。

「路格,大家都是同学,别冲动嘛!」马涛出奇地来做和事佬。

「怎么,不就因为苗兰踹了赵义,又跟了我嘛,你们要寻仇的话,等咱们回去再说,别在这里耽搁大家的事儿。」李飞瞥了一眼马涛,搂住了苗兰嘲笑道。

「都给我消停点,当我不存在吗,一个个学什么地痞流氓,再这样都记大过!」负责人来了火气。

负责人发话了,我们见已经无法阻拦,只能作罢。

「小雅,许玲玲还有路格,你们在车里等着,我们三个下去!」我提议道。

「就这么办了!」四哥他们纷纷点头。

「到底会发生什么?」趁下车的当儿,我问谢子。

「不知道,总之,这次麻烦了。」谢子脸色十分难看。

「哟,我还以为你们不下来了呢!」李飞见到我们,马上嘲讽,马涛也在他身边,我想起早上遇到马涛的事,感觉就像吃了苍蝇。

「不识好歹这个词简直就是给你们这帮人发明的!」四哥啐了一口。

离我们不到五十米处,两辆工程车在铲土方做临时道路,除此外我实在找不到可称为隐患的东西。

「怎么回事?这里五十米内没什么隐患呀?」四哥再次环顾一圈道。

「不对,危险就在附近,马上就要发生了。」谢子神色越发紧张,不断探寻。

「就在附近,难道是……」我忽然想到了马涛。

「啊,马涛,你……」李飞痛苦地捂着肚子,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流出。

「马涛,你冷静,上次是我不对,但是你不能冲动,我……那个……」郭强紧张地向我们这边后退。

「冷静?我妹去李飞家时,你们冷静了吗?」马涛眼睛通红,手中匕首带血,看起来异常凶残,女生们被吓得连连尖叫。

「把刀放下!」四哥瞅准时机,趁马涛经过我们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赵义,你放手!」马涛疯了一般,即使我和谢子一块去拉他,仍然很难将其控制住。

「马涛你把刀放下!」负责人终于出现,夺走了马涛的匕首。

「啊!」

工程车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男生女生皆捂嘴惊呼。

郭强被一辆抓钩机重重拍在了地面上,当场毙命。大家猜测他应该是被吓破胆了,不小心进入了施工区域。

负责人为李飞进行了简单包扎,然而道路阻塞,加上开发区离市区较远,李飞还是因流血过多去世了。

回去的车上,大家都默不作声,我心中虽然感慨,仍然注意着朱小雅不敢放松,她今天还有四次危机,而许玲玲和撸哥的危机何时到来,也仍未可知。

同座的谢子没有再言语,显得很平静,和四哥他们的一脸丧气形成了巨大反差,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

「接下来会怎样?」我忍不住开口道。

「不能掉以轻心!」谢子严肃道。

我闻言赶紧看了看车外,夜幕下,尽是路灯和车灯。

又转回头看向前座的朱小雅和许玲玲,以及左前座位的撸哥和四哥,车内似乎没什么异常。

「有蛇呀!」前面一个女生大叫起来。

「蛇!蛇!蛇!」

一瞬间,车体前面乱成一片。

我下意识地取下了身边的破窗锤,也就在这这时,一条圆头暗色的蛇被扔到了后面来,径直挂在了许玲玲脖子上。

「啊!」

许玲玲惊慌失措,双手胡乱地抓起来。

撸哥在许玲玲左侧,一把向蛇头抓去,不料许玲玲胡乱挥舞中,蛇被抛向她同座的朱小雅那里。

说时迟那时快,我瞅准时机,一锤把蛇头砸在座椅靠背上,朱小雅和许玲玲惊慌地离开原座位。

我正要再给那蛇一下时,一个惯性前冲差点给我来个倒栽葱,蛇也因为惯性再次被抛向了朱小雅。

一只手忽然攥住了蛇的七寸,猛地用力,黑蛇竟被活活捏死。

我震惊地看着谢子,他仍然表情严肃,拉开了车窗,随手将身体仍然在抽动的死蛇扔了出去。

车子重新发动,车内也不再沉寂。

嘈杂的声音中时不时夹杂着我们的名字。

「刚才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那应该是毒蛇吧?」朱小雅回过头来心有余悸道,许是刚才谢子的动作太过震撼,她只瞥了谢子一眼就赶忙看向了我。

「没错,这是本地最毒的一种蛇,被咬中后,如果不能及时打血清的话,很可能会死掉。」撸哥沉声道。

「小雅,对不起,刚才是我害你差点被咬!」许玲玲像做错事的孩子。

「没关系,危急关头,人难免紧张的!」朱小雅安慰她道。

「刚才许玲玲算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朱小雅应该是两次,今天还剩两次危机,撸哥则是未知。也就是说,现在需要重点关注的就是他们俩了。」四哥分析道。

「你忘了苗兰,她今天也有可能遇险。」我瞥了一眼大前面的苗兰,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们,接着又马上转回头去。

「我明天会有两次危险,而以后每天都会增加一次对吗?」许玲玲情绪有些崩溃,抱着最后一丝希冀看着谢子,撸哥也严肃地看向他。

「可能会更糟,我们已经干预了好几次,以后形成危机的条件会更容易。」谢子依然面无表情。

许玲玲身体不停抖动,眼泪如水一般,朱小雅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撸哥则一言不发。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危机,才能体会到这诅咒有多令人绝望。作为一系列事件的直接关系人,我的坚定信念正在被许玲玲绝望的抽噎声瓦解。

出奇的是,朱小雅仍然很乐观,即使她今天还有两次生死危机,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生悲意。

车上没再发生危险,下车后,所有的同学都自动远离了我们,只有苗兰一人不远不近地瞄着我们。

「要不叫她过来吧!」朱小雅说道。

我点了点头,并看了一眼四哥,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这回她相信我们了。」撸哥也瞥了一眼四哥。

朱小雅把苗兰领了过来。

「你们说的……是真的,对吗?」苗兰怯生生地开口道,看起来楚楚可怜。

朱小雅将所有的经过都讲了出来,苗兰听后止不住地流泪。

我们没有再商议出什么好办法,今天的连续事件给所有人心中都种下了阴霾,不同于早上的干劲十足,此刻我们个个垂头丧气。

我们让四哥送苗兰回家,已经无危机的许玲玲自己回家,谢子和我以及撸哥先送朱小雅回家。

即使情绪再低落也得提高精神,因为朱小雅今天还有两次生命危机,撸哥也面临着不确定的危机。

「谢子,你给我透个底,你以前有成功救回过人吗?」撸哥望着前方,就像在和其他人说话。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试图挽回?」

「不知道!」谢子摇了摇头。

「你呢?」撸哥歪头看向了我。

「我也不知道!」

「两个蠢蛋!」撸哥呵呵笑了起来,我和谢子也跟着笑。

「汪!」

「我去,有大狗,这么多!」撸哥惊呼。

我瞬间紧张起来,来的狗大小都有,数目有十几条,身上脏兮兮的,看样子是流浪狗。

「它们过来了,赶紧找家伙!」我匆忙折断一截路边绿化树枝。

「不行,没有趁手武器,路格你快带着朱小雅后退!」谢子大喊。

「你带她走,我留下。」撸哥也折了一截树枝,但是我们力量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这样下去必定有人受伤,且流浪狗更为凶狠,病毒也更多,想不到第三次危机如此棘手。

狗群一边缓慢靠近,一边发出低沉兽吼,我们更加紧张,朱小雅死死盯着狗群,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

不知为何,我心中竟然想起了狼群狩猎,只不过我成了那个猎物,念及此处,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撸哥,火!」我大喊一声,并脱下了短袖往带着叶子的木棍上缠。

撸哥瞬间明白我的意思,马上点燃了短袖,我手里的木棍瞬间成了火把。

我胡乱挥舞冒着浓烟的火把向狗群靠近,后面的撸哥也快速做了火把,一齐向狗群挥舞,万幸的是,我们成功吓跑了狗群。

「呼,原来抽烟还是有好处的!」我放松一口气道。

「这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撸哥啪地拍了我肩膀一下,痛得我大叫一声。

朱小雅也从紧张中回复,看得出来,她其实被吓得不轻。

「想不到晚风还真有点凉!」撸哥抱胸说道。

我看了眼他一整块的腹肌,伸出一记中指。我俩现在都光着上半身,好在朱小雅一直目视前方,应该没有介意吧。

我们报了警,听闻这群野狗是某个救济所逃跑出来的,相关人员也正在寻找。

很快到了朱小雅家的小区,目前来讲,最后一次危机只能发生在楼道或者她的家了。

「要不谢子你送她上去吧,我们两个留下!」撸哥说道。

我看了看撸哥,此时我俩都光着上身,要是遇到邻居还真可能解释不清,而且这样也可能把第四次危机定在我的视线之内,再不济也有谢子在身边。

「还是一块上来吧,我找两件我爸爸的衣服给你们穿!」朱小雅看出了我们的顾虑。

「那好吧!」

女孩都不怕,我们也不矫情了。

无惊无险地到了她家,原来她和我一样,也是暂时一个人生活,我们仔细探寻屋里可能的危险源。

电视桌上的羊角辫女孩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回想起小时候骑车载她的情景,真是段美好的时光!

不知是楼上还是楼下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朱小雅说那是刘越家,刘越死后,他家里的争吵更厉害了。

朱小雅给我和撸哥找了两件衬衫,中年人的衣服,穿起来还真有些不自在。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们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第四次危机还没有来,倒是刘越父母那边吵得越发严重,已经开始胡乱地摔东西。

「还剩两个小时就明天了,照这样下去,今天是不是不会有第四次了?」撸哥瞥了一眼挂钟道。

「越是这时候越要紧张,第四次恐怕非常凶险!」谢子严肃道。

钥匙转动声突兀响起,我们皆脸色一变。

没等我们有所行动,一个略显憔悴的中年男人已经进了门。

「你们是谁,为什么这时候会在我家?」男人脸色阴沉。

「爸,他们是我同学,来送我回家的。」朱小雅连忙解释。

「送你回家,那怎么会穿着我的衣服?」朱小雅爸爸怒火显现,拿起门后的网球拍就打了过来。

「叔叔,冷静,我们不是坏学生!」撸哥大喊道。

「冷静你个,一群小兔崽子,趁我出差,带坏我女儿!」朱小雅爸爸怒不可遏。

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父亲,我们只能逃跑,而且来不及从电梯逃跑。

好不容易跑到楼下,我几乎喘不上来气,朱小雅竟然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应该是趁着她爸爸追我们时,乘电梯下来的。

「快走!」我赶紧拉上她,准备先跑出小区再说。

「小心!」谢子忽然大喊一声。

我闻声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了朱小雅。

「嘭!」

场景是如此的相似,只是上次跌落的是刘越,而这次是一个女人。

「啊!」

朱小雅大声尖叫。

刚跑出楼门的朱小雅爸爸也愣住了,网球拍不自觉掉在了地上。

……

坠楼的女人是刘越的妈妈,据说是自杀。

朱小雅向她爸爸解释了遇到野狗的经过,并嘱咐我们保守死亡诅咒,她爸爸的误会算是解除了。

我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没想到谢子也跟着来了我家。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开了两罐雪碧,猛吞了一口。

「我当然是劝你放弃。」谢子开门见山。

「我早猜到了!」我呵呵一笑。

「你想没想过,他们很可能都会死!」谢子也吞了一大口雪碧。

「想过,我还想过我也可能会死!」我苦笑道。

谢子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最近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有某种使命一样。」谢子再次抿了一口雪碧。

「什么使命?」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谢子摇了摇头。

「要不是知道你的特殊能力,我肯定以为你喝雪碧喝醉了。」

「最近我想过你说的『规律』,没准是有些道理的。」谢子继续说道。

「真的?之前你还说我想歪了。」

「我之前针对的只是你的『取巧』方法,但我觉得你说的『每件事发生都是符合逻辑的』这句话,是正确的,或许他们的死真的是符合运转规律的,关键就是怎么避开这个『运转环节』,跳出无限死循环。」谢子推测道。

「有道理!」我赞同道,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可对于如何避开「运转规律」毫无头绪。

「好了,我走了,我还是希望你别再往里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谢子由衷道。

「我早就想好了!」我给了他胸口一下。

「随你!」他也给了我一拳。

我把枕边的信放进了抽屉里。

……

早上到学校门口时,四哥已经在了,我赶紧问他昨晚送苗兰回去的具体情况如何。

「没什么,什么危险也没有,而且你也不在,触发条件这一项也给限制住了。」四哥敷衍道。

「不对吧,肯定还有别的事儿!」我勾住他肩膀,不怀好意道。

「滚蛋,什么也没有!」四哥竟有点害羞。

「你不会又被她俘获了吧?」我诧异道。

「其实她也不错的,之前和我分开,和我的脾气臭也有关系。」四哥为其辩解起来。

「我……」我刚要数落他,不料电话响了,竟是谢子。

「朱月……规……则!」谢子的声音极其微弱。

「喂!」

「喂!」

无论我如何喊,对面再没有回音,回拨时已经无人接听。

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谢子家电话也没有人接,他肯定出事了。

「小义,原来你这么早就到了,还有周凯!」苗兰不知什么时候到了。

「兰兰,你来啦!」四哥应了一声。

我忙打给撸哥和朱小雅,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而徐放和薛华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谢子出事了,四哥你能不能去趟医院!」我紧张地和四哥说道。

「为什么去医院?」

「我刚才问了撸哥和小雅,他们没事,那谢子出事最可能与徐放和薛华有关。」

「好,我马上去!」四哥也意识到了严重性,马上动身。

「哎,小义!」苗兰喊了一声,四哥摆摆手很快消失了身影。

「周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呀?」苗兰似有嗔怪,又尽力收敛,倒显得有些柔弱。

「因为我现在的一切行为,可能会改变你们几个人接下来的命运,现在是上学高峰,我得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尽力保持平静。

「这样啊,那你会保护我吧!」苗兰作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我蹙了下眉头,微微颔首便看向人行路另一头。

朱小雅和撸哥都按时到了学校,许玲玲没来,电话里的她几近崩溃,打死也不愿来学校,更不想见到我这个死亡触发条件。

谢子出事我本就方寸大乱,四哥去了医院,如今已经分身乏术。

第一节下课时,四哥终于回来了。

「中心医院出事了,谢子和徐放他们……」四哥有些哽咽。

「到底怎么回事?」我脑中轰然。

「他们同病房有个家属是精神病,今天早上……」四哥已经说不下去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眼泪无法控制地溢出眼角。

昨晚与谢子的谈话仍历历在目,我越想越觉得像诀别,难道说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会死?

问题是从雷宇航出事后,我并没有与徐放和薛华见过面,也就是说,他们的危机触发条件已经改变了。

我心中一凛,下意识看了朱小雅一眼,她似乎正在认真听讲,只是许玲玲仍没有来。

如今徐放和薛华的危机触发改变,那么许玲玲也极有可能会改变触发条件。

「老师,我想上厕所!」我忙举手离开课堂。

「许玲玲,你听我说,赶紧来学校,我不管你有多害怕,现在是你唯一的保命机会!」我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对着电话命令道。

「我不去,我不想见到你,我不要变成李飞郭强那样!」许玲玲近乎歇斯底里。

「你给我听着,现在徐放和薛华已经死了,他们的危机触发条件变了,你如果故意躲我,也不会有好结果!」我大喊道。

「我不,都是你们害我,还有谢七叶,我一定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许玲玲已经失去理智,马上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学校门卫注意到我情绪激动,说什么都要把我扣在门房不让我走。

正乱七八糟地解释之际,有警车到了学校门口,还点名要找我和四哥。

四哥被政教老师叫了出来,撸哥、苗兰和朱小雅竟然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我得知了警方找我们的原因,中心医院里谢子三人的手机都有我们的未接来电,警方是来了解他们的情况的。

谁知问话途中,对面的警官在接了个电话后,颜色一变,非要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我心道不好,肯定是许玲玲报警了,还把我们给供了出来,接下来的情况将十分不妙。

果然,对方要我们走一趟的理由就是有人指控我们蓄意谋杀。

不一会儿,又来了辆警车,估摸是发现一辆车拉不走我们五个学生。

在我的要求下,朱小雅和我坐在了一起,而苗兰黏着四哥坐在了一起,撸哥想了想,和我与朱小雅坐在了一起。

坐到了警车里,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早的事。

谢子一定是意识到了徐放和薛华的危机,所以前去挽回。如果我昨晚不那么坚持要管这事,谢子或许不会去试图救他们吧,也可能就不会死了吧!

泪水再次溢出眼角,我随手拭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得思索接下来的问题。

朱小雅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失态,紧紧攥住了我的手,我的心境逐渐平和,感激地看向她,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

早高峰已经过去,高架桥上畅通无阻,正当我庆幸时,警车却在下高架后停住了。

「前面路口发生了连环车祸,道被堵了!」开车的民警道。

「等一会儿吧,交警已经在处理了,估计半小时就能清出一半的路来。」老民警道。

遇到这样的意外,我难以放松警惕,后面的那辆警车离我们不算近,中间还隔了别的车。

我想起了谢子最后和我说的四个字「朱月规则」。

「朱月」这两个字有些熟悉,是红色的月亮吗?

「怎么办?」朱小雅小声问了我一句。

「等吧!」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我忽然记起来,小时候的朱小雅就叫作朱月,我猛地侧过身直视她,后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规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好了,可以走了!」前面的民警说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我仍然看着朱小雅的方向,透过车窗,我注意到有一辆事故车的底盘好像正在漏油。

好像还有一点火花!

「不好,要爆炸!」我大喊一声,猛地环住了朱小雅和撸哥,双手紧抓着两边门把手,死都不松开。

紧接着就是一声爆炸,以及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身体有种拖动感,好像还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

又缓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对身体有了些控制力,睁开了眼皮。

「四哥!」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大脸。

「还好,没撞傻!」四哥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呢?」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

「他们没事,正包扎呢,只有你伤得最重,也多亏了你这人肉安全带了。」四哥碰了一下我的上臂,痛得我龇牙咧嘴,我的两条胳膊应该断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离我大约三十米外,一辆轿车正熊熊燃烧。

刚才的事情几乎无法躲避,避开危机越来越困难了。

「规则」,谢子临死前曾和我特别强调,可是这「规则」究竟该如何避开?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几个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了。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朱小雅和撸哥过来了,他们仅受了一点擦伤,苗兰也在旁边。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我被送到了医院,朱小雅和撸哥也和我在一块儿,四哥和苗兰则继续上了警车。

还好,我的双臂只是脱臼,今天这一遭绝对是这几天最危险状况之一,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次,我不死也要褪层皮。

医院建议我在医院静养几天,一来养伤,二来观察是否有其他后遗症,朱小雅和撸哥决定陪着我。

警方来专人在病房里对我们进行了问话,只是我们的实话实说被当成了胡言乱语。

等一切都进行完时,已经中午了,四哥他们也已经被问完了话,不过一样被当作了胡言乱语。

我忽然想到了许玲玲,赶紧让朱小雅给她家座机打电话,不过没有人接。

「许玲玲到底是不想接,还是不在家呢?」撸哥自言自语。

「看来只有亲自走一趟了!」我沉吟道。

「我去吧!」撸哥说道。

「不行,你今天还有一次危机,还是四哥去稳妥些!」我拦住了他。

「好吧,我打给他,先让他把苗兰送过来!」撸哥思索了一下便掏出了手机。

「对了,苗兰怎么又和四哥在一块了?」撸哥忽然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想起苗兰,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朱月!」我看向了朱小雅。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原来的名字?」望着窗外的朱小雅缓缓回过头来。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用意吗?」我疑惑道。

「实际上这是我的原名,我以前体弱多病,妈妈找了位先生给我改了现在的名字,奇怪的是,我后来的身体真的变好了。」朱小雅回忆道。

「那还有别人知道朱月这个名字吗?」我紧接着问道。

「这,应该没有吧,因为我初中时就已经叫现在的名字了,当初我因为体弱多病,妈妈听人说改名可以改运,所以改了现在的名字。」朱小雅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谢子是不可能知道的。」我点了点头。

「改名,规则,难道说……」我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什么,你说要我们改名?」撸哥一脸诧异。

「没错!」

我把和谢子的谈话都与他们说了,包括今早谢子的遗言。

「你的意思是,名字就是跳出运转规律的关键节点?」四哥思考了下说道,他刚刚和苗兰赶来了医院。

「我猜今早谢子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提醒我。」我一想到谢子,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这么说,我也有救了是吗?」苗兰欣喜得差点跳跃,撸哥和朱小雅也露出高兴表情。

「只是猜测,不过目前我们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沉声说道。

「可是要怎么改呢?」撸哥看向了朱小雅。

「我也记不清了。」朱小雅摇头。

「应该得改户籍吧!」撸哥说道。

「好像不止,当时似乎还有人给我做了一个仪式之类的。」朱小雅也不太确定。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爸爸认识个玄学的朋友,我赶紧问问。」撸哥赶紧打电话。

想不到撸哥父亲的那位玄学朋友给出的答案是,新名字需要得到周围人的认可。

「周围人的认可,意思只要是周围人都知道改了新名字就可以了吗?」苗兰惊喜道。

「或许吧!」撸哥说道。

于是朱小雅决定把名字改回朱月,撸哥把名字改成路风,苗兰把名字改成苗畅,并纷纷群发了改名消息。

四哥按照朱小雅的指点去了许玲玲家。

今天的课肯定是上不了了,撸哥他们一直在我的病房里守着。

四哥大约半个小时就有了回音,许玲玲并不在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们在我的病房里几乎不出门,连饭都是四哥来送的。

好在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们心中期待更增。

「今天你们就一直在这病房里吧,正好旁边的床位也没人!」我提议道。

「好,改名策略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撸哥有些兴奋。

因为担忧许玲玲,我们把她失踪的事报告了警方,但是警方以失踪时间未足二十四小时为由拒绝受理,并严厉批评了我们,认为我们互相报警的行为是在扰乱社会秩序,并警告下不为例。

这下真的没有办法了,四哥想出了一个计策,由我们群发通告同学们许玲玲改名,

眼看着已经接近午夜,我们越发紧张,今天朱小雅和撸哥本质上只经历了一次危机,而苗兰的危机一直也没有触发,若是改名没有效果,那么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一场无法避免的危机。

「五十八了,还有两分钟!」四哥盯着手机说道。

「大家都远离门口和窗户一些。」我嘱咐道。

门外没有动静,窗外的月色也很不错,我们几个紧张到了极点。

十二点!

「危机真的没有发生!」四哥长出了一口气。

撸哥和苗兰狂喜,朱小雅激动地抱住我。

「疼!疼!疼!」

「哦,对不起!」朱小雅赶紧松开我,并抹了一把眼泪。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解决!」撸哥猛拍一下四哥肩膀。

「这次真的谢谢你们大家了!」苗兰抹了下眼角说道,四哥见状赶紧靠过去安抚。

后半夜我们几乎没睡,一边庆幸着劫后余生,一边唏嘘遗憾谢子他们的去世。

第二天一早,他们几个都带着熊猫眼离开了,只有朱小雅留下来陪我,这时我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享受完朱小雅帮我吃的早饭后,我的手机振动了。

朱小雅接听后脸色大变,手机都摔倒了地上。

「怎么了?朱月。」我赶忙问道。

「玲玲……死了,在一家酒店里,警方来的电话。」朱小雅瘫坐在床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我心道糟糕,赶紧让朱小雅给四哥他们打电话,听到的却是关机。

怎么办?现在简直被动到了极点,难道说撸哥他们都……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门忽然被推开,苗兰蓬头垢面地跑了进来,后面还有两个制服人员,我见过他们,是带我问话的那两人。

「赵义他们怎么了?」着急之下,我忘了他们的新名字。

「他们……他们,嘤嘤嘤……」苗兰痛哭流涕。

四哥撸哥和苗兰三人刚离开医院不远,附近的一块建筑工地的吊车上散开了一捆钢管,只有苗兰被四哥扑在身下活了下来。

警方相信了我们,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任何东西了,谢子死了,撸哥死了,连本来与此事毫无关系的四哥也死了,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做的一切都只是让结果更糟,谢子最初说的一点儿没错。

我大哭起来,声嘶力竭,朱小雅紧紧抱着我,也跟着我哭,苗兰坐在地上哭。

「别哭了!」

一声厉喝喊停了我们,老民警一脸怒容,吓得刚进门的护士摔了手里东西。

我看着朱小雅和苗兰,心神逐渐收敛,是啊,我怎么能崩溃呢,我要坚定,还有他们俩,我绝不能放弃。

我们与两位民警商议接下来的问题。

「也就是说,改名后,他们昨天确实平安度过,可是今天就遇上了无法避免的危机。」年轻的民警摸了摸下巴道。

「是这样,还有许玲玲,她是因为今早洗澡时触电死的!」

「可是这位朱同学似乎没遇到什么危险!」老民警说道。

我们都陷入了迷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时间一晃又到了下午,为了保护我们,警方又派了五个人来医院,我被转移到了一间更高级的病房,朱小雅和苗兰就暂时和我在一起了。

悲伤与紧张的氛围一直在持续着,我们好像正在打一场决死的战役。

为了让我们乐观些,民警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们聊着。

「你应该有把握的吧?」苗兰紧张地看着我。

「我……」我被问住了。

「如果有危险,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吗?就像保护朱月同学那样。」

我下意识看了朱小雅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窗户上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年轻民警拉开窗帘,差点被吓得瘫坐在地。

密密麻麻的乌鸦正在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玻璃窗上肉眼可见的纹络正在变得密集。

「快走!」老民警当机立断。

也就在这时,玻璃应声而碎。

我赶紧把朱小雅扑在身下,苗兰也吓得大叫一声钻到了床下,两位民警躲进了洗手间。

「啊!」苗兰在床下大叫,我这才注意到有一些乌鸦正在追着她不放。

我把被子用脚踹到了床下,又把褥子翻过来盖在了朱小雅身上。

苗兰似乎没有注意到被子的存在,我只好匆忙下床,从床下拽出了苗兰,用被子把我俩裹住。

「啊!」苗兰疯狂大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根部。

我手臂有伤,刚才又动了手臂力量,本来便没恢复,这下痛的我立马撒开了被子。

我完全暴露在乌鸦群里了!

乌鸦像潮水一般疯狂从窗口涌入,奇怪的是,它们只冲向裹成了一整团的苗兰,对于我却不闻不问。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怎么回事?」病房门忽然被打开,在外守护的几位民警冲了进来。

我刚要冲他们说小心,却发现屋里的乌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有破碎的窗户告诉我它们曾经来过。

一切都平静下来。

「对不起,周凯,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给推出被子的。」苗兰低头向我认错。

朱小雅闻言一脸怒容。

「没关系,它们对我没有敌意!」我的语气没什么感情。

「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为什么乌鸦不攻击你呢?」苗兰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语气变化。

是啊,它们为什么只攻击苗兰呢?我心中也产生了这个疑惑,除了朱小雅,其他改名的人都 遭遇了生死危机。

「难道说,改名其实会加速他们的死亡吗?」年轻民警猜测道。

「为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或许本来的规则是要他们按照运行的规律死亡,而改名违背了规则的运行。」年轻民警说道。

「不要乱说,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老民警厉声提醒。

「难道说,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我遭遇这两次也是你!」苗兰抓住了我的胸口衣领,我被问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周凯,你早就出事了,还能轮到你现在撒野吗?」向来安静的朱小雅突然爆发了脾气,苗兰一愣松开了我。

「他是在尽心救你,可是别人呢?现在你活着,而他们死了,我也要死啦!周凯就是一个伪君子!」苗兰近乎发狂,年轻民警赶紧控制住她,不让她有暴力行为。

「周凯,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苗兰忽然惊叫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接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快来人哪,医生!」

苗兰死了,是心脏骤停,无论医生如何急救也没救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小心翼翼,心情高度紧张,苗兰临死前的那句话,成了我的梦魇。

警局已经把我们列为一号保护对象,令人开心的是,朱小雅并没有再遇到任何危机。

「咱们学校又出事了!」朱小雅打了个喷嚏,把手机举给我看。

那是实验中学贴吧里面贴的,一个女生被人从天台推了下去。

「你再往下划划!」我好像注意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朱小雅,死的人叫朱小雅!」我和朱小雅面面相觑。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除了四哥,我可能又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

「命运交换?你说得有点玄了吧。」年轻的民警说道。

「这一系列事情有不玄的吗?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了!」

「那为什么路格和苗兰明明换了名字也逃不过?」

「我不知道,或许就像你说的,他们改名违背了规则,所以被加速了死亡。而朱月和另一个朱小雅或许只是回到了自己本该拥有的命运吧!」我瞥了一眼朱小雅。

事实正如我所想,朱小雅后来并没有再遇到任何意外,只是她的体质弱了下来,这是我听她爸爸说的。

从医院离开后,我再也没见过朱小雅,或许是怕我再次成了死亡见证者,又或许是由于因为另一个死去的朱小雅。

伤完全好后,我去了谢子家看望他的妈妈,然后带着阴郁离开。

「小伙子,你还敢去他们家?」一个老太太看我从谢子家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家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们家闹鬼!」

「闹鬼?」

「我亲眼看见七爷八爷从他们家飘着走的!」

「七爷八爷?」

「就是黑白无常!」

白无常,七爷,谢必安,谢七叶!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或许真的有轮回命运之说吧,无论如何,谢子都是我的好兄弟。

我回到家里,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封信,亲手撕碎,然而这一段的记忆,却永远也无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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