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好看强大的病娇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
如果一个好看强大的病娇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
为了报复会下蛊的后妈，我引诱了她的病娇儿子。
没想到……乖乖仔也能变身大灰狼。
「姐姐你别想丢下我。」
这男人长得太帅，我有点把持不住。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没想到身后少年微微一笑，带着病态的占有欲。
「当初姐姐……可比我激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小奶狗炸毛成大灰狼，不好骗了。
连夜跑还来得及么？
（已完结）
01
鹿清言是我后妈带来的儿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也算是我的弟弟。
他妈妈李璐是顶有钱富豪的小三，鹿清言是那个富豪的私生子，一直被寄养在云南老家。
后来她妈妈被有钱人原配赶出来，又找我爸这个暴发户土老板接盘，把我爸迷得五魂三道，当天晚上就决定和她办婚礼，但是估计李璐不愿意扯证，想骑驴找马。
自从她来了以后，我爸就啥都听她的，感觉像是被下了什么蛊。
只要她说东，我爸绝对不说西，双十一购物车说清空就清空，甚至从来不做家务的他为了让后妈高兴，起早就为了给她准备什么西式早餐。三天两头地，她就要买几款名贵的包包，我爸也是说买就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为我妈不值得，当年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因为爱情嫁给他，在他一穷二白的年纪陪着他打拼，让他做工程才有了今天的家业，在家里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一年到头别说礼物了，甚至连个体己的话都没有，直到病死了我爸也看不出多难过。
02
一开始后妈只是对我爸呼来喝去，直到后来变本加厉，开始在我爸面前离间我们的感情，暗戳戳打起房子的主意。
甚至有一次她的面霜被猫打碎了，也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是我干的，直接给我甩了一耳光，大冬天趁着我爸不在，给我赶出家门，让我在楼梯道冻了一夜。
我永远忘不掉她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妈病危的时候，你爸中间离开了一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女人站在逆光的方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看的脸狰狞起来。
「因为我想要吃饺子，他就给我送过来了，你妈斗不过我，你也一样。」
所以鹿清言被她接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一脸冷淡的模样，我的眼睛亮了亮，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那让你尝尝儿子被抢走的感觉如何？
03
毫不夸张地说，鹿清言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即使是我曾经暗恋过的学校男神也比不上他。
眉目惊艳如华，面庞清朗似泉。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向他的那瞬间，似乎他的眼睛也如小兽般亮了亮，转瞬即逝。
晚上后妈出去打麻将，只剩下我和鹿清言在家，我知道机会来了。
不一会儿浴室就传来水滴滴答答的声音，我在外面把热水器关了，没有热水器，冬天水冷得很快。
很快，我听到了男孩子的声音。
「思思姐，你在么……」
呼喊声持续了几声，我才慢慢悠悠地从房里走出来，然后就看到男孩子只披着浴巾从浴室探出头，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腹肌若隐若现，好看的眼睛带着点尴尬，似乎因为害羞，耳朵泛出了红晕。
我没有应答，示意他说话。
「思思姐，好像没热水了……」
从刚进门到吃饭直到此刻，这是我和鹿清言的第一次对话。
看得出来他这个人很内向，寡言少语，即使是对他妈妈也说不上两句话，能够主动和我说话，算是个不错的进展。
我微微叹息，状似无意地开口。
「阿姨呢？」
鹿清言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带着点落寞。
「她和朋友出去玩了……」
说到最后，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见。
我「咦」了一声，一副惊讶的样子。
「她对我不闻不问我还能理解，怎么对你……」
没有继续言语，我装作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去给你看看是不是热水器的问题。」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就听见鹿清言的声音，虽然没有蚊子声音大。
「谢谢……」
把热水器开好以后，我从房间里拿了个毯子递给鹿清言，即使屋子里有空调，也架不住北方的严冬冷空气，男孩子的肩膀和脖子已经冻得微微发红了。
「披上毯子吧，热水器还要烧会儿，一时半会儿热不了。」
鹿清言似乎没有想到我的举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我的毯子，我用了点小心机，指尖轻轻碰触他的指尖，转瞬即逝。
「你和我妈妈说的不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李璐怎么描述我的，毕竟他们是母子，要是先入为主，还是有点麻烦。
虽然心里有点慌张，面上还是一派冷静。
「她说，你一定会很讨厌我，让我不要和你多接触。」
我扬起嘴角像是自嘲一笑。
「我是讨厌她，但是……」
抬起眼，看着少年又继续笑着说道。
「我不讨厌你。」
04
热水器烧好的「嘀嘀声」响起来，鹿清言起身去洗漱，我听见他打了个喷嚏，似乎是感冒了。
等他把门关上，我进了厨房洗姜烧水煮茶，得亏这段时间李璐的不闻不问和刻意刁难，我从原来怎么开火都不知道到如今动作熟练。
想起妈妈还在世的时候，一次放学回来时下雨，我淋了全身，差点发烧，等我起身就看到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给我起锅烧水。
锅里的水沸腾，升起白色的雾气，和她黑发里的几根白发融为一体。
可是如今，她早已经不在我的身旁，那个曾经为家遮风挡雨的爸爸也早就为别人遮风挡雨，变成另一个女人的伞而把我独自丢在雨里。
以前妈妈说我太过单纯，容易被人欺负，我总是想我又不怕，我有一个无限爱我的妈妈，还有一个虽然毛病多但是还算有担当的爸爸。
可是如今，同样升腾起来白色的水汽里，似乎是燃烧着我曾经的白色的单纯，我也学会用心机去生存去复仇。
傻白甜是福气，那是因为有人为她遮风挡雨，而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如此。
就在我陷入回忆时，门外的鹿清言叫了我一声把我拉回现实。
「思思姐……吹风机在哪儿？」
说完鹿清言还打了个喷嚏，一脸抱歉地看着我。
「我的房间桌子上有，你先去吹头发。」
家里的吹风机一共三个，一个在李璐柜子里，一个在我房间里，还有一个在客房柜子里，不过被我提前收起来了，得制造机会和他独处。
听完鹿清言别别扭扭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耳朵微微有点红。
「那……我先去。」
我端着姜茶进去的时候，鹿清言局促地站在房间的空处，旁边有凳子也不敢坐。
「坐吧，站着不累么？」
听到我的允许，他眼睛亮了亮，这才坐了下来，又给我道了一声谢。
鹿清言来之前我调查过他，李璐也是够心狠的，几岁的时候就把他丢在云南老家给她爸妈养，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如今才把孩子接回来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母爱，利用他争富豪家产的目的更多。
鹿清言可是她的摇钱树。
只是，她是没有心的，压根不理解少年寄人篱下的局促和陌生，也不理解血缘虽然可以维系关系，但是感情比血缘更重要。
看着鹿清言转头又打了几个喷嚏，我端出刚刚熬制的姜茶，上面还冒着热气。
「我看你感冒了，喝点暖暖驱寒。」
男孩子如泉水般清亮的眼睛看向我，他愣住了，似乎用眼神再次向我确认。
我点了点头，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我手里的碗送到嘴边喝起来，也不管是不是烫。
喝完，鹿清言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让他看起来更加惊艳了。
他扬起头第一次冲着我笑起来，眯着眼睛，嘴边的小梨涡看起来可爱极了。
「思思姐，我能叫你姐姐么？」
05
男孩子坐在椅子上仰视着我，眼睛里是连我都没见过的单纯和澄澈。
只是干净就真的是干净么？
就像我的善意并非善意，他的澄澈我也不敢相信。
是段位碾压还是棋逢对手，试试就知道。
我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腰，抬起手摸了摸男孩子刚刚吹好还蓬松柔软的头发，面对突如其来的亲近，我能感觉到男孩瞬间身体的僵硬和戒备，虽然几乎难以察觉。
看来似乎没那么单纯呢，不过看着男孩子微微发红的耳朵。
人不单纯，身体倒挺纯。
鹿清言立即调整了状态冲着我笑，我放下了手，只是缓缓开口。
「还是叫我思思姐吧。」
对于一个或许别有用心的小狼崽子，千万不要顺从他才能掌握主动权，更何况我还不想李璐察觉到什么，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得偷偷在她眼皮底下把她的宝贝儿子抢走，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才有意思。
06
鹿清言睡的被子床褥都是我亲自铺好的，上面还用了我的同款香料。
等我折腾完，已经快十点了，李璐这个点还不回来，她出去打麻将一般都是通宵。她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会勾搭男人以外，吃喝玩乐也样样精通，到现在甚至连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一个。
「你妈今天不回来了。」
鹿清言点了点头，看起来带着莫名的悲伤。
「你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我准备离开，却被身后床上的人拉住手腕。
转过头，男孩子的脸上神色复杂，苍白的脸上带着脆弱的美感，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道。
「思思姐……你能不能再陪陪我？」
鹿清言说完又抱歉地笑了笑，像是对你露出肚皮的狼崽子，然后像是怕我生气一样又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没想到，这弟弟还挺会惹人怜爱。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在他的注视下掀开了被子的另外一边想要逗逗他。
「哄你睡觉？」
07
鹿清言显然没有想到我的回应，一时愣住了。
我再次提醒他。
「那我睡床上了哦。」
男生的脸顿时微微红了起来，但是嘴上还是不怂的。
「思思姐愿意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一边说一边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看着他那个样子，居然觉得有几分滑稽。
「鹿清言，其实你有点可爱。」
兴许是我的语气里带着点宠溺，男孩子抬起头，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被窝里，拿起一本故事书，像小的时候妈妈给我读故事一样打开了第一页。
「思思姐，你把我当小男孩哄啊？」
他微微抬眉，似乎觉得有点幼稚。
我放下书，看着他一脸认真。
「对啊，你不是来新环境不熟悉么？今天你就当一天小男孩吧。」
鹿清言听完难得地没有言语，反而乖乖地躺了下来又靠近了我一点，用蛊惑的声音说道。
「对啊，请姐姐多多怜爱我一点吧。」
我没有接他的话，把他晾在一边，继续读着童话故事。
从刚刚我到被窝开始，鹿清言的背都是紧绷的，似乎非常不习惯别人的靠近和接触。
只是，小狼崽子更懂得利用人的同情心激起人的保护欲，违心地说着让人怜爱的话来勾引我。
但是，我也是如此。
从小没有父母疼爱的鹿清言，本质来说是缺爱的，所有的心机和聪明不过是保护自己的盔甲罢了。
要让他像小火煮水一样慢慢习惯我的靠近，直到最后离不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子的背微微松弛了下来，似乎染上了睡意。
我轻轻放下故事书，摸了摸他的头，弯起唇角笑了笑。
鹿清言，我们来日方长。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08
李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门摔得比谁都重，高跟鞋咚咚咚的声音扰人清梦。
这些天我早已经养成了在她回来前起床的习惯。
对着镜子穿上宽大的睡衣，把头发弄得不修边幅，虽然不是扮丑，但是也从不打扮自己，一副让她瞧不上的模样，在她回来时顶着这副样子吃早餐。
原因无他，她这人最自信于自己的美貌，也最在意，并且不能容忍周围有任何一个比自己更漂亮的女生，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和警惕心。
听说之前在富豪家里的时候可是半夜把一个小保姆的脸给毁了。
这种毒蛇尽量麻痹她，让她对你完全不在意才能保护自己，必要时刻再上前反扑，一招致命。
「梁思思，我给你安排了相亲，晚上去见见吧。」
李璐的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又继续说道。
「上次那个王总你还记得吧，他对你很有兴趣，早点嫁出去吧，你爸也同意了。」
我没有应答，只是埋头喝了口汤，心里五味杂陈。
李璐刚来我家没几天的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她就和我爸提起过让我相亲的事，那个时候我爸模棱两可，事情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到现在她还存着这种心思，而且还找了王齐那个变态，更杀人诛心的是，我爸他同意了。
是的，早该死心的。
王齐虽然比我爸有钱多了，出手也大方，只是都快三十了还没老婆的原因是他又浪又会玩。
圈子里都说他很喜欢在那种事上……，听说有一任前女友就是……进了医院。
李璐以前好像也勾搭过他，后来无疾而终，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我也曾经跟着我爸在某个婚席上远远地瞧见过他，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那个时候他还过来和我爸寒暄，等他走以后，我爸还让我远离他点，如今却同意李璐亲手把我送到他手里去。
这里面没有点原因我是不信的，想起之前我爸的好多工程都和这个人有关系，现在工程又遇到了困难。
仔细思索一番，这波借花献佛他们玩得可真牛。
事情越来越有趣起来，那我倒是得去了。
原因无他，我不去怎么坏了他们的好事呢。
09
李璐走之前还刻意让我爸和我视频通话，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去的意思，我一副乖巧的模样难得李璐也给了我点好脸色。
他们的反常越发让我确定了这个王齐对他们的重要性。
越重要，只要利用得好，我的主动权就越大。
对着镜子，我好好地研究了个妆容，为那张原本就不错的脸描容添妆，甚至穿上了性感的黑色包臀裙，我要诱惑的男人不止王齐，还有那个在暗处一直潜伏的鹿清言。
收拾好，走之前我刻意敲门去了鹿清言房里。
「思思姐，你怎么穿成……」
他没有继续，耳朵明显红了点。
我微微笑起来，在他面前走了几步，又刻意靠近他俯下身子，微凉的头发碰到他的脸，缓缓开口。
「好看么？」
鹿清言红着脸点了点头，又一脸单纯地问道：
「思思姐去约会？」
我点了点头，笑得更加明艳起来。
「你妈妈给我安排了个好男人呢。」
鹿清言神色复杂，只是笑着装作一副不经意提起的样子。
「今晚会回来么……家里我一个人可能会怕。」
说完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可怜。
见我没说话，他又继续。
「不回来也没事……」
小狐狸怎么这么会伪装，看起来可可怜怜的，让人想欺负。
我也确实上手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回来给你讲故事。」
10
在西餐厅看到王齐的时候，我还是震惊的。
他实在长了副好皮囊，虽然没有鹿清言精致，只是仔细看过去也别有风味，尤其不说话时竟然有几分清冷的味道。
以前远远瞧他的时候，他穿着墨色西装在人群里就让人有些怵，如今还是一身西装，嘴角却带了似有似无的笑。
「王叔叔，本来年纪就大，再这样穿是不是就更显年纪了。」
刚刚落座，我也没说啥好话，只是微微挑眉，隔应他我还是会的。
男人淡定地接话。
「那你们年轻小姑娘喜欢男人穿什么？」
他的声音略微清冷，只看他的举手投足实在看不出这人居然在背后是那样的……
我随意答了几句。
「运动衫、套头 T 恤之类的。」
王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细心地把面前的牛排放到了我的面前。
「之前在宴会看你多吃了几口，这次也点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紧了一下，抬起头，男人朝着我笑了笑。
之前宴会？
果然是个高手，大叔就是大叔，细心体贴造成一种对你很特别的错觉，可惜那些精心设计过的手段都是他捕捉猎物的手段罢了。
「王总，明说了吧，我爸他是不是和你做了点见不得人的交易……」
我不喜欢迂回，更喜欢痛快一点的。
王齐往后退了退，靠在椅子背上，他有一瞬间的怔愣，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直接，且能很快管理好情绪。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明明是一张清冷的脸，眼神却带着攻击性。
「从来没见过你的这一面，很好看。」
他慢悠悠地晃动着高脚杯又继续说道。
「看来似乎是同意了？」
我笑得分外灿烂，看向窗外的夜色。
「想想也是，我的父亲含辛茹苦地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亏这么一大笔呢，我这么乖巧这么懂事，怎么会不同意呢……」
我喃喃自语，只是笑着看着王齐的眼睛里却突然话锋一转。
「是吧，他一定是这么想的吧，想要用甜言蜜语绑架我，却不知道他只是少赚一笔钱，而她的女儿却要赔上整个人生。」
对面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等着我继续说。
「所以啊，我不会为他的愚蠢买单。」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从他怂恿我来这里的这天起，就不配让我为了他牺牲什么。
说完，我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诱惑着。
「不过，嫁给你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我把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
这一波，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策反。
王齐显然很感兴趣。
「我考虑考虑。」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王齐突然看上我了，不过这个人身份地位样样不缺，唯独对感兴趣的东西瘾很大甚至有点疯批，为了得到想要消遣的东西是愿意花点时间的。
利用好这点，就很能让李璐她们吃点苦头。
11
王齐在不疯批的时候还是喜欢搞些表面功夫的，比如会绅士地送我回家。
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我又十分贴心地凑到王齐耳边。
「刚刚和王叔叔说的话，是我们的秘密哦。」
嗓音软糯，眼睛里却是威胁。
王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也没回我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他前脚刚走，暗处里的男孩子就走了过来，脚步声在夜晚格外清晰，直到走近我。
「思思姐……」
鹿清言穿着一身灰色连帽卫衣，看着我的眼睛里带着点危险的味道，他俯下身在我的脖子处闻了闻。
「你的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不太喜欢。」
见我不说话，他又继续。
「你要带着姐夫的味道给我讲故事么？姐夫不会生气吧……」
卧槽，这弟弟有点段位啊。
男绿茶么这不是。
我没有理会鹿清言的茶言茶语，自顾自地往前走，男孩子长腿几步又走到我身后，从背后拉住我的手。
「思思姐……你摸摸我的手多凉。」
少年又继续向前，低下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水润的唇一开一合似乎邀功般地继续说着。
「我在楼下站好久了，风又大，你又迟迟不回来……很冷。」
鹿清言的声音越来越低，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很好摸很乖的样子，我才注意到他不仅卫衣单薄，里面的白色毛衣也不厚，耳朵根子都冻红了。
从刚刚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等我，外面这么大的寒风还只穿了这么点衣服，不是苦肉计我打死都不信。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抬起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鹿清言笑起来还带着梨涡，又恢复了乖弟弟的模样。
「夜很黑，我要等你回家。」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在路灯下暖色的光打在他脸上似乎神明般惊艳，那一刻连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太好。
鹿清言实在是好看，他一低头，光都暗淡了。
和高手过招，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你低下头。」
鹿清言虽然还在懵逼，但是还是乖乖做了。
我取下大衣上的围巾，轻轻踮起脚尖，一圈一圈围住男孩子的脖子，它像火焰一样一寸一寸温热铜锅里的水，又像漂亮的蛇一圈一圈缠住自己的猎物，带着自己的味道打上标记，迷惑又暧昧。
这个举动让我和男孩子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似乎是拥抱又不是拥抱，像小猫一样挠人心。
「天很冷，我的体温给你一份。」
听闻我的话，那一瞬间我注意到男孩子的脊背突然僵住，低垂的眼睑看不清神色。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让我以为是幻觉却又是真切地听到。
12
回家的路上，男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出奇地安静。
打开家门，门里依旧是黑洞洞的，似乎凉得只剩下黑，静得只剩下冷，鹿清言跟在我身后，没有多走一步也没有落后一步。
那一瞬间，借着月光，我看见他如画的眉眼带着复杂的神情，落寞又孤独，我甚至生出了一种我和他是同类的错觉。
因为，我们都是没有家的孩子。
这世界似乎再也找不到爱我们的人。
所以我们试探，博弈。
小心翼翼又无所顾忌地活着。
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我打开灯和暖气，脱掉外面冗杂的大衣，只剩下那身漂亮的黑色包臀裙，又恢复成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模样。
「刚刚不是着凉了么？」
我上前捏住鹿清言的手，用我温热的掌心轻轻给他暖手。
「先去洗澡，待会来我房里……我哄你睡觉。」
我扬起嘴角，微微笑着。
鹿清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轻轻点头，在我碰触他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然后往浴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笑意更甚。
现在就脸红了……
那待会儿是不是要更脸红了？
敲门声响起，而后门轻轻被推开，男孩子穿着羊毛衫乖乖地站在门口，只是那张脸经过水汽的氤氲更加可口了，干净又惊艳。
鹿清言局促地站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他似乎不敢进来。
「思思姐，我能进来么？」
他的眉眼似乎带着笑意，一闪即逝的痞笑，暴露了他小恶魔的本质，随即又是那副乖狗狗的样子。
我只是点点头，侧过身子把被子掀开。
「过来吧，我给你暖好床了。」
男孩子微微愣住，没有想到我如此直接，脸上微微发红。
「暖……床？」
他支支吾吾地走过来，修长的腿爬到床上，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显得镇静些，还吞了口口水，喉结微微浮沉，靠近我的时候，那股沐浴露的清香和衣服上薰衣草的味道让我有些上头。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我侧过脸，男孩子硬着头皮离我近了点，身体却异常僵硬。
我把屋子里的大灯关上，只留下床头暖色的小橘灯，点上了香氛，具有安神的效果，外面的雨下得大了点，打在窗子上噼里啪啦地咚咚作响。
其实要让一个人信任你，记住你，甚至迷恋你，往往不只是长相，是气味，是他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随着香氛弥漫开来，那股安神的味道袅袅婷婷，鹿清言的脊背也放松下来。
「我刚看到你的柜子里全是秋天的衣服。」
我状似无意地说起来，这又是一个很好离间李璐的机会，北方降温似乎是一瞬间的事，鹿清言带来的衣服还全是秋天的衣服。
「我衣服很少……也不时尚……」
男孩子的声音很小，似乎因为自卑微微低下头，语气里带着慌乱和希冀。
「但是很干净的……思思姐不要嫌弃我……」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带着某种魔力，让我的心口微微发涩，男孩子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耳边，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
我打断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搭在他肩膀上。
「我会给你买。」
鹿清言错愕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亮了亮，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头却蹭了蹭我的肩膀，嘴里发出一阵低笑，声音很轻。
「你知道么鹿清言，你妈妈来我家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带我去买过衣服了。」
我喃喃道，耳边的长发很及时地落入男孩子的脖颈，鹿清言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又安静地听着我继续说。
「可是，我发现似乎你过得也不太好，所以我心软了。」
男孩子的脊背僵直，连呼吸都比平时加重了，他突然起身靠近我，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灵魂。
我就被他那样看着，坦荡大方，还无惧无畏地抬起手抚摸男孩子的头顶。
「鹿清言，我心疼你。」
鹿清言的软肋是他从未被人爱过，似乎在哪里都是累赘，都是想要获得什么的工具。
我很坏，很坏，我想要利用他的软肋，在他最柔软的地方不断进攻，让他臣服于我。
可是，那一刻，他柔软的眼睛在暖色的灯光下，仔细去看似乎还微微发红，他的头发很柔软，男孩子的脸好看得像是琉璃神明。
他睫毛微微颤抖，良久才低低地笑出来。
「梁思思，你不怕我当真么？」
鹿清言的手放在我腰上，似乎是试探也似乎是威胁。
我轻轻晃动着脚，还穿着那身衣服，理了理头发，扬起嘴角笑了笑。
「当真又如何，鹿清言，以后我心疼你。」
男孩子看着我没有应答，只是在我身边躺下，把头埋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都带着喑哑。
「思思姐……抱抱我好不好。」
13
我没有立即动，心里却被他这副样子整得有些酸涩。
漂亮又危险的男孩，只把脆弱的一面露给你看，摊开温软的肚皮、伸出小爪子让你去摸摸他，实在上头。
见我没有动静，鹿清言又闷哼了一声，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和那双漂亮的眼睛，憋红了脸，似乎用尽了勇气才又说出了一句。
「抱抱……」
和他对视了几秒，看到他湿漉漉的眸子和隐约的期待，我不紧不慢地过去伸开手把鹿清言抱到我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似乎是一滴泪落在我的脖颈处，又似乎没有。
这场博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以各自心怀鬼胎开始，又将以什么结束呢。
听到高跟鞋的「哒哒哒」声，已经是次日凌晨。
「梁思思……」
外面女人不停地叫着我名字，而我旁边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大型挂件。
见我一直不回答，李璐的脚步声更近了，在我门口停了下来开始敲门，「咚咚咚」声让鹿清言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嘴角带着一抹痞痞的笑意。
「思思姐，我妈在外面……」
李璐不耐烦起来，嘴里的话也难听起来。
「又不是房里藏着男人，一天到晚锁着门。」
真是不巧，就是藏着男人。
还是你的宝贝儿子。
鹿清言见状也很好地补刀。
「思思姐，要不要我去给你开门？」
少年刚刚睡醒，头发还有点乱，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好看，反而带了些凌乱和不羁，眉毛微微挑起，和昨天夜里那个乖乖仔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却也毫无违和感。
我脾气上来了，一把把被子掀起来往男孩子的头上盖过去，一边在他耳边小声威胁。
「老实点，别给我添乱。」
被子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像小猫一样撩人心痒痒，鹿清言笑完又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不添乱，我乖乖听话。」
我穿好鞋，换了身居家服，才打开门缝，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打着哈欠。
「有事？」
眼前的女人妆容艳丽，身上的香水味迷人又成熟，只是再好的妆容和底子也掩饰不住她眼底的疲惫和岁月的痕迹。
李璐狐疑地看了看我，交代了来意。
「你爸的意思，让你今天陪王总去个饭局，好好收拾一下。」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想搞什么猫腻。
我就让她瞧着。
「我考虑一下。」
李璐显然不满意我的结果，准备继续说什么，我就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了，把门直接锁上，朝着卧室里走去。
床上的男孩子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悠悠然从被子里坐起来，脸上的乖巧荡然无存，虽然是笑着，却带着让人发毛的感觉。
「思思姐真是有雅兴，晚上一个，白天一个。」
14
瞧这话说的，整的我干什么了一样。
不过鹿清言那副像被绿了的受气样子，看起来倒是不像作假的。
「没听到么？白天的这个，是你妈妈塞给我的……」
我悠悠然道，心情颇好，这么好的离间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你妈倒是迫不及待地给你找姐夫呢。」
说完我摊开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也不管鹿清言的表情，就直接去了浴室洗澡，哼着小曲。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男孩子的脸色更阴沉了，隐约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看着床头柜上手机里的几条未读信息，都是王齐发的。
最后一条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今天，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我他妈……
啥情况？
我尴尬地笑了笑，一边打开手机一边为自己挽尊。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
听完这句话，鹿清言的笑意更甚了，一边阴恻恻地接话。
「我成年了，思思姐可以试试。」
我哑然，手机里王齐说的是让我陪他去聚会，然后再让我陪他去按摩店按摩。
所以才有了那句「享受享受」。
离了大谱了就。
谁知道他这个人去的按摩店是什么按摩店，我可不想去。
重要的是，对这种大叔，自然不要他让你做什么就去做，偶尔拒绝一下，反而让对方心痒痒。
当然，逗逗鹿清言还是可以的。
我给王齐发了短信拒绝以后就开始化妆打扮起来。
一边打扮还一边碎碎念。
「这个妆听说是今年最流行的斩男妆，我来试试。
「这个仙子毛可好看了，我得弄上去。
「这个……」
鹿清言估计是听不下去了，赤着脚来到梳妆台旁，镜子里那张脸好看得不像话，皮肤居然比我画完底妆还好。
他轻轻把手放到我的脖颈，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略微冰凉的手指修长又苍白得不像话，有种病态的美感。
「思思姐，出去见他你就这么开心？」
男孩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却本能地感觉到肩膀一颤抖。
心里却涌现出几分欢喜，这才是真实的鹿清言，而不是平日里那个总是乖乖地朝着你笑，虽然美好却不真切的漂亮玩偶。
我转过头眯着眼，看着他，拿出手机里的对话框。
「我已经拒绝他了。」
看到信息的鹿清言愣住了，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支支吾吾地问起来。
「那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干吗？」
我一边扫着腮红一边笑得越发灿烂起来。
「昨天不是说了么，带你买衣服。」
他又继续不死心地问道。
「那你还说什么斩男妆？」
我眼睛都没抬，只是看着镜子继续涂口红。
「斩……你啊。」
鹿清言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顿时好像有点尴尬……伸出手摸了摸鸡窝一样的头，咳嗽了两声。
「思思姐，我刚刚在和你玩 cosplay 呢。」
我嗯哼了一声，表示我不信。
鹿清言硬着头皮继续圆。
「就是那种一天到晚想着姐姐，念着姐姐，不正经的那种弟弟……」
他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
「我学得像吧……」
说完耳朵根子都红得滴血。
不正经的弟弟，什么不正经法子？
「看来你平时还挺了解不正经的东西。」
我站起来，拍了拍鹿清言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悠着点，对身体不好。」
等我们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寒风打得人脸疼。
我裹得像粽子一样也还是冷，鹿清言只穿了件黑色夹克，风吹着他的侧脸，冻得鼻头红红的。
真不知道李璐平时穿金戴银的，天价一样的翡翠买了好几套，麻将都比她儿子亲。
男孩子的背影很高，肩膀也宽阔，没由来地突然有点心疼他。
踽踽独行的日子，他似乎也和我一样，无人可依。
在他身上我能闻到同类的气息。
我上前拉住少年的手，往日里总是温热的手，此刻却染上了冬日的薄凉，就在我触碰他的那一刻，我本能地感到他的视线盯着我的脸。
那种被小兽盯住的感觉又来了。
阴恻恻的又带着探究的危险。
我仰起头，看到鹿清言的眼睛微微眯着，一直盯着我的脸，此刻的他不可捉摸，陌生里还带着点男人的吸引力。
我承认，我就是有点喜欢他那种该死的不可触碰的模样，带感。
所以我扬起了我自认为魅力十足的笑意，把某人的大手带进我的口袋里。
「鹿清言，我给你暖暖。」
男孩子低着头，手却把我的手抓得更紧，在我耳边没由来地来了一句。
「思思姐，你在玩火。」
我？
重点是，这不是前几天晚上我看过的霸总言情小说的男主经典台词么，当时我还觉得很油腻来着，怎么鹿清言低沉的声线、温热的呼吸整得我有点上头。
鹿清言低低地笑了一下，把接下来男主对女主做的事给我复述了一遍，还讲了我当时一副老色批的样子。
「你当时脸都红了，你不是喜欢这句话么？」
救命！离谱了。
听着他那欠揍的声音，我索性逗逗他。
「不多看看，以后怎么教你。」
果然鹿清言很快不说话了，耳边还带着隐约的红晕。
明明自己是个菜鸡，非得装什么撩妹大神呢，青铜装王者，一试就怂。
15
男孩子倒也怪，乖乖让我牵了一路，到了商场也没有挣脱开我的手。
我把他带去了平日里常去的一个牌子的男装店，虽然贵了点，但是胜在质量好，重点是好看。
「你好，这套，这套，拿下来，给他试试……」
那个柜员上下打量了鹿清言几下，隐约流露出几分不屑，等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过来，不情愿地拿出其中一套。
「还有那套呢。」
那人显然不满起来，一边拿衣服一边嘴里嘀咕着什么。
我耐着脾气，好不容易带鹿清言买一次东西不想发火，男孩子乖乖地站在角落的一边，浑身都是不适应的拘束。
「去试试吧，都很好看的呢。」
鹿清言好看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是轻盈的蝴蝶翅膀，抬起头看见我眼里的期待才点了点头。
「好。」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了时尚新潮的衣服，本来就出挑优越的男孩子就更打眼了。
「鹿清言，你真好看。」
我忍不住夸出声来，是真的好看，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孩子，少年似是阳光，胜过星河。
听到我的夸奖，试妆镜里男孩子的脸微微发红。
「你再试试另外一套。」
听闻我的话，鹿清言微微摇头，指了指价格。
「思思姐，不要了，这太贵了，一件够我买一年的衣服了。」
少年局促的神态，欲言又止的模样，竟然让我生出了几分心疼，想起他刚进我家的时候就连进我房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寄人篱下的紧张。
即使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纯良，可是我就是觉得，其实那些不安和局促，不全是装的。
听着鹿清言的话，店员似乎更不悦了，含沙射影地出声。
「就知道不会买，还试那么多。」
听闻，鹿清言低下头看着脚尖，嘴角是自嘲的笑意。
「确实，我配不上这么好的衣服。」
其实我的心里涌现过一万句的声音，叫嚣着鹿清言在做戏，在博取同情，他最会用那张漂亮的皮相来让人心疼了。
可是我的话就是说出来了。
「鹿清言，你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
话音刚落，男孩子愣住了，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惊讶。
我靠近他，抓住他的手，又重复了一句。
「你配得上。」
少年才反应过来，透过我的眼睛寻找着什么。
他反复确认的是我的眼里，有没有半分虚假。
突然，他的脸上洋溢起一抹笑意，小小的梨涡浅浅笑着，睫毛微微颤动。
鹿清言笑起来，真他妈好看。
「包起来吧。」
那个店员似乎没想到，还没反应过来。
「全部么？」
我点点头，不过看向了另外一个店员。
「你包起来，我全要了。」
另一个店员也还在懵逼中，用眼神向我确认了一下。
「要给你男朋友包起来么？」
我也没有解释，看着鹿清言越来越红的耳朵。
「对的，全要了。」
直到走出来的时候，鹿清言的耳朵还是红通通的。
「梁思思，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帮老奶奶过马路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还带着一抹玩味的意思。
我默默转身，看到身后人模狗样的王齐骚包地挽着女伴。
没错，我拒绝陪王齐的理由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随意。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怎么就冤家路窄地碰到了这玩意。
我准备拉着鹿清言跑，王齐显然不给我这个机会，不顾周围女伴隐隐的不满一步一步靠近，嘴角还是那副玩味的笑意。
「怎么……背着我和野男人约会？」
鹿清言也看向我，不是那副乖乖仔的模样，似乎在等我一个解释。
我他妈……
这阵仗搞得真像那啥捉奸现场一样。
对着王齐挑衅的目光，鹿清言绿茶的属性又来了。
借着优势距离，他微微俯身，手臂搭在我的肩膀，如玉般白皙的下颌和我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
「思思姐，我是你的野男人？」
鹿清言的笑声撩人，尤其是说到「男人」两字时尾音上扬，整得我面红耳赤的。
前脚一个假男朋友，后脚就来了个疑似未婚夫，不愧是我，修罗场集大成者。
王齐看着我俩咬耳朵的样子，脸色更不好看了，铁青着脸，似笑非笑，扯了扯领带出言讥讽道。
「梁思思，几日不见翅膀硬了？」
似乎是想起我上次说喜欢穿卫衣的话，他又上下打量了鹿清言。
「你喜欢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
鹿清言冷冷开口。
「肯定不喜欢你这种年纪大的。」
王齐脸色更不好了，处在舆论中心的我并没有选择开口，原因无他，两个都是我的攻略对象，让他们争一争。
男人的胜负心作祟才能产生危机感。
老话说得好，老话都是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我才小眼睛一红委屈巴巴地上前开口。
「王齐……你听我解释……」
王齐显然没有听进去，扯起嘴角玩味地笑了笑。
「上次不是还叫我叔叔么……怎么在小情人面前就故意和我生分了？」
卧槽！这人真不愧是老油条，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叫的他叔叔呢。
果然身后的鹿清言眼睛里阴恻恻地对上了王齐眼里的讥讽，两个人幼稚死了。
「王叔叔，您满意了么？现在我要带我弟弟回去了。」
我咬紧「弟弟」两个字，看着王齐脸上罕见地升起尴尬的红晕，男人猛地咳了几声，缓解刚刚所作所为带来的窘迫。
不过老男人就是老男人，很快地恢复过来，明白了鹿清言是我后妈的儿子，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准备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面子，不过我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再说了，王叔叔，即使没有我，叔叔也不缺女伴，可是我弟弟只有我一个姐姐呢。」
我握紧了鹿清言的手，看着王齐的表情，心里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浪子也有这么尴尬的一天。
王齐眉毛微挑，语气里带着隐约的挑衅。
「替姐夫好好照顾姐姐。」
鹿清言愣了一会儿，微微低着的头扬起来对上王齐的眼睛敛下了情绪。
「会的，好好照顾姐姐……」
某人一脸乖样子，嘴角却隐约扬起某种弧度让人发毛，肚子里似乎在酝酿什么坏水。
16
跟鹿清言回家的路上，他的绿茶属性又发作了。
「思思姐，今天带我出来买东西，姐夫不会生气吧？
「不要因为我影响了姐夫和姐姐的感情……
「姐夫长得还行，就是有些皱纹……」
鹿清言那张精致的脸之下，藏起来某种汹涌的东西，隐隐约约难以压抑、透过了皮囊也能让我闻到的味道，是嫉妒。
所以我越发煽风点火，处处为王齐说话，还不忘记内涵李璐一把。
「可是这是你妈妈给我找的好未婚夫……
「王齐也没那么差的，他其实人不坏……」
所以，到家的时候，男孩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正如窗外阴沉沉的云，压到对面高楼的顶层，一场冬天的雨夹雪猝不及防地来临。
男孩子跟在我的身后，随着我来到房间，脸上扬起的笑意和白日里那个干净的笑意完全不同。
我坐在床上，笑得越发灿烂，说着王齐的好，看着鹿清言一步一步靠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未看过的神色，危险又迷人。
「王齐真有那么好？
「惹得你念了他一路……」
他压低了声音，沉沉地在我耳边，修长的手指覆盖上我的眼睛，越发滚烫。
透过缝隙里的微微光亮，我看见他的喉结一沉一浮，耳朵根子都红了。
「姐夫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依旧在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见底。
鹿清言的手越发滚烫了，他的唇覆到我的唇上，叫着我的名字。
「梁思思……
「思思……不要和他在一起。」
我努力憋出了眼泪，濡湿了睫毛，任由它流了下来。
我能惹火他，自然也知道如何灭火。
鹿清言似乎才意识过来，抱着我的手渐渐松开了。
我知道他会松开，笑是武器，眼泪也是。
他似乎不忍心看到我泪眼婆娑的样子，但是他又放下了手，真真切切地瞧了瞧我。
「梁思思，你是在为我哭么？」
鹿清言的声音哽咽了，还带着一丝喑哑，不确定地看着我，用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摸到我脸上残留的泪珠捻了捻，嘴角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他又再次呢喃出声。
「有人为我哭了……」
鹿清言的神色似喜似悲，眼眶却莫名红了，准备说什么。
我很害怕，他继续这样我会心软，便及时阻止了他的欲言又止。
「鹿清言，我是王齐的未婚妻，你不记得了么……是你妈妈在门前求我和他在一起的。」
我仰起头，眼里带着笑意，看着鹿清言。
从始至终，我要的就是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喜欢上我，再告诉他，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能在一起的原因，自然指向了李璐，他的妈妈，那个夺走我家庭的女人。
鹿清言愣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王齐的电话很及时，他在电话那边大着舌头说话，颠三倒四的，显然是喝醉了酒。
「来接我……小未婚妻，不来我就没了……」
我擦了擦嘴，起身离开，甩掉身后少年握住我的手，还有他眼里的那种挽留，背着他那股子让人后背僵硬的注视，直到走出小区，那种感觉才淡了很多。
想起刚刚鹿清言的眼神，心里隐约揪得疼了一下，似乎是小兽张牙舞爪地威胁你，又害怕你真的丢下他。
只是那种心疼转瞬即逝，我无法任由自己感情用事，我知道他从来不是个单纯的人，或许他技高一筹，让我这个猎人也入了局。
天边的云越发阴沉，雨滴砸在车窗。
刚刚有一刻，我真的对他心软了，想腻在他温热的吻里，沉沦下去。
心中无男人，结局自成神。
从失去母亲的那刻起，我就失去了沉沦的权利，注定只能清醒。
看到王齐的时候，我不得不惊讶，酒吧舞池包间坐了一排漂亮姑娘，要啥类型有啥类型，男人坐在中间低着头，看上去有点不好惹。
「别碰我，我未婚妻待会儿就来接我了……别碰我……」
旁边的姑娘也是象征性地碰他两下。
德行！
做戏的功夫不到家啊，这个人从来都是桃色新闻满满的老油条，这会儿狐狸尾巴藏起来，装作小白鼠来套路我。
我就站在几步外看着他装醉，旁边的人演戏演得很累，那种想要碰他又不敢碰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拿捏，为妹子们的敬业精神点赞。
可能是看我半天没过去，王齐一边捂着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周围，直到看到我打量的神色，脸上没有半点心虚，很夸张地甩开了旁边女孩的手，朝着我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老婆……你来啦……我乖不乖，不让别人碰我……」
王齐一边大着舌头说话，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酒气，不过并不难闻，甚至还带着一丝木质的沉香味。
老男人，手段还挺多。
试问一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场老手为你突然守身如玉，哪个纯情小姑娘不会春心方动一下呢。
不过，我确实不吃这套。
王齐见我没理他，做作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搭在我肩膀上拉着我出去。
直到我上车还死死缠着我，嘴里叫着我的名字。
「思思……不要和小白脸待在一起，我难受……」
搞半天，我说怎么作天作地、演出戏把我叫过来，原来是白天让他脸上挂不住，想找回场子在这里套路小姑娘。
我不搭话，看着王齐这张骚包的脸，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皮肤倒是白嫩，看不出年纪，平日里清风霁月的，哪里像是传闻中那个风流债满身的样子。
许是我的眼光太过专注，王齐有点演不下去了，眯起左边眼睛悄悄观察我，对上我的眼睛顿时有点尴尬。
「不继续演了？」
我悠悠开口，心里也带着点好笑，一个两个的都是戏精，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狼崽子。
王齐见我没入戏，象征性地咳嗽了一下，很快收敛好了情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果然和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这样的美男套路你都不上钩。」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这句台词有点耳熟。
「哪儿学的霸总语录？」
男人优雅地拿出烟抽了起来，在烟雾里，侧脸多了几分神秘俊美。
「刚才包厢里的一个妹子总结出来的，让我好好学学。」
王齐难得正经了点，睫毛微微轻颤，没有继续言语。
「情场浪荡的王叔叔还要学习什么撩妹技巧么？」
不知道为啥，感觉这个画面有点不和谐，王齐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把妹高手，重点是他走肾不走心，第一次听说他找人取经怎么追女人。
王齐一反常态地没有插科打诨，等到一根烟抽完了，才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带着调侃，还有一丝不容察觉的认真。
「或许呢，遇到了搞不定的姑娘。」
他坐在车里，街灯打在他的脸上，半暗半明，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没有追过人。」
这点王齐可能真的没有说谎，以前跟在我爸后面，倒是听到了不少王齐的八卦，长了一副好皮囊又有钱，自然一帮女的喜欢，自然没工夫研究怎么追人，一切不过是信手拈来的。
见我不说话，王齐突然笑了笑，又变成那副样子。
「逗你的也信。」
我自然而然地接了话，一副马屁精的样子。
「当然，王叔叔如此魅力，哪里有搞不定的姑娘，我现在送您老回家。」
我说完，王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看不出个喜怒。
我爸那边还需要王齐帮忙，我自然不会惹恼了他，虽然知道这位大佬对我的心态更像一个玩具，没得到的时候新鲜感爆棚，但是谁在意呢，能帮到我就好。
把王齐送到家门口，我准备开溜，没想到男人贱贱地笑了笑。
「不上去坐坐？」
我也不恼，扬起公式化的笑意，拿起手机当着某人的面打开了购物软件。
「叔叔，这里有很多玩具。」
一边说一边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满脸写着我贴心吧。
男人脸黑了，扬起嘴角，只是那笑意不见底，还带着点威胁。
「梁思思……」
逞了口舌之快不便多留，我挥了挥手，不想带走一片云彩，开着我的小破车就离开了，给王齐留下了一排汽车尾气。
叔叔你好，叔叔再见。
不打扰叔叔猎艳。
17
这几天我和鹿清言都不说话，只是每天晚上他都会来我的房间确认我熟睡以后，读一页故事书才离开。
我的 emo 是装的，熟睡也是。
「梁思思，你是故意的，在我的心里抛下了锚。」
他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多少喜怒，不过我却暗暗心惊，我确实是故意的，那本故事书已经讲了过半了，日复一日，在他心里留下我的烙印。
可是我震惊的是，他居然知道。
索性他没有停留太久，只是把故事书放在了原处便离开了。
借着微弱的台灯，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带着点落寞。
直到我爸回来的某天晚上，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尴尬。
鹿清言准点后半夜来我房里，而隔壁的两人也很正好地干了点啥。
这种时候我装睡装得真的很难。
我和我的弟弟听我的爸爸和他的妈妈的墙角。
这种感觉太酸爽了，让人面红耳赤的。
偏偏鹿清言还一副淡定如老狗的模样在那边看着故事书，一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终于隔壁结束了，而鹿清言也正好看好了故事书，坐在床边看了我好久才离开，走的时候似乎还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微不可闻，也有可能是错觉。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待到隔壁结束才走。
这个弟弟真是越发病娇了，晚上做着偷偷跑人家闺房的事，白天就一副不熟的样子。
至于我爸为什么回来，当然是因为王齐的动作，这次的工程只差临门一脚他就没戏了，收网行动更在进行中，他自然回来让我在王齐面前美言几句。
吃饭的时候，李璐刻意烧了一桌的饭，看来很是殷勤。
一家四个人在饭桌上各吃各的，各自心怀鬼胎。
良久才听见我爸说话，他往我的碗里夹了几个菜，不过都不是我爱吃的。
「思思啊，爸这次工程遇到点困难，你能不能去帮爸问问王总……」
似乎是在琢磨用词，男人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说。
「男人嘛，撒撒娇就心软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王总会帮爸的。」
我把碗里的菜扒开，重新夹了点菜吃了一口。
见我没有回话的意思，李璐跟着后面又继续说。
「你爸这次失败了，你也嫁不了好人家，家里没钱了，谁搭理你。」
我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可是，王齐他……是个变态，他要是，要我……那个才能帮你。」
哽咽了一下我又继续说道。
「爸……你也愿意么？」
对面男人显然愣了愣，旁边的李璐咳了几声就立刻说道。
「你们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早点晚点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接话，只是「嗯」了声，心里嘲讽意味满满。
这就是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
女儿是他借花献佛的工具，是他卖女求荣的垫脚石，是他讨好女人的牺牲品。
借着余光看了看旁边的鹿清言，他神色阴沉地打量着李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约了王齐准备实施最后一步，心里对于那个亲生父亲再无半点留恋了，这一次要让他再也翻不起花来。
只要他翻不起花来，给不了李璐荣华富贵，李璐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只怕是立马抛弃他，寻找下一个宿主。
见到王齐是在咖啡馆，他罕见地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衣，再配上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倒是更显年轻。
「一杯美式，谢谢。」
我刚坐下来，男人就看着我笑了笑。
「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总喝美式，苦哈哈的……」
他拿起杯热巧克力喝了一口。
没想到还是个爱吃甜品的大叔。
至于为什么要喝美式。
「嘴巴苦了，心就不会苦了，叔叔你信么？」
王齐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
确实不同，脸皮更厚了。
不过正是用人的时候，嘴甜点总没错。
「有啊，叔叔今天穿了卫衣，看起来更帅更年轻了。」
我连连开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王叔叔真帅啊。」
王齐看起来一脸嫌弃，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看起来颇为受用。
等等，不会是上次我随口讲的一句话让他惦记上了，今天还刻意穿了卫衣。
「你爸的事你想好了么，要行动么？」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难得的晴天，笑了笑。
自然以后怕难再有这样的好阳光，风雨就要来了。
「提前恭喜王总了，这次能挣不少。」
王齐看着我，眼里带了兴致。
「这个不是重点，为博美人一笑罢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商人重利轻别离，我是长得还行，但不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要不是有利可图，实在不相信会为了我如此费心。
或许有几分兴趣，但是只是兴趣而已。
走出咖啡馆，王齐眯着眼睛打量着冬日的阳光，他突然看向我，神色难得地认真。
「丫头，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他不是在宴会么，打扮得骚包，人模狗样的。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只是眼底暗流涌动着的是我没有见过的落寞，转瞬即逝。
想起那时候在宴会上他暗暗打量我的目光，虽然费解，但也没有深究。
或许王叔叔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他故事里的主角只有他自己知道。
18
夜晚，有人影窸窸窣窣半天偷偷爬到我房里，一进来就是一股奇异的香味，甜丝丝的，我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头晕乎乎的。
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
「迷情蛊，以我精血，引你入蛊……」
脑子里像有根丝线缠进去，我凭着自己的意志抗拒，心里愤怒却了然。
一定是李璐！
她会苗疆的蛊术，可能知道我在王齐面前没有替我爸说话，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听话，任她所求。
说不定连我爸都种了她的情蛊。
就在我头疼欲裂的时候，另一股香味突然飘起来，还带着温热的感觉，像是什么刀子切断了那根线。
我听见李璐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迫切。
「你是我儿子……为什么帮她和我作对？」
鹿清言没有回答，李璐又继续说道。
「她不听话，我只能用蛊让她听话，否则我的富贵又要没有了。」
少年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别再动她，她是我的底线，容不得你继续作孽。」
我的脑子晕乎乎的，眼睛却睁不开，还在盘计着为啥感觉鹿清言对李璐的样子如此冷漠，完全不像母子，反而像陌生人。
「你被她……下蛊了？」
李璐半是疑问半是惊讶地说道，却在鹿清言的警告下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只剩他那双不算暖的手描摹着我的眉眼，似乎是怕惊扰了我一般，小心翼翼又嘲讽似的自言自语道。
「下蛊？
「爱比下蛊更难缠。」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明知道你的温暖是假的……
「可笑的是，我还贪恋这点温暖。」
他又继续呢喃出声，似乎透着无边的孤寂。
「梁思思，没人爱我……这世界很大，可笑吧，找不到一个爱我的人。」
那个漂亮的男孩看上去光鲜亮丽，内里一片荒芜。
所以不是我手段高明，是他明白地咬上了我的鱼饵。
他说，愿者上钩，上钩的不是鱼，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少年的唇落到我的唇上，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滴泪滴到我的脸上，温热滚烫，让我的心痒痒的。
突然我想起那时候鹿清言刚来一个多月，李璐让我送他回学校上学。
少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大学休学了一年，我送他回学校的时候碰到了他的室友。
几个热烈的少年看到鹿清言神色就变了，就是那种不明而宣的孤立。
为了搞好鹿清言和他们的关系，我请他们吃了一顿饭，饭桌上一个男孩子对我似乎很有兴趣，甚至动手动脚起来。
鹿清言冷漠地把那个男孩子叫了出去打了他一顿，对方鼻青脸肿，他的脸上却没有挂彩，带着我从没见过的痞笑，桀骜又落拓。
我听见后面那几个室友冷漠又害怕地开口。
「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平时就仗着那张脸，一堆女的围上去……早看不惯了。」
从他们有一言没一语的对话里，我大概明白了鹿清言为何休学。
那个往日里漂亮的少年因为太过欢迎而被男生追捧，却在背后里力尽所能地诋毁他，孤立他。
因为他孤立无援。
没有家庭，没有人会站出来保护他，他的生母除了自己，谁都不会考虑。
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开始生出一种同病相怜。
所以当着那群嘴碎的人面前，少年一身黑衣站在夕阳下，眉眼桀骜，我走过去牵过男孩的手走到那些人面前。
「他是我的家人，鹿清言有家人。
「闭上你们的臭嘴。」
我牵着少年的手给他换了宿舍。
他走在我的身后，那个时候似乎也是有一滴像是眼泪的东西滴在我的手上，我以为是水滴。
原来鹿清言是个爱哭的校霸小哭包啊。
怎么老是哭。
我好像喜欢上鹿清言了，那滴泪落在我脸上的时候，心里有点疼。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对我说。
鹿死你手，我心甘情愿。
19
后来很快我爸的工程失败了，抽去了他大半的家底，而李璐也如我所料般像一个寄生虫抛弃了我爸这个不太行的宿主。
她走的那天是在一个清晨，狼狈地离开了，带着她的情蛊，这次的工程她也是出了不少投资的，几乎血本无归，这笔钱我和王齐一人一半分了。
至于被情蛊抽干的我爸，顿时人老了一个度，他懊悔不已，一直在我面前忏悔，只是我不会原谅他了。
父母子女之间，有的事情一旦做过了就不再回头了，我给他还留了一大笔养老钱，我该得的一分不少，不该得的一分不要，我带着我妈妈的遗像去了新房子。
至于鹿清言，鹿家的老头子这把年纪了还没有继承人，这段时间正在着手接他回去做鹿氏继承人。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我不喜欢他，或许现在的他仍旧有利用价值。
可是现在我心软了，不想再利用喜欢我的人，过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相忘于江湖吧，我总会忘记他的。
我总会忘记他的吧。
20
又一年快过去了，年末王齐又来我家遛狗，他们家的那只狗是泰迪，天地都不放过，一不小心我们家的狗就中招了。
王齐还能乐个不停，一边夸他家狗一边调侃我。
「我们家小白不错，比主人能干。」
我也嘴贱，看不惯这个人一大把年纪还这么贱，哪里像第一次宴会上见到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可以带着你们家的色狗离开了。」
寒暄了几句，他突然一反常态地认真了起来，眉眼里有着迷人的缱绻。
「还是忘不掉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会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人，如今已经是又一番光景，他处处灯光迷妹无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繁华大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可是我的沉默就是答案。
给妈妈报仇后，我终于能替自己活了，能够认清自己自欺欺人的心早在捕猎的某一刻失守。
那时候我害怕失败，便严防死守，后来因为我和他身份地位的不同，我选择了相忘于江湖。
王齐低低笑着，突然来了一句。
「有时候真想自私一点，让你兑现和我结婚的承诺。」
他又继续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往事陷入了回忆里，扯起嘴角笑着。
「不过我善良一回。」
他的声音淹没在黑暗里，没有回音，背影带着萧瑟的落寞，风一吹落叶满地。
21
跨年的那天，听说今天全市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秀，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长达一个小时的烟火，烟火盛放在夜空，经久不衰。
有人敲门，那刻我的心脏骤然紧缩。
打开门，门外的少年穿着卫衣，褪去了平日里杂志上的精英模样，一头柔软的头发，只是那张脸越发诱人惊艳。
终究不是那个青涩的敏感的需要我保护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早已经强大了。
他走了进来，一副怡然自得的做派，一点也不拘束。
「思思姐，烟花好看么……」
他走过来看着窗外的烟花，眉头舒展，虽然未笑，眼里却有笑意。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猜测，那烟花是鹿清言放的。
那时候我给鹿清言讲故事，我说新年开始的时候放一场烟花意味着新的一年重新开始，以后的日子平安喜乐。
「梁思思，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越走越近，手微微在我身上摩挲，直到锁骨处，嘴上还不忘记威胁我。
「姐姐你别想丢下我。」
染上了就丢不掉了。
他的唇覆盖上我的唇，温热滚烫，身上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
迷糊间一滴泪滴落在我的脸上，原来他还是那个爱哭的少年。
「以后换我保护你。」
少年的呢喃，融进夜色，只有烟花才知道。
爱比蛊更难缠，比蛊更难解。
我们的故事不为人知，也才刚刚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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