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汉子,也是玫瑰
我性子比较直,有几个异性朋友,可发小的女朋友周琪,骂我「汉子婊」,频频针对我。
「打着兄弟的旗号搞暧昧,你就那么缺男人啊?」
「玩游戏而已,别故意惹阿铭心疼你!」
「这个团体里有我一个女生就够了,还请你退出。」
我不屑地笑了笑,「周琪,你搞清楚,我和他们才是朋友,你只是蔣铭一个人的女朋友而已。」
如果说我有别的心思,那也只是对一个人的——蔣铭的室友孟清川。
周琪偶然得知这件事后,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孟清川,而且不只是孟清川。
1
蔣铭突然拉了个微信群,在群里说周六晚上聚餐,他带他女朋友周琪一起来。
他两个月前就在朋友圈官宣了,只是工作太忙,拖到现在才拉给我们认识。
群里人也很懂事,纷纷喊:「嫂子好」。
周六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去勾搭一下孟清川,可转念一想,今天蔣铭女朋友才是主角,我无奈把漂亮的小裙子换成了裤子。
蔣铭在苓嘉苑定了包厢,除了周琪,其他人都到了,就连不常露面的张一一都来了。
我和蔣铭、张一一都是发小,张一一毕业后留在了学校实验室搞生物研究,非常忙,已经好久没出来见人了。
我心虚地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孟清川,转身坐到了张一一旁边。
「行啊,张二条,你舍得从生物庙里出来了?」
张一一性格内敛,像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我俩打了个招呼也没再说话。
周琪迟迟未到,蔣铭他们几个在打牌。
我开了一把王者排位,结果排上了一对情侣搞心态,他们不刷野、不参团,只放风筝
最后时刻,我憋了一整局的火气爆发,直接开麦对着他俩一顿国粹输出。
我对着结算页面呼呼喘气,一抬头便看到了孟清川那张帅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旁。
孟清川没有闪躲,直直望着我,清澈的双眼,震惊中带着疑惑,还有一点点……难以置信。
我尴尬地放下了刚刚无意识跷起的二郎腿,吞了吞口水,说:「那个……我晋级赛,有点心急。」
他点头表示理解,「拉我,我带你打。」
「好啊。」我需要一个机会挽回形象。
我又戳了戳另一边的张一一,「二条,你玩吗?」
他凑过来盯着我的手机页面,愣了片刻,「这是什么?」
我:……
我拿了上官婉儿,他选了韩信打野。
跟暗恋的人一起双排,是拉进感情和展现魅力的好机会,无论你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子,游戏里让个人头就是温柔,拿个五杀就是英雄。
然而,当他第三次路过中路蹭我线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他轻笑了一声,「我就蹭蹭。」
这……我绝对没想多。
孟清川想补偿我,说:「家里的蓝都给你了。」
周琪到的时候,游戏刚好结束。
她很漂亮,穿了一件小白裙,个子矮,整个人显得娇小可爱,眼眸弯弯,看起来爱笑活泼,怪不得蔣铭喜欢她那么久。
蔣铭给她一一介绍:「琪琪,这是我发小沈晴、张一一,你叫他二条就行,这是我室友,你见过一次,孟清川、胖子和徐磊。」
众人打了招呼后,周琪还在盯着我看,我不明所以,笑着冲她点点头。
今天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周琪来的,面对大家的好奇,她坐在蔣铭旁边娇笑着回应。
因为就我们两个女生,所以我坐在了她右边,我吃着东西,是不是跟他们应和两句,气氛没什么不对。
直到周琪说了一句:「阿铭,你不是说带见你兄弟吗,怎么还有女孩子呀,你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她声音温软,带着笑意,仿佛是在跟蔣铭撒娇一般。
蔣铭摸了摸她的头,哄道:「怎么会,我眼里除了你,哪还能装得下别人?」
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有我感到有些尴尬。
了解清楚男友身边的异性关系,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初次见面,她还当着我的面提出来……
「嫂子那么漂亮,怪不得蔣铭喜欢了你那么久,还成天把『琪琪』挂在嘴边。」我笑着给自己洗清嫌疑。
周琪笑着回答:「沈晴,你叫我琪琪就好,叫名字也行,别叫嫂子了,你该不会私下都喊阿铭哥哥的吧?」
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其他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蔣铭跟她解释:「怎么可能,沈晴叫我哥哥,那不是吓死人吗?」
这番话虽然有损我的形象,但好在解释清楚了,毕竟我也不想惹上插足别人的嫌疑。
周琪拉着蔣铭的胳膊,追问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真的没叫过?」
我顿时有些头疼,小时候我好像叫过,因为家里父母都让我们「哥哥」「妹妹」的称呼,但那都是无比久远的事了。
就在蔣铭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孟清川说话了:「她没叫过,都是我叫。」
说着,他还跟蔣铭碰了碰杯,「咱喝一个,哥哥。」
嗯……孟清川对着蔣铭叫「哥哥」。
其实他叫「哥哥」的时候还挺好听的。
蔣铭顿时打了个哆嗦,「滚滚滚,少恶心我!」
其他人也跟着笑,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大家觉得没意思,开始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虽然土,但是好玩。
转了几次瓶子,大家都以开心为主,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轮到蔣铭转瓶子,恰好转到了我,他得意大笑,「行啊沈晴,终于落我手里了吧,整不死你。」
我还没说话,周琪突然对蔣铭撒娇道:「阿铭,这次问题让我来出,好不好吗?」
蔣铭虽然犹豫了下,但也不会让她没面子,就答应了。
我也不好说什么,但看着周琪的眼神,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琪依旧是那副单纯可爱的样子,「沈晴,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我脑壳疼,其实她应该更想问我「到底喜不喜欢蔣铭」。
如果没有,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实话实说就可以。
我心虚地把所有人挨个看了一遍,大家眼神都有些怪异,因为我喜欢孟清川不是什么秘密,应该就只有当事人还不知道了。
看到孟清川时,见他目光直直望着我,仿佛也在等我的答案一般。
我转头看向周琪,果断说道:「我选大冒险!」
周琪并没有异议,「好呀,那你下楼去外面,围着这座楼跑三圈。」
眼下不止我愣住了,所有人都意识到周琪若有若无的敌意。
蔣铭皱了皱眉,轻声说道:「琪琪别闹,换一个。」
周琪明显不愿意,「我闹什么了嘛,既然是玩游戏就要玩得起啊,跑三圈又不累,难不成你心疼啊?」
我……
下去跑三圈没什么,但他们在楼上玩,我去外面跑圈,这合适吗?
见他俩起了争执,我举起酒杯,无奈赔笑,「琪琪,我这人比较懒,我喝酒行不行?」
「不嘛,我都说了跑圈,不能改。」
我使劲捏了捏杯子,强忍住泼她脸上的欲望。
这个时候,孟清川突然拿起桌子上的瓶子转了转,瓶子停下来,直直指向周琪。
「既然都是玩游戏,你们一起去跑吧,不要玩不起。」
孟清川清冷的声音响起,周琪的脸色明显僵硬了。
「谁……谁玩不起,跑两步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现在周琪强行选「真心话」,就表明她双标,故意针对我,如果收回之前的跑圈要求,她好像还拉不下脸。
鉴于她刚刚的行为,这次没人再为她出声缓和气氛。
我顿时解气了不少,「走吧琪琪,一起去跑,正好饭也吃完了,消消食,赶紧跑完,我等着回家。」
我一个人去,是单方面被她刁难,但两个人去,就完全是游戏了。
我看了看她的小裙子和高跟鞋,今天必须给我跑,反正老娘穿的裤子和平底鞋。
周琪瞪了我一眼,转头对蔣铭撒娇:「阿铭,我今天不舒服,你替我去行不行?」
蔣铭虽然被她刚刚的话惹得不高兴,但面对周琪撒娇,他还是答应了。
「好,我去。」
「那我下去陪你。」
周琪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啊沈晴,我和你这种女汉子不一样,平时也不怎么运动。」
她说得对,我跟她不一样,真打起架来,蔣铭和二条加起来都揍不过我。
可女生对于某些事也是很斤斤计较的,幼稚地要争个高下,所以我立刻转头瞪了一眼张二条。
二条收到我的信息,呆呆愣愣地站起身,刚想开口,便听到孟清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去。」
我惊讶地回头看他,只见他脱了外套丢给我,走上前拍了拍蔣铭的肩膀,「走吧哥哥。」
淦!
眼看场子也聚不下去了,他俩跑完,给这场聚会画了一个丑陋的句号。
「二条,你一会儿把沈晴送回去。」蔣铭说完便带着周琪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走了,接到指令的二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孟清川,愣愣说道:「那个……我实验室还有事,先走了。」
孟清川朝我伸了伸手,我后知后觉地把外套还给他,「今天谢谢你啊。」
「怎么谢?」他不按套路出牌。
「口头谢。」我也不按套路出牌。
他轻笑一声,「走吧,送你回去。」
其实我今天是不太想跟他独处的,「那个……我家离这儿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那就走着送你回去。」
夏日里,微风习习,孟清川走在路灯下,像极了校园小说里的男主。
我看上孟清川的原因很肤浅。
他们寝室都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毕业后一起开了个工作室。
你想想「计算机」这个万恶名词,立马联想到「地中海」「黑眼圈」「邋遢」几个词。
虽说现实中也遇不到那么夸张的,但就连一向注重形象的蔣铭如今都开始出现发际线后移。
然而孟清川跟那些词完全不沾边,干净整洁不油腻,衣服上还有香香的洗衣粉的味道,好像是玫瑰花味。
等等……玫瑰花,他该不会是姐妹吧?
「想什么呢?」他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厚着脸皮掩饰,「想周琪那个作精。」
「呵,」他听到如此形容,问道,「我看你对她态度挺好。」
我无奈,「我那不过是说些场面话,给蔣铭面子,我才忍着没揍她。」
实话实说,经过今晚这顿饭,我就是讨厌周琪,没必要说她什么好话。
「沈晴。」
「啊?」我一脸蒙。
孟清川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你今天……为什么不坐我旁边了?」
「啊?」我两脸蒙。
「那个张二条一来,你就去跟他说话了,你以前都是往我身边凑的。」
「啊?」我三脸蒙。
他皱了皱眉,「啊什么啊?说话。」
不是大哥,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维,你们学计算机的,脑回路都那么清奇了吗?
怎么扯上张二条的?
以前聚一起,我确实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坐孟清川旁边,但我那不是为了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吗?
可我今天穿着 T 恤牛仔裤,妆都没化,离得太近都能看到我额头上的痘。
「我今天没化妆,那个……没脸见人。」
「那你跟张一一坐一起就没事?」他继续问。
我突然想起,孟清川应该是第一次见张二条,二条太忙,我和蔣铭都很少见他。
见我不回答,他又问:「你跟周琪较劲,选择找他替你跑,都不找我?」
我低着头,弱弱解释:「我怎么舍得让你去跑圈?」
听到旁边的人笑出声,我才猛然抬头,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哎呀孟清川你今天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往往会口不择言。
「我以前坐你旁边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给一个眼神啊?」
孟清川脸色有些为难,「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太过猥琐,我不敢回视。」
我:……
孟清川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清冷男神的形象,神圣高洁,从不会怼人。
2
蔣铭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估计他刚哄完周琪。
「沈晴,今天对不起啊,我代琪琪给你道歉。」
我敷着面膜,不敢有大动作,轻轻说了句:「滚。」
「你放心,琪琪她只是误会了,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她说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好不容易才追到,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呗?」
我刚想怼「你多大脸啊」,还是算了,毕竟是他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他喜欢就好。
「行了,滚吧。」
他知道我是不生气了,「好嘞,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不用了,最近比较忙。」
他毕竟有女朋友,我单独跟他吃饭不合适,他要是带上周琪,我担心再出事。
从那之后,他们出去玩,我再也没去过,蔣铭和徐磊叫我去,我全都以「工作忙」推脱了。
之前蔣铭拉的那个群逐渐热闹起来。
有时候周琪会给他们工作室点外卖,送咖啡,群里清一色都是「感谢嫂子」之类的话语。
有一次晚上,他们集体讨论关于爬山的事,应该是刚回来。
周琪突然在群里@了我一下,「沈晴,可惜你没来,那里风景真的特别好。」
我回:「是吗(微笑)。」
蔣铭也@我,「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
谁知周琪又说:「你不来,该不会还是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我都和阿铭认错了,你别不高兴了,否则他会怪我的。」
我刚刚还以为她转性了,这第二句话就给我埋雷,说得好像是我故意勾搭蔣铭,让蔣铭怪她似的。
热闹的群顿时冷了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回:「怎么会呢琪琪,我才没那么小气,早就不记得那事了,只是工作太忙了而已。」
这话就认定了是她的错,只是我不计较了而已。
不过我最近是真的忙,成天加班,熬夜改方案,她还过来给我添堵。
我回了消息后,胖子和徐磊在群里搞怪,很少冒泡的孟清川也来凑热闹,搞了个队形。
胖子:「晴姐格局大」
徐磊:「晴姐一米八。」
孟清川:「!!!」
周琪又问:「沈晴都在忙什么啊,该不会是和其他的兄弟出去玩了吧?」
我无语,随即拍了个电脑照片给她看,还不忘记把桌面上的文档打马赛克。
我:「当然是在忙工作啦,我要加油赚钞票。」
胖子:「晴姐加油。」
徐磊:「晴姐暴富。」
孟清川:「!!!!」
我:「你们是不是有病,吃饭的时候把脑子掉碗里了?」
随后几个人又给我发了几个「耍酷」的表情。
周琪总算是消停了。
孟清川突然给我私发消息:「还在加班?」
我蹦起来一脚将凳子踹歪,闺蜜梁珊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掉到了地上,「你要死啊,吓死我了!」
我没理她,给孟清川回了信息,「在写方案,马上就结束了。」
孟清川:「公司在哪儿,离家远吗?」
我回:「不远,我没在公司,回家办公。」
孟清川:「我没去爬山,你想去,下次我陪你去。」
我还没回,他又紧跟了一句:「不带周琪。」
哥们,你这就有点过于刻意了吧?
我:「你针对她啊?」
孟清川:「你不喜欢她,我陪你一起讨厌。」
我:「真•感谢。」
没过多久,蔣铭他们工作室拿了个大单,出去庆祝,他又给我打电话,叫我一起去。
我想也没想,说:「不去,你们赚钱了,我去凑啥热闹,眼红啊?」
蔣铭无奈道:「你不去,清川也不去,你俩该不会约好了吧?」
我惊讶,「孟清川不去?」
「对啊,他……」
蔣铭话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孟清川之前说陪我一起讨厌周琪,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结果现在他连庆功会都不去了。
我给他发了消息:「去不去看电影?」
我上次说要谢他,一直没机会。
「好。」他很快便回了。
约好时间后,我洗了个头,化了个妆,换了个衣服。
梁珊疑惑,「打扮得那么过分,干吗去啊?」
我笑:「去勾搭男人。」
我已经提前到了,可还是比孟清川晚了一步,他已经等着了。
见我来,他瞥了我一眼,我精心装扮,连他第二个眼神都没换来,还是说……我又猥琐了?
「不好意思,洗了个头,来晚了点。」我暗示他,重点是洗头。
「你没来晚,还提前了。」他显然并没有听懂。
选电影时,他问我看什么。
我选了半天,最后犹豫地开口:「那个《信息时代》怎么样?」
他看着我,疑惑道:「你找我看电影,就挑个纪录片?」
啊?不对吗?你们学计算机的不就是对科技比较感兴趣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很少来,平时都用手机看,你选吧,我都可以。」
孟清川直接拿手机扫了付款码,我急忙说:「说好了我请你看,为了谢谢你。」
他点了点头,「不客气。」
我:……
他买了票,我只好去买了饮料和爆米花,顺便加了袋糖炒栗子。
电影开始,我才发现是一部恐怖片。
我喜欢。
剧情还是比较精彩的,我之前在手机上刷到过预告片。
我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这栗子没炒好,不好剥,磨得指尖生疼,我只好放弃。
电影放映到关键时刻,前面一个女生突然惊呼一声,缩到了男朋友的怀里,那男的急忙安慰她:「宝宝不怕,都是骗人的。」
看他们那个样子,我喝着饮料突然咳了两声,忍不住低头笑。
再抬起头时,孟清川满脸的无奈,还有一点疑惑。
我以为他是没明白,心想,展现我人格魅力的时候到了,我凑过去对他说:「人绝对不是那个长头发杀的,后面一定有反转。」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沈晴……」
「嗯?」
他欲言又止,「你以后少跟男生一起玩。」
我担心他误会什么,急忙解释:「我也跟女生玩的,我跟我闺蜜住一起。」
「我的意思是,跟男生相处久了,你身为女孩的情商被稀释没了。」
我沉默良久,思索他话中的含义,只见他将那包糖炒栗子放在我手里,眼睛却始终盯着电影屏幕,没有分给我半分。
我将包装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被剥了皮、光秃秃的栗子。
电影结束时,我刚站起来,发现好多情侣开始旁若无人的接吻,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我不禁回头看了眼孟清川,刚好撞上他的视线。
「看完了,走吧。」我急匆匆地往外走。
出了电影院,天色已经见黑,今天的美好从看到周琪的那一刻结束。
他们可能刚吃完饭,正打算来看电影。
「沈晴,你也在啊。」她语气惊喜地叫住我。
我往她那儿一看,只见她依旧打扮得甜美可爱,娇小的人站在一群男生之间,像绿叶丛中的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我挂上招牌笑容朝她挥了挥手,「嗨。」
蔣铭和徐磊他们还在后面,她急匆匆地跑到我面前来。
「沈晴好巧啊,我们刚聚了餐,还在上次的苓嘉苑,你一个人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她又说:「不对啊,庆功宴你怎么没来,阿铭他们没叫你吗,回头我帮你说他。」
她满脸的得意在看到孟清川的那一刻僵硬了起来。我出来得比较早,孟清川被堵在了人群后面。
周琪重新扬起笑容,「清川,原来你也在啊。」
我翻了个白眼,朝蔣铭他们打了个招呼。
蔣铭一脸奸笑,「沈晴,我就说你俩约好了,你还不承认!」
徐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说话呢,晴姐不承认,那就代表没约。」
胖子笑嘻嘻附和:「对啊,说不定人家只是偶遇呢。」
大家将话题引到了我和孟清川身上,周琪又问:「清川,阿铭叫你来聚餐,你怎么没来啊?」
孟清川坦然说道:「因为我在跟她看电影。」
我发誓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控制住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忍了回去。
周琪尴尬走回了蔣铭身旁。
蔣铭看向我,「我们要看电影,一起呗?」
「不了,看了两小时,奶茶喝多了,尿急。」
周琪又将目光投向孟清川,「清川,你留下一起看呗,这工作室也有你的一份。」
我不想多待,跟他们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刚抬起腿便听到孟清川回答:「不了,我也尿急。」
他说完便快步跟上我。
走远了些,我忍不住大笑,「看不出来啊孟清川,你挺会说话。」
「怎么了?」他满脸疑惑。
「你没看到你把周琪怼得脸都僵了吗?」
他更加疑惑了,「我没怼她啊,我在很认真地跟她说话。」
我:……
孟清川:「我刚刚说得不对吗?」
我微笑点头,「很对,走吧,我快尿裤子了。」
「你没穿裤子。」
我咬碎一口白牙,你才没穿裤子,你全家都没穿裤子。
回到家,梁珊满脸八卦地凑过来问我:「今天有什么收获?」
我从口袋里掏出没舍得吃完的栗子。
「没了?」
「没了……吧?」
她难以置信,「没亲没抱?」
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牵手了吗,这总该有吧?」
「也没有。」
她翻了个白眼,「那你去这一趟有个屁用啊?」
我思索了下,「我又发现了孟清川一个优点。」
「什么?」
「他是绿茶和作精的克星。」
说他是克星,并不是因为他能看明白女生的小心机,他根本看不明白,所以从不会买账。
更关键的是,因为我讨厌周琪,他就跟着我一起讨厌。
3
蔣铭他们约了我几次,我都拒绝了,一直不去也不太好。
徐磊女朋友回来那天,他们要去唱 K,我也就一起去了。
徐磊有个女朋友,交往了相近一年,跟我关系还算熟,她前段时间回老家办点事,这两天就回来。
我之所以愿意和他们聚一聚,也是因为有徐磊女友在,要不然我一个人跟一群大老爷们交朋友,难免惹某些人多想。
这个某些人就是针对周琪。
我本以为这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谁知蔣铭这个狗东西又惹那么一出事。
地点定在蔣铭工作室附近,他们到得早,徐磊和孟清川去点东西,包厢里就我和蔣铭胖子。
我没有看到周琪,她这两天闲得慌,成天蹲在蔣铭这里。
「你女朋友呢?」我嗑着瓜子,随口问了问。
蔣铭面色有些古怪,「她今天不来。」
哟呵,转性了,她平时不是很爱凑热闹吗?算了,与我无关,我也没多问。
这个时候胖子多嘴来了一句:「蒋哥怕她来了,你就不来了。」
「什么意思?」我一脸不好的预感,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蔣铭。
胖子解释道:「前几次约你,你都不来,蒋哥以为你因为顾及周琪,所以这次就没叫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问蔣铭:「你今天来这儿,跟她说了没?」
蔣铭似乎有些疲惫,摇了摇头,「没。」
我点了点头,「瞒着她的是吧?」
他点了点头。
「因为今天我要来?」
「嗯。」
我保持微笑,嗑完手里最后一颗瓜子,努力压制,深呼吸,忍住忍住……
我因为来例假,没穿裙子,行动比较方便,我身体好,不痛经,不会受到影响。
孟清川进来的时候,我正把蔣铭摁地上揍,此刻我也顾不得保持形象了,连嘴带拳头一顿输出。
「蔣铭你个狗!
「你就会给你爹惹事!
「她本来就对我有偏见,今天的事让她知道,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还说因为我,才不带她来?她爱来不来,你爱带不带,关我屁事,可你瞒着她偷摸来,这算怎么回事?」
蔣铭虽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被我揍得狠了,对我也丝毫不留情,薅着我的头发,抬腿往我身上踹。
结果孟清川和徐磊直接把我俩拉开了,他没踹着。
孟清川仔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蔣铭,无奈扶额,闭上眼没说话。
反而是徐磊指着蔣铭,「蒋哥,你怎么能欺负……」
他说到一半,看到鼻青脸肿扶着腰的蔣铭,又看了看只是发丝有些凌乱的我,终究厚不下脸继续说下去。
人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还没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周琪便找来了。
她双眸含泪,委屈地看着蔣铭,「阿铭,你不是说今天约了客户吗?」
蔣铭毕竟撒了谎,明显有些慌张,「琪琪,这件事我回去跟你说。」
可周琪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你是不是故意背着我来见她的。」
眼看她精致的美甲就要戳到我的脸,孟清川用手里的饮料瓶把她的手推开。
周琪疑惑地看了一眼,「谢谢清川,我不渴。」
孟清川:?
周琪平时对他们还是很殷勤的,又是点外卖,又是送咖啡,眼下人家哭得梨花带雨,大家终归要去安慰一番。
徐磊:「嫂子你误会了,蒋哥今天确实要去见客户的,只有我们几个来聚,他这不突然被客户放鸽子了吗?」
胖子:「就是,他如果要来怎么可能不带你,刚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他们帮蔣铭圆谎,果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几个人安慰了好一会儿,周琪再闹下去就不太好看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蔣铭脸颊泛青,「阿铭,你脸怎么了?」
我:……
我顿时有些无措,求救地看了一眼孟清川。
「刚刚我俩切磋了一下,小打小闹而已,没事。」他这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
蔣铭龇着牙附和:「对对对。」
周琪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嫌弃,「你……打不过他呀?」
胖子有眼色地放了首轻音乐,气氛逐渐和谐起来。
我刚拿出手机,便看到了杨杨发来的信息。
「徐磊,杨杨说她到门口了,找不到地方,我出去接她。」
徐磊点了点头,「行,唉不对呀,我女朋友干吗给你发消息啊?」
杨杨一个文艺女青年,喜欢摄影和绘画,平时要去各个地方取景,徐磊工作地点固定,两人常见不着面。
「晴晴,我听说蒋哥女朋友是个作精?」这是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嘘,」我急忙让她闭嘴,「别说话,她还在里面呢。」
她立马压低了声音,「徐磊这两天像个怨妇一样,吐槽得我头疼。听说她搞砸了蒋哥好不容易谈的合作方。」
「还有这事?」
我好久没跟他们联系,也不和他们一起工作,属实不清楚,怪不得我看蔣铭精神不太好,黑眼圈那么重。
他们工作室研发的网络系统都是需要找长期合作方的,一次合约签好几年,这玩意和卖东西不一样,有时候一年也不一定能拉到两个项目。
蔣铭他们事业刚起步,才只是一个规模小的工作室,好不容易谈一个项目搞砸了,任谁都得气疯。
杨杨继续说:「还有还有,徐磊说她完全把自己当老板娘了,把一个特别重要的技术员得罪了,结果人家气得辞职了,那是徐磊蹲点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
这个行业技术型人才稀缺,那个人是徐磊认识的网友,听说很厉害,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不肯见面,徐磊之前为了找到他,连着好久到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蹲点。
他这种人才无论去哪个大公司应聘,待遇都很好,但蔣铭这个小工作室失去他,算是一大笔损失。
周琪见到杨杨的那一刻,眼神怪异,如同当初见到我一样。
我好像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应该也不全是因为蔣铭。
但随后她又拉着杨杨套近乎,倒也没有像对待我一样为难她。
「杨杨姐,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徐磊你也是,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从没给我们提过。」
杨杨尴尬地笑了笑,「我工作特殊,经常要各地跑,跟旅游差不多。」
「啊?那徐磊不陪你吗?」
「我们眼下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保持线上联系就好了。」
「异地恋会影响感情的,沈晴就经常和他们聚一起,跟他们几个关系可好了呢。」她又开始茶言茶语。
杨杨笑道:「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周琪神情讪讪,「没事,我就是怕异地恋影响感情。」
杨杨伸手揽住我,「没事啊,晴晴会帮我监督他,徐磊你可要老实点了。」
徐磊感到头疼,「你能不能别老跟沈晴混一起,当心她带坏你。」
杨杨毫不留情地怼他:「得了吧,当初你刚带我跟你朋友们认识的时候,光顾着自己玩,也不管我,多亏晴晴细心,带着我混熟了,你们这些理工男就是粗心。」
她这一句话骂了四个人,大家都不乐意了,起哄让她起来唱歌。
她一离开,孟清川顺势坐到了我旁边。
他伸手把我面前的啤酒罐推开,将保温杯递给我,「别喝酒了。」
我平时很少注意这些,保温杯是梁珊为我准备的,里面泡的红糖姜茶。
我跟她住一起久了,连生理期都重叠了,她每个月都会多备一份给我,但我有时候会忘了喝。
「孟清川?」我轻轻叫住他。
「嗯?」他的话依旧不是很多。
「我发现理工男也不一定都是粗心的。」
我这边氛围刚刚好一点,另一边蔣铭又出了事。
周琪和他本来只是细微的吵闹声,后来两个人都憋不住了,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周琪:「我看你手机怎么了,我如果不偷看你手里,能发现你背着我来见这个汉子婊吗?」
蔣铭的声音疲惫又无奈,「好,你看,那你查出什么来了吗,我们俩聊天记录有什么不对的,你说!」
「你只有三个月内的聊天记录,剩下的都删了,你如果不是心虚,干吗要删啊?」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有用手机实验代码的习惯,要经常清理内存,不止沈晴,所有人的聊天记录都只有三个月的,除了你,你的我每次都给备份。」
按理说他俩闹别扭我不该插手,但她一次次挑衅我,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气得直接把啤酒罐砸地上,「周琪你再给我说一句,你骂谁汉子婊?」
她刚刚还理直气壮,听到我说话,立马眼中含泪,委屈兮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打着兄弟的名义搞暧昧,你那么缺男人啊?
「蔣铭游戏里全是和你的开黑记录,你不光吊着蔣铭一个人,周旋在那么多男人之间,很有成就感吗?
「我是蔣铭的女朋友,大家对我都没那么好,凭什么对你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那么好。」
我算是真的明白了,周琪根本不是瞎吃醋,她就是有公主病,她想让所有人都捧着她,让一群男的众星捧月似的对待她。
我以前确实常和蔣铭打游戏,但很少会双排,他谈恋爱后更是将时间和精力都放到了周琪身上,哪有心思玩游戏?
对女生来说,最爽的莫过于吵架吵赢。
她一连串的攻击让我顿时有些无措,果然我不适合跟人吵架,所以我选择动手。
我立马站起身来,解开外套的扣子,脱掉扔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周琪。
「周琪,我忍你很久了,是你逼我的!」我快步走到她面前。
她仿佛是真的被我吓到了,哭着躲到蔣铭身后,「阿铭救我,沈晴她要打我,她打我呜呜……」
我想把她揪出来,她不停地把蔣铭推我面前。
「阿铭,你发什么呆,她要打我,你还护着她啊?」
蔣铭愣了许久,终究还是伸手拦住了我,「沈晴,算了。」
「算个屁!要不是看你鼻青脸肿刚挨打,我连你一块揍,滚!」
就在我气得要发疯的时候,一双手轻轻扶住了我,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让我回归了些理智。
孟清川揽住我的肩膀,轻声道:「周琪,你出来。」
周琪还躲在蔣铭身后瑟瑟发抖。
孟清川语气平静,「你躲也没用,蔣铭也揍不过她,你先出来,暂时不打你。」
听到不打她,周琪畏畏缩缩地露了面,感激道:「谢谢你清川。」
我不明白孟清川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也相当和事佬,大事化小?
周琪在工作室整出那么大麻烦,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难道一点都不在乎?
我握紧拳头,如果真是这样,就当我看错人,连他一块打。
4
我以为孟清川要当和事佬,结果他开始了猎杀时刻,原来一个长相清冷的人可以说那么多话。
他不高冷,也不内敛,他就是闷骚。
「周琪,你口口声声说大家向着沈晴,针对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周琪辩驳:「因为她会装,汉子婊不都这样吗?如果不是靠着蒋铭,她根本不会跟你们认识!」
孟清川想继续说,蒋铭想给周琪留点面子,「行了清川,我先带她走。」
走?那怎么行?
「你闭嘴!」我吼完蒋铭,转头对孟清川说,「你继续。」
他真的继续:「我们确实是通过蒋铭认识的,但我们之所以愿意跟她做朋友,是因为她人品好、三观正,她身上具备男生女生的优点,性格豪爽讲义气,心思细腻懂分寸,而且她的喜恶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会像个八婆一样天天跟我们吹耳边风,茶言茶语地说别人坏话。」
我满脸惊讶地望着他,不是,哥们……我都不知道我那么多优点吗?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感觉你配不上我了。
可惜他听不到我的心声,「你初见沈晴就对她有敌意,你自己数数,有多少次她不在的时候,你说酸话贬低她,带大家孤立她,真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心思?」
孟清川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真真是一点面子没给人留,我都替周琪感到丢人了。
「我没有,清川,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啊?」周琪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孟清川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
孟清川还不放过她,「你问问他们俩,是不是已经忍你很久了?包括沈晴,我们之所以忍着你,是因为卖蒋铭个面子。」
周琪不死心地朝他们看去,可惜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徐磊看吊灯,胖子看地板。
他们不好意思出声,但杨杨好意思补刀:「周琪,你刚刚对我说的那番话,看似好心,实则既挑拨了我和徐磊,又挑拨了我和沈晴,沈晴她不是汉子婊,你才是那个绿茶。」
周琪所有的心思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你好意思说我,那是因为她没跟你抢徐磊,可你们敢说她和蒋铭真的没什么吗?」
「周琪你又来了,聊天记录你都看了,我跟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蒋铭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
「你工作室财务表上显示,给她转了将近 20 万,这你怎么解释,你把股份分给她了?她凭什么?」
蒋铭皱紧眉头,疑惑道:「你从哪儿看的财务表?」
周琪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解释不清:「你别转移话题!」
她又转头瞪向我,「沈晴你也好意思收,你拿男人钱跟……」
徐磊听到这儿,忍不住了,「嘴放干净点,沈晴她去年偶然帮忙搞定了一个难缠的客户,而且她公司使用的内部系统是我们研发的,她在中间牵的线,你再看看你做了什么,往我们技术员脸上泼咖啡,想想我就来气。」
这件事徐磊确实倒霉,他千辛万苦挖来的高手被周琪气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孟清川冷哼一声,「单靠这两个合作,每年能带来 200 万盈利,给沈晴提成是所有人都同意的,有问题吗?」
「你们都护着她,谁知这事是真的假的?」
蒋铭失望地看着周琪,「周琪,给沈晴道歉。」
「你让我道歉?」她难以置信。
孟清川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把蒋铭拉到一边,「沈晴,还生气吗?你动手,我拦着蒋铭。」
周琪脸色无比精彩,「清川,你……」
孟清川无语道:「我刚刚说暂时不打你,没说放过你。」
我刚从这场撕逼大战中回过神,还有点蒙,「算了吧,比起动手,我更喜欢杀人诛心,你刚刚那一番操作下来,我早消气了,哥们,从此以后你是我的嘴替!」
「周琪你道歉,要不然……我们就分手吧。」蒋铭再次强调。
周琪低头抽泣了两声,转头离开,企图蒙混过关。
孟清川一脚将凳子踢过去,将门口堵住,「听不懂话?道歉!」
我靠,帅啊!
「对不起,对不起沈晴。」周琪终于妥协。
可我并不想理她。
蒋铭请求地望向我,想让我给她个台阶下。
大哥,都这样了还不放弃,这样的女朋友留着干吗?
我不想理周琪,「杨杨,陪我去趟卫生间,回来后我不想再看见她。」
5
杨杨陪我出去后,满脸震惊,「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那么多事,看来徐磊跟我聊的还是保守了。」
我长舒一口气,随着心情大起大落,我都要血流成河了。
「哎,我突然觉得男人撕起来不比女人差,孟清川刚刚真是战斗力爆表啊。」我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周琪身上。
「他是为了你才说那么多话,周琪常说你坏话,往你身上安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虽然我们不会信她,但孟清川是想一次性帮你洗清,免得你以后膈应。」
「是……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其实我今晚确实挺解气的,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揍她一顿。
周琪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从来都没有人为我辩解,我知道大家是相信我的,但他们也觉得没必要跟她计较,大不了以后疏远她,但我终究还是做不到真的不计较。
如果不是孟清川,这些事情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摆到明面上来,最后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别告诉我,你们还没在一块儿?」杨杨惊讶。
我面露苦恼,「我这不是拿捏不准嘛,感觉他好像对我有意思,但还不明显。」
杨杨捧住我的脸,「亲爱的,都这样了还不明显?」
我挠了挠脑袋,经过今晚好像确实有点明显。
杨杨伸手使劲揉了揉我的眼睛。
「你干吗,疼!」
她叹了口气,「趁热打铁,一会儿交给我,你在这儿待着别回去。」
杨杨回去后,我老实等在原地,本以为她会来找我,谁知却等来了孟清川。
「你怎么来了,杨杨呢?」
他担忧地看着我,「他们都回去了,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我不解道。
他无奈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在意,打她一顿也不妨事,你也是女孩子,没必要让着她。」
我忍不住笑了笑,「我突然发现,好像只有你和周琪把我当女孩。」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这种感觉有些怪异。
「好了,别哭了。」
「啊,哭?」我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杨杨发来消息:「不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处成兄弟,你要让他心疼你。」
我:……
我抬头对上孟清川的视线,仿佛从中读出了杨杨口中的「心疼」。
他该不会以为我在隐藏伤口、强颜欢笑吧?
「孟清川,今天真的谢谢你,我的嘴替,怼得太爽了。」
他眉头微皱,「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在怼她,我明明实事求是,很认真地在跟她说话。」
「对对对。」我忍不住笑出声。
他见我笑,顿时松了口气,「开心点没有?」
我无奈解释:「我没哭,你被杨杨骗了。」
「你不必掩饰,不高兴就说出来。」
我算是解释不清了。
因为周琪闹这一出事,大家也没玩很久,时间还早,我和孟清川在外随便逛了逛。
一路上他想尽办法逗我开心,认定我刚刚在偷偷躲起来哭。
我忍无可忍,「你那么在意我开不开心,孟清川,你是不是暗恋我?」
他停下脚步,愣了片刻,「不是你先暗恋我的吗?」
「有……吗?」我心里慌得一批。
「沈晴,我有时真的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的了。」
他神色过分认真,搞得我不太敢糊弄他了。
「沈晴,你每次都让蒋铭偷拍我的照片,他把你的心思都跟我说过了。」
「他跟你说了?这个狗!」我顿时抓狂,「他还说什么了?」
孟清川面色僵硬,「你关注下重点行不行?」
我不依不饶地问:「不行!他还说什么了没?」
「他说你馋我身子,还问我有没有腹肌,还说……」
「行了闭嘴吧。」我清楚了,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那个狗全说了。
「他说得没错,我就是馋你身子。」我破罐子破摔。
孟清川脸色有些沉,「沈晴,我并不高兴。」
我无奈点了点头,「因为你不喜欢我,我困扰到你了,你放心,以后我……」
他打断我的话:「因为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就是馋……
「你只喜欢到眼里,没喜欢到心里。
「你见到我的时候会往我身边凑,不见面时,很少主动找我,看似喜欢我,其实根本不喜欢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感觉自己 CPU 烧了,你们学计算机的人脑回路都那么清奇了吗?
「孟清川,你看起来清冷,怎么情感那么细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闷骚?」
他彻底沉默了,不再理会我,转身就走了。
「不是,你又怎么了?」我急忙去追。
孟清川把我送到家门口就走了,我好说歹说,他都没再理我一个字。
我甚是苦恼,只好找梁珊这个情场高手为我解惑。
梁珊刚在外面疯完,酒喝多了,她瘫在床上听我叙述孟清川的话。
「喂,你还在听吗?」我以为她睡着了。
谁知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沈晴,我怎么感觉你俩好像拿错剧本了?」
「啊?」我一脸蒙。
她鄙夷地看着我,「你好像那个撩完不负责的渣男。」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点。」
她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不是我要说清楚,是你要想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孟清川?」
我犹豫道:「我喜欢的吧……那你喜欢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梁珊打了个哈欠,「我喜欢的人太多了,感觉不过来。」
我:……
我正愁得难受,蔣铭又给我打了电话,愁上加愁。
「沈晴,对不起。」他这句话都说烂了。
「别说对不起,你想好要怎么办了没?」我的意思是他要怎么处理周琪。
「沈晴,我知道周琪这次做得不对,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追她的时候,她明明是个很善良可爱的女孩。」
「所以呢?」
「我……我总不能只喜欢她的好,不愿忍受她的不好吧?我想先静一静,好好跟她谈谈。」
行了哥们,他就根本没想过人家一开始就是骗他的。
「滚。」我把电话掐断了。
他的情感问题我不好插手,但周琪敢偷偷查看他的财务数据,这事我不能不替他防着,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
我只好给张二条发了条微信:「家危,速归,何时出山?」
二条就像个忘却红尘的出家人,必须让他来好好开导一下那个恋爱脑。
6
从那天之后,孟清川再也没理过我,我有些焦虑,但我又仔细一想,我俩之前明明也很少单独见面。
梁珊说我不是焦虑,是思春。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把她约出来不就得了呗?」
我摇了摇头,「我不敢。」
「人家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我打包票,他绝对是喜欢你的,你怕个 der 啊?」
梁珊不知道,我以前是谈过恋爱的。
我的初恋是我高中同学,因为我篮球打得不错,常约在一起。
我应该算是日久生情,因为关系好,他在班里也挺照顾我,所有人都开玩笑把我俩凑一块。
后来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特别开心。
就这样,我们谈了两个月的恋爱,他突然告诉我,我们还是做回朋友比较好。
他说:「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了,我一直都把你当哥们,而且你是我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我以为那是喜欢。」
「你看,我们这段时间顶多就是牵一下手,一起打球打游戏,跟做朋友时根本没什么区别,可能你跟我一样都感觉错了。」
我笑着说:「我也是那么觉得,感觉咱俩腻腻歪歪地太别扭。」
然而他不知道,我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久,可能我是真的喜欢他吧。
他还像往常一样,带我一起玩,但我没办法再和他做朋友。
为了不让他多想,我跟班里所有男同学都保持了距离,只和女生玩。直到分班后,我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
我不知道孟清川对我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和蒋铭他们一样,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而已?
眼看快到我生日了,我喜欢热闹,喜欢和朋友们聚在一起。
我小心翼翼地给孟清川发了个消息:「我要过生日了,你来吗?」
过了许久,他回:「时间、地点?有时间就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他在故意摆谱。
我生日那天,蒋铭难得没来,只给我转了个 714,我生日是七月十四日。
他应该还在哄周琪。
我以前跟他们说过,过生日不用买礼物,太麻烦,转账就可以。
一群人里,只有我闺蜜梁珊和陈媛媛给我买了一套口红。
最后孟清川姗姗来迟,没有礼物也没有转账。
我之前可是给他转过 666。
亏了!
再次见面,我总感觉有点尴尬,刻意躲着他,不过好在梁珊和陈媛媛都在,我总要多照顾他们。
梁珊不用担心,一屋子人加起来都喝不过她,媛媛可是个好孩子,现在还和爸妈住一起,她家晚上有门禁。
胖子乐不颠地吹了个口哨,「晴姐闺蜜那么漂亮,怎么不早带出来?」
我呵呵一笑,「防的就是你们。」
我以前从没把闺蜜带到他们面前,因为其中一个太乖,不想带,另一个太野,不敢带。
他笑着和梁珊碰了个杯,「这有什么,大家一起交个朋友嘛。」
胖子其实不胖,个子也挺高,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脸白白肉肉的,长得很显小。
他厚着脸皮问梁珊要微信。
梁珊粲然一笑,「可以啊,回头让沈晴推给你」
我知道她是没那个意思,故意推辞,她刚刚才和杨杨加了微信。
没有人找事,这应该是那么久以来,大家聚得最开心的一次,几乎都玩疯了。
二条突然将我拉到一边,「刚刚胖子要你闺蜜微信,你给了?」
「还没,咋了?」我不明所以。
「别给他,给我。」
「啊?」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望向台上穿着短裙,唱歌唱得起劲的梁珊,又看向我这个沉默寡言,与时代脱轨,一心只有学术研究的发小。
最后我又看了可看手里端着果汁的陈媛媛,不死心问道:「你说哪个闺蜜?」
「唱歌那个。」
这俩人一个把酒当水喝,一个把茶当饭吃,怎么有点怪怪的?
还没等我接受这个事实,身后有人一把拽住我的领子,将我拖开。
孟清川的声音有些不耐,「蛋糕到了,快去切。」
「好。」我老实应下。
陈媛媛不能回家太晚,所以我早早就把场子散了。
梁珊拍了拍胸口,「放心,我没醉,我把媛媛送回去。」
说完,她还冲孟清川眨了眨眼。
胖子已经被梁珊灌得不省人事,被徐磊和杨杨拖走了。
最后只剩下我和孟清川,熟悉的尴尬又回来了。
「给你准备了礼物,去看看吗?」他轻轻问道。
「去。」我正打算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我本以为是他买的东西到了,没想到他是带我来游乐场。
他拿着票,带我来到了旋转木马前,轻轻问道:「试试?」
「好好好。」我急忙点了点头。
我以前和他们去过一次游乐场,当时看很多女孩都在坐旋转木马,也想尝试一下,然而最后被蔣铭他们拽去玩了大摆锤和鬼屋。
孟清川并没有玩,他一直在下面看着我,像周围其他人一样,拿着手机帮我拍照。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些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东西突然摆在了我面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现在才发现只是没有人陪我一起做而已。
木马停了下来,我心中有些失落,就像灰姑娘听到了 12 点的钟声。
「还想玩吗?」他轻轻问。
「想想想。」想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票,「那就继续玩。」
12 点的钟声会敲响,但孟清川的魔法没有时间限制。
我数不清自己坐了多少次,直到老板下班,我们才离开。
晚风吹过,我耳边的发丝扬起,孟清川伸手帮我理了理。
借着昏暗的灯光和月色,我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心中的思绪。
「孟清川……」
「嗯。」他轻应了声。
「我的头发是上大学后流长的,在那之前没比你的长多少,就连化妆也是梁珊教我的。」
他不明白我要说什么,「你喜欢留短发?」
「你知道吗,我爸妈在我很早是就离婚了……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过得幸福,他们只是追求不同和平离婚而已,而且我爸妈都很爱我。」
他认同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我刚开始和我爸一起生活,他是开武馆的,我整天跟他的学员们混一起,三年级时我妈看我和其他女孩子越来越不一样,决定把我接过去跟他住,然后我就遇到了蒋铭和二条那两个狗,带我逃课约架打游戏。」
孟清川轻笑:「怪不得你现在那么厉害。」
我怀疑他在讽刺我,「我从小野惯了,很少有人把我当女孩看,小时候打架,蒋铭让我第一个上,大学时陈媛媛搬水,从来都是我帮忙,就连梁珊遇到色狼,第一时间也是给我打电话。」
「那是因为他们信任你,你给了他们很大的安全感,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你。」
我抬头望向他,「孟清川,我想知道你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喜欢,是跟他们一样对朋友的喜欢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把我当兄弟,而……」
「沈晴,我没有和兄弟大半夜约会的习惯,还陪兄弟坐旋转木马,我有病啊?」
「所以……」我还是有些犹豫。
孟清川突然伸出上手,轻轻捧住我的脸,「沈晴,我愿意陪你打游戏,也愿意陪你来游乐场。
「你留长发很好看,短发我也喜欢,你打架厉害,会保护自己,这很好,但我更希望以后我在的时候,你没有出手的机会。
「我愿意陪你一起疯,也会弥补你的少女心,所以……你要不要试着和我谈个恋爱?」
大脑宕机原来是这个感觉,孟清川一番操作,已经为我设定好了必须运行的程序,我只能回答「愿意」。
我最开始确实是单纯馋孟清川的颜,后来他为了我和周琪争执,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一次次把当女孩子温柔对待,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回家后,我收到了孟清川发的红包,520。
仔细一算还是亏了,但又感觉我血赚。
7
我还沉浸在脱单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二条已经等不及给我打了电话。
「微信推我。」
我靠,差点把这事忘了,他就那么等不及?
「不是哥们,我把另一个闺蜜介绍给你,你看行吗?」
「你觉得呢?」
我其实不太想把我的朋友们撮合在一起,万一他俩掰了,我很难做人啊。
二条认准的人和事都是很认真对待的,可是他俩在一起,就好像是唐僧爱上了白骨精,真的很难接受啊!
我去询问了梁珊,她也不想让我为难,「那就加上聊聊呗,姐又不会吃亏,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插个队。」
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犹如脱胎换骨。
下班有人接,饿了有人送饭,渴了有人送水,下雨天都不用带伞。
以前我剥一碗小龙虾都转眼就被抢走,全喂进了狗肚子里,现在吃的小龙虾都是没有壳的。
以前我想穿裙子又嫌不方便,现在系鞋带都不用自己弯腰。
以前穿高跟鞋嫌累,现在累了可以不用走路。
梁珊买的快递太重,要我帮忙去拿,我刚换上鞋便反悔了。
「我也拿不动,这种粗活不适合我。」
「沈晴你变了,你以前没那么娇气。」
以前她常说有我便有了一切,比男的管用多了,所以她的每一任男朋友都谈不了多久便分手。
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我早把周琪的事忘得没边了,之前让二条去开导一下蒋铭,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直到徐磊联系我。
「沈晴你赶紧去劝一下蒋哥吧,周琪闹脾气回老家了,他跟着去哄人,工作室的事情也丢下不管了。」
我无奈揉了揉太阳穴,我说最近怎么没见他呢?
徐磊刚挂了电话,杨杨又给我发了微信。
这两口子真有意思。
她发了一个王者的录屏,里面全程是都是一些不太和谐的问候父母的话,奶茶店人挺多,我无奈带上了耳机。
看了杨杨发来的语音解释,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杨杨打游戏菜,见我有一个貂蝉的标,很羡慕,求我帮她打一个。
我敲诈了她两个皮肤,就答应了,顺便把我的号借给她玩。
徐磊和杨杨双排碰巧见蒋铭上号,便拉他一起。开局后,他们才知道那是周琪在登蒋铭的号,而杨杨因为和徐磊在一起,就没开麦。
周琪以为我又在勾搭蒋铭打游戏,全程开着麦言语讽刺,屡次在游戏中针对杨杨。
徐磊终于忍不了了,对着周琪一顿输出,新仇旧恨一起算。
「周琪你有病吧,你骂我女朋友干吗?」
「我真服了,是不是我们之间但凡有个女人,你都看不惯?」
「蒋铭能忍你,我可不惯着你,你****!」
听杨杨的语气,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停不下来。
徐磊之前对周琪百般忍耐,但涉及杨杨,他自然看不得女朋友受欺负。
女生之间不对付时,最开心的莫过于有人给撑腰,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孟清川为我怒怼周琪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心情。
孟清川端着奶茶回来时,我正拿着手机笑得一颤一颤的。
「怎么了,那么开心?」
我把视频拿给他看,他疑惑道:「还没分?」
还能登对方的王者号,应该是没分。
徐磊说,这段时间工作室的事情一直是孟清川在忙。
蒋铭有技术有头脑,这点我是很清楚的,他的想法新颖,工作室也小有名气,但最开始的启动资金大部分都是孟清川出的,他占的股份并不比蒋铭少。
但凡他们不是朋友,蒋铭早被踢出去了。
我把徐磊刚刚找我的事情告诉他,无奈道:「我已经找二条劝他了,没什么用。」
孟清川皱了皱眉,「二条?你又找他了?」
「你找错重点了吧?」我总感觉他对二条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你可是有两个青梅竹马,一个没什么威胁,另一个我又不了解,不能不防。」
「孟清川你有病吧,我平时连他面都见不着。」
「跟见面有关系吗?你人缘太好,我也是需要安全感的。」他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我忍不住嘲笑了他一番,拿出手机,「来来来,我把聊天记录给你看,给你安全感。」
他把头转向另一边,「幼稚,我不看。」
「你看吧。」我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我不看。」
「我求你看的。」
他回头瞥了一眼,「你非要我看的,不是我要看的啊?」
「是是是。」我把手机塞给他。
纵然是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依然是异性,我性子再直,可终究是女生。
遇到事情,大家会互相帮忙,但说实话,跟一群大老爷们确实没什么好聊的。
男女思维不同,生活状态也不同,我跟他们吐槽的事,他们未必理解,我关注的重点,他们也未必明白。
他不光不理解,很可能还会气死你,我才不找罪受。
我跟二条的聊天记录:「出来了?」
「没,还要写论文。」
「啥时候出来?」
「下周。」
「啥时候进去?」
「两天后。」
「中秋回老家吗?」
「再说。」
就这种不超过 10 个字的聊天,甚至还要几个月才更新一次,二条在这个城市没别的朋友,之所以隔一段时间问候一下他,是为了确认他还活着。
我又给他看了一下蒋铭的聊天记录,这可是连周琪都挑不出毛病的。
我俩真的是只有金钱交易。
「借钱。」
「多少?」
「两千,下周还。」
剩下的全是转账记录。
我咬着奶茶吸管,欣赏孟清川精彩的表情。
他面色一变,「有人给你发消息,仙女窝是谁啊?」
我咽了口奶茶,回答:「我的闺蜜群。」
等会儿……闺蜜,还是群?
我急忙伸手去夺手机,尖叫道:「不许看!」
孟清川故意把手举高,笑道:「我还没看,你紧张什么?」
我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一口咬住他的胳膊,逼他把手机交出来。
我拿回手机,确认消息框还没点开,缓缓松了口气。
我重新淡定地看向他,「你刚刚说什么?」
孟清川:……
8
蒋铭回来了,变成一个正常人回来了。
我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和周琪分了手。
他亲自去跟那个技术员道了歉,不过对方已经入职了新公司,没法再回来,但好歹缓和了关系,都在一个行业,日后好相见。
他一心投在工作上,又拉来了新的合作方。
这几天他刚想出了一个新的点子,制作一款软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他哭得跟狗一样,还真以为他放下了。
酒吧。
这把只有我和蒋铭、二条三个人。
二条不喝酒,面前只有一瓶矿泉水。
蒋铭满脸悲痛,见我杯子见底了,非要给我续上。
我急忙把杯子扣上,「我只能喝三杯,喝多了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蒋铭:「沈晴你不是人!」
看到他这副为情所伤的样子,二条叹了口气,「这是不是现在年轻人所说的恋爱脑?」
「可以啊哥们,与时代接轨了,跟谁学的?」我震惊道。
二条:「梁珊。」
我:……
因为性别,别人都以为我们三个人中,我是那个被照顾的。
其实并不是,蒋铭是那个被照顾的,同时也是被欺负的。
我们三个人里,二条最聪明,我拳头最硬,蒋铭就像《爱情公寓》理的展博一样,明明智商很高,却傻得可爱。
初中时,蒋铭被人揍了,我们去帮他报仇。
我以一敌三把三个男生揍趴下了。
二条提前找老师告了状,顺便撇清责任,他成绩好,深受老师信任。
我装乖巧蒙混过关,一个女孩把三个男生揍趴下,这话说出去谁信?
那三个男生欺负过不少人,被学校处分了,蒋铭也因为殴打同学,写了份检讨。
我和二条是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怎么突然下决心分手了?」我问道。
蒋铭委屈说道:「她不喜欢我。」
大哥,你才看出来啊?
他打开手机,放在我面前。
其实这些事我早猜得到,但亲眼看见还是震惊于周琪的无耻程度。
那是一张张聊天截图,周琪分别给徐磊、胖子发的微信,还有给孟清川发的短信。
孟清川曾跟我说过,周琪加他微信,他没同意,然后她就开始了短信骚扰,结果被拉黑了。
一条条暧昧消息,说一些无辜却又引人遐想的话,上面标注的时间是第一次和周琪见面后不久。
刚开始,大家可能都以为自己想多了,后来因为顾及蒋铭的面子,没好意思说。
我本以为她只勾搭了孟清川,毕竟他最帅,可万万没想到,她妄想同时踏那么多条船。
周琪确实长得不错,但她还真以为男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啊?
蒋铭愿意包容自己喜欢的人,但这一切都是以「爱」为前提,他没办法接受对方只是欺骗他的感情。
我问二条:「她没跟你发?」
二条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时间看信息。」
蒋铭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如果不是徐磊告诉我,我现在还在被人耍得团团转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好处想嘛,至少你的兄弟都是真兄弟。」
他嘴角抽了抽,「谢谢安慰。」
孟清川给我打来了视频。
「在哪儿?」
「你们工作室附近的酒吧。」说着,我给了蒋铭一个镜头。
「别喝多了,我现在去接你?」
「好。」我冲他甜甜一笑。
孟清川很快就来到了,「醉了没?」
我往椅子上靠了靠,「有点晕。」
蒋铭忍不住拆台,「装什么装!平时两个人都灌不倒你,今天就三小杯,你晕个屁啊!」
孟清川不理他,转过身道:「上来,我背你。」
咱就是说,男朋友和兄弟完全是两个品种。
二条也起身离开,「梁珊要去吃烧烤,我也走了,帮你叫好代驾了。」
蒋铭崩溃了,「你以前不是嫌烧烤不卫生吗?」
「我这都交了群什么朋友啊!」
我搂着孟清川的脖子,「你周五不是要回你爸妈那儿吃饭吗,怎么又来了?」
「我说我要去陪女朋友,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要不要去我那喝点茶?」我笑着问。
「只喝茶吗?」
「还可以打游戏。」
孟清川:……
家里还算整洁,我去烧了水。
「茉莉花茶和玫瑰花茶,你喝哪个?」
「玫瑰花。」
我把茶端过去,靠近他的时候再次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洗衣粉味。
很好闻……但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孟清川,你怎么那么喜欢玫瑰花?」
孟清川低低笑了一声,吹了吹水杯上浮着的花瓣,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他轻轻靠近我,吻住我的唇瓣时,我闻到了浓浓的玫瑰香。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我顿时大脑宕机,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玫瑰花味,眼前的玫瑰花开了。
我说过吗?我好像是说过。
之前有一次,徐磊给杨杨送了一束玫瑰花,我闻着花香,很喜欢。
但我当时的意思是喜欢恋爱的味道,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我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轻轻咳嗽了两声,「新赛季了,上分吗?」
于是孤男寡女大晚上窝在沙发上,喝着花茶 Timi。
「每次在峡谷排到情侣,我都羡慕得牙酸。」
孟清川轻笑,「你这是在点我?」
我主玩中单,预选了嫦娥,孟清川选了后羿,结果对面突然锁了伽罗,我只好改成貂蝉,他也跟着换成了吕布。
五楼大哥开麦抓狂:「四楼的兄弟你到底玩啥,走哪条路啊?」
这局射手太菜,还老是丢锅给辅助,不过好在打野节奏带得好,还算是顺风,结果最后一波马可不参团,对面孙尚香发育起来拿了四杀,我们被翻盘。
于是开第二局的时候,我状态明显不太好,很是郁闷。
「别气,这局能赢。」他轻声安慰。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头像,上局的马可排到对面了。」
我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上次那个李白,笑嘻嘻道:「孟清川,我之前见到很多情侣放风筝,还挺好玩的。」
他点了点头,「所以?」
我试探地问:「所以你能不能……选个瑶?」
孟清川无奈道:「你想放风筝,为什么要我玩瑶?」
「我不喜欢把胜利的希望交到别人手上,行不行?」
他没出声,但手却很诚实地选了,「我没玩过,可能不太会。」
「没事,我带飞。」
我不太会玩李白,于是选了个公孙离。
上局那个破绽队友还是在玩马可,我已经领教过他的技术,打起他来异常轻松。
下路取得了优势,我去上路支援,顺便蹭线,我没走传送,一路上把瑶甩在空中。
我终于理解了那些情侣的快乐,放风筝真的好好玩!
但前提是不能坑。
孟清川不会刷盾,但他意识好,探草、勾引,还带着我去抢了个龙。
我保证我真的没有记仇,只是恰好碰到马可,送他回了泉水,他最后挂机也与我无关。
我看着胜利的结算,嘴角久久下不来。
「还来吗?」
我看了看时间,「算了吧,很晚了。」
「好。」他点头,又给自己续了杯茶。
「那个……梁珊一会儿得回来了。」
「你确定她还会回来?」
我气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管她回不回来,你该回去了。」
「你真是叫我来喝茶的?」
我:……
孟清川被我赶走了,他一路上和我通着电话,理由是担心自己被劫色,他要守身如玉。
他是走了,但梁珊并没回来。
我有点担心二条。
9
临近年关,蒋铭他们工作室换了个地址,招聘了员工,规模扩大了不少。
二条的研究论文获了奖。
我也升了职,涨了工资。
梁珊辞掉辞掉了家里安排的铁饭碗,自己开了画廊,办了画展,有杨杨这个人气摄影师为她打广告,知名度迅速提升。
蒋铭请大家吃饭,为了自己之前干过的蠢事道歉。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周琪来找蒋铭求复合,蒋铭已经不再生气,很和气地拒绝了她。
听杨杨说,是因为周琪的前男友找她要账来了,她才想起蒋铭这个冤大头。
也不怪她前男友小气,她之前不知以什么原因借了人家 10 万块钱,最后把人家拉黑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可以立案的。
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与我无关。
临近新年,回家那天我本打算蹭蒋铭的车回去,结果来接我的不是蒋铭,而是孟清川。
「你想干吗,过年你不陪家人啊?」
「先送你回去,除夕之前赶回来,来得及。」
我皱了皱眉头,「没必要那么麻烦吧?」
他自顾自把我的东西放进了后备厢里。
「我这不是想去你爸的武馆学习一下,再去拜访一下你的钢琴老师妈妈,问问他们是怎么养出那么招人喜欢的女儿的?」
路上,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一直以为是我先馋得孟清川的身子。
他说:「我在毕业之前就见过你,那时候你没注意过我。」
大二的时候,蒋铭在篮球社被一个富二代欺负。富二代收买了一群小弟,不仅抢了他队长的职位,还在比赛时使坏让他摔伤了腿。
我气不过跑去他学校帮他讨公道。
篮球场上,我代替受伤的蒋铭和他的几个队友,重新和那个富二代比试了一场。
我赢了,他就必须向蒋铭道歉,顺便付一下医药费。
最后我确实赢了,但他耍赖,非要让他的高个子小弟教训我。
「你一身运动服,几个漂亮的三分球打得他们脸都变了,我第一次见那么自信张扬的女孩,比赛结束,你云淡风轻地把一个高个子男生摁在地上,逼着他喊爸爸。」
「你别说了!」我红着脸打断他,「我有那么二吗?」
孟清川执意要回忆我的黑历史,「后来老师来了,你瞬间倒在摔在地上告状,他们一群男生凶神恶煞地围着一个小姑娘,确实挺像校园霸凌。结束后,你拆开一根棒棒糖塞嘴里,跟蒋铭挥了挥手就跑了,嘴里喊着要回去补作业。」
我赶紧让他住嘴,「别说了,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我的黑历史自己都快忘了。」
他轻笑:「沈晴,你有男生的英气、豪爽、讲义气,又不缺少女生的温柔细腻,你总是很轻易地赢得所有人的喜欢,而我很幸运能被你喜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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