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情

我是反派的暗卫,刚替反派挡了一箭。

不过也不打听打听爷在江湖上的名号,区区一只秃毛箭能奈我何?

然后我就直挺挺倒了下去,倒在了反派的怀中。

我靠,真服了,谁家箭杆上还涂毒啊?

1

我是反派的暗卫,刚替反派挡了一箭。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一脚给我从树上踹了下去!

我明明特别有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想把这等立功的好机会让给我亲爱的同僚们。

因为这大变态上个月刚扣了我月例,不给钱我还给他卖命?

就是给钱也不能卖命,我上有八岁老狗,下有二月幼猫,我死了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但我一个踉跄已经出来了,只得不情不愿挡在王爷身前,伸手攥住飞驰来的利箭,泄愤一样地给它掰了个稀巴烂。

也不打听打听爷在江湖上的名号,区区一只秃毛箭能奈我何?

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加不可一世一些,我还挑衅地用舌头去舔舐手掌上被木刺划破的伤口,味道酸甜。

我靠,真服了,谁家箭杆上还涂毒啊?

我直挺挺倒了下去,虚弱地倒在了身后的王爷怀中,此时此刻我应当帅气且洒脱地说一句「后会无期」,以身殉职结束我这名暗卫的一生。

但我开口便是哭腔:「呜呜呜,王爷救救我!」

但王爷并没理我而是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叶嫣然:「嫣然,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吗?」

大哥,你倒是看看我啊,我是真快嘎了,我紧紧抓住王爷的袖子:「你快点给我叫大夫啊!」

我的求生欲太强,哭嚎得太大声了,连正与王爷上演爱恨情仇戏码的叶嫣然都看不下去了,她说:「要不你先给她叫大夫吧!」

谢谢你,叶嫣然!你果然是人美心善,难怪所有男人都爱你!

我为之前蹲在树上偷偷骂你茶里茶气这件事道歉!

王爷终于舍得低头看看我了,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以我当狗腿子多年经验,我解读出他现在正处于愤怒的边缘。

王爷压抑着怒火说:「你百毒不侵。」

哦,我忘记了,我名号还是百毒之蛇。

的确身体的麻痹感逐渐消失了,我麻溜地爬起来,对王爷单膝跪地抱拳:「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趁王爷没空搭理我,我得赶紧跑,要不这个月的工钱都得让这个黑心主子给我扣没了。

结果等到十日我美滋滋地去领我的工钱时,却被告知因为工作失误这个月依旧没有钱领。

这混蛋王爷忘恩负义,不表彰我的英勇事迹就算了,还敢扣我这个救命恩人的钱!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于是我深更半夜抱着大黄和小白偷偷潜入王府的厨房,你不给我发工钱,我全家就都在你这解决温饱问题。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扣我钱,我蹭你饭,万事万物都要讲究平衡二字。

但我们三个吃得正香的时候,一束柔和的光慢慢从厨房门口照了进来,王爷拎着灯笼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啃猪蹄啃得正欢的我。

我把嘴里的猪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大黄的嘴里,然后一脸严肃地训斥道:「大黄,你怎么能半夜跑来厨房偷吃猪蹄呢!」

王爷说:「我不瞎。」

「听没听见,大黄,王爷说他都看见了,你休要狡辩!」我假模假势地打了大黄两下。

2

「哦,原来是狗吃的。」王爷他开始阴阳怪气拐着弯骂我。

但他真是小看了干我们这行的心理素质,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坏大黄,坏大黄,你看看给大猪蹄气成什么样了!」

王爷当然也听出来了,我不仅不服还要回嘴,他说:「言十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低头看了看才两个月的小白蹒跚着朝他走过去,然后抬起小爪子去够王爷腰带上的玉佩穗。

我眼疾手快就薅住小白的后颈,乖乖,你妈我可赔不起这玩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气若蚊声地嘀咕了两句,还是开口认错:「王爷,奴错了。」

但我马上又说:「可我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三个已经两天没吃上一顿正经饭了。」

更别提干暗卫这一行的哪有几个能按时去吃饭的,大家都得三班倒。

王爷从我手里拎过小白,出于动物对危险的本能,小白的毛一下子就炸了,喵喵叫个不停。

我着急地看着我可怜的崽崽落在这个变态手里,我连忙说:「我下个月工钱也不要了,王爷你就饶过我们吧!」

王爷看了我一眼,顺手把猫丢进我的怀里,然后说:「下不为例。」

反派就是变态,正常人谁会深更半夜来厨房解闷,猫抓耗子都没这么勤快。

我之所以知道我的主子是反派,是因为这就是我负责的一个作者笔下的角色,这个反派对女主爱而不得,一路走的都是与女主虐身虐心的剧情。

我也同作者沟通过这个角色是不是太惨了,要不还是最后自我救赎一下吧!

作者却说:「大纲都写完了,我可不改了,你行你上!」

一语成谶,公司团建去云南吃菌子,我估计吃了不该吃的,世界一阵五彩斑斓的波点闪过,意识恢复后,人就已经到了这里。

人家穿越都是女主,一路谈情说爱,万事都靠金手指。

而我,谢邀,人在暗卫营,刚被半瓶鹤顶红撂倒。

一位白发稀疏的老头摸了摸我的脉象说:「竟然醒了,看来是有抗毒的天赋。」

不好意思,应该没有,原主确实是嗝屁了。

我扭过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黑压压地都是因中毒七窍流血的小孩子,我开始失声尖叫。

老头云淡风轻地又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闭嘴,否则我不介意用你再试一次毒。」

我吓得赶紧捂住嘴,看样子这老头要来真的,等了片刻我战战兢兢地问出经典的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老头眯着眼看了看我暗自嘀咕着:「毒成傻子了?」

这时一位满身酒气坡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说:「就一个活下了来的?这咋还是个女娃?」

老头同他搭话道:「这批苗子不好,这唯一一个好像还成傻子了。」

中年男人竖起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问我这是几。

我想说这是「耶」,但为了不让人当成傻子还是回答:「二。」

这俩人确认我只是被吓坏了,智力没有问题,便把我带到了一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少年跟前。

我们一排人一声不敢吭地低头站在那,我偷偷瞥了一下都是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孩子。

3

少年挨个问了名字,到我这先是皱着眉头问管事:「这怎么还有个女孩?」

管事的回话:「那批身体素质不行的,只有她通过了抗毒。」

得了,我这小身板子还是个次品,如果没有我穿过来,就真就死了。

少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习惯性地报出了我公司的花名:「Fiona。」

少年明显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鸟语,我连忙用英译汉:「菲欧娜。」

「姓氏还挺少见,把名字忘了吧,你以后就是言十七。」

什么十三、十七的,我突然察觉到言这个姓氏,不会这么巧吧,我最近负责的一本长篇小说的反派就姓言。

我不自觉地出声:「言郝?」

少年眼神像刀一样射了过来,一旁的管事上前就给我一个耳光:「放肆!主子的名字也是尔等敢直呼的?」

言郝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问:「你认识我?」

我狼狈地捂着我火辣辣的脸颊,我跪下连忙磕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言郝并不相信我的说辞,冷哼一声:「你说我于你有恩?」

我抬起头,忍着嘴里血腥的味道,我坚定地说:「三年前饥荒,言家在巴家镇开仓放粮。」

感谢作者是个细节怪,光是设定就写了五万字,也感谢我自己如此敬业地通读了文档。

以眼前的言郝判断,应该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反派与女主是十二岁在巴家镇相遇的,反派只是跟着兄长来赈灾,偶然撞见为灾民分发米粥的善良女主,那时候就对女主印象深刻。

小反派言郝信了我的说辞,挥挥手示意管事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开始以言郝的暗卫预备役进行训练,每天都过着非人的日子,哪怕我内在是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我的情绪也经常濒临崩溃。

虽然我是一名孤儿,确实比常人多经历了一些苦难,但我生活在民主法治、自由平等的社会里,我没有办法被人当成只会杀戮的武器。

我最终还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活下去才能有回去的办法。

五年后我打败其他竞争者,成为了言郝的七暗卫之一的言十七,以用毒剑而逐渐在江湖上有了自己的名号——黑泥巴蛇。

什么破名字,这也太难听了!经常潜伏在泥坑里做袭击任务的的确是我,但咱能不能起个稍微洋气一点的外号?

在我坚决不在泥坑蹲人后,我有了稍微能够接受的名号——百毒之蛇。

说的不准确,我在特训期间,至少喝过三千四百多种毒,不仅每一次都能起死回生,甚至到后来我还能咂巴出味了。

这种天赋我宁愿没有,濒死的体验一次又一次来临,绝望的不是我知道自己快死了,而是明白自己死不了。直到最后我真的产生了抗体,真的成为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然后我就开始跟着第一次给我下毒那老头——蝎子王,慢慢学习制毒,用毒,唯独不学解毒。

蝎子王说:「自此之后需要你去毒杀的人,没有人需要活下来。」

我问:「我要是毒错人了怎么办?」

蝎子王沉默了半天:「那就找赶紧找大夫吧!」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有救的嘛!」

蝎子王说:「让他死的明白一点。」

4

当你没有足够能力自保时,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的穿越者身份,你的任何一个反常的行为,以及超出时代认知的技能,都会带来杀身之祸。

被人所利用到毫无价值为止,然后被彻底抹除掉。

而虚构的世界观远比某个具体历史朝代更为棘手。

哪怕作者的设定集特别丰富,也总有微小的细节会被遗漏,每一个小的行动都会产生蝴蝶效应,改变既定的走向,然后再也回不去你所在的世界。

哪怕我是一名孤儿,我的人生也是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事物。

我很想念福利院的妈妈们,福利院的兄弟姐妹,以及我的朋友,甚至我可爱的同事和我经常拖稿的作者。

我每天蹲在房梁上时,经常用回忆我过去的日子来打发时间。

我抬手拍死脸上吸饱血的文字,轻轻叹息了一声。

「十七。」反派言郝又在喊我了。

工号十七,为您服务。

打听消息,按需逼供,代打暗杀,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你最近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言郝把手上的密信用烛火点燃烧成灰烬。

看来老板是因为我的消极怠工来做心理辅导工作了。

我说:「没有。」

言郝低头看了看半跪的我:「那就好,最近你就去太子那里做卧底吧!」

「如果是卧底,言十一不是更合适吗?」我心里如此想的,便也如此说了出来。

毕竟言十一是一位精通人性的男导师,三句话就能让女人为他花三千万。

「太子的侍妾,你觉得我让一个男人去合适吗?」如果是别人打岔,言郝早就翻脸了,但好像他已经习惯我这副德性了。

你总按照你老板的意思去工作,你永远只是个被 pua 的工具人,但是如果你能学会向上管理,你就是能够反 pua 的高级工具人。

「明白了,以我的姿色一定能让太子神魂颠倒。」我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言郝让我抬起头,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后让我还是去找言五易容,他说太子脑子不好使但眼神没毛病。

我靠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虚假面容成功安插进了太子府里,但因为言五的易容术太完美了,我打进门那天起,就成为了太子府后院所有女人的公敌。

「姑娘,这是太子妃特地让人送来的参鸡汤,那日见你身单体弱后便日日记挂。」

这碗参鸡汤一看就熬得很是用心,无论是火候还是色泽都是一等,可惜里头放了会让女子不能生育的药。

我当着这名丫鬟的面拿起勺子试了试温度,温度正正好,我端起来就一饮而尽,「谢太子妃关心,民女感激不尽。」

尝这味道,挺舍得放药,至少这一碗里得放了三个人的剂量,不知道是想让我不能生育还是想让我变性。

看我喝下汤后,这名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才满意地离开,估计我不想喝她也能有办法按着我往嘴里灌。

虽说也不是打不过,但少惹是生非总是好的,何况毒药我都不怕,这点药对我几乎什么作用都没有。

晚些时候我按着言郝的命令去给他做工作报告。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言郝问我。

5

「半个月以来,一共喝了六碗绝子汤,抹了三回毁容粉,还被下过一回鹤顶红。」我掰着手指头给言郝细数他得力的手下有多么能干。

言郝略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府后院的争斗如此厉害。」

「那肯定的,弄死一个是一个,尤其是我这种妖艳贱货留着后患无穷。」我想这样总算能交差了吧,下个月可以按时领工资了。

「太子待你如何?」言郝突然问道。

我有些心虚地说:「每回都是熏香里加迷幻药,然后给他扒光后扔床上。」

我真的受不了太子总蒙着眼睛和我玩我跑他追的闺房小游戏,变态程度也就比扒人皮的言郝好那么一点点。

「别让他生疑。」言郝也不想听这些破事,也没有说我没有献身的敬业精神。

「不会不会,我还加了点别的药,包他满意。」具体加了什么我也不便细说,以免污了眼前这位刚满十八岁,对纯真的爱情还有着憧憬的少年。

这时我的同僚言三正好也过来汇报情况,我便先行告退。

言郝突然喊住我:「去后门看看再走吧!」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去了后院,看见大黄和小白趴在屋檐下愣了一下。

呜呜,反派太懂操纵人心了,连我的猫狗都给我照顾得好好的,就为了让我在太子府好好给他卖命。

因为当暗卫的原因,我走路向来悄无声息,我蹲下来看着睡着正香的一猫一狗,不知怎的心里就来气。

我在外头辛辛苦苦上班,你俩倒是没心没肺在这吃的好睡的香,于是在我一巴掌下,我硬是给这俩玩意叫醒了。

一猫一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是我都扑过来开心地求我摸摸,然后开始委屈地哼唧着,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了。

我摸着大黄和小白的头说:「妈妈要去努力赚钱,这样家里才能天天吃大肘子。」

可是小动物真的很难理解赚钱的意义,如果能够理解可能也会说他们出去觅食,只要我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就好。

我蹲在后院很久,直到把我的两个小可爱再次哄睡着后才离开。

我重新回到了太子府,孤身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心里慢慢回忆着这本书的大纲。

前阵子发生的剧情由于我的存在发生了意外,本来应该被叶嫣然一箭射伤肩膀的言郝,现在还好端端地谋划着他的谋反大业,和叶嫣然巧取豪夺的虐恋剧情也没触发。

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出乎意料的事情造成剧情偏差,让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到我的世界。

太子明显有些受虐狂倾向,我越是爱答不理,他越是上赶着找我。

「阿甲,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太子被我五花大绑后躺在床上问我。

我和太子说我的名字叫路人甲,他信了,我斜着眼看着太子说:「没有的事,这世界上人家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太子您了。」

太子又问:「那你为什么见我总是唉声叹气的?」

我说我自小体弱多病,胸闷气短所以需要经常换气。

6

太子望着床帐说:「我知道你就是在怪我,怪我没办法保护你,可你是被我看上收进房中后,活的最久的人了。」

看来太子是知道自己后院的女人不安分这个事,但我还是装作一副人家是白痴美女,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但太子这人太不知趣了,依旧在一旁絮絮叨叨。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他没把我当侍妾,我现在就是他的一个超好看的树洞,每天来我这都是在狂吐苦水。

太子话说得太多有点渴了,让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阿甲,你在风月场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说:「没印象了,很小就做这一行了。」

太子像一个大虫子一样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说:「哎,你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说完不到片刻就睡着了,我给太子身上的绳子给他解开,然后点了一支迷香后,推门出去了。

我听见三声野猫的叫声,确认院中无人监视后飞檐而走,这个信号的含义是「您有新的订单」。

我半跪在言郝面前,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我明白这是又在寻思损招呢!

言郝说:「听说你最近很得太子宠爱,能不出卖色相就能将男人的心把控住,是我小瞧你了。」

我半垂着眼睑回:「没,只是我不愿意讲话,太子来我这图个清净。」

「你说如果太子死了,会怎样呢?」言郝笑着同我讲,好像是在谈论今天是轮满月一般轻松。

「请主上明示。」我如此说着。

能怎样,人死如灯灭,死了便死了。

如果太子被我杀死,那他就是我杀死的第二人。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虚拟的书中世界,就像一款游戏一样,你只是击杀了一个对手。

这里的体验过于真实,杀人的负罪感曾经让我几乎无法入眠,闭上眼睛也会被噩梦惊醒。

但不能杀人的暗卫便不需要存在,会被抹杀掉,我经历过那么多苦才熬到如今这一步,我不能让一切前功尽弃。

我只能不断麻痹自己,被问及第一次杀人什么感受时,我笑着说:「诶?还要有感受吗?」

但是我记得,我的剑刺穿那人皮肉时的感受,他濒死前死死盯着我的双眼,温热的鲜血贱到我手背的温度。

我通通都记得,这将是我一辈子的梦魇。

这时候我也终于理解我的作者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对于反派,读者很容易三观跟着五官跑。但是言郝这人就是一个人格不健全的人,他做恶是没有负罪感的,比起目的他只是享受那种感觉。」

我认为一个人的行为总会有能从童年及成长经历追溯的原因,但看来言郝就是「人之初,性本恶」的代表。

而女主叶嫣然就是「性本善」的代表,不仅从小品行端正、心地善良,在幸福美满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让她成为了本书最纯粹的阳光。

「你在想什么?」言郝出声打断了我逐渐发散的思绪。

「一切都听主上安排。」我回过神如此说着。

言郝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深邃的眼睛直直望着我,我甚至能看见他眼睛里倒映着并不属于我的绝美容颜。

他说:「太子就这么喜欢你这张脸吗?我看不过如此。」

7

我没有吭声,言郝这人就是个精神病患者,我从来猜不透他的脑回路。

即使下一秒他抽出鞭子打我一顿,我也只能受着。

但他却吻上了我。

言郝吻完我后第一句话就是:「一股韭菜味。」

我呆呆地点头:「还就大蒜了,饺子不就蒜,香味少一半。」

「有点意思,你和太子每天都做这种事吗?」言郝坐在那沉思着什么。

我偷偷哈了口气,哪有那么大韭菜味儿:「怎么可能,他就喜欢求而不得那一套。」

我心里暗自悱恻道,你也最喜欢这套,甚至还得加上强取豪夺才行。

我抬起头看上房梁,我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暗卫在,现在齐刷刷趴了一排。

我们之间有着特殊的交流方式,从言七的手语来看,他在说:「苟富贵,勿相忘。」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韭菜味浅尝辄止的吻是反派的初吻,我也不懂为什么这段吻戏怎么就从女主那里分到我这了。

虽说我才是被职场性骚扰的受害者,但在这封建社会哪来的人权,我就当被狗咬了。

言郝看向我:「你什么想法?」

只他一眼我就心领神会了,这还能不懂吗,也不看我都看你眼色多少年了,立马装傻:「什么事?」

言郝明显一愣,然后打量了我好几眼但没说话。

这么回答还不满意,还想怎么样,我斟酌了半晌,直接朝着桌角就要撞过去,打算撞了头出点血就装失忆,这总行了吧!

言郝被突然冲过来的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去用手臂接我,接我的时候由于冲撞力,后腰被桌角狠狠磕了一下,眉头当时就狠狠皱起来。

这可给屋檐上的暗卫们吓坏了,呼啦啦像大蝙蝠一样全下来了,黑压压跪了一地。

我也慌了神,抱着言郝的大腿就跟着跪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真是催命的死亡之吻,我不会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了吧!

言郝估计是腰太疼了,没顾上发落我,先让人去叫大夫了,然后让我扶着他进屋里趴着。

我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先给你看看?」

毒术医术不分家,理论层面是相似的,技术操作上应该也差不多。

在我一通活血化瘀的手法下,言郝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他说:「我死了你就等着陪葬吧!」

站在一旁的言十一和我偷偷说:「听起来还挺感人的,生未同寝,死亦同穴。」

我听后很无语,我真怕在这群精神病中待久了,最后自己也变得不正常。

最后在大夫正规的治疗下,连着外用内服开了一堆药。真是个黑心大夫,就是不用药一周都好利索的事,硬生生把医馆一年的业绩都完成了。

言郝侧靠在软枕上,屏退其他人单单留下我,他问我:「什么叫爱慕之情。」

我瞬间就明白了,应当是反派是喜欢上女主了吧!但因为情感缺失的缘故很难理解爱情这么复杂的东西,所以拿我做了实验。

你有事吗?这怎么还玩上替身梗了?

我心里憋着气,我才不解释给他听,自己瞎琢磨去吧!

我信口开河道:「应该是我于大黄吧!」

言郝显然眼神里都是怀疑:「那条狗?」

8

我信誓旦旦地点头:「我于它就是生命全部的意义,哪怕知道跟着我会吃不饱,会淋雨,但它还是选择一直跟着我。」

它做错事会耷拉着眼皮心虚地不敢同我直视,见到我回来马上就飞奔过来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到我手心里,哪怕是三伏天它热得伸着舌头也要贴在我身边。

我看着言郝一脸沉思,最后还是良心发现了,我说:「好像不对劲儿,但感情的事很难说。」

言郝不屑地哼了一声:「万事万物终有定理。」

我知道我同言郝根本讲不通正常人的思维,但我还是怅惘地说:「喜悦、不安、嫉妒、悲伤,乃至于憎恨……这些情绪都因爱而起。」

「净是一些麻烦事,罢了。」言郝摆了摆手让我退下。

我起身行礼准备回太子府去,回过头看着眼无波澜的言郝一眼,他也正好看向我。

我和反派的关系最近明显有所缓和,我的各位兄弟在我刚入营的时候,都觉得我一个女孩子碍手碍脚。

但现在他们羡慕极了我,都说指不定以后我再也不必当暗卫卖命了。哪怕只是王府地位不高的侍妾,别人打不过我也毒不死我,多少能混得不错。

我说他们想多了,言郝喜欢叶嫣然这事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但具体是不是对人的那种喜欢咱也不敢多分析。

我想这些有的没的破事的时候,正在伺候太子妃。

太子妃半是讥讽道:「姑娘果然是伺候人的苗子,无论是足底按摩还是脸部按摩手艺都不错。」

废话,本来就是一套手法。

我说:「看您这皮肤,这细腻白皙的程度,还让别人活不活了。不过刚才摸您淋巴好像有淤堵,不如再做个淋巴排毒吧!」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开口:「那这个套餐得多钱啊!」

我说:「别人怎么不得五十两纹银,但咱俩什么关系,三十两纹银我给你做五回外加一次精油开背。」

没错,既来之则安之,我如今不仅缓和了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还给她发展成我蓝魅力美容院的至尊年卡会员。

「你说我最近用不用再瘦一瘦,太子好像就是喜欢那种类型。」太子妃在征求我的意见。

这种外貌焦虑不可取,这太子妃前阵子都营养不良了咋还想瘦,我赶紧回:「院子里有一颗柳树那叫新鲜,但都是柳树那还有什么看头,咱们做自己就好。」

虽然我知道太子妃这种女为悦己者容的思想很难改变,但以身体健康为代价的减重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我只能现身说法:「太子妃您看我瘦吗?一顿半只烧鸡两碗饭,怎么看都不是扶风弱柳的类型吧!」

「的确,但也许因为你长的确实出众吧!」太子妃依旧很不自信。

「始于颜值,终于人品,太子年岁不大总会明白您的心意。」我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在嘀嘀咕咕,人品也不咋地,上周还刚给我踹进荷花池里,要不是我精湛的狗刨技术,人就没了。

太子妃这人向来执拗,否则就不会一根筋地喜欢太子了,有钱有势每天琢磨点别的不好么?

但跟着太子妃比跟着太子有用多了,闲聊间偶尔会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有用程度可以让我的黑心老板给我涨工资的程度。

9

最近我的事业运确实不错,主业涨工资,副业也蒸蒸日上,大黄让我惯的现在吃鸡都挑部位。

其实有时候我真想和反派说,有盯太子的功夫不如看看五皇子,那才是本书的男主,也是你的头号情敌。

但言郝最近看我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经常看的我后背发毛,不会这小子真看上我了吧!虽然我外表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但实际上我已经是二十七岁的小阿姨了。

别说我俩年龄差快有十岁了,就以言郝那性格,家暴我都是轻的。

我呸,家暴男,真晦气。

谁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谁来吧,我是不行,狗渣男离我远点吧!

最近言郝为了逼我就范竟然把大黄和小白的窝挪进他的院子里了,我想来看狗就得连着他一起看。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就早上卡着太子上朝的点出门,给太子妃请安后,就回来看我的一猫一狗,有本事言郝他就别上朝。

但论狠还是言郝狠,他竟然敢牵着狗抱着猫去上朝。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对言郝现在敬语都不用了。

言郝挑着眉看着我:「怎么,要带太子府养去?」

我气急败坏道:「你管我!」

大黄和小白现在蹲坐在我俩中间,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好像父母离异后在艰难选择跟谁的可怜孩子。

看来今天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了,我下了很大的决定:「我帮你追叶嫣然,你把大黄小白给我。」

言郝果然心动了,抬抬下巴跟地上的两只说:「找你们妈妈去吧!」

大黄和小白欢天喜地地朝我走过来。

我按照我的记忆将叶嫣然的喜好写了满满两页纸交给言郝:「投其所好,但切记人心不可测。」

我知道我的忠告对言郝毫无用处,但我还是说了这句话。

大黄年龄太大去世了,他临终前走了很远,从狗洞钻出王府一路向西。

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安静地趴在一颗槐树下,我就地给它掩埋了。

我此刻深刻地认识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久到我需要面对这些虚拟生命的消亡了。

小白围着我喵喵叫着,它不明白自己的那个地包天土狗朋友为什么不见了。

「它去了一个永远不会被人抛弃的地方了。」我知道小白听不懂,但我还是这样说,或许我只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在太子府待了大概已经有两个月了,我现在坐在我小小的院落里看着漫天的霞光,我膝上的白猫翻着肚皮打着小呼噜。

我此时在想我是不是会永远留在这里了,站在边缘看着故事背景逐渐铺展,主角们依次登台然后落幕。

我穿越进这本书的时候,作者才将将写了十万字,按照大纲走向这本书是至少百万字才会完结。

不知我不在后,这个作者有没有按时更新,真的有严格执行大纲的走向吗?

 从太子走进院子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但我没有看向他而是依旧抬头看着天空。

「你在干什么?」太子问我。

「享受夏日。」

10

太子于是坐下来陪我一同望向天空,他说:「日日不都如此吗?」

是的,这就是作者不会写的设定,只有为主角服务的时候才会有季节的更替和特殊天气,其余的时候天空将是千篇一律的样子。

太子说:「你进来的时候是昭训吧,太子妃说想让你晋到良娣,看来你真的入了她的眼。」

连越三级,太子妃是真的容下我了,看来想在这后院中生活,看女主人眼色比哄男主人更重要。

「太子妃向来容不下其他人的,如果不是忌惮某些人背后的家族,怕是这后院里将只剩她一人。」太子叹了一口气。

太子眼里的太子妃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可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介怀丈夫身边围绕着一些并不危及她地位的莺莺燕燕。

我说:「一人不好吗?」

太子说我是个小女人,目光自然短浅,只关心着情爱的事,哪里懂皇家权利制衡。

我没有再搭话,看向在我腿上抻着懒腰的小白,这只大肥猫压的我腿都要麻了。

太子说如果我喜欢猫,他最近正好能搞到纯种的波斯猫,眼睛一黄一蓝漂亮得很。

我说不必了,我只爱我的大肥猫,虽然昨天被一只老鼠吓得跳上了房梁,但这样也很好。

说了两句话后太子就走了,之前他新鲜我对他冷淡的样子,如今府里进了新人,自然来我这的热情便消退了。

一个绑着字条的小石头不偏不倚丢到了我面前的石桌上,我拆下来看完便进屋掌灯将其烧干净。

字条上说最近新进府的女人也是一个密探,但效忠于何种势力还未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可以借太子妃的手除掉这个人。

天天除掉这个,干死那个的,我干这行五年才杀过一个人,还不能证明我的确没本事吗?

论心狠手辣我都不如太子妃,她当太子妃真是屈才了,要是当杀手至少能排到行业前十。

果然没等我出手,次日去给太子妃做定期的脸部保养的时候,她就和我说准备要除掉那个女人。

那我能怎么办,让她自己看着办呗!

太子妃说我果然才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有我听后面不改色,旁的女人早被吓得脸色惨白。

经常跟着言郝那变态反派,我的心里承受能力现在已经很强了。

最后那个女人果然不出三日就消失了,据说是自己受不了每天活在心惊胆战中自己趁着夜色卷铺盖跑了。

我同太子妃说:「阿猫走了,还会再有阿狗,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

太子妃思索片刻说:「要不我永绝后患,把太子废了?」

怎么废?你说清楚啊!如果是我想的生理上那种,那这不是善妒的问题,这不是妥妥的病娇吗!

但太子妃最后放弃了这种想法,毕竟现在太子无所出,别管是不是她亲生的,她名下需要有一个继承人。

我看人物设定的时候就在想,一个废柴太子怎么可能最后和男主与反派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现在来看这个病娇太子妃功不可没。

我从太子妃那里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心情郁结的太子,他正疑惑新进府的美人怎么还能连夜跑了呢?

我只能安慰:「说不定想起走的时候家里门忘记锁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11

怎么说呢,历史从来都是相似的,我在树上正嗑瓜子,看反派和女主两个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结果只见女主反手又掏出了一个弓弩,对着反派就是一箭。

我正觉得眼前这剧情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就让我身后的某位同僚一脚给我踹下来,让我赶紧去保护言郝。

我飞身而下,帅气转身抓住射来的箭。

这回我长记性了,把箭扔在地上说什么也不加多余的动作了,半跪抱拳准备退下时感觉到胸口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低下头看着锋利带着小勾子的箭头从我玄色的衣衫里露出,我以为一箭穿心一定是疼痛万分,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刺破皮肉的声音,最开始是没有感觉的,甚至头脑比往常都要清醒。

神经传导速度有一些滞后,我因疼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慢慢向前倒下。

我感觉有人接住了我,他的手紧紧按着我的肩膀,我慢慢抬起头看见这张脸是言郝。

他看向我的表情是茫然的,他说:「你受伤了。」

我想说,用你废话,但我一张嘴就满是血沫,我最终没能说出是么,只是小口喘着气希望能为大夫尽量争取急救时间。

我听见他下令让所有人先撤退,不要伤害叶嫣然,派人继续跟着就好。

有人想将受伤的我接过手来,但言郝并没有放手,而是架着我上了马车。

我侧着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一口一口咽着满是血腥的口水,我感觉我的半边身子已经逐渐变得没有知觉,我感觉有些冷,但发着抖硬挺着不让自己陷入沉睡。

我以为距离故事最终的结局还有至少五年光景,却彻彻底底忘记,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和我无关。

我撑起最后一丝意识睁开眼睛:「你知道城西的郊外有一棵大槐树吗?大黄就葬在树下。」

「你说这个做什么?」言郝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低下头看着整件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我笑着接着说:「我总感觉它好像在那里等着我。」

说完我就重新闭上了眼睛,总感觉有点亏,好不容易穿书一回却自始至终没见到帅气的男主,天天和反派混在一起,难怪命短。

我最终还是睡了过去,但醒过来之后我就躺在了现代医院的病床上。

我坐起来看着临床是我的同事,一直在空中抓来抓去,说着:「好多蝴蝶飞来飞去。」

看来这个世界的时间没有正常流逝,我回到的还是团建在云南吃菌子出事的那个时间点。

一个护士走进来给我拔点滴:「感觉怎么样了?」

我说我好多了,意识已经清醒了。

「刚才一直说胡话。」护士笑了笑然后便出去了。

我摸了摸我的胸口,已经没有那股疼痛,好像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但我看见我黑色短袖上粘了一团白毛,顿时眼睛睁大,这是一团猫毛。我不曾养过猫,在旅游的途中或者在医院里也没看见猫。

所以说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而是另一个世界真实的故事。

我捂着脸开始痛哭,我终于回来了,我终于不用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看着当权者的眼色苟且偷生,也不用当着随时会丧命的暗卫了。

临床的同事听见我的哭声,向我伸出一只手:「给你小蝴蝶,不要哭了哦!」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被他因吃了菌子产生幻觉的样子逗笑。

我用手机查看小说的最新章节,里面写道:

「言郝想要追查叶嫣然背后的势力未果,被叶嫣然的连弩射中受轻伤后,决定暂时撤退。」

书中的我多么无足轻重,一箭穿心而死,最终都未有过半句笔墨。

番外:言郝

1

我是当朝皇帝最小的兄弟。

我主要为皇帝去做一些暗地里的事情,为皇帝监察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我见过很多人死在我眼前,为了目的本就该不择手段,这些蝼蚁般的人命本就比纸还要轻。

但这次我的一个暗卫受伤后,我却没来由地心慌,但我不懂这是为什么,不会是中了某种毒或被人下了蛊吧!

我扶着这个叫言十七的暗卫上了马车,我的指尖沾染了上她止不住从胸口涌出的鲜血。

她突然开始胡言乱语,说起她的大黄狗葬在了城西郊外的槐树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的手指怎么都止不住颤抖,但我还是去探了她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如果是旁人,去不去医馆已经没有必要了,但我还是掏出了一颗保命丸压到她的舌底,我只知道我不想她死。

大夫只看了一眼就对我摇了摇头,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把她葬在了她说的那棵树下面,看着树干上有着用匕首刻着「爱犬之墓」四个大字,我笑了一下,然后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这就是眼泪吗?我为什么会哭呢?这种感觉就是悲伤吗?

她说感情会因爱而起,那么我爱这个人吗?答案可能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这名暗卫的死对我毫无影响,我继续做我的事,谋划着我的野心。

只是听说因为太子府的一名侍妾失踪后,太子深受打击一病不起,连着太子妃都闭门不出。

她只是去太子府卧底了三个月都不到,就能彻底让这两个位高权重的人记挂着,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似乎这个言十七从一开始便很不一样。

我去暗卫营视察的时候仅仅是让杀只鸡,她都能哭着被一只老母鸡追得满场子乱窜。

最后被教头逼着不得不痛下杀手后,对着鸡的尸体都要祭拜一会,但炖好的鸡肉吃得比谁都香。

吹迷药反而被自己一口气吸进肺里,学习制毒结果瓦罐突然爆炸,扔飞镖直接就是一个回旋镖扎在自己屁股上。

她根本就没有当暗卫的天赋,但每次考核又总能卡边过线,我也权当看乐子了。

我以为这样的人很难在暗卫营通过最终的选拔,但她就是成功被选拔上来,还成为了我七名贴身暗卫之一。

她刚开始在我身边值夜的时候,因为睡着了直接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还是我手疾眼快把她接住。

结果这样都没醒,翻了一个身在我怀里睡得更香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我叹了口气,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年纪太小确实熬不了夜。

我给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继续看着各种汇报上了折子,但因为她睡得过于放肆,我的注意理真的很难集中。

于是我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的睡颜,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比起叶嫣然差太多了。

但莫名其妙在她身边你整个人就会放松下来,好像春日里迎面温暖的风。

后来她醒了,知道自己犯错了马上就垮着脸跪下来,一听要扣钱却马上不服气了,嘴撅着都能挂茶壶。

2

后来她出了一个任务,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拔剑杀了一个人,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杀人。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会在深夜蹲在王府的花园里偷偷地哭。

我想以后我再也不让她杀人了,只做些小任务也是可以的。

她不擅长隐藏自己,赶上她当值的时候我总能觉察到,因为她太八卦了,无论我干什么总是探着一双好奇的小眼睛,尤其是有关我和叶嫣然的时候。

后来不知道是谁竟然给了叶嫣然一把锋利的弩箭,一言不合就要抬手伤人。

看见是言十七下来为我挡箭的时候我真的稍微慌了一下,但我应该相信她的身手才是,结果非得给自己加了一段江湖侠客的戏份,突然中了个小毒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她因为太害怕了开始哭闹,我本来不想管她,但她确实耽误我正事了,我告诉她不会中毒的时候,她马上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说跑就跑。

当然我依旧扣她钱了,估计蹲在房梁上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后来皇上让我去打探太子的情报,我觉得多此一举,太子是个蠢货。但转念一想,太子妃张蔷这人却不得不防,她有足够的智谋引领她破败的家族重获荣光。

于是我让言十七扮作花魁去接触太子,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很多,她很快就混进了太子府。

但我总有些不开心,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她潜伏在太子府后我身边无趣了很多。

结果看来并不是我觉得她很有趣,太子也很喜欢她,夜夜留宿在她那里。

这是件好事情,但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然后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吻了她,这是我第一次吻一个人,虽然体验不太好一股韭菜味儿。

但不乐意的明显不止我,她也不愿意。

猜出我是第一个吻她的人时,我却觉得有些得意,可她好像不太在意这些,很快就忘记了。

最近她回来同我禀报,说她搭上了太子妃这条线。

太子妃果然如我所料,暗地里有着不小的势力,如果说她想当女帝我都相信。

但她好像只是想为太子铺路,仅仅是青梅竹马就能够为另外一个不相关的人付出所有吗?

因为所谓的爱情付出一切,真的太愚蠢了。

我问言十七什么是爱,她说她的蠢狗于她就是爱,我心中发出嗤笑,畜生懂个什么。

但我想,无法理解正常人七情六欲的我也只是皇帝的一条狗罢了。

言十七有一只地包天的丑狗和一只小眼睛的白猫,也不知道从哪捡来的这两个丑东西,还天天当作宝贝一样宠着。

她去了太子府后,我就让人好生照顾这两个丑东西。但我发现自从我亲吻过她后,她就经常避着我,于是我就挟天子以令诸侯,把这一猫一狗养在我的院子里。

结果她就在我不在的时候来看她的小动物,给我气笑了。

虽然上朝带着两个丑八怪让好多大臣背地里嘲笑,但我能让他们永远笑不出来,问题不大。

3

后来她气得跳脚来管我要大黄和小白,那两个小东西该说不说没白吃我的东西,没有一味向着她,在我命令下才敢和她走。

她说我一定是喜欢叶嫣然的,我不太懂,她说是就是吧!

我从小就不太明白叶嫣然为什么能对人毫无保留地释放善意,只是因为她和我是不同的人而产生兴趣,言十七说能意识到与他人不同就是爱情的开始。

我想反驳她,她对我来说还和其他暗卫不同,但没必要争辩这种小事。

我的目光开始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发呆还是发疯,我都觉得可爱至极。

我做恶多端,或许是报应,我永远失去了她。

我真的慢慢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我从她的死亡中明白了悲伤,拥有了眼泪。

叶嫣然的箭杀了她,我也为她报了仇,我将叶嫣然凌迟至死。

我的一个暗卫言十一说他以为叶嫣然于我是特殊的,没想到我放了叶嫣然那么多次,这次却能下定杀心。

我说:「只是时候不到,知道她身后是五皇子她的价值也就没了。」

言十一在言十七死后话突然变得多起来,总是有意无意提起言十七。

我问:「你是在为她的死怪我吗?」

他说:「暗卫能够为主而死,是最好的结局。」

我摇了摇头:「怎么算好呢,她能在我身边活着才是最好的。」

后来我的暗卫们话都变得多起来,开始和我讲有关她的一切。

说她训练最会偷懒,总是挨罚,罚的狠了就躺在地上说不如杀了她。

说她烤的鸡最好吃,香飘十里,连教头们都很难抵挡住她刻意贿赂。

说她愿意偷看美女,正大光明,比男人们都了解各个美女的小爱好。

我就静静听着他们笑着同我说这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我不是王爷,她不是暗卫,我们一起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我抱着她的大肥猫每天深夜都坐在院子里想着她,我问大肥猫还记得她吗,明明是一个本该什么都不懂的动物却好像听懂了,它轻轻舔着我的手心。

那天夜里王府突然起了大火,我坐起身后一把利刃抵住我的咽喉,我抬眼看了看是五皇子。

他目眦欲裂:「是你杀了嫣然。」

我平静地回答:「她杀了对我很重要的人,我让她偿命,难道不对吗?」

「只是一个暗卫罢了。」五皇子的利刃已经划破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微微的疼痛。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握着他的手用力,主动了结了我自己。

我的身体向后倒去,我从不信鬼神之事,但我好像真的看见了她。

她变得小小的,被我身边的管事重重地扇了一巴掌,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我开口:「言十七?」

她连忙磕头:「感谢主上赐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好像回到了十五岁那年,重新遇见了年仅十二岁的她。

我握了握拳:「你抬起头看看我。」

她怯懦地仰起头来看我,脸上触目惊心的巴掌印让我觉得刺眼,我走过摸着她的脸:「觉得痛吗?」

她吓得呆住了,一句话不敢说。

我问:「你记得大黄吗?」

4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流下了眼泪说了句奇怪的话:「这怎么还带双回档的啊!」

我和言十七一起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候,或者现在我应该叫她陈响。

我和她讲我把叶嫣然杀了替她报仇了,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或者说不愧是你?」

我说:「不客气,应该的。」

她叹了口气特别严肃地和我说:「这次一定不能杀叶嫣然,记住了吗?」

我说我本来和她没什么仇,如果说有也是上辈子的事了,但言玄庭我一定要弄死他。

「不行,五皇子也不行。」陈响如临大敌般看着我,好像这是很不得了的一件事。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

陈响轻声嘀咕了几句,最后只是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怎么总想着杀人?」

我根据陈响的记忆,提早了三年找到了在东街流浪的大黄,但很显然大黄现在并不记得了陈响,因为她过于热情的态度被吓得撒腿就跑。

最后还是言三拦截了大黄,甚至还点了大黄的穴道才把狗带回王府。

现在的陈响自然不用再去暗卫营进行训练,一是没必要了,二是她不适合这一行。

「最好一切都按着上辈子来,这样才能保证一切按着计划进行。」她和我说人应该学会藏拙,如果表现出异样反而会让别人怀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口头上当然答应的好好的,反正她也不知道我每天具体做什么。

重生一世,陈响适应的比我好,每天带着大黄就在街上到处瞎跑,哪热闹往哪凑。

我说既然不做暗卫了,那就请先生来教她读书吧!

她说她都会,结果一问三不知,就连毛笔字写得都不如大黄,唯一好一点的就是算数。

她嘟嘟囔囔地说:「我老家教的都不是这些。」

据我所知女子家中会教女红,说不定绣活很出色,结果第一天就被针扎了手。

我说:「你总得会一样吧!还是说原来在暗卫营学的那些还都会?」

她摇摇头,她说练功一天都不能停,否则光会招式身体也是跟不上的。

她认真思考后同我说:「我确实得学门谋生的手艺,要不以后可怎么办?」

我说:「以后你可以嫁给我做王妃,这样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说她得是疯了才会当王妃,我明明为她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提供了一个最合适的意见,她不领情就算了。

陈响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了饭就带着大黄去街上玩,玩累了就回来同我一起吃晚饭,问我今天干没干不该干的事!

如果是指不能杀言玄庭和叶嫣然,那确实还没动手,但我总觉得这二人不除后患无穷。

我问她:「他们两个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她一边去夹醋溜丸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我一个朋友的孩子。」

不可能是她同龄人的孩子,莫非是忘年交,但她的朋友一定是位高权重,可上一辈子为什么不去投奔这个朋友?

5

「你别瞎猜了,无论你想的是谁都不对。」她用十二岁孩子的脸故作深沉样,真的很违和。

「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也是为别人做事。」我和陈响讲很多事情我也是不愿意去做,但我不去做我也就没了价值,就像我于我母妃而言,无法参与夺嫡的我不配做她的儿子。

她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和当今圣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我出生后便体弱多病,又因着年龄小肯定不会是太子的候选人。我母亲就同意将我养在一位并无所出的妃子膝下,成为她拉拢人心的工具。

「那个贵妃待你不好吗?」陈响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颜妃待我很好,吃穿用度都提供给我最好的,但她与我之间始终带着一种疏离和防备。因为我毕竟不是她所出,也不是从小养在她宫里,在她眼里我就是我母妃的耳目。

陈响追问我:「后来呢?」

我说后来皇兄成为太子,然后在父皇驾崩后顺利继位,兄弟姐妹二十三人只有我因着和他至亲的血缘留在了都城,其余死的死,逐的逐。公主们定亲的就匆匆嫁人,其他的就都送去和亲了。

陈响应当是从小生活在很单纯的环境下,她听后便有些疑惑:「这不是很好吗?」

我问她:「你知道当今太后是谁吗?」

「不是你的母妃吗?」她因着听故事忘记了筷子上夹的肉丸,丸子掉落在地,便宜了桌下的大黄。

「是我的母妃,但不是我的生母。」我把大黄的搭在我膝盖上讨食的爪子拿下去。

那个在我七岁才接手养育我的颜妃成为了太后,因为当今圣上是她的亲生儿子,她隐忍了多年最终报了夺子之仇。

我的亲生母亲孙贵妃与颜妃曾经同时临产,那时候的颜妃还只是个被临宠后就怀上身孕的幸运宫女,孙贵妃生下了一位公主本来是个开心事,但她得知有个宫女生下的是个皇子就计上心来。

「那颜妃不应该最后是有个女儿吗?」陈响觉得这种事不可思议。

「孙贵妃让人将那个孩子活生生捂死了,在她眼里一个低贱的狐狸精的孩子,怎么配同她的皇子同一天的生日。」我冷笑了一声。

颜妃本来也是要被斩草除根的,但她装疯卖傻每天都嚷着:「我的女儿没了,我的女儿没了!」

好像她真的生下的就是个女儿,然后因丧女之痛疯掉了。

孙贵妃可能真的也是怕遭报应,留了颜妃一命,还故作仁善地求皇上抬了她的位份。

我放下了碗筷,继续说:「我母妃向来能忍,甚至最后获得了孙贵妃的信任,成为了她的一把刀。」

然后就是新皇登基,她经年累月在新皇那里有意无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耐心等待着这颗果子的成熟。

「这件事的真相还是我亲自查明的,因此年仅十六岁就大义灭亲的我,获得了当今圣上的信赖。」我笑着给陈响夹了一块排骨,让她赶紧吃饭。

陈响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你现在才十五岁啊?」

6

「我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所以这辈子这步棋我依旧会如此去做。

我现在都还记得我的生母不可置信地看着新皇与我的眼神,满是仇恨与不甘,她耗尽心血培养的太子不认她,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亲子要大义灭亲,筹谋了二十五年最终一无所有。

颜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她同孙贵妃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同你一样,但与你不同的是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善未至善,恶未极恶,这便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

我想,比起当今圣上我更像是太后的亲子吧!

陈响很认真地在思考我说的每一话,最后她握住我的手同我讲:「不会的,一个人生来未必要在别人那里存在价值,生命本身就足够弥足珍贵。」

我说:「也只有你如此想了。」

只有你如此想,但是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王府又被铺天盖地的红所覆盖。

但这次并非是大火,而是我要娶亲,说着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嫁给我的陈响,最终还是迫于生计,成为了一位混吃混喝的王妃。

八抬大轿从王府后门出,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绕了几条街后,又从正门抬进来。

嫁妆和彩礼都是我拿的,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王府的库房,陈响管这叫无用的形式主义。

大黄和小白两个丑东西也被陈响穿上了红色衣服,原来是不经意的丑,现在是丑的很显眼。

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明白情爱为何物,娶不娶陈响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人们都说夫妻才能一辈子拴在一起。

陈响说她其实也没真的太理解男女之间爱恋真正的含义,只是在同我去庙会的时候,听见我许愿希望年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怦然心动,后来她分析可能是因为我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过于帅气。

她在我面前总是自诩为阿姨,我不太懂为什么:「阿姨年轻的时候就是大 sai 迷,现在吃亏上当也不意外。」

我肯定了她看脸的毛病,上一世就听那几个暗卫说她学了轻功后就常常扒城里美人的墙头,连貌美的小寡妇都不放过。

她说我这个人心机真深,肯定是知道她能听见才故意把愿望说出声来的。

我说我没出声的时候愿望也没实现,掌管姻缘的神明肯定耳背,所以我出声提醒一下。

她有些得意洋洋:「活该你这辈子暗恋我这么久,让你上辈子总扣我钱。」

「我上辈子也许了好几年这个愿望,但是你却死在我怀里了。」我只是阐述了客观事实,陈响却突然用手背抹起了眼泪,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哭了,是我说错话让她回想起凄惨的死相了吗?

「算了,感情缺失就缺失吧!毕竟长得帅还眼瞎的不好找。」她这么说着然后捧着我的脸「吧唧」就亲了我一口。

这次的吻终于不是韭菜味了,但为什么本该亲密无间的我们中间会有一只大肥猫仰着头看?

我说:「陈响你让猫从床上下去,粘的都是毛。」

「哎呀,是哪只小猫咪想妈妈了,怎么不走呢,不走就是想让妈妈亲亲!」陈响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大肥猫暄软的毛肚皮上。

7

「王妃,还没喝合卺酒。」一旁的喜婆出声提醒道。

「抱歉抱歉。」陈响想把猫从床上推下去,但是猫太沉了没推动。

我黑着脸往房梁上看了一眼,一个黑影「嗖」地出现把闲杂猫等拎了出去。

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陈响看着我肩膀因为箭伤留下的伤口自责不已,她说她明明都看见了叶嫣然放箭为什么还是没勇气去阻拦。

我说:「没关系的,你活着便很好了。」

我和陈响门户不对,一个是本朝唯一的王爷,一个是身世不详的孤女。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两个人都未干预,毕竟娶一个家族无权无势的王妃才能更好地操控我。

我和陈响说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时候,她却嗤之以鼻:「我愿意嫁给你,是你们皇室祖坟冒青烟。」

这种平和的日子又过了能有五年,陈响开始变得忧心忡忡,她问我皇上是不是快死了?

我说圣上才刚过完四十岁诞辰,虽说身体一直不好,但不至于吧!

她抓住我的手:「你如果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我说她净说胡话,她死了我都能好好活着,我死了她也该好好继续过。

虽然我在骗她,我上一世就真是一心求死,最后也确实如此。

陈响开始每天都担惊受怕,半夜醒了都要探探我鼻下是否有气息,要不是很快就躺下了,我真的要开始怀疑她要谋害亲夫了。

她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某天夜里暗卫来报,说皇上驾崩了,陈响跟着我一下子坐起来,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大包袱拉着我就说要出城逃命。

我说:「我去宫里看看情况,我很快就回来。」

「去看什么,五皇子起兵反了,你去直接就是去送死。」她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我走。

「你怎么知道?」我回过头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镇静了许多:「我知天意,你之所以重生也是违背了天意。」

她又同我说了很多,我大概理解就是五皇子才是真龙天子,叶嫣然也生来就是凤命,而我应当是他们二人所必须经历的劫难。

我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所以说只有一切尘埃落定你才能再回到天界,是这样吗?」

她点了点头:「应当如此。」

「如果你想回到天界,同你家人团聚,你应当让我去。」我起身开始更衣,如果这是她的愿望,不过一死我又有何恐惧。

陈响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我知道她认同我所说的话,她同我生来冷血不同,她在意的事情太多了。

我穿戴整齐后便出了门,临走前我和她说:「没关系的,在你们神仙眼里,我应当只是一个按照你们安排轨迹行进之人,能帮你完成你的使命我很知足。」

我刚出了院落,就听见身后一群丫鬟大呼小叫道:「王妃您穿鞋啊!」

陈响她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向我跑过来,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那些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最后,我带着穿戴整齐的陈响一同乘坐马车进宫,她红着眼睛说:「是兄弟就要同生共死。」

我叹着气让她靠在我怀里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们是夫妻。」

她说夫妻不行,大难临头应当各自飞。

8

结果果然是五皇子起兵谋反欲称帝,事到如今我已经相信了所谓的天命。

但五皇子并未杀我而是仅仅将我的权利收回,甚至还尊称了我一句「小皇叔」。

直到我被遣到偏远封地的途中,陈响都在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照她所说的天意我应当是必死无疑。

我说:「你要是实在想守寡,我死一下也不是不行。」

她瞪了我一眼:「言郝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我耸耸肩不再出声,省的不知道又说错什么话让她不开心,让我滚出去和那只丑猫睡。

我突然想起来几年前去世的大黄来,最后还是埋在了那棵大槐树下面,我曾提议不如埋在王府的那棵桂花树下,陈响却说:「那是它的选择,我们不应当以自己的感情而干预。」

后来在我的封地里,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我处理过最大的事不过是两国边界有两个七旬老头打架,我也不懂语言不通是怎么吵起来的。

那只大白肥猫勾搭了一个大肥橘猫,结果这只橘猫生下了三只黑猫,陈响问我是不是不太对劲,最后她自己用一套叫做「隐性遗传」的理论说服了自己。

但后来她生的孩子长相随她,她却又不干了:「为什么随我啊!他不知道他爹长的帅吗?」

我说儿子长相都随母亲,她说那下一次就生女儿,女儿一定超级漂亮。

生孩子这件事即使她是仙女她也无法控制,我三胎都是儿子,而且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年龄差以为是三胞胎呢!

「你们三出去玩,别在我这烦我。」她赶着我三个儿子别在她眼前碍眼,她说每天看着他们仨兄弟都像是重影。

的确是,尤其是每个人手里拎着的黑猫还一模一样,晃久了我都觉得眼花。

次年她终于如意生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每天亲亲抱抱举高高,我也明白了有一个和你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的孩子确实看着烦。

我从不明白幸福的含义,但陈响翻着白眼看我说:「这就是幸福,懂了吗?」

同一个人过着琐碎无聊的日子,你却从内心感到充实,那我的确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抱着我的小女儿,牵着她的手看着路边高高挂起的花灯,她在一边气急败坏地训斥着我的三个儿子再乱跑回家就请他们吃苕帚炒肉。

放河灯的时候我许愿说:「我希望年年都能同我的家人在一起。」

她说:「我愿意。」 

这是故事的结局,一位网文作家每天美滋滋看着自己的作品会自己更新时笑出了声,每天开新坑不填又怎么样,总会有懂事的角色自己把故事写完。备案号:YXX1ogBKx1C5DMdkp1sdP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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