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选择原谅伤害过你的人吗?
孪生姐姐冒充我,嫁给了我男朋友。
还发来密照刺激我。
我却喜极而泣,连夜出国。
后来高校教授家暴妻子的新闻上了热搜。
她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求我换回来。
我的孪生姐姐李挽星,从国外回来那天,恰好撞见男友沈叙送我回家。
沈叙和我五指交叉,按住我的脖子。
像吸血鬼一般嗅着我身上的味道,感叹:
「阿星,你的脖子真好看。
「真想划一刀,看鲜血喷溅。」
然后,他就要埋头咬下来。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就看到她站在马路对面,正眼神阴沉地盯着我。
沈叙咬空了,很不悦。
掐着我脖子的力道重了重,黑眸里全是阴鸷。
我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连忙踮脚吻了吻他的唇。
他这才愉快地拍了拍我的脸。
像主人逗弄小狗一般。
和我互道晚安后,离开。
李挽星从黑暗里走出来,阴森森道:
「沈叙是大学教授,只有我这样出国深造过的人才配得上他。」
我擦拭嘴唇的动作一愣,继而讽刺地笑了。
「你不会那么无耻吧,连我的男朋友都想抢。」
李挽星被我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交到沈叙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他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呵!
这是我听过的史上最没脸没皮的话。
不过也不稀奇,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她从小就喜欢仗着父母的宠爱抢我东西。
连出国读书也是顶替了我的名额。
我无视她的怒容,只道:「有本事你来抢啊!」
李挽星愤怒无比,当晚给爸妈打电话哭诉。
我那偏心的爸妈,强制勒令我让出男友。
「李衔月,你说你一个二本根本拿不出手,就算嫁给了沈叙也是给人丢脸。」
「你这孩子多不懂事,就知道耽误人家。」
「你要是听话的话,就把他让给你姐姐!」
我开了扬声器后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们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时,我才慢悠悠地开口:
「那你们把她送过来啊,看沈叙会不会喜欢李挽星。」
我只是随口一提,谁知他们还照做了。
按惯例,沈叙每天晨跑路过时,都会给我带早餐上来。
李挽星威胁我:「你待在房间里不准出去,否则我要你好看!」
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极了从前欺负我那般。
从小到大,李挽星凡是想从我这里抢东西,都会用爸妈恐吓我。
明明是她做了错事,爸妈也只会苛责我,打骂我。
为了逃离原生家庭,我拼命读书,终于获得了国外名校的 offer。
而李挽星高考落榜,只考上一个普通二本。
她轻飘飘地说:「我想出国读书。」
我妈就立即道:
「把名额让给你姐姐,否则你别想上大学了。」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冒用了我的身份,出国读书。
我则是留在国内,只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
当初我妥协,只是为了保住继续上学的机会。
她凭什么认为现在的我,还能受她的威胁呢?
不过我还是没有反抗。
任由她换上我的衣服,扮成我的样子,出去迎接沈叙。
李挽星的演技很好。
沈叙不仅没发现她是冒牌货,反而还因为她的温顺倍感满意。
次日一早,李挽星衣着单薄,走了出来。
「我越发喜欢沈叙了,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士都要温柔。」
我听着她炫耀的话,没打断她。
最后她说:「也没见得他多爱你,都没认出来,以后他就是我的了。」
就这样,我顺理成章地和李挽星换回了身份。
交换完彼此的身份证件后,我准备逃之夭夭。
却和刚出门的沈叙撞了个正着。
他睡眼惺忪,额前的刘海凌乱,正揉着头。
看起来人畜无害。
看到我时,黑眸缓缓眯了起来:「阿星?」
我顿时头皮发麻。
认出我来了?
就在这时,去浴室洗漱的李挽星回来了。
她大叫一声:「沈叙!」
随即护崽一般冲过来。
挽住沈叙的手臂,防备地盯着我:「这是我的孪生妹妹李衔月。」
沈叙仍旧阴森森地盯着我:「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你有个妹妹?」
李挽星慌忙解释:「我妹一直在国外读书,今天才回来。」
「哦。」
沈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信没信。
只是他魔鬼一般的注视,让我眼皮狂跳,胆战心惊。
谁知他话锋一转,又说:「那我们得请妹妹吃顿饭。」
「不……」
「不用了!」
我推托的话还未说出口,李挽星已经替我拒绝了。
「我爸妈叫她赶紧回家,没时间。」
「是这样吗?」
沈叙黑眸沉沉地望着我。
我太了解他了。
兀自攥紧了手掌,压下心底的惊慌,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
「是,我得先回家。」
「真可惜。」
沈叙叹了一句。
「李衔月,你快点走吧!」
李挽星疯狂用眼神示意我。
我僵硬地挪动着脚步。
关上门那刻,迅疾冲向电梯。
谁知电梯一直处于忙碌状态。
余光瞥见沈叙也出来了,我忙转换方向朝楼梯口走去。
身后却传来他冷冰冰的声音。
「电梯下来了,不坐吗?
「妹妹。」
他刻意咬重了「妹妹」二字。
我的动作被迫停止,僵硬地回头。
就看见沈叙侧着身子朝向我,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笑着。
他混不吝的眼神告诉我,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然一笑。
「我刚才等了很久,电梯都没下来,所以才想走楼梯的。」
沈叙恍然大悟,做出邀请的手势:「哦,那一起走吧。」
「好……」
我机械地走进电梯。
沈叙跟着进来,按了负三楼的键。
我则是按了一楼。
电梯下去的时间也就一两分钟。
我却度秒如年。
狭小的空间内,沈叙的气息笼罩。
令人恐惧的同时,也让我作呕。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沈叙可能知道了。
我掐紧手指,在电梯抵达一楼时,拔腿想逃。
却在快要冲出去的瞬间,肩膀被人按住。
朝后一掀。
「砰!」
后背重重摔在了墙壁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装作李挽星的样子,怒瞪他一眼。
「你特么有病吧?!」
「哦,不好意思。」
沈叙扬了扬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清润的黑眸里尽显无辜。
「只是想告诉你,我有车,可以送你。」
尼玛。
是想要送我去死吧?!
短短几秒钟,我内心已经翻来覆去把他骂了个遍。
就连他的八辈子祖宗都没能幸免。
面上更是怒不可遏。
「神经!
「和小姨子保持距离,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
「还教授呢!
「活了那么多年,都吃屎去了吗?」
我一边揉着撞疼的肩膀,一边骂骂咧咧地走出电梯。
李挽星就是这副性子,我行我素。
但凡惹她不痛快了,不论时间不管场合,破口大骂是常规操作。
我以前觉得她低素质。
今天看来,极致的痛快!
我待在沈叙身边时,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大气都不敢出。
像狗一样没有人权,没有拒绝的权力。
要顺着他,配合他,满足他一切无理的要求。
若是逆了他的心意,就会想方设法折磨我。
清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击破我的防线,让我精神崩溃。
起初,我对他的真面目有所察觉时,连夜逃到了隔壁城市。
微信上提出分手,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手机拔卡关机。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掉我们的关系。
可是他居然发动我们所有共同的朋友找我。
口口声声说他惹了我生气。
我是因为置气出走。
怕我有生命危险。
朋友找到我时,我还感动了一把。
庆幸自己认识的人都很可靠。
谁知他们背着我通知了沈叙。
他冒着大雨而来,浑身都被淋湿了。
可看我的眼神里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朋友委婉地提醒我,别闹太过。
我拼命想要揭穿他的禽兽一面。
却活像一个小丑,在舞台上手舞足蹈却无人理会。
最终,我被沈叙带了回去。
他关上门,用粗粝的指腹描摹着我的脸,轻声道:
「阿星,我很爱你,别做出挑战我底线的事。
「否则我会把你缝制成玩偶,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说的话让我胆寒。
我曾经以为沈叙是救赎我的天使。
谁知道是送我下地狱的恶魔。
我厌恶他。
也厌恶「阿星」这个名字。
没人记得我叫李衔月!
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飞速闪现。
冲出居民楼的那刻,温暖的阳光笼罩着我。
我伸出手,望着蔚蓝的天空,自由仿佛触手可得。
回来了。
都回来了。
我的名字,我的人生。
这些以后都由我做主了。
我被我爸妈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脚刚踏进去,还没换鞋。
重重的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脸上。
这一巴掌蓄足了力气,扇得我头脑发蒙,耳鸣不止。
喉咙里有腥甜味冲上来,我缓缓抬头,去看那个打我耳光的人。
是我爸。
他面色铁青。
「李衔月,我让你把男朋友让给你姐姐。
「不是让你换回身份!
「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当年你姐顶替你出国留学的事,想要借此报复她?」
真是搞笑。
既想要男朋友,又想要高学历。
我就是那个任人索取的大冤种。
我掩下眼底的恨意,冷静道:
「爸,沈叙是什么身份?
「大学教授,他会接受换女朋友这种荒唐的事吗?」
「怎么不会?」
我爸气得胸膛起伏。
「他不是傻子,二本和海归知道该怎么选!」
他不是傻子。
是疯子。
我扯唇笑了笑。
嘲笑我爸——愚蠢又天真。
我说:
「李挽星已经和沈叙睡了,如果再澄清,只怕谁也捞不着他。」
听到这话,坐在沙发上事不关己的李挽星,噌地起身。
我爸面露震惊,难以置信。
似乎没想到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会这么急不可耐。
我无视他们怔愣的表情,忍着痛换鞋。
回屋。
拿出医药箱,准备给我的脸消一消肿。
李挽星靠着门边,倨傲地双手抱胸,开始笑我:
「真没用,我没在家和你争宠,你都还没赢得爸妈的偏袒。」
我嗤笑:「你的人生里只有争风吃醋这种事了。」
「你!」
李挽星噎了下,眼底是不服气,道:
「沈叙和我说,他要和我结婚了。」
我眸光闪了闪。
沈叙曾经是提过几次,他想和我领证结婚的事。
只是他家里人看不上我的出身,沈叙安慰我:
「我们有爱就够了,结婚证只是一张纸,可有可无罢了。」
不知为何,他如今旧事重提。
可这都已然和我毫无关系。
两人最好是快点结婚,关系捆绑的紧密一点。
我说:
「那你可得演得真一点,千万别被他识破了身份。」
李挽星洋洋自得:「那当然,演戏我最在行。」
「这样啊。」
我就放心了。
沈叙订了包间。
邀请我们一家去吃中午饭。
李挽星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见到沈叙,就迫不及待地扑入他怀中。
开始撒娇。
沈叙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问:
「阿星,你怎么变得黏人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咽了口唾液,握了握拳,不断告诫自己要镇定。
我现在是李衔月。
李挽星毫无察觉,青葱手指攀附在他的肩膀,反问:
「你不喜欢吗?」
「喜欢。」
沈叙淡声答应,扒拉开她,起身迎向我爸妈。
礼貌问候完他们,这才看向我:
「这就是阿星的妹妹李衔月?不愧是孪生姐妹,像的我都快分不出来了。」
很奇妙,不是吗?
我和李挽星这对孪生姐妹相差无几。
不说话的时候,两人面对面,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
假扮起对方来更是易如反掌。
很多时候,看着开朗的李挽星我都有种错觉,我只是她的影子而已。
我爸妈脸色有异,干笑两声:「阿月一直在国外上学,前两天才回来。」
「嗯,那我们的共同话题应该蛮多的。」
沈叙如是说。
顿时,几道吃人的目光齐齐落到我身上。
尤其是李挽星。
我沉了口气,哼了声:「多个屁!
「别拿你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我,像个色狼。」
「李衔月,怎么说话的?!」
我爸斥责我。
我妈打圆场。
「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月是什么性子,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实则是怕我破坏了这次聚餐。
一行人坐下来商谈婚事。
沈叙出手阔绰。
彩礼一百万,还要把他名下的一套房、一辆车记到「我」的名下。
并且婚礼全包。
不用我家出一分钱。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李挽星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去洗手间时,她酸唧唧道:
「没想到沈叙还挺爱你的,那么舍得往你身上砸钱。」
随即她又欢喜起来:「不过现在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
嗯。
是你的。
沈叙还要带李挽星出去约会。
我妈怕我坏了好事。
其间一直牢牢地盯着我。
等沈叙和李挽星开车离开,她慈爱的面容冷淡下去。
「你姐姐替你出国读书,你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个高学历。
「你要是还想着破坏她的幸福的话,那你可真就是白眼狼了。」
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和警告。
我很奇怪。
同样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心就能这么偏呢?
其他双胞胎出生时间可能只相隔一分钟或是一小时。
我和李挽星却例外。
中间差了十几个小时。
偏生我奶思想老套,认为顺产的娃更聪明些,坚决不让我妈剖腹产。
那十几个小时,我妈、遭受了人生中最惨烈的折磨。
比起李挽星的顺顺当当,我的磨磨蹭蹭,让她坚定认为我是来讨债的,是来迫害她的。
所以她待我一直冷淡,小时候连抱我一下都不肯。
我垂下头,佯装语气低落:「我知道了。」
看我这般,我妈破天荒地软了语气:
「月月,不是妈难为你,只是你真的配不上沈叙。
「隔壁黄阿姨家的侄子就挺好,虽然是农村出身,但人家吃苦耐劳啊。
「你和他结婚后一起打拼,我和你爸帮你们一把,这日子过起来还是一样巴适。」
她的这番话,我越听越觉得心寒。
耐心渐失,等下一辆出租车到时,我抬手招了招。
上车时,我听到她暴躁地埋怨。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换位思考。」
我闭上眼,头靠在后座上。
没关系,没关系。
再等等。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时,我就彻底解放了。
我和李挽星换回身份的第二天,她又没回家。
毫无意外,她又和沈叙在外面过夜了。
晚上看书时,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
打开一看,是李挽星发来的许多照片。
都和她和沈叙的。
只微微扫了眼,我就生理性厌恶。
冲进浴室里,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李挽星的性格和我是两个极端,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沈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如此契合的人,舍不得放手了。
想通这点,我更觉恶心。
李挽星接连给我发了十几张,才作罢。
最后还有个挑衅的表情包。
脑子进水了吧?!
我心底大骂。
一键清除了所有聊天记录。
她觉得我会嫉妒,会发疯,但是我只感觉反胃。
在国外放浪形骸的李挽星,刚好配嗜好独特的沈叙。
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第三天,李挽星带着沈叙回家吃早饭。
经过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脸色红润。
吃饭期间,沈叙对李挽星嘘寒问暖。
她想起身盛饭,都被他阻止了。
自然地接过她的碗,说:「我来吧。」
我妈瞪了一眼李挽星,说:
「像话吗?你让沈叙一个大学教授伺候你,让他学生知道还怎么立威?」
李挽星吐了吐舌头,无视我妈的怒斥。
沈叙散淡的目光从我身上滑过,浅笑:「我对阿星一向如此。」
说得我心底恶寒,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饭后,我妈想让我洗碗。
可是为了避免和沈叙有更多的接触,我直接逃进了房间,反锁门。
沈叙一直待在我家。
他的气息蔓延至每一个角落,沉浸其中,我差点溺毙。
我悄悄抓住李挽星询问:「你把他带回家干什么?不怕事情败露吗?」
她瞟了我一眼:「难受了?
「那也得给我忍着!」
我:「……」
我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等到两人回房后,我才敢出来洗澡。
但没想到就几分钟的工夫,外面居然还站了一个大活人。
沈叙立在阳台外。
在抽烟。
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看得我心惊胆战。
他漆黑的双眼更是带光。
听见我开门,转过身来看我,摁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迈步朝我走来。
「阿星,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我心头一颤,解释:「我是李衔月。」
他轻笑,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无知。
「你真觉得我会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认不出来吗?」
我自然不期望。
只是心中抱着微末的侥幸,沈叙喜欢的是这张脸,而不是我这个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继续装傻。
沈叙神情阴沉下来。
「这几天我配合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是为了逗你开心,但你不会真的想把我让给别人吧?」
这话我没办法回答。
闭了闭眼,退后一步,拒绝他的靠近。
再次重申:
「沈先生,我是李衔月,你认错人了。」
说罢,拔腿就跑。
夜风拂过耳畔,也将沈叙的话,清晰带了过来:
「我会抓住你的破绽的。」
过了周末,沈叙就要回去上班。
他是 XX 大学机械工程学院的老师。
当初我会认识他,就是因为我被数值分析这门课程的论文折磨得死去活来。
然后在网上找枪手。
沈叙找了过来。
我添加他的联系方式后,本想花点钱让他给我一手包办。
谁知道他竟然手把手,耐心地教我写论文!
后来我这论文高分通过。
为了感谢沈叙的救命之恩,我请他吃了顿饭。
一来二去,我俩熟悉起来。
他是大学老师。
我是学生。
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和敬仰。
他还一心想要辅导我考研究生。
还是他所任教的大学。
他曾提议我,选他当导师。
我婉拒了。
现在想来,沈叙这个提议,根本就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
仅仅是我大四,和他谈恋爱的第一个月,他的控制欲和毁灭欲初显。
不准我穿过于暴露的衣服。
不准我和其他男生走近。
任何行程都要向他汇报。
他要确保我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最开始我受不了,抗议。
他温柔地抱住我,说:
「宝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怕你遇到危险。」
如此反复,上演了好几次「我追,他逃,我插翅难飞」的戏码。
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浪漫。
我试图寻找外援。
可经过上次我「离家出走」的事后,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更不可能报警。
他对我的人生安全没有造成威胁。
他的社会评价很好,说他是个精神病,控制狂,谁会信?
顶多是觉得我不识好歹罢了。
次数多了,我学乖了。
在狭缝里艰难求生。
除去那该死的控制欲和暴力因子,沈叙的确是个好男人。
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
也不和其他女人暧昧。
会把你宠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奶娃娃。
李挽星就喜欢这种吧?
征服高质量男性。
两个都是神经病!
我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李挽星猛地推开我房间的门。
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问:「你干嘛?」
李挽星将一张机票摔在床上,说:
「今天沈叙上班,你赶紧走。」
?
我匪夷所思。
李挽星瞪我一眼|:「让你滚你就滚,等我和沈叙结婚以后你再回来。」
我大开眼界。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替人着想」的小仙女?
瞬间,我对她的怨愤全部清空。
剩下的,是满满的感激。
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差点冲出嗓子眼。
激动之下,我几番失语。
最后颤颤巍巍地去握她的手,说出了人生第一句肺腑之言。
「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李挽星蹙了下眉,不解其意。
我却不管她作何感想。
拿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冲出家门,直奔机场。
直到坐上去往香港的飞机,我都不敢相信——
就这么轻而易举逃脱了魔爪。
李挽星以身饲虎,这种大无畏英雄牺牲的精神,真是让我无比感动。
值得铭记一生。
到了香港,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我很久之前,就在筹谋逃跑的事。
用闺蜜的名字提早办了张银行卡。
这些年我兼职写小说的钱,都在里面。
我找了家酒店住下。
然后翻出尘封在备忘录里的那个号码。
拨了出去。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接通了。
「喂,是宋雨欣的哥哥吗?」
「你是?」
那边传来的声音微微沙哑。
「沈叙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比任何解释的威力都要大。
次日,远在国外的宋御寒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身寒气,风尘仆仆。
俊容上还带了几分疲惫。
我开门见山,问他:「你了解你妹妹真正的死因吗?」
他皱眉,不解,「雨欣她是抑郁症跳楼的,不是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
我看着他布满困惑的脸,不由对宋雨欣多了几分同情。
当年宋家父母离婚。
哥哥宋御寒和母亲去了国外。
妹妹宋雨欣则是随父亲留在国内。
父亲另娶,对宋雨欣基本是不闻不问的状态。
可是宋御寒一年也会飞回来几次陪伴妹妹。
就在那个快要大学毕业的夏天,宋雨欣遇到了一生挚爱沈叙。
宋御寒回来时,宋雨欣带着男朋友去机场接人。
很骄傲的,把她男朋友介绍给了他。
「哥,这是我男朋友沈叙,他可是大学教授哦!」
沈叙风度翩翩,礼仪到位。
对宋雨欣也是关怀备至,比他这个当哥哥还有细心体贴。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宋御寒放心将妹妹交给了他。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宋御寒滞留国外,久久没能回国。
沈叙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对宋雨欣开始了为期两年的精神控制。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上班,没有社交。
只围着沈叙转,还要接受他的洗脑。
最终崩溃抑郁,跳楼自杀。
她的日记本里记录了这些痛苦。
当初我发现日记本时,我歇斯底里,难以接受。
沈叙不紧不慢。
「众人皆知,是宋雨欣重度抑郁自杀,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奔溃地瘫坐在地。
在我绝望的眼神中,沈叙慢悠悠点了把火,把日记本烧成灰烬。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他缓缓蹲下身,捧起我的脸。
语速缓慢,语气真挚。
「宝宝,对宋雨欣我谈不上多喜欢,但我对你是真爱。
「只要你乖乖地,要星星要月亮都依你。」
真爱?
我不信。
我天生反骨,性格坚韧,能屈能伸。
沈叙不肯放弃我,就是因为我抗造,想留着慢慢玩罢了。
他享受驯服的过程。
听完我的讲述,宋御寒并未立即表态。
「我要考虑考虑,再决定能否相信你。」
话落,起身离开。
我忐忑不安。
等待宋御寒的答复。
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从沈叙身边逃离。
还有彻底剔除掉所有潜在危险。
沈叙已经害得一个无辜女孩丧命,我也深受其害。
得把他送进去。
最好是能够关到死。
可是沈叙如此完美,如此优秀。
他病态扭曲的一面不为人知。
单凭我一个人,无疑是以卵击石。
宋御寒就是最好的助力。
经过一夜的漫长等待,他答应我了。
我在香港停留了十天。
宋御寒结束掉这里的工作后,和我一起回去。
这次回家,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宋御寒需要近身调查沈叙的情况。
可即便我小心再小心。
还是发生了意外。
撞见了沈叙的兄弟。
彼时我戴着墨镜和口罩,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单凭一个背影,就把我认出来了。
他兄弟号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当然,这个本领只针对女人。
在沈叙准备办婚礼的酒店里。
他看到我了。
冲着我喊:「嫂子!」
我没理他。
裹紧了大衣加快步伐离开。
他不依不饶冲远处慢悠悠走来的沈叙叫嚷:
「哥,哥,我看到了嫂子,她在那里!」
紧接着我和沈叙撞了个正着。
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兄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问我:
「嫂子,你跑那么快干哈?
「我又不会吃人。」
你不会,沈叙会。
我挣扎。
沈叙却紧紧地搂住我,在我耳边轻语:
「阿星,我抓住你了。」
沈叙抱住我的头,压向他的胸膛。
不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
对他兄弟说:
「你先回去,我要和你嫂子交流交流感情。」
他挤出一抹暧昧地笑:「我懂。」
潇洒离开。
沈叙保持抱住我的姿态,把我带进了他的房间里。
然后抓下我的墨镜和口罩。
我狼狈地摔在地上,警惕地看着他:「沈叙,你不要乱来。」
沈叙翩翩而立。
「我一直在等你坦白,可你都没把握住机会。
「宝贝,我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内心打鼓。
怕沈叙一个想不开,就把我嘎了。
「你想干什么?」
宋御寒就在这附近办事。
我被沈叙抓到的时候,就按了紧急键,他或许已经收到通知了。
希望能及时赶到,救我于水火。
「你说呢?」
他缓缓朝我走来,取下黑色手套,露出他修长的十指。
浑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他说:
「你姐姐在国外那些年见多识广,和她在一起的确很快乐,不过我更喜欢你。
「让一个含蓄的人变得狂浪,那才会有成就感。」
尼玛!
那都是被他逼的!
眼看着他就要靠近我。
我默默取下了手上的戒指。
按开关,露出尖锐部分。
打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与其被这头禽兽侮辱,还不如来个同归于尽更痛快。
就在我做好准备之际。
宋御寒破门而入。
一脚踹在了沈叙脸上。
他竟然被踹出几米之远。
我想起了宋御寒是练家子的。
他将我从地上拽起,伸脚在他身上狠狠踢了几下。
「动我女朋友,不想活了?」
沈叙擦干净嘴角的血丝:「她是我女朋友,李挽星。」
「她叫李衔月。」
宋御寒不咸不淡地提醒。
沈叙目光幽幽地盯着我,眼神冷冽至极。
「所以你们两姐妹是有病,专门互换身份,耍着人玩?」
我不想和他解释。
宋御寒有 BJ。
JC 很快就来了。
将我们带到警局做笔录。
沈叙坚称我是他女朋友,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拿出了我和他的合照。
甚至还隐隐把我和宋御寒的关系往私情的方向引。
直到李挽星来,不分青红皂白,把火气全撒在了我身上。
「李衔月,从小你抢我的东西也就罢了,现在连我男朋友也不放过吗?」
我无语,「明明是沈叙想对我不轨。」
负责调解问话的小姐姐,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李挽星很紧张,去看沈叙。
而那边,沈叙也从惶惑中回过神,仔细观察一阵才猛然回神。
将她搂入怀中:「抱歉,我眼拙把小月认成了你。」
闻言,李挽星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场「闹剧」最终以误会收场。
我扯了扯宋御寒的衣摆。
他秒懂,带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说:
「沈叙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这段时间先搬来和我住。」
我颔首答应。
风刮在脸上,很冷。
我和宋御寒漫无边际地走着。
很久很久,我才问他:
「你这段时间查到什么了吗?」
「很干净。」
「沈叙的背景很干净。」
他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
婚期将至。
沈叙没有再找过我。
李挽星沉浸在即将步入婚姻的喜悦中。
不是在拍婚纱照就是去看婚礼的布置情况。
有那么几秒钟。
我真觉得她是期待幸福的小女孩。
天真无邪。
我试着提醒她:「沈叙不简单。」
她白了我一眼,说: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段时间我和沈叙相处得很好。」
我简直服了,厉声道:
「李挽星,你真的以为沈叙是蠢货,不会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换人了吗?」
我意在提醒她沈叙并非善类。
谁知她脑回路清奇。
「是啊,沈叙发现我不是你,但还是没有揭穿我。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更满意我!」
「……」
我警告过了。
我警告过了。
有人火急火燎地奔赴地狱,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婚礼那天,我爸亲手将李挽星的手递到沈叙手上。
他们相吻的那刻,所有人都在欢呼。
认为这是一桩美事。
我没去参加婚礼。
宋御寒只远远地看了一眼。
回来后喝得酩酊大醉。
他说:
「如果雨欣还活着,那我也会牵着她的手,把她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
可惜,没有如果。
有什么办法能让沈叙遭到报应呢?
目前为止,毫无头绪。
因为他干干净净的,没有犯罪。
这样的人往往最可怕。
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我被宋御寒送到了他朋友那里,他则是留下继续监视。
偶然登微博账号。
我发现有一个没有头像的私密账号,发了很多信息给我。
超级多的照片。
李挽星睡觉时的侧颜,我爸妈的背影……
没有只言片语。
却让我遍体生寒。
他在无声地威胁我。
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会对我爸妈下手。
怎么办?!
我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即便他们对我不好,但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
我打电话过去提醒他们。
我爸却说:
「李衔月,你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姐姐她已经怀孕了。」
怀孕了?
速度真快。
他们真的对即将到来危险一无所知。
我放下手机,闭眼。
算了吧,任由事态自由发展吧。
至少我现在是安全的。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某天凌晨,我的电话几乎被人打爆。
迷迷糊糊睁眼。
看到手机振动,那频率高得吓人,都快跳起来了。
我怕是宋御寒有急事。
接了电话。
「喂。」
「李衔月,我要换回来,我把沈叙还给你!我要换回来!」
她凄厉地尖叫,将我从蒙眬睡意中吓醒。
我皱眉:「你疯了吧。
「又不是菜市场买菜,想换就换。」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李衔月」。
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地重蹈覆辙。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她在那边骂我。
我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询问:「你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回应我的就是沉闷的拳头声,以及她的闷哼。
下一秒,手机落在了地上。
质量真好。
我还听得见那边的声音。
李挽星忍痛大叫:「沈叙,你不能打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回答她的,是沈叙如同恶魔的声音。
「只是个胚胎。」
我眼皮猛地一跳,感受到了他的可怕之处。
李挽星到底踩到了沈叙的什么雷,会被打得这么惨?
她也是个奇葩,有时间打电话埋怨我,没时间报个警。
我想帮她报个警。
很不巧,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揉了揉脸,立马充电,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
他们一听到李挽星正在被暴力对待,立马往那边而去。
最后一通电话,我打给了宋御寒。
即便是赶去及时,李挽星还是被打到流产。
住院了。
而沈叙则是被带去喝茶了。
我选了最近的航班,回家。
去医院,我妈迎头就要送我一巴掌。
这次我却灵活地躲开了。
她挥空,整个人往前一扑,差点跌倒。
因此,她更加生气。
「李衔月,你是不是故意害你姐姐的?」
「不是。」
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气糊涂了:「要是你嫁给了沈叙,她会遭这些罪吗?」
我妈还真是颠倒因果的一把好手。
如果真的要论一个是非的话。
如果当初李挽星没有顶替我的名字出国,我不会遇到沈叙。
如果李挽星没有固执地想要得到沈叙,她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李挽星将我的劝告听进去及时止损,一切悲剧都可避免。
于情于理,我都已经仁至义尽。
最后受到伤害了,偏偏还要将一切责任归咎于我。
我懒得和她们掰扯。
「还是尽快起诉离婚吧。」
家暴是可以判刑的。
李挽星很惨。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生育的可能。
她躺在床上,浑身抽搐着。
疼得要命。
等我妈走后,我单独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沈叙这样打你。」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指责我:
「都是你,是你把我害得这么惨。」
我蹙眉,厉声打断:
「我问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提高音量后,把她吓得狠狠哆嗦了下。
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这才开口:
「我、我发现了他藏在硬盘里的视频,他虐待……虐待一个女孩。
「还有我、我和他那个,那个……的视频,都被录像了。」
另外一个女孩。
另外一个女孩……
一定是宋雨欣了!
只要找到了那些视频,就可以证明宋雨欣的死并非抑郁自杀那么简单!
我难掩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宋御寒。
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胜利在望了。
我一定可以达成所愿,将沈叙送进去。
我要亲手除掉这个恶魔!
可我刚出医院,还没来得及通知他。
就被几个黑衣人蒙住眼睛,强行拽进了一辆黑车里。
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
沈叙阴寒的声音响在耳畔:「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宝贝。」
我浑身一震,惊恐出声:「沈、沈叙?」
「是我呀,」沈叙缓缓说,「除了我,谁还会念着你呢?」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说呢?」
他扳过我的身子,让我正视他。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
连嘴巴都无法合拢,颤抖着。
他捧起我的脸,轻轻说:
「不管你是李挽星还是李衔月,我都只认可你一个人当我妻子。」
尼玛!
真的很会自作多情。
「沈叙,别这样,我害怕。」
我快哭出来了。
他温声安抚我:「别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对。
身体上可能不会伤害。
但往往心灵的折磨更加可怕。
我强自镇定:「你究竟想怎么样?」
「和我离开这里,我们双宿双飞。」
飞你二大爷!
我还想和他周旋。
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沈叙压根就没给我这个机会。
往我头上套了个黑口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中,我攥紧了脖子上的项链。
宋御寒公司研究的黑科技。
可以实时定位。
一定要快点来救我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头上的黑口袋被取下。
我放眼一望。
人在天台。
围墙很矮。
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沈叙捏着我的脸,迫使我四处看了一圈。
说:
「你在查宋雨欣的事吗?
「她当初就是死在这里。
「只不过她不是自杀,而是被我推下去的。」
宋雨欣死在一个深夜。
这里是烂尾楼。
四周没有监控。
意外地,我心底深处的恐惧被驱逐了。
莫名镇定下来。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宋雨欣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
她的恋爱日记,从遇到沈叙时开始记录。
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最后的心如死灰。
「因为她和你一样,想从我身边逃离。」
沈叙淡淡道。
原来如此。
任谁识破了他的真实面目,都会想要逃跑。
他继续说:
「宋雨欣没有亲戚在国内,所以她孤立无援。
「不像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妹,摆了我一道。
「你说你的父母、你的姐姐对你这样不好,我是唯一爱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反抗我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一刻,我真的是无所畏惧了。
「爱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拆穿他的虚情假意:「你只是个精神控制狂罢了。」
沈叙愉悦地笑了:「果然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旋即,他面色狰狞:「那我们一起去死吧!」
他拽着我,步步朝天台边靠近。
身体差异也好,力量悬殊也罢。
我终究拗不过沈叙,被他拽向死亡的边缘。
最后一秒,我承认我怂了。
「沈叙!沈叙!」
我蹲下身,扒拉住他的裤腿。
「我爱你,我爱你……我们找个地方,重新来过,好不好?」
真的,真的别那么极端。
活着不好吗?
我真的快哭了。
谁想无端把命搭上啊?
这一刻,我终于感受到了宋雨欣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无助。
她孤立无援,该有多难受啊?
沈叙顿住,抬起我的脸,惊喜地问:
「你真这么想?」
「是的。」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活着,活着我们才有可能,不是吗?
「沈叙,我也很爱你的。」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段时间,而后道:
「可是你的爱太廉价了。」
「你的爱会消散于恐惧,不像我对你那么坚定,生死相随。」
我:「……」
很遗憾。
我无法和变态正确对话。
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了。
李挽星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啊?
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我就这样被沈叙一步一步拖着走向深渊。
直到抵达天台边缘时,我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直起身往他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将戒指的尖刺戳进他的肉里。
「嘶~」
沈叙疼得抱腿单脚跳。
我趁此机会推开他,往安全地带跑去。
他作势就要追上来。
天台空空荡荡。
只有零星碎石和砖头。
慌乱间,我踢到异物扑在地上。
疼得我起不了身。
眼看着沈叙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管不顾,抓起身边的东西可劲儿朝他扔过去。
他像个丧尸。
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不躲不避。
双眼攫住了我,就朝我这边踉跄而来。
直到将我抓住,成功咬死我。
我狼狈不堪,手脚并用地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嘴里大叫着:
「宋御寒,救命啊!」
21,
原本只是奢望。
可没想到,宋御寒真的在下一秒奇迹般出现。
他的身后还有我亲爱的人民警察和消防员叔叔。
那一刹那,我热泪盈眶。
可是没等宋御寒救我。
沈叙先一步抓住我的双腿,疾速往外拖去。
「李衔月,我们一起去死吧!」
靠边站!
人生很美好,我可不想给一个恶魔陪葬。
也许是求生意志强盛,一瞬间,我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双手在水泥地上胡乱抓着,手指抠出了血。
指甲在地面上磨蹭,发出的声音刺耳又可怖。
像是催命的钟声。
可还是拗不过他。
绝望铺天盖地湮灭了我。
瞧我。
年纪轻轻,还未真正为自己活过一次。
生命,就要在这里画上句号了吗?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用力往回拽。
我睁眼。
是宋御寒。
「别怕。」
他说。
下一秒,砰的一声。
桎梏住我双腿的力气陡然消失。
子弹穿透沈叙的肩胛骨,他的身体腾空,向后倒去。
而我的双腿已经到了天台的边缘。
还差一点点就悬空了。
我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宋御寒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我拖回去。
我缓缓起身,整个人大汗淋漓。
冷风却在耳边咆哮。
宋御寒将我压入他的怀中。
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了。」
沈叙落在地上,人还没死。
浑身抽搐着,嘴里吐出血沫子。
双眼瞪得老大,一直往我这边瞅。
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宋御寒却是蒙住了我的眼睛,没让我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在原地逗留了几秒,和他的妹妹做最后的告别。
沈叙死在了宋雨欣丧命的地方。
她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吧?
此后,我将沈叙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即便是死了,我也要让他背负骂名,死不安宁!
他的爸爸妈妈哭闹,认为是我在抹黑他们的儿子。
直到相关部门公布真相,沈叙彻底被锤死。
至于李挽星,经此一事后,变得有些精神失常。
时常发癫。
我爸妈依旧将此怪到我身上。
不过都没关系了。
我把存有我一半积蓄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里面有三十万,算是买断我们之间的亲情。」
我妈不可思议。
「你不打算给我和你爸养老?
「不打算管你姐姐了?」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
我妈到现在还把我当成冤大头。
指着我给她养老送终,接手李挽星的下半生吗?
「不了。」
我起身,拉上行李箱,准备走人。
我妈坐到地上,抱住箱子开始撒泼。
「天杀的,我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女儿,居然不管我了。
「这还有天理吗?!」
「妈,你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可没意思了。」
她不听我的话,破口大骂。
既然喜欢这个箱子,送给她便是。
我松开手,独自走出门外。
宋御寒看到我手中空无一物,还有些惊讶。
「什么都没带?」
我笑着摇头。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宋御寒也笑了,眉眼舒展开来。
打开副驾驶的门:「那走吧,李衔月小姐。」
我坐上车。
偏头看向车窗外,熟悉的风景迅速倒退,在我视线里化为一片虚影。
我要和这里的一切说永别了。
我要去拥抱自己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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