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笑沙雕的小甜文?

为了承袭爵位,我女扮男装多年,醉酒之下竟然调戏了未来太子妃!

太子气得火冒三丈,扬言要替我爹管教管教我!

我哭的歇斯底里,为了保住小命,只能吼道:「太子!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在冷宫是谁替你解了热毒!」

太子冷眼看着我:「是谁?」

我嗝了一声,支支吾吾:「是……是我同胞妹妹。」

天见可怜啊!若是我身份暴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太子哦了一声,淡淡道:「那就让令妹来见见孤,孤便赦免了你的罪。」

01

「浪荡风流!不思悔改!今天我程家就当没你这个逆子!」

众目睽睽之下,青石长街之上,我爹把我赶了出来!

我余光扫到不远处的马车,拍着门嘶吼着:「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爹悄悄从门缝里赛出一张银票,我看了看上面一百两的面额。

唉,父爱是有的,但也不多。

我爹之所以要演这场戏,全因我前日醉酒调戏了未来太子妃。

我也冤枉啊!

我爹是个纨绔子弟,我娘又是个只会花钱打扮的女子。

我娘生了我以后伤了身体,再不能生育。

为了保住这世袭承恩侯的爵位,愣是对外宣称生了个男孩儿。

天见可怜!我是个实打实的的黄花大闺女啊!

那日我饮酒上头,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抱了太子妃。

太子见了当即大怒,一向冷情冷性的他当众呵斥我爹教子无方。

我爹为了逃过罪责,跟我演了这一出苦肉计,把我赶出家门,让太子无话可说!

可怜我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受过这种流落街头的委屈。

太子的马车可就在那儿瞧着,这个黑心的冷面人,存心看我笑话!

自从我十二岁做了他的伴读,整整六年,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满京城的打听打听!我小侯爷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偏偏他这个煞星整日看我不顺眼,想方设法的找我茬!

我捏着银票背着行囊,本打算去酒楼吃喝个痛快。

反正苦肉计也演完了,太子总不会一直揪着我的小辫子。

没想到下一刻,我被太子的侍从恭恭敬敬的请到马车上。

太子端坐在车内,白玉束发,清冷端庄。

他冷然道:「既然承恩侯教子无方,那孤就替他管教管教儿子。」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太子眼疾手快的揪住我的腰带,朗声道:「驾车!」

我的心一抖,这要是进了东宫,不死也得掉一层皮啊!

我只能泪眼婆娑的揪着太子的手,哭着说道:「太子殿下,你可记得当初咱们在冷宫的情谊。」

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进宝本在斟茶,听到了手一抖,疯狂的跟我使眼色。

我也知道!冷宫那段黑历史,谁也不能在太子面前提起!

可现如今,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啊!

02

太子他也不是天生就这样富贵的,他十岁那年皇后薨逝。

也不知道皇上哪根筋不对了,把太子赶到了冷宫去。

人人都道皇上这是要废了太子,可也没有圣旨传下来。

后宫之中都巴望着皇上废太子,好趁机上位。

前朝动荡却不敢言,毕竟皇上一向我行我素,谁多嘴就揍谁。

那年我才刚刚六岁,身为侯府嫡子,日子过得贼舒坦。

宫里传出消息,冷宫有晦气,需要选个有福之人去晦气。

这种事情旁人都避之不得,偏偏我爹上赶着把我送进宫去了!

我娘给我准备了一堆东西,哄着我:「阿运,皇后娘娘对咱们家有大恩,所以咱们一定要替她照顾好太子殿下。你此行前去,万万要收敛性子,好好听太子的差遣。」

我那个时候才六岁,懵懵懂懂的进了冷宫。

到了地方我就傻眼了,破破烂烂的宫殿,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就守着那么冷清的院子,两颗老槐树,一颗石榴树,太子殿下坐在漏雨的殿内读书写字。

「孤记得你,承恩侯的嫡子程运。」太子正襟危坐,打量着我,一双眼冷清清的。

他许是多日没有梳洗了,头发油光光的。

这冷宫大概也没什么吃食,他瘦骨嶙峋。

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还记得新年夜宴上他坐在高位的英俊模样。

怎么才数月不见,太子竟落魄成了一个讨饭鬼,实在是可惜了他的好相貌。

我一边哭一边从包袱里掏出点心,果子,烧鸡给太子。

「殿下,你多吃点。」我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噎得直翻白眼儿。

还是太子给我倒了一口冷茶水,我才回过劲儿。

我抹着眼泪说:「我爹娘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别怕,但凡有我一口吃的,总饿不着你。」

没过两天就吃完了带的东西,太监送来的冷饭我根本难以下咽。

我一气之下爬上了宫墙,扯着嗓子哭嚎:「我外祖是大将军!我舅舅是兵部侍郎!我表哥是未来驸马!我爹是承恩侯!你们这些天杀的奴才!竟然用这些馊饭应付本公子!今日,本公子就要从这墙头跳下去!让你们这些奴才陪葬!」

我嚎的阖宫上下都听见了,那些人再不敢应付我,每日都送来香喷喷的饭菜。

当然,我也不会怠慢他们,少不了打赏的银子。

我娘说了,进了宫只管使银子。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得罪了这些宫女太监,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拿了我的银钱,总是想方设法的给我往冷宫弄吃的玩儿的。

眼瞅着太子在我的照顾下,一日日的胖起来。

只是苦了我,给他当牛做马。

他沐浴,我搓背。他写字,我研磨。

偏生伺候他还不够,他还逼着我读书写字。

「承恩侯的嫡子,怎能是胸无点墨的草包。」太子让我临摹他的字,写不好就不给我饭吃。

我真想掀了桌子问问他,要不是我来给他去晦气,他能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吗!

可是我不敢……太子就算落魄了,也不是我能欺辱的。

太子教我临摹的头两个字,便是他的名字。

我一笔一划的写,他一笔一划的教。

「祁争。」

「这名字是母后为孤取的,程运,孤已贵为太子,你说母后还要孤争什么?」

我当时正凝神写字,写不好太子又该罚我了,就随口回了一句:「蒸包子吧,万一哪天落魄了,也饿不死。」

半晌太子都没理我,我一扭头,看到太子一双眼幽冷冷的看着我。

一晃经年,我跟太子在冷宫待了六年!

我年满十二,长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而十六岁的太子,疏冷少言,面白心黑。

皇上又抽风了,给太子订了一门亲事,下旨把太子放了出去,让他入主东宫。

我原以为好日子终于等到了!没想到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太子就喊我入东宫做伴读!

随着太子口谕的,还有一屉包子,一张纸条。

「程运,孤这蒸包子的手艺,如何?」

我气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被太监们抬进了东宫。

03

太子伴读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天不亮就要起床,太子太傅尤其严苛,背不出诗书便要挨板子。

想我堂堂承恩侯嫡子,这一生本该浪荡富贵的过活,偏偏被太子拉上了东宫的贼船。

太子这个不念旧情的黑心鬼,怕我赖床,竟然让我跟他同寝,每天早上用冷帕子给我洗脸。

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就难受。

我一路哭嚎着进了东宫,嗓子也哑了,眼睛也涩了。

太子洗了手帕给我擦脸,冷着脸训我:「程运,你如今几岁了?」

我呆呆的说道:「十八了。」

太子莫不是傻了,连我的年岁都记不清了。

十二岁跟他出冷宫,做了他六年伴读,难不成不是十八岁?

我低头掰着指头数,越数越迷糊,困惑的说道:「殿下,你连这几个数都数不清楚?」

太子大概是嫌我蠢,端过一盏茶想堵住我的嘴,不悦的说道:「孤以为你才八岁,动辄哭嚎,哪有一点即将及冠的模样。」

我嫌他训我,扭过头去不肯喝。

出冷宫以后,我爹娘简直是把我捧在了手心里,不让我再受半点委屈。

满京城的打听打听,程家小公子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到了东宫,我这程家宝,简直成了东宫草,不受太子待见。

一天到晚读书,骑射,下棋,搞得我瞧见东宫的大门就觉得头晕脑昏。

太子又让进宝端了一碗甜汤给我,这下我没绷住,低头喝起来。

东宫的甜汤最是好喝,前阵子我闹牙疼,好久不曾喝过了。

太子屏退左右,跟我低语道:「孤将来登上大位,你必将是肱股之臣。苏妙语是国公之女,更是未来太子妃。你大庭广众之下醉酒调戏她,孤若不摆出个样子重重罚你,如何堵得上悠悠众口。」

妙语姐姐素来待我亲和,那日夜宴,我多饮了几杯酒,觉得心口燥热。

妙语姐姐身上的香气凉凉的,我不知不觉就贴了过去。

要不是进宝来得及时,我就闯下大祸了。

太子近臣当众非礼未来太子妃,这事儿会被御史台的老头子们弹劾死的。

这事儿,我做的是不对。

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跟太子讲讲清楚。

「殿下,我娘给我定了一门婚事,年底就要去江南成婚了。」我挠了挠头说道:「我娘一向不喜欢京城气候,想去江南养老。爹娘就我一个儿子,我总要侍奉左右的。我文不成武不就,只怕做不了您的左膀右臂。」

太子眼底的光一下子就沉下去了,他怒发冲冠,狠狠砸碎了桌上的汤碗,恨声说道:「程运,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离开孤?」

太子这个狗东西,这些年越发的喜怒不形于色。

对外人少言寡语的,关上门对我就爱絮叨,稍不如他的意就给我甩脸色。

怎么,只许他成婚,不许我过好日子了?

我娘说的果然没错,伴君如伴虎,早跑早安心。

这次,我是断然不肯退缩的。

太子看我倔强的模样,态度忽然就和缓下来。

他笑了:「好,那就把你的未婚妻接到京城来,让孤帮你掌掌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名门闺秀,能配得上你。」

我立马开心起来,狗腿的帮太子捶背,「殿下,你放心吧,我总是惦记着咱们的情谊。等我成婚以后,我每年来看你一次。」

太子垂下眼帘,静静的说道:「好。」

04

我娘定下的未婚妻,叫蓝莲儿。

她从江南来到京城,下船的时候穿着一身浅粉色衣裙,娇羞不胜凉风。

莲儿娇娇柔柔的喊我程运表哥,喊得我一颗心都碎了。

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我的远方表妹,早年丧父寄居在程家旁系。

一连五天,我带着她游山玩水,过得好不快活。

气的我娘半夜揪着我的耳朵数落我:「你是不是傻!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个翩翩儿郎?让你跟莲儿订婚,本是离开京城的借口,你倒好,情真意切的。」

「做一辈子儿郎也没什么不好,走马游街潇洒自在的很。」我回味着今日莲儿对着我那一笑的风情,不胜感慨道:「娘,我便做一辈子儿郎吧,真真切切的娶了莲儿。」

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做不回女儿身了,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将来要诛九族的。

唉,原本当初我爹也不在乎生了个女儿,大不了这爵位让给旁系。

谁知道我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皇上金口玉言,说生个女儿便送进宫教养。将来长在皇后膝下,配给太子做太子妃。

皇宫那种地方,进去便是香消玉损,我爹娘舍不得,便谎称生了个儿子。

我对皇后娘娘是有些模糊的记忆,她身体不太好,脸上永远带着笑,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六宫之中,谁见了皇后娘娘,都夸赞她一句仁心仁德。

可惜,她早早便薨逝了。

现如今六宫无主,皇上喜怒无常,动辄不是杀小老婆,就是打骂儿女。

大家表面上不说,却也知道自从皇后走了,皇上老的越发快,脾气越发暴戾了。

我娘气的头晕起来,用手帕砸我:「你娶了莲儿!到时候拿什么跟人家洞房?」

「洞房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亲亲抱抱,娘你当我三岁小孩儿,什么都不懂。」我特别自信的说道:「您放心,我要是娶了莲儿,一生一世待她好,绝不纳妾。」

我娘扶着头,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我爹端着茶进来,给我使眼色。

我赶紧凑上去帮我娘按头,「娘,你别气了。」

「娘忽然有些后悔,许多事情没有早点讲给你听,将你养的这样天真迟钝。」我娘叹了口气说道:「明天你就要带莲儿进宫了,万事小心。等你回家,娘啊,得教你一些事情。」

太子今日派进宝来催我带莲儿进宫,进宝苦着脸跟我说:「小公子啊,算奴才求您了,别再拖了。三日前您就说要进宫,转眼就拖了两日。再拖下去,奴才小命不保啊。」

我这携美游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莲儿精心装扮了一番,竟然比我初见时更要娇艳三分。

「你今天这衣裙不错,太子最喜欢翠色,见了你必定眼前一亮。」我十分满意的赞赏莲儿,又给了她一些首饰。

哼哼,我要让太子好好瞧瞧。我程运的未婚妻,虽然不是名门闺女,却也是漂亮的很。

莲儿脸一红,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些时日听你讲了不少关于太子的事情,真要进宫,反而紧张起来了。」

「莫怕,凡事有我。我跟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他断不会苛待你的。」我安抚着莲儿,一乘马车带她进了宫。

到了东宫以后,太子在崇文殿见莲儿。

莲儿行了跪拜大礼,我懒散的跪了一下算是完事儿。

太子赐座以后,细细打量了一下莲儿,语气温和道:「果然是江南水土养人,蓝姑娘一瞧便是兰心蕙质,秀外慧中之人。」

我顿时就得意起来,朝着太子扬着下巴,算你有眼光。

妙语姐姐虽说是千挑万选出的太子妃,可我程运的未婚妻也不差。

莲儿的脸红起来,娇声软语道:「谢太子夸赞,民女不胜惶恐。」

太子让我们在御花园游玩儿,时辰晚了就留宿在宫中。

我平日里都宿在太子寝殿,今日他不知道抽什么风,竟把我赶到了偏殿。

呵呵,当我乐意跟他挤一张床,我自在的很。

我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进宝焦急的喊我。

「小公子!醒醒啊,大事不妙了。」进宝把我喊醒,记得快哭出来了,「蓝莲儿胆大包天,竟然给太子下毒!」

我一听,当时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下毒!难不成她疯了!

蓝莲儿跟我家沾请带故,又是我亲自带进宫的,这要是传出去是诛三族的大罪啊!

我慌得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进宝忙说道:「太子已经封锁了消息,他怕被人发现,趁着夜色去了冷宫。小公子,你也莫慌。先去瞧瞧太子吧,这边的事情有奴才帮您盯着。」

谁成想,出门的时候竟然撞见了苏妙语。

原来她今夜进宫侍奉太妃,进宝怕东宫无人主持大局,便悄悄把她请来了。

妙语姐姐一见我,就叹了口气,柔声说道:「阿运,万事莫慌莫急。太子不会怪你的,且去看看他吧。」

我擦了擦眼泪,话也顾不上多说几句,急慌慌的去了冷宫。

太子也是!中了毒干嘛还去冷宫,这不是瞎折腾。

我赶过去的时候,太子躺在从前的破寝殿中。

「殿下,殿下。」我看他面色潮红,浑身冒着冷汗,吓得不行,「你坚持坚持啊,千万别死。我这就去请太医,你不会有事儿的。」

太子瞧着我,一双眼滚烫烫的,他拉住我的手,目光灼灼的说道:「程运,若是太医知道了,父皇也一定会知道。届时传遍六宫,谋害储君的大罪,你们程家可担待的起。」

我咬着牙说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蓝莲儿是我的未婚妻,我绝不会连累家族。」

「你倒是不畏死。」太子将我拉倒软榻上,灼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他循循善诱的说道:「孤知晓解毒的方法,只是需要你帮助,你可愿意。」

我大喜过望:「我自是愿意的!是要我割肉放血,还是要我剖心剖肝?」

「少看那些无用的话本子。」太子抬手解开我的腰带,轻声说:「程运,也许来日你会恨透了孤,可是孤没别的办法了。」

我原以为帮太子解毒,至少是割肉放血。

我还喝了几杯酒,怕到时候太疼。

我醉酒的难受,隐约听到太子在说话。

「好你个程运!好一个程家!骗孤……好苦。」

「若是……,便不能在这种地方轻薄了你。」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醉酒之间太子对我做了什么,我是有些感知的。

我摸了摸束胸,松了口气。

还好太子没有脱掉我的衣服,否则程家欺君之罪逃不掉了!

我心里慌乱乱的跑了出去,看到苏妙语提着一盏宫灯,站在石榴树下。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难受起来。太子喜欢男人,妙语姐姐却要嫁给他。

她是温柔漂亮的妙语姐姐啊,带着我读书写字,给我做桂花糕的姐姐。

妙语姐姐总是笑意盈盈的瞧着我,温柔的喊我:「阿运,怎么,又被太傅打手心了?过来,我帮你用热帕子敷一下。」

又或者我同太子置气,她会端着一叠桂花糕安抚我:「阿运,殿下能坐稳这个位置,少不了沾染一些人命鲜血。我知道你心善,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日日同你玩闹的婢女,偷了殿下的机要奏疏,是三皇子派来的奸细。」

「阿运。」苏妙语瞧见我狼狈的样子,眼里含着泪,却不说话。

任谁见了我这模样,都知道我遭受了什么。

我跑过去抱住她,哭着说道:「妙语姐姐!你不能嫁给他太子!」

苏妙语却摇了摇头,泪水落下难过的说:「他可是欺辱你了?」

我咬着牙,没说话。

苏妙语用手帕掩着泪说道:「阿运,我啊,从来都没有选择。」

「不行!你不能嫁给他!」我急了,豁出去说道:「他喜欢男人!有断袖之癖!你嫁给他,就是往火坑里跳,这辈子都完了。」

太子见到我本该嫌恶的推开我才对,他却没有,这不是摆明了喜欢男人!

苏妙语见我急慌慌的模样,反而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哄着我:「好,姐姐听阿运的话,走吧,先带你去沐浴。让旁人瞧见你的样子,徒生事端。」

05

经过那一晚,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太子哪里是中毒,分明是中了热毒!

我的未婚妻给太子下了热毒,我脑袋上绿的都能跑马了。

这事儿万万不能传出去,我连夜将蓝莲儿送回了江南。

只要她不想死,那晚东宫的事情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蓝莲儿临走前哭着说道:「阿运,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我想嫁的,本就不是一个浪荡贵公子。若是你的三分体贴,能换两分权势,该多好。」

我无言以对,压抑着怒气低声说道:「你为了勾引太子,竟然给他下热毒,简直是疯了!」

蓝莲儿听闻,有些惊惧不安的说道:「我……我什么时候……」

「蓝姑娘,船等许久了,快快走吧。」进宝不等她说完,催促着她登船,让太子暗卫把她送回了江南。

那晚的事情,太子说中了药记不清了,我哪里还敢提。

这些日子我过得恍恍惚惚,太子竟然是个喜欢男人的断袖,他偏偏还要迎娶妙语姐姐。

难怪妙语姐姐对他总是不怎么热切,一点没有对未来夫婿的恩爱。

只怕……妙语姐姐,早就知道太子的癖好。

眼看着他们的大婚之日要到了,我急的吃不下睡不好,连连消瘦下去。

我四处打听过,有断袖之癖的人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甚至会折磨女人。

若是妙语姐姐当真嫁了,苦日子可是过不完的。

这件事情我还愁得掉头发,转眼间前朝就传来另一件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

我外祖征西大将军竟然支持三皇子参与谋反!全家被打入牢狱,等待审问。

我连夜赶回家中,远远的瞧见我娘坐在庭院中发呆。

她手里拿着的平安符,正是前些时候我外婆遣人送来的。

「娘。」我压抑住难过,擦擦眼泪,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腰说道:「娘,您别担心!我不信外祖会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我这就去求太子,让他彻查此事,还外祖家一个清白。」

谋反,诛九族!我娘是外嫁女,自然可以逃过一劫,承恩侯府也不会受到牵连,毕竟这一脉只有我一个嫡子。

可……我闭上眼睛,想起年迈慈爱的外婆,睿智的外祖,还有我那俊逸潇洒的表哥,整日闹着要嫁给我的小表妹。

他们,他们如何能经受得起牢狱之灾!

我娘轻抚着我的头发,看着我平静的说道:「阿运,三皇子是娴贵妃的儿子,娴贵妃的父亲贵为当今首辅,号称李半朝。此次若是坐实了你外祖父联合三皇子的罪名,那么娴贵妃一族,三皇子必将遭遇灭顶之灾。而太子之位,更加稳固。你凭什么以为,太子会因为你求情,便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我支支吾吾的讲不出话,脑子迷迷蒙蒙的,我只是隐约觉得若是我去求太子。就算太子为难,他也会竭尽全力的保全外祖一家的性命,让他们少受一点苦楚。

从小到大,但凡我开口,太子从不曾拒绝过我。

我喜爱的,就算我多看两眼,都会送到我跟前。

记得年少时学习骑射,外邦进贡来一匹汗血宝马。我十分喜爱,却无法驯服。

没过两天,太子便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同骑上了那匹马。

后来进宝无意间告诉我,太子为了帮我驯马,折断了小臂,生生忍着痛不让我看出来。

国库之中的红珊瑚,我多瞧了一眼,隔日便摆到了我的房中。

去年赏花宴会,我被人陷害,不小心折断了御花园中的三色牡丹。

当时很多人都想看我的笑话,谁知道太子面无表情的踩断了所有的牡丹,群芳失色。

他当场冷笑道:「程运别说是折断了区区一枝牡丹,就是烧毁了这牡丹园,孤也不会惩戒他。来日想要用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陷害他,想让他失宠,也要看看孤的眼睛瞎不瞎!」

满园的贵女们匍匐在地,惶恐不安,唯有太子牢牢的握着我的手,和他一起接受跪拜。

也是那个时候,我听到一些风声。原来那场赏花宴,是陛下想为太子选太子侧妃。

谁知道群芳争艳,太子偏让我去御花园捣乱。惹了一些人的嫉妒,在背后骂我是太子的榻上弄臣,惹得太子大怒。

我不再说话,越想越觉得有些迷雾渐渐散开。

「阿运,你啊,其实心里隐隐知道,太子是喜爱你的。」我娘叹了口气,「也许,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缘分。」

06

自从我娘点破我心中的迷障,我躺在床上整整两日,回想了从前的很多事情。

我六岁便懵懂离家,在太子身边长大。

冷宫的日子凄清,太子怕我挨不住,便学着做了一些玩具哄我玩儿。

后来我隐约猜到,我娘把我送到冷宫,其实是给了太子一张护身符。

我是承恩侯嫡子,我祖父又是征西大将军手握兵权。

后宫那些想刺杀,毒杀太子的人,一旦想要动手,总要顾及我。

我去冷宫之前,太子十分消瘦,因为他不敢乱吃东西。他夜夜睡不安稳,是怕死在梦中。

我去了之后,他每次都跟我一起吃我那份饭菜,夜里总是跟我同眠,身体日渐好起来。

我娘既然决心将我送入冷宫,做太子的护身符,说明她心是向着太子的。

那我外祖又为何要站在三皇子那边,参与谋反之事呢。

太子能出冷宫的契机是想要苏妙语定亲,将国公府绑在了他的战线上。

国公府……我想起苏国公总是板着一张脸,连皇上的面子都敢不给。前年皇后忌日,我无意中撞见国公跟皇上竟然在皇后的凤仪宫打起来了。

当时我趴在墙头,本想去看看皇后的画像,描摹一份给太子,让他有个念想。

谁知道撞见了那样的事情。原本我没有多想,毕竟国公跟皇上年少时便是拜把子的兄弟,醉酒胡闹也情有可原。

可现在想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皇后……皇后……

皇后薨逝之时我才六岁,对她的容颜已然模糊。

只是火花电闪之间,我脑子里闪现出一个画面。

我冲到我爹的书房,从他书架的暗格里翻出一幅画。

画上,足足有五个人。

我爹娘,苏国公,当今皇上。

还有一个年少的公子……

他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衫,头戴玉冠,眉目柔和,却不失英气。

这模样,分明跟太子有三分相像。

我抱着那幅画跌坐在地上,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原来……原来当年赫赫有名的玉面军师,竟然是早已薨逝的皇后!

我儿时误打误撞翻出了这幅画,我娘只是沉默的收起了那幅画,并没有责骂我。

后来她说,那幅画是她的整个青春,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我爹娘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当今皇上年少时只是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他为了获取战功,主动请缨前往边关讨伐当时肆虐边关百姓的南蛮子。

当时南蛮子兵强马壮,屡屡进犯边关,先皇却贪图享乐不想出兵。

我娘是征西大将军之女,却因为体弱无法习武,转而学医,习得一身好医术。

我爹呢,承恩侯府的浪荡小公子,爱慕我娘,竟然带着我娘赶赴边关,去帮当今皇上。

谁成想,他们还真的做出了一番事业,在边关数年,打退南蛮子收复失地,练兵入神。

这些故事都是写在话本子里的,所以任凭这些年皇上如何作妖,朝臣百姓都对他忍让。

如果不是皇上主张兵力强国,这皇朝早就被南蛮子屠戮了。

只是在话本子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却是玉面军师——常玉卿。

听闻他师从鬼谷子,出山匡扶社稷,扶持明君。

一计,困了南蛮子十万大军。

一计,用仅仅三千兵卒耗死了南蛮子三万兵马。

一计,让南蛮子内乱大伤元气。

这三计,让皇上在边关站稳脚跟,收复边关十三城,拥有了夺嫡的本钱。

皇上继位以后,人人都说玉面军师归隐田园。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她,改头换面入宫做了皇后。

我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我娘看着我手里的画默默垂泪。

「娘,就算我不去求太子,我外祖一家也不会死,对不对?」我看着她,轻声说道:「外祖站在三皇子那一边,蛊惑三皇子谋反,本就是为了帮助太子肃清贵妃一族,让太子高枕无忧。」

「阿运,你向来聪明,只是不爱动脑子罢了。」我娘将我拉起来,笑中带着泪道:「尤其是这些年太子宠你,惯得你越发懒散。人人都以为承恩侯嫡子是个锦绣草包,娘却知道,你啊,其实生了一颗玲珑心。」

我爹走进来,将我娘揽在怀里,帮她擦着眼泪,「园园,莫哭了。玉卿她从不曾怪过你,那个时候,她是有机会逃走的。」

「她怎么逃!她那不过是临死前宽慰我的话罢了!她那么信任我!可是我用一杯毒酒,毁了她半生功力,害她一生被囚禁在皇宫之中,做祁啸北折断羽翼的金丝雀!」我娘恨声说道:「我恨祁啸北,更恨我自己!荣氏一族,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没了!如今为太子肃清前路,也是我荣氏一族该还给玉卿的!」

我娘擦了擦眼泪,果决道:「玉卿留给我的麒麟暗卫,这个时候该用上了。景飞,你带阿运先走,去江南等我。等我了断了这桩恩怨,自会去找你们。太子早就觊觎阿运,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走玉卿的老路,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里香消玉损,含恨而终。」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将我娘打晕了过去。

我爹气的踹了我一脚,怒骂道:「程运!反了你了,敢动我老婆!」

「我娘那个性子,认准了的事情绝不会回头,不打晕她,只是浪费口舌。」我揉了揉小腿,苦笑道:「我们谁都走不了,前些时候,我在太子的书房看到了京城的调兵换防图。太子从西山大营调了三万兵马,原先我以为他是防着三皇子,如今才知道,他是怕我跑了。」

我爹一愣,又怒骂道:「狗日的祁争,跟他那个没心肝的爹一个德性!当初玉卿帮他打天下,他竟然想着睡玉卿!气煞我也,我程景飞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不能让我女儿入虎口!阿运,你玉卿姨留下的暗卫神通广大,一定能将我们带走,你别怕。」

「就算我们一家三口可以离开,可是外祖父一家呢?」我看着我娘满脸泪痕的样子,无奈道:「你觉得外祖父一家惨死,我娘能心安理得的在江南养老吗?」

我爹不说话了,轻柔的帮我娘揉着脖子,又忽然嘟囔一句:「臭丫头!也不知道对你娘下手轻点!」

我看向外面的夜色,慢慢说道:「爹,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07

时隔十八年,我第一次穿上了女装。

镜中妙龄少女,一颦一笑皆是画,眉如远山,眸如星辰。

我一向都知道自己长得好,扮男装时,骑马游街,多得是小娘子朝我扔帕子。

妙语姐姐帮我绾着发,泪如雨下,啜泣道:「阿运,我原本是恨你的。若当初皇后娘娘没有选择帮你隐瞒身份,藏下女儿身,我本不必跟太子定亲。」

「可是妙语姐姐,这些年一直待我很好,很温柔啊。」我握住她的手,笑道:「姐姐,你走吧。再过些时日,表哥就能出狱了。」

妙语眼中的泪水一震,嗫嚅道:「你……」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妙语姐姐跟我表哥有情。

所以我总是带着他们一起游玩儿,可我内心又觉得矛盾。

妙语姐姐将来总要做太子妃的,我多少对不住太子。

唉,想想,我对不起太子的事情多了去。

年幼时我爬墙出冷宫玩儿,结果不小心摔下来,太子为了接住我断了一双手臂,以至于后来他的骑射功夫,总是差上三皇子一筹。为此,没少被三皇子嘲笑。

他后来专门刨了个狗洞,让我省的爬墙就能跑出冷宫玩儿。

有一次我在宫里迷了路,很晚才被一个小宫女送回去。

到了狗洞边上,就瞧见太子正往外钻,明摆着是要去找我。

太子那样性格骄傲的人,竟然为了我肯去钻狗洞。

我十六那年,已经长的十分明艳灵动,惹人注目。

上元节宫中设宴,我饮了酒飘飘然,为场上献乐的歌姬伴舞,惊艳全场。

三皇子在宴会散后,强行将我掳到府上,想要欺辱我,嘴上全是污言秽语。

太子提着剑斩杀了三皇子的手下,差点削了三皇子的脑袋,为此让三皇子一脉抓住了把柄。

后来我才知道太子为了平息事态,竟然把辛苦经营许久的商会,送给了三皇子。

以至于之后好几年,太子缺少银钱,做事掣肘。

那些年,我总是从我外祖家,从我爹那里骗钱贴补他,日子过得十分惨淡。

我想了许多往事,慢悠悠的去了太子寝殿。

守门的进宝瞧了我一眼,又飞快的埋了下头。

我哼了一句:「看来进宝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奴才不敢!小公子,太子等您许久了。」进宝唯恐我秋后算账,赶紧催我进去。

我推门而入,瞧见坐在纱幔背后的太子。

隐约间,觉得他瘦了许多。

我站在门口没动,仔细的看着他的身影。

「程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折磨孤!」太子一把扯掉面前的纱幔,霍然起身,「你……」

他看清了我的模样,眼神微微一变,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被殿下逼得为了荣家满门,程家上下,不得不身着女装,取悦殿下,你可开心?」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笑盈盈的说道:「殿下,若是我献身,能换来这么多人命,也挺值得。」

我作势要去解腰带,太子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薄怒道:「程运,别说这些话来戳孤的心窝子,你明知道,孤有多爱重你。当年若不是母后瞒下了你的女儿身,你早该成为孤的太子妃。」

当年我是在皇上跟皇后的期许中出生的,皇上金口玉言,若我是女儿嫁,便许给太子做太子妃,将来是中宫皇后。

我娘生下我以后,皇后掀开我的襁褓一瞧,便说我是个男儿。

为此,我做了十八年的儿郎。

若是我生下便成了太子妃,也许没有这些年的逍遥自在了。

「祁争,我娘欠皇后的,我用一生来偿还。你别再折磨她,逼她做选择了。」我看着太子说道:「我一个人赔给你,好不好?」

太子没有说话,眸色深沉。

我勾住他的脖子,学着从前在青楼见过的画面,去亲吻他的嘴唇。

「程运。」太子呼吸重起来,躲开我,隐忍的说道:「孤要的,不是这个。」

我眉毛一挑,推开他,不耐烦的说道:「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殿下别跟我玩这欲擒故纵的游戏,过了这村儿可没这个店了。」

我不耐烦陪他磨磨蹭蹭,转身要走。

太子却勾住我的腰,将我推在了床榻上,恶狠狠的说道:「程运,你对孤能不能有些耐心。自小到大,都是我哄着你。我说你两句,你能躲孤三天,要孤费尽心思才能哄回来。」

我想了想,有了些许的愧疚,在太子的脸颊上啄了啄,眨了眨眼睛说道:「殿下,我哄哄你,你可开心。」

太子的脸蹭一下子就红透了,扯过被子将我们两个罩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我兴奋的说道:「殿下你真的不行啊!在冷宫的时候,我就怀疑了,没想到现在验证了。诶诶诶,我……唔……」

「闭嘴!」

08

三皇子谋反被查,犹自挣扎,竟然逃出天牢联合京中禁军,意图弑君。

那一晚,京城紧闭城门,家家户户寒蝉若惊。

许多世家门阀,被叛军冲杀。

那一晚,我跟在祁争身边,站在城门上俯瞰这人间炼狱。

祁争紧握着我的手,轻声说:「自今日起,算是彻底斩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基。程运,这炼狱,你终究是要陪着孤走一遭的。」

自前朝起,世家门阀林立,朝堂之上不见白衣只见贵族。

民间田地被世家用各种名义侵吞,就算战乱纷争,百姓名不聊生,也动摇不了世家根基。

谁当皇帝无所谓,三姓五族永远屹立不倒。

皇上继位以后,铁血手段实行了一些政令。

奈何上到朝廷,下到地方官员,十之六七都是世家根系,根本无法彻底惯行政令。

借着三皇子谋反的由头,一把火将世家根系烧了个干干净净。

叛军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夜,三皇子被诛杀,皇上病逝,太子荣登大位。

群臣山呼万岁,祁争牢牢地牵着我的手,并肩而立接受满朝文武朝拜。

那场景,一如当初在牡丹园,他拉着我,看着各个世家贵女跪拜谢罪。

09

祁争登基以后,百废待兴。

一直到他登基的第三年,才开始筹备大婚事宜。

祁争对外宣称,程家从龙有功,册立程家嫡女程芸为皇后。

我听着直翻白眼儿,程芸,程运,长眼睛的都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偏生祁争为帝三年,早就成了铁血帝王,谁都不敢在他的婚事上置喙。

可怜我的小表妹樱桃,刚刚十二岁,以为我还是男儿身,只是为了皇上不得不忍辱负重,男扮女装嫁进宫中。

妙语姐姐入宫做了女官,帮我料理后宫之事。

我出去游玩儿时,便穿着男装做侯府小公子程运。

回到宫里换上宫装,摇身一变成了当今皇后。

有一日我在外喝花酒忘了时辰,踩着宫禁的坎儿冲了回去。

进宝守在寝宫门口,哭丧着脸道:「娘娘,陛下已经等候您两个时辰了。」

我略略心虚,赶紧脱了沾满脂粉的袍子丢给他,然后走了进去。

祁争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动静冷眼瞧我。

我钻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亲他。

祁争推开我的脸,压抑着怒气:「程运,你自己好好想想,犯了什么事!」

我琢磨了一圈儿,试探道:「我今日就是多花了一些银子捧花魁,搂着歌姬多喝了点酒,顺道去赌场消磨了一下时间,别的事儿,再没有了。」

祁争的眉头挑起来,冷笑道:「你过得倒是自在!」

「也没那么自在!」我伏在肩头呜呜假哭起来,「那个刘御史啊,前些日子劝我做个贤后,为你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整日听他们骂我善妒,把持后宫,魅惑皇上。」

祁争脸色沉下来,怒道:「进宝!宣刘璠进宫!朕倒要听听,他是怎么在皇后面前嚼舌根的!既然那张嘴不想要了,便缝上!」

「诶诶诶,不用了。我早就让暗卫把他养在外面的女人,都丢到了他府上,现在他家夫人气的要和离。」我赶紧扯着祁争的袖子说道:「他半数家产都是刘夫人的嫁妆,往后刘璠只能喝西北风了,肯定没空管我的闲事了。」

祁争这才怒气消了一点,又说道:「今日王侍郎进宫求朕赐婚,想让他的女儿嫁给承恩侯嫡子程运,你说说,什么时候惹下的这风流韵事?」

额……我整日在外面游玩儿,这个女人给我丢帕子,那个女人给我丢香包的,我哪里记得那么多。若是姓王,莫不是前些时候陪我娘去进香,无意间救了一个被毛贼欺负的姑娘?

我不太确定,只能看着祁争。

祁争叹了口气,搂着我,半晌又道:「程运,你……你是不是觉得朕不能让你快活,才整日出去喝花酒,拈花惹草寻乐子。」

「不是……」我涨红了脸,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

祁争低声说:「很累吗?可是每日清晨,你总喜欢往朕怀里钻,朕忍不住。」

「那就分房睡!」

「不行,朕退一步,五日四次。」

「五日两次!不能再多了!」

我跟祁争吵嘴的时候,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皇上,奴才还要宣召刘御史吗?」

我们齐齐一看,进宝竟然跪在地上!

刚刚吵嘴的话,岂不是全让他听到了。

进宝被这瞬间的安静吓到了一样,也没等祁争说话,埋着头就溜走了。

我憋了一下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祁争,进宝肯定觉得我们俩特别傻。」

祁争用额头碰了碰我的额头,一本正经道:「他敢!」

我一个心软,又被祁争折腾了一夜。

刚刚睡着,就被祁争摇醒了。

「程运,你忘了什么事儿?」祁争挠着我的下巴,不让我睡。

我困得不行,硬撑着翻身抱住他,含含糊糊的说:「我爱你!爱祁争这个黑心肝的傻子!好了,可以让我睡了吧。」

自那晚换上女装去找祁争,我便夜夜要同他说这三个字。

祁争说,程运,我知道你对我只有三分爱意。可是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祁争,我在皇宫长大,其实见惯了人情冷暖。

我也曾想过,若是我远走江南,你独坐东宫,该有多冷。

所以朝着你走过去,我是有几分情愿的。

这一生, 若你不负我,我便许你到白头。

10 祁争番外

我生来便是太子,我母后冷艳聪慧,冠绝六宫。

只是这荣宠,她向来不稀罕。

我年幼时并不明白,我母后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为何不爱笑。

后来我才知道,她曾经见过更广阔的天地。

父皇是天下至尊,后宫之中妃子不多,一月之中有二十多日都陪着母后。

她很少笑,也对父皇并不热切。

纵然这样,父皇还是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在她面前。

有一次我母后生辰礼,娴贵妃带着后宫妃子来给母后贺寿。

娴贵妃言语之间,刺母后出身卑微,根本不配做皇后。

其他几个妃子,也跟着冷嘲热讽起来。

我母后只是看着她们一笑,起身离开了。

后来那几个从嘲笑母后的妃嫔,全被父皇施以极刑处死。

娴贵妃是当朝首辅之女,却脱簪请罪,跪在中宫自扇耳光。

我原以为母后会开心,她却跟我父皇大吵一架。

「都是可怜人,何必跟她们计较。」

我父皇怒道:「她们是可怜人!我又何尝不是!我盼着你跟我计较,可你这些年可曾正眼瞧过我一次?玉卿,我还能捂热你这颗心吗?」

那时,我才五岁,并不懂他们之间汹涌的爱恨。

过了没多久,母后特别开心的跟我说,承恩侯夫人有了身孕。

那段时日,是她最开心的时候,父皇也跟着高兴。

承恩侯夫人还没生,便有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到程家。

父皇说,若是得男,便做我的肱股之臣,若得女,便册封为太子妃。

一时间,承恩侯府盛宠不衰。

等到承恩侯夫人生产那日,我们全都聚在了程家。

过了好久,婴儿呱呱坠地。

母后走出来说:「是个男孩儿,取名程运。我啊,希望阿运一辈子幸运常伴,无忧无虑。」

我略略失望,却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让程运一生无忧。」

侯夫人常常带着程运进宫,他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母后常常抱着他玩儿。

后来……

我至今难以忘记,我母后死那日。

她中了毒,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不停的吐血。

「玉卿!常玉卿!你这是在报复我!你分明能辨别出那碗粥有毒,可你还是喝了!」父皇悲痛欲绝,抱着母后的手都在颤抖。

母后按住父皇的手,慢慢说道:「啸北,世家一日不倒,百姓一日不宁。我的死,是你动手的好机会。除掉首辅的左膀右臂,往后你的路,祁争的路才更好走。」

「我死后,你一定要盛宠娴贵妃,迷惑首辅一族。你要找个借口,打压荣家。圆圆会听我的话,让荣氏一族假意扶持三皇子一脉,为祁争铺路。」

「啸北,我从不后悔辅佐你走到今天。你掌权天下,少不了疑心权臣。我把麒麟卫留给了圆圆,你莫要猜忌,将年少挚友全都推开。」

「我的死讯传出,启赋必定恨透了你,甚至会胜出谋反之心。你去找他,跟他说时机成熟之时,会定下祁争跟妙语的婚事。他若是知道这是我的遗愿,必不会再生异心,拼死也会守护祁争。」

她明明已经气若游丝,却还是有条不紊的忍着痛苦说了这些话。

我跪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体弱多病,不爱言语的母后,竟然能够为父皇出谋划策。

短短几句话,就牵连到了首辅,苏国公,承恩侯府,大半个朝堂!

「祁争,答应母后,往后不论发生什么,都善待阿运,承恩侯府,可好?」母后抚摸着我的脸颊,垂泪笑道。

我没有来得及回话,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无声息。

那晚,我父皇一夜之间两鬓斑白。

而我也知道了他们之间恩怨情仇,我母后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玉面军师常玉卿。

父皇说,母后给我取名祁争。并不是争夺的争,而是挣脱的挣。

她这一生,都想挣脱皇宫这个牢笼,回到属于她的自在江湖。

父皇决心对世家门阀动手,为了保护我,将我关进冷宫。

11 祁争番外

我进了冷宫,还是隔三差五有刺客,只有我死,娴贵妃他们才能安心。

过了些时日,程运来了冷宫,做我的护身符。

他才六岁,穿着翠色的袍子,上面绣着金线。

他踩着小靴子,搂着几个大包袱,花团锦簇富贵小公子的模样。

嫩嫩的一张脸,圆圆的眼睛,一见我便哭起来。

程运实在是个娇气小公子,劝我多吃点,他倒先被噎了个半死。

那会儿我想着,他要是死了,承恩侯夫人肯定要心痛死,也好报了当年她毒害我母后的仇。

可是程运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不由自主的便倒了杯冷茶给他灌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程运出生起就有麒麟卫守护着,谁也不可能伤到他半根头发。

程运进了冷宫,这日子便过得鸡飞狗跳。

他不是爬树打鸟,就是挖坑捉泥鳅,整日不得闲。

自从程运使了银子,冷宫门口总是鬼鬼祟祟的聚集着一些宫女太监。

「小公子,奴才弄来的拨浪鼓。」

「小公子,尝尝这兴庆楼的酥油饼。」

「小公子,这小册子,你可爱看!」

鱼龙混杂的,竟然还有人给他送艳情本子!

我一气之下烧了那些本子,气的程运足足三天没理会我,我总不好说那些本子上写了什么,平白无故的教坏他,只能背了这口黑锅,专门做了个七巧板哄他玩儿。

程运什么都有兴趣,偏偏不爱读书,草包一个。

我思忖着,他长大后是要做我的肱股之臣,怎么能整日闲散,逼着他读书。

他一边哭着一边写字,哭的我心里潮潮的,便让他休息。

谁成想,他一转眼就跟小宫女踢毽子去了。

我训斥了他一番,到头来又无奈的哄着他读书写字,做了个纸风筝给他。

看着他揪着一个简单的风筝,在冷宫里跑来跑去,玉白的小脸上全是笑容,我的心竟然也跟着舒展开。

难怪母后总是喜欢逗他,程运的确生了一张讨喜的脸。

我在冷宫关了六年,源源不断的消息从麒麟卫手中传进来。

外面血雨腥风,父皇为了抵抗世家,心力交瘁。

深夜,我坐在床上看暗报,程运睡得迷糊,小虫子似的往我身边拱。

天冷了,他挨不住,总喜欢挨着我寻求热度。

我本想抱着他,可是下一刻麒麟卫便出现了。

麒麟卫抱了一床厚被子,塞了一个暖炉,程运迷迷糊糊钻进了被子里,再不来找我。

细细一想,这些年,麒麟卫简直把程运照顾的无微不至。

冷宫这烂地方,程运每两日都能洗个热水澡,新衣服从不断过。

承恩侯夫人,对程运倒是爱重到了极点。

也是,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

我原以为,我对程运的情谊,不过如此。

可是程运十一岁那年出冷宫玩儿,回来的时候皮青脸肿,掉了一颗牙,扑到我怀里哭的时候,我才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愤怒到想要杀人又是什么滋味。

「殿下才不是废太子!你早晚一天会出冷宫,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看,皇朝太子不是他们可以随意侮辱的!」

他疼的哭个不停,还不忘为我打抱不平。

后来我才知道,他遇上了李首辅的嫡长孙,对方侮辱我是落草的太子不如狗,甚至要逼着程运学狗叫,程运这才跟对方打起来。

他哭累了,在我的怀里睡过去,嘟嘟囔囔:「殿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程运长个绣花脑袋,都以为他只有个漂亮脸蛋,其实他很通透。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入这冷宫根本不是什么祛除晦气,而是为了做我的护身符。

麒麟卫出现,将程运从我的怀里抱走。

「等我出冷宫那日,再也不会有人能从我手里带走程运。」我盯着麒麟卫的背影说。

这话,是讲给承恩侯夫人的。

她把程运送到我身边,还有个理由。

希望我能跟程运有了感情,来日清算荣家的时候,能对程运手下留情。

12 祁争番外

眨眼时间六年过去了,程运已经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长成了相貌出众的小公子。

他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小宫女们多瞧他一眼,都会脸红。

偏偏他不知事,总爱逗身边伺候的宫女。

我不做声色的,把宫女全给换成了太监。

谁知道,不经意间,我竟然瞧见一个太监哄着程运脱衣裳,做那种龌龊的事儿!

程运吓得蹦蹦跳跳撞进我怀里,「哎呦呦!我就说喝了那杯酒怎么迷迷糊糊,这小太监竟然想看我丁丁!」

我一阵无语,想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程运许是吓到了,裹着衣裳就跑了,再不见踪影,一连半个月都不曾进宫。

他在外面这些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跟我的未婚妻苏妙语混的娴熟,张口闭口就是妙语姐姐如何如何。

程运坐在书桌前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道:「殿下,我帮你把过关了,妙语姐姐是个再好不过的可心人儿,将来你们成亲了,你可是有福气了。」

那时候,他都十五了,长得越发明艳灵动,活脱脱菩萨坐下的转世灵童。

我懒得拆穿他,他明知道苏妙语心系他表哥,还总是攒局一起出去游玩儿,给他们制造机会,半点不把我放在心上。

只是,我也不在乎苏妙语喜欢谁,跟她订婚本就是权宜之计。

我总要成亲的,如果程运当初生做女儿家,现在就是我的太子妃了。

不过,就算他是男儿,我也愿意一辈子宠爱他……

这念头才冒出来,我就惊得一身冷汗。

再一抬头,程运又咬了一个糖人,嘴边沾着糖渍,我竟然想尝尝那糖渍的味道。

三皇子凑过去,随手捡起程运放在碟子里吃剩的半个糖葫芦,吃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笑:「程运,你这相貌,若是生成女子,我必要讨你做正妃。」

「谁稀罕!恶心鬼,吃我的剩饭!」程运夺过那半根糖葫芦,丢在了地上,顺手塞给我糖人,一溜烟儿的跑了。

三皇子盯着程运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

他后来竟然胆大包天到把程运劫持到府上,若不是上元节那天我调开了麒麟卫,有了私心想同程运亲昵一番,怎么会给他留空子。

等我回了东宫,捏着那即将化掉的糖人,鬼使神差的吃了几口。

自那日起,我便明白了自己对程运的心意。

我喜爱他,想要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

13 祁争番外

程运十五岁到十八岁这三年,大半时间都陪着我在东宫。

我忙着争权夺利,他忙着沾花惹蝶,搞得不少贵女倾心于他。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便设计在一次宴会中,故意让那些贵女瞧见我亲吻睡梦中的程运。

那之后,流言长了翅膀飞出去,只有程运懵懵懂懂被蒙在鼓里。他还垂头丧气的跟我抱怨,从前那些女儿家最爱跟他玩儿,如今见了他却躲着走。

承恩侯夫人荣圆圆找上我,跪在我面前说道:「殿下, 荣家,程家,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帮陛下肃清敌人,登上大位。但是唯有程运,不能被牺牲。」

我冷笑道:「夫人这话不觉得说的太晚了,荣家,你,欠我母后的本该偿还。至于程运,当初夫人把他送到冷宫,不就是指望孤对他产生感情,舍不得对他下手。现在目的达到了,夫人不该开心吗?」

「殿下!」侯夫人激动的说道:「阿运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爱戴,您忍心毁了他吗?」

「孤的兄弟只有死路一条,孤的爱人才能陪孤一世,夫人也好好想想。」我将侯夫人赶出了东宫。

可我却忍不住想,程运他到底是个男子,是否真的愿意背弃世俗做我的爱人。

我在痛苦与煎熬中挣扎着,直到程运说他定了亲。

承恩侯夫人这些日子频繁调动麒麟卫,她是要为程运谋个后路了。

我早说过,等我出冷宫之日,谁也别想把程运从我身边带走。

我见了那个叫蓝莲儿的女子,我不过稍加暗示她便爬上了我的床。

可笑蓝莲儿竟然还穿了一身翠色衣裙,我喜欢那颜色,本是程运喜欢穿那样鲜亮的色泽,衬得他生机勃勃,肤白贵气。旁人穿了,我只觉得难看。

我给自己灌了热毒,让苏妙语引程运来见我。

苏妙语哀求道:「殿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唯有阿运赤诚坦荡,难道你真要毁了这唯一的赤诚之人吗?」

「苏妙语,孤只问你,你要荣衫活,还是要程运走。」我冷笑着看她。

苏妙语垂着泪,再不言语。

也许程运会恨我一时,但是他总会明白。

这世间所有人,都会舍弃他。

唯有我,永远不会。

也是那一晚,我才知道原来程运,是她。

母后撒下着弥天大谎,为了给程运一个自在。

她是怕程运成了太子妃,一生困在皇宫,抑郁而终。

我用荣家满门性命,逼侯夫人做个选择。

只是我没想到,那晚程运一身女装出现在东宫。

她一身红衣,眉间点了时兴的花钿,容貌极为动人,有倾城之姿。

程运,终究是做了选择,以真面目待我。

我又喜又悲,喜的是,程运没有逃走,悲的是她为了荣家来见我,而不是为我。

那晚,我们过得磕磕绊绊,我终于拥有了程运。

程运一直在哭,我搂着她,舍不得再碰她。

程运在我怀里困得打哈欠,轻轻告诉我:「祁争,我其实是有三分喜爱你的。你不用逼我,我也愿意留在你身边。」

这三分喜爱,堵住了我心头呼啸的破洞。

以至于后来的血腥之夜,我站在父皇面前,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

我拥有了爱,他却没有。

母后,程运终究成了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

您在天之灵请放心,我一定会护着程运一生无忧,幸运常伴。

——完结——备案号:YXA1DM9yyvoc0D1wX6liZa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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