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等初雪

我穿成了恶毒女配。
我穿成了恶毒女配。

并被许配给了原书杀死我的病娇男二。

「替为夫更衣沐浴。」洞房夜他却吩咐。

我:?

行,为了活命,我豁出去了。

后来,他非但没杀我,看我的眼神还愈发不同,逼问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本王的位置?」

996 果然是我等社畜的福报,猝死之后还能穿到古代世家小姐身上,名唤连镜。

缺点就是,这恶毒女配十八岁就一命呜呼还要被读者说是大快人心。

穿过来后我每天宅在家,整一个大摆烂,也懒得出去推动男女主感情线。

本以为可以过上养老生活,没过多久竟被许配给了原书中的病娇男二,李煦冥。

而恶毒女配也正是男二为了女主所杀,毒发身亡。

新婚之夜,迟迟还不见李煦冥人影。

正当我坐在床边昏昏欲睡时,门被推开,脚步由远至近,一道冰冷沉静的声音响起:

「夫人可是累了?」

这一声,叫我汗毛倒竖,困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还… 还好啊,不累不累。」

不慌,千万别慌。

李煦冥不喜欢我这款,我近来也安分,没欺负过女主,他没理由对我下毒。

他将我红盖头掀开时,我还没整理好表情,就被他的绝世容颜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一袭红衣,青丝如墨,肤色如同上等美玉,只一双凤眸看人时微睐,狭长阴鸷。

好绝一男的。

这个男人比男主更令人可怕,据书里描述,他对付他不喜欢的人,手段比男主残忍上百倍。

原剧情里,李煦冥虽是世子,确实最不受宠的卑贱丫鬟生的,身体不好,经常被欺负。

但他看着苍白病弱,其实是一条毒蛇,用阴毒段一步步往上爬,踹掉了起点比他高的弟兄,成为王府里最得势的世子。

女主慕容嫣然,用作者的描述来说,就是——他黯淡人生的一道光。

李煦冥肯定不喜欢我这款,我这几天过得太好胡吃海喝,又胖了几斤。

只要我不惹他,处处满足他,鼓励追逐他生命中的那道光,必定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儿,我殷勤起身:「夫君,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夫君?」他那双狐狸似的眼微眯。

看不出半点喜怒。

难道我这台词不对吗,我看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啊,我猝死前婚都没结,叫你是给你面子了好吧!

心里我重拳出击,现实中我唯唯诺诺:「对…… 对啊,夫君。没有需要镜儿吧,那我先替夫君暖被窝了,您自便。」

我飞速躺上,结果他说:「有。」

造孽,被窝都还没睡热。

「替为夫更衣沐浴。」

啊这不太好吧。

我俩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沐浴更衣了?你一个古代人你好歹矜持一点。

「不愿?」他沉声,眼底露出几分寒光。

「当然愿意,我太愿意了,这是我的无上光荣啊。」生怕他看不惯我,我像个海底捞服务员,热情替他解下衣衫。

我天,这身材,这若隐若现的胸肌,令人垂涎。

猛女害羞。

只是…… 怎么胸口上竟然还有几道长短交错的疤,如同美玉上多了几道裂缝。

下一秒,他那双冷白修长的手忽然握住我的指尖,缓慢地摩挲着那道疤,这让我有些说不出的…… 不自在。

大着胆子问:「怎么了这里?」

他嘴角微微上扬,明明脸是绝世容颜,看着却有些渗人:「在我九岁那年,有人说要用匕首,在我心头刻上他的名字。」

啧,这人可真变态。

我痛心疾首:「太坏了吧。」

「那人还曾对我说,刻上「连镜」二字,阿冥从此就是她的所属之物了。」李煦冥指尖冰凉,捏得我的指尖发白。

完了,我不就叫连镜嘛。

变态竟是我自己。

这李煦冥娶我该不会是为了复仇吧。

就是那种,你小时候欺负我,我长大后往死里折磨你的那种狗血剧情。

别了吧,我好不容易脱离了剧情的漩涡中心。

不管了,装傻先。

「有…… 有这回事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连镜小时候估计喜欢过他,虽是那种越喜欢,越欺负的那种小学生做派,见一个爱一个,后来才对男主光环强大的谢景润穷追不舍。

李煦冥如今的扭曲性格,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那日是正月十五,月圆之日,流了一地的血,弄脏了夫人雪白的鞋底,夫人记不清了?」

「额不好意思,我好像想起来了,但镜儿出嫁前,听闻郎君性格豁达,对待少不经事时的小事,应该不会计较吧。」

「煦冥豁达?」

他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冷冷嗤笑:「夫人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最喜欢的就是,用别人对待我的方式……」

他说着,附在我耳畔阴测测:「对待他。」

说完,他视线往下一垂,带着淡淡的玩味。

我胸口一凉。

他这意思是要在我… 在我胸口上刻个什么玩意儿吗,这可不好整啊。

「世子当时肯定很疼吧,你说我这干的是人事吗?」我一秒变脸,心疼万分地看着那疤痕。

「真的太不是人了,怎么能这样对世子呢,他本来就过得苦了。」见他没有打断我的意思,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挤出两滴眼泪。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内疚,很自责,你这多好看的身体啊,就因为我的幼稚行为多了道疤,太可惜了。」

「给你吹吹。」我心疼地吹了两下,然后我大义凛然地拉开衣衫,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夫君非要刻的话,我也不是不行的,但是…… 动作可以轻一些吗?」

李煦冥明显愣了一下,敛眸间,也隐去了些杀气。

「暂时不必。」他冷声道,不露声色地进了屏风后的浴池,隐约有雾气飘出来。

没能欣赏美男出浴。

怎么我还有点小失落呢。

我说完那话后,李煦冥也没说什么,进了屏风后的温泉浴池。

一个大男人,洗澡也真够久的。

我提心吊胆地坐在床边,本是想等他,终究还是打了瞌睡。

隐约感觉身边床榻陷下,我立即清醒大半。

装睡,装睡今夜就能平安度过了。

许久没有动静,我翻了个身。

我悄悄睁眼,不料正对上男人乌漆漆的眼眸,隐约还有几分讥讽之色,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要装到几时」。

「睡醒了,嗯?」

明明是四月天,这声音却仿佛让人置身数九寒天。

幸好我心态好,弯眸一笑:「我没睡着,一直在等你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李煦冥抬手,缓缓将我脸上的碎发拨至耳后,「夫人不与我好好珍惜?」

看着他薄纱内半露的胸膛,我脸上有些发烫。

说实话,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

若非他性格如此阴险毒辣,说不定我现在大胆献身了。

「话是如此,夫君忙活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吧。」

他没说话。

完蛋,我好像又踩雷了。

原书里说,李煦冥小时候被逼目睹母亲与不名男子缠绵床榻,造成心理阴影。

只有女主不介意他这点,温言柔语开导他,才让他淡忘阴影。

即使他不能人道,找回了很大一部分做男人的自尊。

额,我没这方面开导的经验啊。

「夫人所说的累了,是觉得为夫体力不好,亦或者是……」

「不!」我赶紧打断他的疑神疑鬼,「我意思就是说,你看我们今日成亲忙了一天,也没睡个午觉休息休息什么的,正常人都会感到累吧?」

他沉吟:「嗯。」

「不如,让镜儿我帮你按按吧。」

「如何按?」

「夫君翻过来,趴在床上。」

「趴着?」

他轻笑了声,给了我个「我倒是看看你是要弄什么幺蛾子」的眼神,趴在床上,露出苍山孤岭似的脊背和皮肤。

美男这名号,果然不虚。

我把他轻薄衣衫剥在腰身,碰到他时,他明显有些不适地紧绷身体。

本人拿出了祖传多年的按摩手法,(没错我猝死前还学过一点),不轻不重地,在他肩颈处按着。

「这般力道合适吗夫君?」

「可以。」他极低喟叹两声,莫名还有几分性感,听着我有些脸红心跳。

「再重些。」

我加重力道,又听到他道:「再重。」

行,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在他肩头用力地按,就当报刚才他吓我的仇了。

幸好,我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还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人有点良心,昨天给他按摩之后,今天没有扰我清梦。

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有他专门的王爷府,我自然没有什么繁文缛节,舒服得很,吩咐丫鬟道:「给我拿点山珍海味过来,我要吃早饭。」

谁知丫鬟见了我,表情一个两个的,都和往日有些不同,有些不敢看我了。

吃饱喝足,我在后花园散步,看到几个丫鬟聚在一起,用村口老爷爷老奶奶说闲话的姿势凑在一块。

我逮住红杏问:「喂,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八卦啊,说来我听听?」

我生平最喜欢听这些了。

「没什么没什么。」红杏拿着手帕蒙着脸走了。

搞得我好奇得要命。

想拿出原主那种嚣张跋扈做派,问个清楚,不说就拖住去重罚的那种。

但这又过于小题大做了。

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哪能做出这种事来。

傍晚吃完晚饭,我叫人搬了张贵妃椅去几百平方的后花园,给我躺着乘凉。

百无聊赖,我在躺椅上摇来摇去,想到那个没人跟我分享的八卦,又想到今晚能否平安度过,叹了口气。

头顶光线被人挡住了。

月亮消失了。

「夫人这是有心事?」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如水的声音,是李煦冥。

「啊我……」总不能说我怕你今晚对我下手吧,「没有没有。」

「是么,」他薄唇抿成漂亮的弧线,「煦冥平日最不喜别人对我说谎。」

不喜欢,你什么都不喜欢!

你只喜欢女主慕容嫣然,你生命里的那道光!

一对上他眼神,我秒怂:「你是不知道,今天丫鬟们都在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什么风流韵事,问她们都不告诉我,我好惆怅啊!」

他嗤笑了声,「简单。」

没多时,几名丫鬟被守卫们提了过来,扔到了我的贵妃椅面前,守卫提着长剑立于两侧,大丫鬟红杏颤颤巍巍开口:「恳求世子,世子妃饶命。」

终究还是为了八卦动粗了,「红杏,别害怕,就问你个事。」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今天…… 在偷偷说什么八卦啊,讲给我听听呗?」

丫鬟咬咬唇:「今天大家…… 大家都在讨论,世子妃洞房夜好是放肆,李世子第二天出来时,肩颈都被世子妃弄得…… 弄得红透了。」

「???!!!!」

我老脸一红,吃瓜竟吃到自己身上了。

周围的侍卫想笑又不敢笑,脸绷得那叫一个正经。

我下意识转头看李煦冥,却见他眼尾带了些玩味,那双漂亮的长眸漾着暗色眼波,看不出是喜是怒。

喂你倒是解释两句啊,我对他使了个眼色,「世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有,」李煦冥淡淡开口,「夫人确实很厉害。」

我的一世清白。

就这样随风而去。

我笑了笑,拿着手帕掩着脸强装羞涩:「那还不是都亏夫君配合得好。」

此刻,最严肃的侍卫都红透了脸庞。

李煦冥长眸瞥向我,那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我心里咯噔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人家这样说,还不都是为了牺牲自我,保全你的清誉!

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是的,感动得他第二天晚上迟迟没有回家。

也不知是不是去哪里寻欢作乐去了。

但…… 正合我意啊。

偌大的浴池里,涌动着温度合适的温泉,我独享空房。

我还特意让丫鬟给我撒了玫瑰花瓣。

在现代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我兴奋地哼起了自创的 rap,「呦呦,今晚的月亮圆又亮,而我的床宽又大,我滴夫君不在家真呀真快活,哟,赛过活神仙,活神仙——」

就当我一边唱的起劲,一边从温泉浴池爬上来时。

忽然看见屏风后有个人影。

正是李煦冥,负手而立。

冷淡狭长的眼睛看不出情绪,盯着我,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夫君你——啊——」我心一急,脚下一个踉跄。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候不是应该有英雄救美嘛?!

就那种男人一个箭步冲来,用潇洒姿势定住女人身形后深情对视的华尔兹式舞步吗??

行吧,我不女主。

没这待遇。

我在池子处边摔了个底朝天,没来得及系好的衣服散开来。

他衣炔飘飘,在我身侧轻晃。

我仿佛感觉有杀气靠近。

「夫君,我的脚好像崴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眸色晦暗:「这是想要为夫帮你么?」

你这不废话嘛这。

我点头。

他缓缓俯身下来,挑起我的下巴:「赛过活神仙?」

我哪敢说一个字。

我现在这副样子是想逃也逃不掉,单手撑在地板上,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下一秒,他把我肩膀往地板上按。

我背部贴上冰凉地板那一刻,他低头吻在我唇上。

?!

那一瞬间我脑子乱码了。

又惊又羞之际,被他撬开了唇。

他极轻地笑了声:「连镜,你可知,什么才是,真正的赛过活、神、仙?」

救命。

我脑子里就这两个字。

这男人吻技了得,让我短暂地忘记了我此刻脚崴了的疼痛,手也不知何时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应该就是…… 赛过活神仙吧。

说完,他抱我出去,把我扔到上床。

我内心忐忑不安。

他冷白的指尖握住了我的脚踝,咔嚓一声:我:「啊啊啊好痛啊——」

我惨叫一声,响彻屋顶。

好狠一男的,这是打算废掉我这条腿吗!!穿书界一代 rapper 难道就要就此殒落了吗!

诶不对,我这脚好像不痛了,也不崴了。

李煦冥很无语地看着我。

我卷了个被子,往旁边一滚,就像个卷饼似的。

「夫人很冷?」

「还…… 还好啊。」我背对着他。

腰上忽然多了只手,他像翻煎饼似的,把我翻了个面,和他正面相对,「那怎么不看我,嗯?」

我没吭声。

他慢条斯理地脱衣服,露出锁骨,肩膀,胸膛,「过来。」

难不成是要……。

不对,他不行。

刚有点激动的心又萎了。

「干嘛?」

「像昨天那样,给我按按肩颈。」李煦冥垂眸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吩咐,随即在我身侧躺下。

你…… 你这还按上瘾了?

算了,我给你按。

为了我的命。

我侧坐在他身侧,感觉有点手酸,真想…… 真想直接坐在他身上按,但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原书的描述,说李煦冥心机深沉,由于凄惨身世常常整夜失眠,只为了夺权谋位,用阴狠手段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崩人设了吧这。

他明明现在就睡着了。

也行,这样我也能睡个好觉。

谁知道,我刚躺下,就被他捞了过去,像抱枕一样抱在怀里??

请问您这是什么操作?!

「别动。」

我战战兢兢躺着,寻思着他这是抽什么风了。

他的手搭在我腰上,揽着我的肩:「你身体很软,抱着舒服。」

我:

越来越多我不知道的台词出现了,绷不住了家人们。

在家里宅久了,自然要去街上耍一耍。

我随便收拾了两下,就出发了,临走前我心想我口罩给忘了。

又想起了这是古代,哪还需要什么口罩,耶,新冠病毒给老子爬!

我左右手各拿了一个冰糖葫芦,身后跟了两个贴身婢女,正兴致勃勃地逛着街,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直接就冲过来,撞在我身上。

「卧槽。」我肩膀一痛,重心不稳踉跄了下,幸好被婢女稳稳扶住。

然后,这人直接倒地上了。

有没有搞错,这是碰瓷了吧。

「你还好吧?」我好心问道。

那女人抬头,脸上面纱缓缓落下。

那双眼睛楚楚可怜,和我这张明艳漂亮的脸完全相反,眉若轻烟,杏眸流光。

一见我,她露出了惊恐又得强行坚强的神情,像是怕面目被我看见,赶紧系上脸上的面纱。

我疑惑不已,我又不是青面獠牙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啥当街强抢民女的街霸。

「连…… 连小姐,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嫣然真的不是故意的。」

噢,是女主啊,那没事了。

「不过,请问你这个表情做什么,好像是你撞我的诶,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慕容嫣然泫然欲泣,低垂着眉眼,「我也是不小心路过,没想到竟会……」

我看得直皱眉头:「那你能不能先站起来跟我讲话啊,我这样弯腰跟你讲话,很累的。」

换做是原主,必定不会放过这机会,定会拿鞭子抽她一顿解气。

以前看书的时候我不理解,现在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了。

碰瓷换谁谁不想抽你啊。

「嫣然!」

洪亮清朗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响,我心里咯噔一声。

噢,逃不过女配刁难女主必被男主截获现场是吧。

关键也没人刁难她啊。

谢景润翻身下马,眼底只有慕容嫣然,仿佛自带马达,「我终于找到你了,所有来送我的人,都没有你,我的心空荡荡的。」

慕容嫣然:「我舍不得你,景润哥哥,我怕… 我怕我会忍不住流泪,到时候又恐误你出征行程。」

那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啊,还跑出来。

「你的手怎么会出血了?」谢景润痛心道。

「没事的,只是不小心和连小姐撞到了,擦破了点皮。」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煽情起来,我差点在地上扣出一座魔仙堡。

戏可太多了。

我转身就走,又听到慕容嫣然带着哭腔说,「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相信连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没看见我,我们走吧。」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连镜,你对她做了什么?!」

狗血,真的狗血。

这古代怎么就不发明个监控录像呢。

阿洺替我道:「夫人什么都没做,是慕容小姐自己撞上小姐,众人皆可作证。」

「是啊,我肩膀现在还疼得很呢,我跟你计较什么了吗?」我揉揉肩头。

「你以为我会信吗,为了得到我,你素来喜欢用这些小手段针对嫣然,今日一听到我要出征,就按捺不住了是吧。」谢景润怒目圆睁,早没了刚才对慕容嫣然的温柔,「我劝你这些心思最好歇一歇。」

「………」

我从刚刚买的一堆物品里,找出个精致铜镜递给他。

他冷声拒绝:「我不需要你的礼物,别来这套。」

「抱歉,我不是送你礼物,而是想请你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发火鼻孔放大的样子,妥妥的粗野莽夫,我干嘛要喜欢你啊?」

谢景润眉头紧拧,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摸了摸鼻翼,「你——」

慕容嫣然像是痛心心爱的情郎遭人诋毁:「可连小姐之前,分明对嫣然说过你最喜欢景润哥哥的不拘小节……」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擦亮眼睛了,行不行啊,我的夫君李煦冥世子你们见过吗,那长得比城北徐公还要俊美的美男子诶,喝过最好的琼浆玉露,你觉得我还会贪恋街边小巷的酒吗?别这么自恋了行不行?」

我一气呵成,谢景润俊朗的脸庞铁青。

一看就是之前太被原身追捧,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娘是连你床戏怎么开始怎么结束的细节都了解的人,可不会惯着你。

「连镜,不要以为你嫁入世子府,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怎么了,嫁进世子府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一般人她能嫁给世子吗,她!能!吗?」我骄傲地挺起胸脯。

阿洺附和:「定是不可能。」

慕容嫣然:「你们不要再为我吵了,嫣然不值得你们为我争论不休。」

她说着说着,眼角豆大的泪滴就流出来了,更是渐渐有梨花带雨之势,俨然谁弱谁有理。

原书里男主因为我刁难女配卸了我一只胳膊,我以为我天天宅在世子府就不会有这种意外。

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给我整这出??

谢景润把她安置在一边,一步一步地朝我靠近,手里的佩剑在阳光下寒光泠泠。

「你个臭恋爱脑的你要做什么啊,这可是法制社会啊……」

谢景润:「不要以为我不知,李世子娶你不过是圣旨难违,他以为真的会管你么?」

这…… 我还真的不是很确定。

「若不让你彻底长记性,恐我出征后,嫣然今后必然少不了你的骚扰。」他说着,目光放在我右手上,长剑直指我而来。

这人怎么不讲理啊!

我撒腿就跑,身后脚步越来越近。

慌不择路之际,却跌撞进了熟悉的怀抱,有人以迅捷之势揽住我的腰身,堪堪躲过那剑。

是李煦冥,他狭长的凤眸低低压着,卷着黑色漩涡,唇角弧度冷漠且危险,手中羊脂玉色的折扇正好抵于谢景润的剑:

「是谁说本王不管?」

属实是感动了。

「夫君你来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像极了找到靠山的小孩,抱住他的腰,「这人他想害我。」

谢景润强行压住心里怒火,收起长剑,恭敬道:「参见世子。」

李煦冥眼神冷至冰点:「谢将军这般为难我夫人,用意何在?」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风将慕容嫣然的面纱吹开,飘到了李煦冥身前。

李煦冥迅速用折扇一划,那面纱顿时碎开,七零八落落在地上,他艳丽的唇角勾起:「若是有下次,碎的不会是这面纱,而是——」

他眼风一凛,扫向慕容嫣然。

「是,谢某遵命。」

原文说这里会有一见钟情,我有点紧张。

我紧张地盯着李煦冥,他只冷冷地从慕容嫣然身上移开了视线。

兴许是慕容嫣然低着头,此处并没有原文里说的「慕容嫣然的眼神像是一束光洒进了他孤寂的内心」发生。

无论如何,我悄悄松了口气。

有惊无险。

李煦冥把我带回了府上,我问他为何要救我。

「夫人方才这般维护我,叫我如何能忍住不出手?」他说着,轻笑了声,「比城北徐公还要俊美?」

糟糕,刚才那些溢美之词都被他听去了。

好羞涩。

李煦冥凤眸微扬:「怎会如此贪玩?」

「我出去找点好吃的。」我淳朴一笑,「我还给夫君带了礼物呢。」

我献宝似的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你看这个玉佩,上好的京白玉打磨成的,我一看到就觉得和你特别配,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做工尚可。」他说,「但与寻常玉佩无甚不同。」

啧,有这么当着送礼之人的面说这种话的吗?

什么?

那人是李煦冥,那没事了。

「你别看这玉佩表面和其他玉佩长得差不多,」我宝贝似的捧着那玉佩,活像个带货的,「但其实,这块是我找师傅开过光的,可以护你平安,保郎君整夜安睡,不受噩梦烦忧。」

他端详片刻,「给我系上。」

我飞速给他系上,然后趁机道:「系上之后,夫君以后就不能对我凶咯。」

他嘴角抽了两下。

晚上,为了能逃过给他按摩的苦差事。

我换上痛苦面具:「夫君,我肩头好痛啊。」

他眉头轻蹙:「很疼么?」

「也没有特别特别疼,就是动的时候才会疼。」我拿出了十二分的矫情。

李煦冥:「看看。」

「啊?」我一愣,「你…… 怎么看?就这块骨头,你这样可以看见吗?」

「不能。」他淡淡吐出二字,「你是觉得我的眼睛有穿透衣服的能力,还是说……」

他俯身倾近,「夫人在害羞?」

我被他说中了,衣衫半褪,露出了雪白的肩头,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有些不知所措。

眼神一寸一寸地从我肩头,划至我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对:「这儿疼?」

我娇滴滴地挤出声音:「对,疼的。」

万万没想到,他在我肩膀上按揉了十几下,搓到我那块皮肤都发烫,然后一把把我抱起,我心里一慌:「这是去哪儿啊?」

「夫人不是肩膀疼么,沐浴更衣这种事情,」他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这剧情原书里没写吧,又怎么回事啊!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洗鸳鸯浴!!温泉浴池的水像烟雾似的缠在我们身上,温温热热地漫到我颈项处。

我抬头,在他眼中看见欲色。

我靠在浴池边缘,我退无可退,直至事态失控。

「……」骗人的,才不是不能人道!!

作者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事情真的失控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

怔忪之际,怀里有什么动了下,我下意识搂紧了:「别吵我。」

然后朝着对方的方向蹭了蹭。

下一秒,我突然睁开眼睛。

这一幕比闹钟还能让人清醒——

我像一只人形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一只腿横跨在李煦冥身上,一只手圈在他脖颈处,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似。

他则懒懒地低眸瞥向我。

「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想起昨夜种种,我又是老脸一红。

「…… 睡得还可以。」说着拢了拢衣衫。

「还、可、以」他一字一顿,轻嗤了声,「夫人听起来似乎很不满意?」

「不不不,我很满意。」我娇羞地低下头。

昨晚这哪里是不行啊,这分明是超级行好不好!!

不然我也不会大中午,还躺在这儿。

「刚刚还抱得这般紧,转眼就让为夫别吵,」男人狭长的凤眸带着一丝戏谑,「怎么,一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没有没有,我刚睡醒头发有点乱,有点不好意思。」我笑笑说,「怎么郎君今日还没起,往日我醒来,都见不到你的踪影。」

他轻轻嗤笑了声:「你这般压着我,让我如何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只腿还横在他腿上。

这人!好像我很重似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自那晚破戒,夜夜笙歌。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连镜不早朝。

这日,李煦冥带我去城中最顶的酒楼用餐,列席皆为名门世家的子弟。

李煦冥在他们之中很有威望,一个两个都对我恭敬得很。

有钱人来的地方果然不同,全店上下的酒楼侍女都是面上蒙着轻纱的美娇娘,身材曼妙。

却不料,上菜的那位却是女主慕容嫣然。

对方看见我的时候还挺了挺胸脯,似乎是为了表明她不畏强权的气质。

我假装没看见。

很快,她在上菜的过程中,不小心把酒倒在了李煦冥身上。

这霸道总裁惯用俗套的剧情,终究还是上演了。

原书说慕容嫣然的弟弟犯了事,被关在大理寺,由于谢景润出征之后不在无人护着她,她只好接近手握大理寺实权的李煦冥。

却不料,李煦冥曾在街上对她一见钟情,再次重逢他喜不胜收。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出生入死,甚至将她保护在府上。

难不成上次大街上没能成功的一见钟情,要推迟到这一次了??

想到这儿,我低头啃着手中的软糯猪蹄。

你俩自己发展剧情吧,我就不掺和了,免得城门失火,又殃及池鱼。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哟,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知道面前的是谁吗?」倒是有纨绔子弟开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客官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嫣然我见犹怜地低垂着眼眸,她拿出含香的手帕,就要往李煦冥身上擦,却被李煦冥捏住了手腕。

「不必擦了。」他说。

他道:「慕容小姐,你当真以为我不记得你了?」

慕容嫣然轻咬红唇,惊喜道:「是的,世子您对我还有印象吗,奴婢十五岁的那年曾在世子府献跳过一曲霓裳舞。」

其他纨绔子弟纷纷朝我看来,大概是想看我脸上的精彩表现吧。

但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全程都在干饭。

这酒楼的菜确实是相当不错。

嘎嘎香。

「什么舞我没印象。」他嘴角弯起淡淡弧度,情绪叫人住摸不透,「我只记得,那日在街头为难我夫人的,也是你吧?」

语气越往后便越冷,直至跌至冰点。

慕容嫣然笑意一顿,双目顿时含满热泪:「世子,我……」

他打断:「你吵到我夫人用膳了。」

我:「……」

很快,门口进来的两个高壮侍卫。

转头便见李煦冥指了指地上的慕容嫣然,神情冰冷:「扔出去,聒噪。」

这走向似乎不对啊。

又是没能一见钟情的一天嘛,难不成要换成李煦冥追妻火葬场了?

啊呸呸,我才是他的妻,想到这儿,手里的猪蹄似乎更香了。

在场的纨绔纷纷露出惋惜神情,但谁也不敢指责李煦冥不懂怜香惜玉。

「世子,请您绕了我吧。」慕容嫣然悲戚道,趁乱死死抱住了我的腿,我猪蹄啪嗒一下,掉地上了。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世子,为此嫣然愿意用拥有的一切交换……」

你跟他求情你抱我腿闹哪样。

「世子妃,请你帮我像世子求求情,你刚才一定也看见了,我是不小心而为之。」

「我一直在吃饭,什么也没看见。」我耸耸肩,「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小心,天天不小心这个不小心那个,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被人泼一身的酒嘞?」

很快,慕容嫣然被扔到了门外,世界仿佛都清静了。

终于得以继续干饭。

李煦冥眼神落在我身上:「夫人受惊了。」

我没被慕容嫣然惊吓到,倒是此刻受宠若惊,「没有没有。」

说罢我赶紧与他表演夫妻情深,掏出手帕替他擦衣服上的酒渍。

说完,他拿出怀中玉白的手帕,替我擦去了唇角的酱汁儿,「乖,继续用膳。」

说完,他又让店小二端上大盘红烧猪蹄,新鲜出炉,喷香喷香的,放在我面前。

众人纷纷投来视线,震惊原来世子竟然如此之「妻管严」。

出了酒楼,街上热闹得很。

李煦冥这张脸是真的好,周身打扮也处处发散着「权贵子弟」的气质,吸引得良家少妇少女们纷纷掩面偷看。

我试探性地问他:「夫君,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夫人不与我一同回去?」

「我…… 我还想再逛逛。」出都出来了,怎么能不顺路逛个街呢,「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回去吧,我逛完就回去了,让阿洺跟着我就好了。」

阿洺是李家家丁,长得清秀白净,讲话又好听,素日与我分外投机。

他长眸微微眯起,「宁愿让阿洺和你一起,也不愿意让我陪你?」

什么鬼。

阿洺被他看得脖颈一缩。

「夫君你这就多想了啊,」我嗔怪地看着看他一眼,指了指他身上酒渍的地方,「你身上不是淋了有酒嘛,也该去换身衣服了。」

「那就陪为夫去买一套。」

很快,我们就站在了燕京城最好的丝绸坊里。

里面站着的侍女,也都是几个美女,跃跃欲试地想上来服侍李煦冥,但又碍于我站在他身边,一个两个都有所顾忌。

我寻思着你们够胆就上来,我又不是很介意。

估计是从我眼神中得到这一讯息,上来两个娇艳的美女,围在李煦冥身侧娇媚道:「公子可是要添置初冬衣裳?」

可就在美女即将抚上他胸膛前,他面无表情地扼住了对方的咽喉,女人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

……

店内其余众人纷纷投来视线,我从他们眼里看见了惊惧,以及对我的浓浓的敬佩。

这对比起来,刚才在酒楼他对慕容嫣然,都算是温柔的了。

想到这儿,我立即殷勤了很多。

毕竟我的主要诉求就是活命。

在我为他挑选衣服的间隙。

李煦冥盯着我的背影,转眸一瞧,左侧侍卫佩刀旁边挂着个玉佩,和他身上那个一模一样。

他回头去瞧身后其他侍卫,却发现,包括阿洺在内,他们身上都有一个玉佩,看着非常眼熟。

「你们的玉佩哪里来的?」

侍卫道:「禀世子,这是世子妃送的,人手一个。」

「……」

我挑好衣服过来,就见李煦冥脸色沉沉。

当时我自然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还以为李煦冥是不喜欢我挑的这套。

「夫君不喜欢这套吗?」

「不喜欢的话我再去找找,」可千万别掐我脖子啊,毕竟是我全身上下最纤细的地方,「我这就去……」

「跟我进来。」他扯着我手腕,「就这套。」

我跟着他进了个宽敞的私人换衣间,帮他一件件脱去旧衣,替他帮他穿上新衣裳,系好带子,再系上那个我送他的玉佩。

我替他理了理衣领,上下欣赏了下,笑说:「夫君,穿好了。」

他忽的俯身捏住我的下巴,轻轻摩挲:「连镜,这玉佩,你送了多少个人?」

我………

心虚到极点。

那天就是本着钱多没地方花,雨露均沾,批发了大块京白玉打造成玉佩,府上府下都送了。

他声音又沉了几分:「不是只送本王一人么?」

我极力地转动我的脑瓜,「我送给世子的是不一样的,这个玉佩饱含了我对夫君的赤子之心,再加上这一块我找风水大师开过光,和其他人的份量绝对!不同!」

他蹙起的眉有所松动。

说着,我眼眶涌上了水光,「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夫君…… 夫君看见这玉佩时,也可以当作是我陪在你身边。」

李煦冥抬手,我脖子本能地一凉。

难不成这是看出我演戏,要掐脖伺候了。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然而,脖颈没传来任何感觉,眼角倒像是碰触到了他冰凉的指尖——

他抹去我指腹的泪水,动作极轻,「哭什么?」

我劫后余生地睁开眼睛,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在他眼中看见了类似怜惜的情绪。

不,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他语气温柔:「我欺负你了?」

李煦冥外出办事几日,我一人独享几百平方米的大院子,日常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

还让人叫了京城最好的乐坊来家中表演节目,个个都是眉清目秀的帅哥。

「各位,你们有没有像我一样是穿书过来的,周杰伦的歌会不会唱?」

乐坊的帅哥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哎算了算了,」我心碎地闭上眼睛,「都没人会我最爱的周杰伦。」

阿洺见状问我:「世子妃,需不需要我为你去找周杰伦来给你唱曲儿。」

我何德何能,「不用了不用了。」

听听这些催眠歌,陶冶下情操也是极为不错的。

在贵妃塌上昏昏欲睡时,音乐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转头一看,忽然发现身侧多了个人影,没认真看,以为他是乐坊的人,「哎你们怎么不继续唱了……」

「如何继续?」

这声音如同兜头泼下的凉水,把我一下从养老生活中揪了出来。

李煦冥回来了。

而他回来的时候,我在和一堆男人「厮混」,还把他错认为是乐坊里的人。

他拂袖:「夫人倒是好生潇洒。」

「夫君你回来了,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没有去迎你。」

他坐在我身侧,拿起我一只手,把玩着我的手指,「何处不适?」

「肚子。」

「少吃点。」他在我肚子上揉了两下,这动作仿佛在撸一只猪咪,「别什么都往肚子里填。」

身体不舒服这一招,果然百试不爽。

下一秒,我听到他说:「你叫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东西,我都叫人……」

「扔出去了?」我一下子坐起身子,紧张地问。

「没有,叫他们先回去了。」

「哦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夫君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去叫下人们给你准备晚饭吧。」

「慢着,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按住我的肩膀,阴测测地在我耳畔询问,「周杰伦是哪一位?」

「他额……」

「听阿洺说,他是你的最爱?」

你误会了。

「他只是一个唱歌的音乐人,额,唱曲的乐人,我特别喜欢听他的音乐…… 总之,他现在应该离我十万八千里,远渡重洋去了。」

在我牛头不对马嘴地编造完,他冷冷地笑了笑,「是么。」

说罢,他道:「我要纳妾,夫人觉得如何?」

「!!!!」

感情我以为你吃醋了,还有点小开心来着,没想到你到头来就为了铺垫这一句。

小丑竟是我自己。

心梗。

「我觉得可以,夫君晚上精力充沛,我一个人也伺候不过来,多个姐姐妹妹的,也是可以的。」我大度地笑,一下子从贵妃塌上蹦下来,「我这就去为夫君安排。」

当天晚上,我就往李煦冥房里塞了两个美貌婢女。

然后,自己叫丫鬟抱了床丝绸薄被,搬去了隔壁大院子。

这天晚上,躺在我两米大床上,有点翻来覆去睡不着,情绪徘徊在「气死我了这人昨天还和我缠绵今天就纳妾」以及「不气不气能活命就算不错了」的两种极端情绪中摇摆不停。

作为一个恶毒女配,现在能混到这种地位,还是相当不错了,还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就当做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哼着 rap,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微微亮就起来了。

一打开门。

台阶下,分明是李煦冥那修长的身形。

他掀眸,那双冷淡勾人的凤眸阴测测地扫向我,「夫人睡得可好?」

就是为了问候我这句。

我假装毫不在意:「睡得还行啊,夫君呢?」

看他样子,不像是睡好了的样子。

「一夜未眠。」

啧,当真是激烈。

但莫名,我失落了一瞬。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他打横抱起我,压我进床榻。

我一寻思,昨夜他估计熬夜奋战了,体贴道:「大清早的,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推拿下腰部吗?」

他修长冷白的指尖开始宽衣解带,冷声:「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夫君昨夜定是辛苦了……」

他质问完后,吻下来,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把我刚刚让丫鬟给我盘好的发型弄得散乱不已。

「夫人就一点也不在意?」

他手放在我心口的位置,似乎是要将其挖出看看:「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本王的位置?」

我心情瞬间大好。

原来这男人是吃醋了,说什么纳妾就是为了气我!

如果现在我有尾巴,估计已经翘得老高老高了。

他眼瞳漆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说。」

像汹涌温柔的海洋,几乎将我湮没,将我的每一分情绪都尽数席卷。

我语不成句,「有…… 肯定有你的位置。」

他绷成直线的唇骤然一松,如同得到满意的答案,惬意上扬。

动作也随之变得轻柔。

偃旗息鼓之际,汗湿的头发贴在我额前,他将我发丝挽到耳后。

用最克制且温柔的语气,在我耳边呢喃:「连镜,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会杀了你。」

「再杀了自己。」

我乏力得很,胡乱地应着:「好好。」

只隐约感觉,他在我额上轻轻吻了下。

我怀疑,李煦冥极有可能是爱上我了。

他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全权交给属下,带我四处去游山玩水。

这就是爱吧。

他知道我爱吃,每去一个地方前,都会找一个熟悉当地美食的人,带领我们游街窜巷,领略各种山珍海味,以及风味小吃。

以前还是社畜时,我很少注重饮食和生活,现在都尽数在这桃花源般的书中世界,得到了弥补。

李世子独宠世子妃一人的佳话,也在全燕京城传开了,引得无数女子梦碎。

一转眼,冬天来了。

我感觉我胖了很多斤,照着镜子惆怅不已,「阿冥,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他揉了下我的小肚腩:「夫人什么样我没见过?」

他继续:「无论是穿了衣服的,还是没穿……」

我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羞死个人了。

他将颈上的玉珠绳取下,系在我颈上,那一点朱砂红的玉石,衬得我脖颈雪白。

夜晚,窗外忽然飞雪点点。

我拉着他跑了出去,快乐得原地转圈圈:「下雪了下雪了。」

李煦冥:「你的故乡不下雪?」

那当然,我是南方人,从未见过半片雪花,所以此刻初次见到雪落,欣喜得如同孩子。

「不下,这是我人生中看见的第一场雪。」我笑望他,「是和你一起看的。」

「煦冥的荣幸。」

他任我牵着他的手,在街上四处奔走,那双漂亮凤眸扫去了曾经的阴鸷沉郁,暗藏冰雪消融的春光。

「阿冥你知道嘛,听说和恋人一起看初雪,以后会幸福一辈子。」

「嗯。」他应我。

我忽然想起网上冲浪时听过的一句话,扬唇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漫天纷飞的雪点,落在我与他的头顶,染白了我们的鬓角。

我与他相视而笑。

「不,」他将我拥入怀中,「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注定共白头,我与你应是如此。」

也许是看我在现代苦了这么多年,让我穿书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遇到了一个深爱我的男人。

我承认,我是真的陷进去了。

甚至也觉得,与李煦冥在这个虚构却真实的世界,过完这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我终究是想得太美好了。

窗外的雪扑簌簌地落在树枝上,我窝在被窝里不想出来,趴在床上看写尽风流韵事的话本子。

李煦冥叫我去用晚膳。

「今天好冷啊我不想从被窝出来,」我手撑着下巴,「夫君能不能喂我?」

听到这话他眸色一沉,这招刚穿书对我奏效,现在可一点都不管用了。

这时我从善如流地扒拉他的领子,在他唇上吧唧就是两口,撒娇道:「夫君对我最好啦,你就帮帮我嘛,镜儿真的好冷啊。」

这男人冷了没几秒的脸,就柔和下来了。

没过多久,李煦冥端了雪羹汤,坐在我身边,本应仗剑的手握着白瓷勺,一勺一勺地喂我喝。

我以为故事到这儿,便是我与他最好的结局了。

往后互相陪伴,流年似水。

谁知下一秒,我就心口传来剧痛,猛地咳出大口的血,然后眼前一黑。

这汤里下了毒——

雪夜,李煦冥了结了连镜的性命,即使这辈子对慕容嫣然爱而不得,他也要保她一世周全。

——意识残存之际,我想起了原书中对连镜去世时的描写。

等再睁开眼睛时候,感觉身体很沉重,看见李煦冥坐在我身侧,刚想说话。

就被人抱住了,男人嗓音嘶哑,眼尾赤红:「你昏迷了七天七夜。」

我虚弱:「为何你要害我?」

「不是我。」他眼尾赤红,「是那个人,那个设计好一切的人,她在从中作梗。」

「你是说这本书的作者?」我惊讶道,转念一想更为震惊,「但是……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书里的人?」

「因为我顺着这该死的剧情走过千千万万次。」

「剧情?你…… 你该不会也是穿书的吧?」

「不,我就是我。我在这个书中活了无数次。」他说,「不停地重复,对我不喜欢的女人说爱她,为她杀了无数个『连镜』,为她生,再为她死去。」

「不喜欢的女人,是慕容嫣然吗,她不是你的光吗?」

「在遇到你之前,我现在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但我必须装作我爱她爱到骨血里。」

原来,这些剧情都并非他所愿。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却在被另一人书写,掌控。」

「那你没有尝试违背过这些剧情发展吗?」

「我未尝不想违背这一切,每当我尝试脱离这种日复一日的无聊把戏,我就会像身患看不见摸不着的恶疾,日夜受疼痛折磨,难以入眠,而后死去,再醒来重复这一切。」

「我似乎从来就不配活着,不配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不想他也一直是旁观者的姿态。

李煦冥他与我不同,我没有任何束缚。

而他就像被困在牢笼,手脚都被无数条无形的绳索捆绑束缚,提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都被设计好,不许有任何偏离。

一旦作出脱离轨道的行为,便会触发剧烈无比的疼痛。

如同命运的齿轮从身上碾过一般。

逃不掉,挣不脱。

如果说,刚与他成亲时的心疼都是装的。

那么现在,我是真的很心疼他。

「我不知道这样灰暗日子,到底重复了多少次,我疯了无数次,也死了无数次,看客都说,我是为了一个慕容嫣然,唯独我自己清楚,并非如此。」

他说着,冰冷的眼中忽然就有了生气,如同万物复苏,冰雪消融:「直到我遇见你,你的种种表现都告诉我,你不是原来的连镜。在你身上,一切失控都没有反噬。」

「比如说……」

「比如说,我爱上你这件事。」

我良久说不出话,「阿冥……」

「我姓何,」半晌才道,「其实我也叫连镜,在另一个世界我叫何连镜。」

难怪,他会问我,你的故乡不下雪吗?

我问他怎与书中设定不同,他却说他都是装的。

他知道我是从不同的世界来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何连镜。」他呢喃我的名字,「镜儿。」

「求求别离开我。」他唇色苍白,视若珍宝地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像要将我揉进他身体,「哪怕,再陪我一段时间……」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害怕的模样,「好。」

他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光,但你来了,我才看见光。」

真正意义上的光。

在这轮回的孤寂中,当一个提线木偶,只为了给主角烘托剧情,促成只属于主人公的幸福大结局。

万幸有人让他窥见了天光,那个人是我。

我摸他的脸颊:「阿冥,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想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你身边。」

「嗯。」李煦冥的手在颤,「以后你身边所有的吃的用的穿的,我会一一把关。」

我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阿冥,我们还会有无数个春夏秋冬,一起看很多场初雪。」

我说完这句话,再次失去了意识。

身体不停地下落,坠入了一个冰冷的无底之洞,睁开眼睛我大喊:「阿冥!」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挥舞手臂,想要重新握住他宽大的掌,却发现周身雪白,身边是冰冷的生命仪器,早已不是那个烛火盈盈的温热床榻。

一种剧烈无比的刺痛从心间远处,蚀骨一般。

滚烫的热泪从眼眶涌出,「李煦冥。」

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医生她醒了」,我耳边的世界嘈杂一片。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拔掉了脸上的氧气罩,我要见他,回去找他。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告诉我,我由于工作过度劳累,晕倒在茶水间,在 ICU 里躺了好几天,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孑然一身。

唯有赚钱与看小说能给我和我带来短暂欢愉。

此刻陪伴在我病床边的,是我从小到大的至交两个好友。

我头疼无比,怀疑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试图告诉好友,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好友安慰我道:「小镜,你应该是做了个噩梦,现在醒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别担心。」

可我分明记得。

他那双孤寂的眼睛,像黑夜里晦暗的月亮,笑起来缀着璀璨星子。

他在我耳边祈求着,让我不要离开,让我再陪陪他。

而我答应会和他在一起,度过往后余生,许下了春夏秋冬。

这不是噩梦,是我不愿离开的桃花源。

出院后,我的生活恢复正常,我辞去了 996 的工作,把自己封闭在家中。

以前的领导打来轰炸电话。

说给我减轻工作量,待遇提高了很多,让我回去上班,我置之不理。

好友登门说:「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茫然:「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你很爱笑,很爱吃,工作也很拼,但是工作之余很喜欢在网上看各种沙雕视频,说话的时候全都是是梗。」她说,「现在的你变得很沉默,不爱笑,像是失恋了,丢了魂似的。」

我不置可否:「是吗。」

我没有失恋。

我只是永失我爱。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醒来。」

出院后回到家,我失魂落魄地继续我的生活。

以前感兴趣的所有事情,现在对我而言都提不起兴致。

我翻出那本压箱底古言小说。

试图证明这一切真的只是昏迷时的梦境,真实到能以假乱真的梦。

可书上的文字,分明却发生了改变——

他在落英纷飞的桃花树下,轻吻她的唇。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指尖抚去她嘴角沾上的糕点碎,任她笑闹。

在雪花扑簌的寒夜将她裹在怀里,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注定共白头。」

——我与李煦冥之间发生过的所有点滴,分明都变成了有迹可循的文字,清楚印在了其上。

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所有的温存缱绻,都真实存在过。

往日的甜蜜此刻都化作利刃,字字诛心。

我越翻越快。

疯狂地往后翻,找到李煦冥的结局,颤抖了许久才敢继续看——

下雪了,无人再同他看雪。

李煦冥独自立与雪中,孤寂地望向远方的天际,苍穹无光。

霜雪染白他的眼睫与鬓角,在他眼尾消融成水,滑落:「此时若是卿在侧,何需淋雪作白头?」

流星划过天际,他以为有幸窥见了天光,但那光只一瞬便消逝。

李煦冥拂去剑上风霜,于雪中自刎,寒剑落地,雪地里瞬间被大片朱砂浸染。

「若无她,生死何异。」

他躺在松软的雪中,攥紧那枚玉佩,意识仅存之际,留恋着曾拥有过的温存。

大雪将他覆盖、吞噬,无声却震耳的想念,亦被风雪吹散。

他的爱热烈且极致,在失去最爱之人后,世界尽数坍塌。

有一朵蝴蝶在他眉间停驻,又离开。

——李煦冥在我离开的第二日,便去世了。

泪水早已决堤,心痛到几欲窒息。

为何我改变了这一切,却没有改变他的结局,为何!

我撕下这页纸,将这一张写着他的结局的书撕扯得粉碎,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停渗出。

我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我的阿冥就这样彻底死在了书中。

好想他。

真的好想他。

冷静过后,我对好友说:「我不想留在这儿了,想换一座城市生活。」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会下雪的城市。」

「你疯了?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很怕冷,不想去北方的吗,北方冬天可能会到零下几度,你确定要去那儿吗?」

我没有顾及身边人对我的劝告,同她们拥抱分别,坐飞机去了北京。

我也不知道我在执着什么。

很快,秋去冬来,我迎来了在北京的初冬,在这儿我没有再 996,而是成为了一名自由摄影师。

我裹着大衣,在萧瑟的街灯下穿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回着客户:「你稍等我一下,我快到了。」

忽的,天上突然飘起了飞絮。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望着这漫天飞雪。

有雪花落在我眼角,濡湿了我的眼角,我又想起了第一次初雪时,陪伴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月光稀薄,天空灰蒙蒙的。

我看不真切。

有人说:「这是今年的初雪诶!」

周围的人都纷纷惊喜地停住步伐,拿手机拍照,成双成对的情侣们牵着手,在雪中合照。

我默默退回到街角,发着

这时,有人走到了我身前,我没抬头。

挪到了旁边,那人却又挪到我面前,雪花落在他黑色皮鞋上,「何小姐。」

我一怔,这个声音……

我急急地抬眸,那人身穿深色呢子大衣,黑色皮鞋,白色围巾,低垂着狭长漂亮的丹凤眼,「何小姐,你好。」

世界万物开始复苏,沉睡许久的思念沿着我的四肢百骸开始叫嚣。

周遭的喧嚣都被玻璃容器隔绝。

只剩下我与他,飞扬的雪花在我们四周欢呼。

他下巴藏在围巾里,露出我两片我曾经亲吻过千百次的薄唇,色泽艳丽如天边霞光。

极力控制着不让声线颤抖:「请问你是在等人吗?」

他笑:「我在等你。」

我心中微恸,他说他在等我。

「何小姐,我们在

我强迫自己从记忆中抽离:「原来您就是李慕连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

他淡淡说:「不碍事儿。」

我和他慢慢地沿着街道往走,雪花还在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我不相信。

但看到李慕连时,我想我不得不相信,也许,真的有这个可能性呢?

我的阿冥是长发,而他是短发,漆黑如墨。

男人额角两侧散了些许碎发,驼色的长外套,让他整个人气质如同温驯有礼的绅士,声音仿佛清泠泠的玉石之音。

「走吧。」

不知道他要去哪,我也没问,本能地对这个人产生信任感。

跟着他就好了。

跟着他。

穿过热闹的街头,他带我上了他的车,我看着这个曾经在我印象中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人,熟练无比地拉开车门,发动车子。

我没说什么,只是在看他,看这个对我来说熟悉到极致却又陌生的男人。

我不知不觉跟着他去了他家,他很绅士地让我先进。

听到身后门「砰」地关上,我问:

「李先生您打算拍什么风格……」话还没说完,我忽然被他从身后按进怀中,后背忽的抵在门上。

身上雪花碎片抖落一地,熟悉的体温缠绕而来。

男人冰冷的指尖托起我的下巴,我随着他的动作仰头,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涌来,吻得又凶又急。

我怔了一瞬。

却又立即感知到,这是我最熟悉的吻,最亲密的爱人,我热烈地回应他,环着他的颈。

抑制许久的思念与挣扎通通由这个吻,传递给他。

他抵着我的额:「夫人,我回来了。」

再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夫人」二字,湿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滚出。

「我来找你了,」他说,「再也不走了。」

「你到底是李煦冥,还是李慕连。」我又哭又笑,「干嘛还编个名字来骗我。」

「我是李煦冥,」他吻去我眼角的泪水。「但这个名字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有些格格不入,所以我改成了李慕连,你觉得如何?」

李煦冥爱慕连镜,所以是——李慕连,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刚才还假装不认识我,你怎么这么坏啊。」我捶他的胸膛。

男人脱下外套,露出黑色的高领毛衣,这男人的颜值果然能打,无论是古代服侍还是现代服侍,都能驾驭自如。

「想先带你回家。」他说,「外边冷,要是你哭了眼泪会结冰,很冷。」

我抱着他不撒手,他轻轻拍我的背。

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李煦冥身上,生怕撒手的瞬间他就又跑了。

原来在我撕碎那书写着结局的那一页时,他来到了我的世界,为我而来。

「你都是怎么学会这些东西的?」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翻炒着虾仁,熟练地撒着调味料。

「我在你眼里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

「才不是,你又不知道你以前在书里当世子那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都有下人帮你准备好。」

「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为见到你的这一天做准备,为的就是能以最好的面目见到你,镜儿。」

我,何连镜,世界又彻底明亮了!!

我爱的男人回来了!!哈哈哈哈!!

高兴得我在社交平台上狂发几个朋友圈。

和李煦冥拍了好多张照片,发在朋友圈上,「我男人来见我了。」

好友们纷纷震惊,「早知道你交个男朋友就可以恢复活力,姐们就给你介绍几个帅哥好了。」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沙雕连镜嘛。」

「连镜,你这高颜值男朋友是哪里找来的啊??」

我开玩笑地回复:「用半条命换来的。」

吃完了李煦冥给我做的第一顿饭。

他搂着我,坐在他的腿上,听他讲他的故事,讲他如何短时间内飞速适应现代生活。

他问我:「今晚还回不回去?」

「你说呢?」

他说:「我说的话,自然是别回去了,今晚留在这儿吧。」

我低头趴在他胸口上:「好害羞啊。」

他蹭我的头发:「夫人,现在害羞是不是为时尚早,一会可能有让你更害羞的,走,去洗澡。」

他浴室有个超大的浴缸。

他放了满满的热水。

他胸口上的疤痕也不见了,胸腹绵延起伏,薄肌线条漂亮,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时隔许久,再一次!洗了鸳鸯浴!

他从身后环抱着我,那双手温和有力,我头发湿淋淋地搭在肩上,回头吻他的唇。

一池春水在此时揉碎,热水水汽模糊的玻璃门上,留下了一个暧昧手印。

窗外风雪扑簌,天寒地冻。

我们的体温在交融。

后半夜他抱我回床上,我搂着他,像抱枕似的。

他在我耳畔呢喃:「没能和你见面的日夜,我每晚都有在想你。」

我和他走在落满雪的街道上。

他摘下脖颈上的白色围巾,围在我的颈上,风雪落在他眼睫上,微微湿润。

他单膝下跪:「镜儿,嫁给我。」

「以前你稀里糊涂许配给我,这一次,我想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婚礼。」

我和李煦冥订婚啦。

朋友们都震惊:「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嘛,虽说这个男人确实又帅又优秀,北京也有房,但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上周才官宣吧?!」

「是啊,要不要再接触接触,看看他靠不靠谱。」

我让她不要担心:「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很早很早前我就认识他了。」

我也早就嫁给他一次了。

我们的婚礼在春天举行。

枝桠冒出了新绿,我们在草地上举行婚礼,我第一次看见李煦冥哭,男人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哭起来也超让人心动。

「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选择成为我的夫人。」

我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进入了我的世界。

新婚之夜。

严格来说,这是我们第二次新婚之夜。

上一次我都快昏睡过去,才等来姗姗来迟的他。这一次,我们都很精神。

刚进房间,我被他压进了柔软床榻。

「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你先把我吓了个半死,然后又要我帮你按摩的事??」我跟他算上次的账。

他无奈地笑:「行,那这次我为夫人按摩,如何?」

「好呀好呀。」我开心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要好好按噢。」

真是风水轮流转。

曾经我害怕到死的男人,现在对我俯首称臣,按着按着,我觉得他的手位置不太对劲:「你不老实。」

他那双狭长的眼中带着欲,扯松领结,一手解着纽扣,一边俯身吻我:「夫人,这是新婚之夜,你让我如何老实?」

第二日,我在他怀中醒来。

窗外春光明媚,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他亲吻我的额头:「早。」

「我来到你的世界之初,有个声音告诉我,在今年第一场初雪到来的那天,我会等到你。」

「那你等到了吗?」

「嗯,等到了,不止是第一场初雪,也等到了我的太阳。」

.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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