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五年知道丧尸会爆发,而身边有100000亿你会怎么做?

距离丧尸爆发还有五年。

重生醒来后,我拥有一张无限额度的黑卡。

于是我买下一座太平洋上的海岛,建立起太空发射基地,装满各种物资,决定飞往火星,彻底过上躺平摆烂的生活。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丧尸爆发后,地球上的任何角落都会彻底沦陷,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唯有干脆离开地球,才是真正的出路。

我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纰漏,几乎令我感到绝望。

我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

看着眼前熟悉的出租屋,我意识到自己再次重生了。

手机上的时间是 2045 年 6 月 20 日,上午 9 点 30 分。

距离丧尸病毒爆发还有整整五年。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黑卡,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表面铭刻一串金色的数字,看起来非常尊贵。

果然,这跟我前一世刚醒来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知道那张黑卡里的钱,是无限的。

而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重生了。

我感到口干舌燥,起床先为自己接了杯水。

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让我迟钝的大脑稍微清醒过来。

我叫陈宇,今年 25 岁,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人。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第四次重生了。

第一次重生拿到黑卡后,我跑到格陵兰岛上,建立起了一座坚固的地下堡垒,却也只坚持了五年。

由于气候异常,北极圈的冻土层大面积消融,直接把我的地下堡垒连窝淹了,跑都没的跑。

第二次重生,我学乖了,买下一座废弃船厂,建造了一艘航母级别的邮轮,囤满各种武器和物资,在丧尸爆发前逃到了太平洋上。

可惜只坚持了三年时间,就被海里感染了丧尸病毒的变异鲸鱼围剿了。

第三次重生,也就是我的上一世。我痛定思痛,决定将丧尸病毒即将在五年后爆发的事公布出来。

再加上黑卡的无限资金,联合全世界的力量共同对抗丧尸病毒。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我的脑子肯定是短路了,才会做出这么傻逼的决定,恨不得狂扇自己两巴掌。

首先就是丧尸病毒五年后即将爆发的事,根本没人信。

就算是有相信的,也都是些什么世界末日的狂热分子,他们认为丧尸病毒是撒旦的诅咒,搞得我像个邪教首领。

而当我展现出黑卡后,局面变得更乱套了。

这种无限资金池的涌现,直接动摇了人类文明的根基。

以至于后来根本没人在乎什么所谓的丧尸病毒,都在想方设法抢到我手里的那张黑卡。

而且采取的手段越来越极端,堪称不计后果。

毕竟只要有了那张黑卡,就相当于拥有了无限财力。

无论先前付出过多大代价,都能迅速弥补回来,进而碾压其他势力。

于是我悲惨的上一世,甚至都没撑到丧尸病毒爆发的那一天,就被卷入了世界范围的核战争,直接被「核平」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愚蠢的人类!

第四次重生,也就是现在。

我盯着手里的那张黑卡,早就没有了初次重生攥有无限资金时的那种喜悦,只剩下凝重。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重生几次,总这么死过去活过来的,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我必须在接下来的五年里,研究出一个周密的计划,确保自己能在病毒爆发后活下来。

我总结了过去三次重生的经验教训。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只有躲到外太空才最安全!

为了实现我的终极目标,我需要进入一个行业,来尽量掩盖黑卡的巨额资金。

但这个行业又不能太招摇,比如石油、天然气这种能源行业,虽然规模够大,但很容易被人盯上。

因此我将目光最准了影视行业。

这是我经过一番思考后,想出来的最优解。

众所周知,投资拍电影,有赚有赔,再正常不过了。

再加上我又不用担心赔钱,成立公司只不过是个幌子。

于是我先将黑卡绑定到另外一张银行卡上,以中奖的名义转过去两千万,找到一家专门负责代办业务的公司,让他们帮我注册成立一家影视公司。

随后我又打电话联系上一个写字楼的租赁公司,约好时间,骑着我那辆二手小电动就过去了。

西装革履的负责人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彬彬有礼地确认道:「先生,方便问一下您的预算吗?」

我懒得理他,兀自上楼逛了一圈,基本还算满意,直接签了五年合同。

杂七杂八的费用算下来,差不多八百多万。

还行,不算贵。

接下来的一个月,等公司的各种手续办理齐全,我又花了一千多万组建起一个业务团队,给他们留了十个亿的启动资金,让他们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转。

我对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拿着钱去投资各种电影就行了。

……

大概半年后,等公司逐渐稳定下来,我又花两个多亿,火速购入一架私人飞机湾流 G550,借着开拓海外市场的由头,满世界到处飞。

此时距离丧尸病毒爆发还有四年半。

说实话,这个时间对我来讲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时至今日,我对丧尸病毒的了解都十分有限。

我只知道病毒可能是通过飞沫传播的。

病毒会破坏人类的神经中枢,让正常人类在 24 小时内变成丧尸,啃咬周围的一切活物。

仅仅一周,全球 95% 的人口及动物就被感染成怪物。

而这种病毒的组成结构,以及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至今都没能查清楚。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转瞬间席卷全球。

根本没给人类任何反应时间。

……

接下来,我开始加快步伐,高调宣布要投资拍摄一部史无前例的科幻大片。

全部采用实景拍摄,并且由我本人亲自参演。

为此,我先是买下太平洋上的一座荒芜海岛。

随后购入了三辆大型货轮,以及十架运输直升机。

昼夜不停地往海岛上运送工人以及建筑材料。

……

大约花费了三年半的时间,占地 1200 平方公里的太空发射基地逐渐成形。

它由工业区、科学研究所、发射指挥部和飞船组装仓库 4 个发射场组成。

工业区里包括有气象中心和装配车间。

气象中心负责提供实时的卫星气象云图、风速等数据,供控制中心参考。

装配车间则负责装配火箭或宇宙飞船,等到装配完成后,再由履带车拖到发射架上。

科学研究所则汇聚了全球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负责帮我研发各种配套设备。

我让他们建造了五个冷库,以我能顺利活到两百岁为基准,储存上大量的肉类、蔬菜、海鲜等食物,提前利用运载火箭先行发射到火星,这样可以减轻我乘坐的飞船重量。

除此之外,我还向火星发射了数个钻井勘察设备,为将来在火星上采集水源做准备。

另外,我还让他们研发出一款轻盈贴身的宇航服。

穿到身上就跟普通的长外套差不多。

至于我所搭乘的那艘宇宙飞船,我将其命名为幸存者一号,配备有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拥有深度学习和迭代功能,足以应对太空航行中可能遇到的任何问题。

燃料储备足够我往返地球两个来回,推进速度可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抵达火星大概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飞船内还配备有医疗舱,还有全自动健康检测系统,以及能执行各种负责手术的高精度机器臂。

同时,我还将目前研发出来的各种药物数据,都储存进了飞船的计算机终端中,再加上 3D 打印机,能够确保随时产出我所需要的药物。

还有最重要的娱乐室,音乐、电影、游戏、小说……能想到的娱乐方式,我全都装到了飞船里。

此时距离病毒爆发大概还有 11 个月。

经过几次发射实验,飞船的各项数据已经趋于完美,我也终于可以稍微放心一点了。

为了稳妥起见,我将发射时间定在 2050 年的 3 月 20 日,上午 8 点 30 分。

也就是病毒爆发的前三个月。

这样等我抵达火星时,丧尸病毒应该才刚刚爆发。

美好的外太空摆烂人生,近在眼前!

临近发射的前一个月,我变得越来越大胆。

我动用一切手段,疯狂收集地球上的煤矿、石油、天然气之类的各种能源,还有铁、铜、铅、石墨之类的矿物金属。

只要是我能买到的,有多少算多少,我全都收集起来,轮番用运载火箭发往火星。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恨不得将地球上的所有资源,统统搬到火星。

不过我的此番举动,也确实招致了一些非议。

毕竟我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单纯拍个电影,更像是直接定居到火星。

更有甚者,怀疑我囤积这么多资源,是在策划某种阴谋。

我统一口径,咬死自己是为全人类日后的星际航行做贡献,绝对没有其他企图。

并且我收集到的那些资源,也确实全都运到了火星,一点儿都没留下。

可那些人还是不放心,提出要派两个宇航员跟我一起去火星,说是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我坚决否决了这个提议。

倒不是我狠心,而是我至今不清楚丧尸病毒的爆发机制。

在前三次重生中,我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说是丧尸病毒的爆发或许跟基因变异有关。

有些人本来就是丧尸病毒的潜在携带者,触发了某些条件后,这些人就变异成了丧尸。

但至于触发的条件是什么,基因变异究竟是不是真的,一切都无从得知。

正因如此,我可不敢冒险随便带人上太空。

万一这些人变异成丧尸,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经历过前三次重生,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在末日降临之后,除了我自己,其他人都不值得相信。

……

一个月之后。

发射日的前一晚,我独自一人端坐在发射指挥部的顶楼房间里,看着玻璃窗外,隐没在黑暗中将近八十多米高的运载火箭,彻夜未眠。

凌晨四点,房间门准时被敲响。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双手合上西装扣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无数闪光灯将我包围,各种型号的话筒伸过来,不停有人让我随便讲两句。

我没有心情理会,径直坐进车里。

当我抵达发射场地时,最后的技术检查接近完成,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有序退场。

在两名技术人员的协助下,我换上宇航服,坐进驾驶舱,面前是一大块透明舷窗,具备极强的隔热抗辐射和密封性能。

舷窗下方是长方形的液晶显示屏,智能驾驶系统已被激活,整个飞行过程,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做什么。

等到那两名技术人员也撤出驾驶舱,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剩通讯系统里沉稳的播报声。

「主计算机系统自检正常。」

「动力系统自检正常。」

「通讯系统自检正常。」

「生命保障系统自检正常。」

「导航系统自检正常。」

「飞船自检程序完成。」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开始调整呼吸节奏。

「一分钟准备。」

突然间,喉咙有种莫名发紧的感觉。

「十、九、八、七……」

我下意识地攥紧胸前的安全带。

「点火!」

霎时间,整个飞船都在微微颤抖,舷窗外的湛蓝天空逐渐向我逼近。

很快,飞船座舱的震动感越来越强,屏幕上的各项数值都在不断攀高。

舷窗外掠起一束淡蓝色的火焰,厚密的白色云层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的震动感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的身体漂浮起来,开始感受到一阵失重感。

「一级推进火箭分离。」

耳机里传来冰冷的电子声。

「接入预定轨道,二级推进系统启动。」

我看着电子屏幕上,连接地球和火星之间的那条曲线。

此刻,我的飞船正在那条曲线上缓缓推进。

电脑计算出来的预计抵达时间为六十三天零四个小时之后。

这期间,我将在这艘飞船上独自生活。

舷窗外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没来由地,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孤寂感。

我开启飞船内部的重力模式,解开安全带,朝位于船尾的休闲区走去。

休闲区的舱壁可以调节成观景模式,变成全透明的样子。

我忽然感觉有点饿,对着电子食谱思索半天,最后点了份老北京炸酱面,外加两瓣蒜。

不得不说,这艘飞船里的智能系统厨艺很不错。

我坐到餐桌上,将炸酱面搅拌开,往嘴里塞进一大口。

这时候再配上一口生蒜,那味道简直绝了。

呲溜着面条,我抬起头。

舷窗外,一颗巨大的蔚蓝色星球,正在缓缓离我远去。

为了避免我的作息出现紊乱,飞船内安装有自适应灯光系统,能够模拟地球上的日夜交替变化。

于是我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后,在跑步机上晨跑半小时,随后冲个澡,准备开始吃早饭。

早饭我一般还是习惯豆浆油条,或者来份豆腐脑,配上炸酥的油饼,偶尔也会选择培根加煎蛋,再冲上一杯恰到好处的瑰夏咖啡。

吃过早饭,我会浏览一遍地球方面发过来的各种新闻消息。

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即将登陆火星的人,我现在可以说是全世界的焦点。

然而我自己心里很清楚,什么为了拍摄科幻大片,什么为了全人类的星际航行,都是扯淡。

从我离开地球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就全都跟我没关系了。

但是我依然跟发射基地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让他们继续往火星运送各种原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就是我最关心的科研部门,其实最近两年来,除了常规的为前往火星做准备,我还在可控核聚变这个领域投入了大量的研发资金。

只可惜临到我离开地球前,这项技术虽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还是不够成熟。

不过我没有轻易放弃,交代科研部门继续全力以赴,一旦可控核聚变技术成形,立即将相关数据传输给我。

毕竟距离丧尸病毒爆发还有三个月,万一在这期间就能够有所进展呢?

不管怎么说,期待还是要有的。

等处理完这些琐碎的业务,差不多就到中午了。

午饭通常就是四菜一汤,米饭吃腻了就换成面食。

智能系统会根据我的食量精准配给饭菜,确保不会产生过多的浪费。

但其实就算产生浪费也没啥关系,我在这艘飞船上产生的各种垃圾废料,绝大部分都可以被分解转化成推进器的燃料。

吃过午饭后,我会小憩半小时左右,缓解一下疲劳的神经。

到了下午,能选择的娱乐方式比较多了。

比如可以先打会儿电子游戏,各个厂家都送了我一款最新型号的主机,什么 PSXplus,Nswitch,XboxT 等等,还有 Nsteam 终身高级会员,也算是帮这些厂家们打广告了。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飞船上的网络信号不太稳定,经常会受到太阳黑子活动的影响,所以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打单机游戏。

或者也可以运动一下,我在飞船上专门研发了一间独立的运动室,虽然面积不大,但可以在篮球场、足球场、游泳池等场地间随意切换,足够我个人使用了。

晚饭的话,有时候是米粥配上几碟小菜,有时候是牛排搭配红酒,再或者就是石锅拌饭和日料刺身了。

当然,偶尔放纵的时候,也不能忘记炸鸡汉堡加冰镇可乐。

等到地球时的入夜后,灯光系统会自动解除,观景模式开启。

借着深邃广袤的宇宙空间为背景,我要么窝在沙发里看会儿小说,要么就是精心挑选一部老电影,要么就是练会儿瑜伽,平心静气。

最后我会泡个热水澡,换上睡袍,调一杯低酒精的软饮,再用环绕音响播放一首悠扬的钢琴曲,关掉生活区的灯,沉浸在宇宙无垠的黑暗当中。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某天早上睡醒后,我忽然收到一条来自发射基地的紧急消息。

我连忙点开那条视频,科研部门负责人慌乱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央,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害怕,嘴唇哆嗦着,手里攥着一把枪,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

智能系统的实时翻译字幕出现在视频下方,大意是说最近地球上出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病毒,传播速度极快,就连发射基地都有人被感染了。

负责人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门被猛地撞开,十几只变异的丧尸涌进房间,嘶吼着将那个负责人扑倒在地。

不多时,那群丧尸逐渐散去,那个负责人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皮肤变成病毒感染后的黑灰色,浑身是血,僵硬地转过脑袋,看向了摄像头。

那双浑浊的瞳孔对上我,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连忙调出地球的卫星系统,全球各个地方的数百个画面被投放到屏幕上。

四处浓烟滚滚,飞机盘旋着坠毁到地面上,被感染的人类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丧尸游荡在街道上。

整个地球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社会秩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过去三次重生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哪怕我已经身处外太空,却依然感觉到一阵不可抑制的心悸。

而更让我感到惴惴不安的是,丧尸病毒爆发的时间,比我记忆中提前了一个月。

虽然我之前经历过三次病毒爆发,但考虑病毒蔓延的时间差,其实我并不清楚病毒爆发的确切时间和地点。

可不管怎样,我都清晰地记得病毒是在 5 月下旬爆发的,绝对没有过在 4 月爆发的情况。

我并不知道病毒爆发提前意味着什么,但肯定算不上好消息。

没来由地,我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火星计划,或许不会如预想般那么顺利。

剩下的一个月里,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生活节奏,尽量不去想丧尸病毒爆发的事,让自己的心态稳定下来。

地球时的 5 月 22 日中午 12 点 05 分,我的飞船正式接入火星的运行轨道。

透过舷窗,那颗红色星球的表面几乎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

我愣愣地瞪大眼睛,简直难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这不是在虚拟世界里,这是货真价实的火星。

距离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直到耳边响起智能系统的提醒声,我才回过神来,重新穿上宇航服,坐到驾驶舱里。

当飞船开始降落时,座舱内微弱的震动感再度传来,穿透稀薄的云层后,火星的红色地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在智能系统的把控下,整个降落过程异常顺利。

收到舱门已开启的提示后,我穿过封闭的隔离门,沿着放下来的踏板慢慢走出飞船。

当我的双脚踏在火星的土地上时,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透过氧气面罩,放眼望去,火星的地表一片荒凉。

天空看起来灰扑扑的,蓝色中略带一点橙色。

气象系统显示外面的温度为零上 3 摄氏度。

由于火星距离太阳的位置比较远,因此火星地面上的温度要比地球低很多。

尤其是到了夜间,最低温度则可达到零下 120 摄氏度。

这种程度的昼夜温差,地球上的大部分活物都遭不住。

不过幸好,我当初还在地球上的时候,科研部门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

我调出智能系统的虚拟全系显示屏,找到发射太阳帆的选项。

经过虹膜验证后,我看到不远的山脊处扬起一道灰尘,一座小型火箭喷吐着蓝色火焰顺利升空。

那是我提前空运到火星上的众多设备之一。

等太阳帆抵达指定位置,将会自动打开,将太阳光聚拢增强后折射到火星地表上,覆盖面积可达 500 平方公里,能够使该区域的温度维持在地球的温带水平。

其余的各项物资和设备,也大多分布在这个区域里。

我继续指挥智能系统,远程激活五辆工程机器人,输入指令让它们开始搭建温室大棚。

火星地表的土壤基本都是火星岩石受风化后产生的碎屑物质,土壤特性与地球完全不同,甚至包括因高氯酸盐的存在而产生的毒性。

简单理解,就是火星地表的水土流失非常严重,经常性会刮起特大型沙尘暴。

风速每秒可达到 180 多米,强度比地球上的 12 级台风还要高出好几倍。

一旦刮起来,可能会持续三个多月。

为此我专门让科研部门针对火星的土壤特性,结合基因编辑技术,开发出了一种能够在火星存活的植物。

以便保持土壤水分,并吸取火星大气中的二氧化碳。

最终达到增强火星大气密度的目的。

与此同时,我驾驶着一辆火星车,来到钻井设备的安放地点。

根据科研部门先前绘制的火星地形图,部分火星地表下储存有液态水,如果勘探顺利,就能够极快提高改善火星生态环境的进度。

确保钻井顺利运转后,我又指派了二十个工程机器人,开始着手在火星上建造生活建筑。

智能系统已经将图纸设计好了,是一栋半地下的建筑。

地上一层,地下三层,这样可以有效抵御火星的沙尘暴。

根据智能系统模拟出来的工程进度,大概需要将近六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建好。

不过没关系,当时从地球空运过来的仓库里,就有专门负责生产、组装机器人的小型工厂,每天能稳定产出三十台。

进展顺利的话,只需要两个月,我就能拥有一栋火星别墅了。

除此之外,尽管希望渺茫,但我还是派出了十台生物探测机器人,负责探查火星上可能存在的生命体。

做完这一切,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于是我回到充当临时基地的飞船上,躺到按摩椅里,摇晃着加了冰块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看着舷窗外一片繁忙的景象,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我感觉一幅未来无限美好的火星图景,正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然而我的这种幻想,大概只持续了一个月,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

地球时间的 6 月 25 日早上 5 点 05 分。

我被飞船内的警报声吵醒了。

这是我降落到火星以来,智能系统第一次触发警报。

警报被触发的原因是智能系统监测到有火外飞行器进入了大气层。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一句字正腔圆的国骂脱口而出。

我连忙换上宇航服,走到飞船外面。

刚抬起头,我就看到灰暗的天空中,有三个正在飞速下坠的驾驶舱。

跟踪定位系统显示,那三个驾驶舱降落在了距离我二十公里开外的陨石坑里。

我不敢耽搁,立即驾驶火星车朝那个陨石坑赶过去。

当我抵达陨石坑边缘时,看到坑底的那三个驾驶舱近乎坠毁,七八个丧尸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身上都穿着破损的宇航服。

我惊愕地瞪大双眼,整个人都懵逼了。

干你娘嘞。

好家伙,往火星空投丧尸是吧!

这属实是令我没想到。

先前驾驶火星车赶往陨石坑的途中,我调出了地球上的相关画面。

卫星画面显示,大概两个月前,也就是丧尸病毒刚爆发没多久之后,地球上有一些资本巨头和高级官员,同样想要逃到外太空。

于是这些人借助我留下来的发射基地和相关技术,起码发射了十几艘太空舱。

只可惜因为时间仓促,设备检测不够充分。

再加上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发射前就已经感染上了丧尸病毒。

导致大部分太空舱发射失败,直接在半空中爆炸了。

侥幸几艘能顺利升空,但舱内人员很快也变异成丧尸。

最终有四艘太空舱脱离轨道飘向太阳系外,两艘坠落到月球上,剩下三艘来到了我所在的火星。

我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数了一下,共计有十个丧尸从太空舱里爬出来,看起来行动都受到了很大限制,远不如在地球上那样活跃。

这也很好理解,虽然人类感染了丧尸病毒后,大脑神经会遭受严重破坏,完全丧失人性,但呼吸系统还是存在的。

火星大气中的含氧量远低于地球,因此丧尸在火星上远没有那么活跃。

这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些便利。

我稍加思索,让智能系统调过来一辆火星车,外加五个工程机器人,将那十个丧尸全都运回了我的火星基地。

经过全方位的消杀后,我把一个丧尸送进生物研究室,准备趁这个机会,彻底研究一下丧尸病毒。

大概两天后,我看到了初步的病毒分析报告。

报告上包含了大量的专业名词,还有各种符号和数字,我基本都看不懂。

智能系统反复跟我解释了好几遍,我才稍微明白一点。

丧尸病毒主要通过飞沫和血液传播,进入人体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破坏大脑神经,摧毁人类的思维能力,变成只保留进食欲望的行尸走肉。

目前来看,整个过程是完全不可逆的。

换句话说,只要被感染了丧尸病毒,就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治愈。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丧尸病毒的构成结构,在地球现存的病毒基因库中,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基因片段。

它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换了个思路,让智能系统深入解析了一下被感染者的基因图谱,才稍微有了点眉目。

先前我听到过的那些小道消息,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研究发现,这些被感染者的深层基因图谱都具有同一种突变,并且这种基因突变产生的时间相当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 25 万年前智人刚刚出现的时期。

众所周知,细胞无时无刻不在分裂,进行自我复制,时常会出现某个点位上,新基因代替了原有基因的情况。

因此基因突变在地球各物种当中都是普遍存在的,有些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环境,有些是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问题在于,能够导致病毒爆发的基因突变,无法进行逆推,这一段突变点位,仿佛是被硬塞进去的。

所以这种基因突变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基因突变又是怎么被触发导致丧尸病毒扩散的,暂时都还查不出来。

我也让智能系统检查了一下我的基因图谱,发现我是没有这一段突变点位的。

但这只意味着我不会被基因突变影响,并不代表我可以免疫丧尸病毒。

总的来讲,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留下一个丧尸继续进行研究。

至于剩下的九个丧尸,也不能闲着。

我让智能系统研发出一款神经元芯片,植入到丧尸的大脑中,覆盖病毒的影响,这样就能通过计算机来远程操控丧尸的行动了。

随后我给这些丧尸穿上宇航服,分出五个派往火星的南北极,那里路途遥远,环境恶劣,生物探测机器人很容易在途中产生故障。

丧尸感知不到疲倦,没有痛感,只要能保证进食,简直是执行探索任务的最佳人选。

另外四个我留在了火星基地,让它们昼夜不停地帮忙种植树木。

说实话,我觉得丧尸用来干活真的是方便又好用。

于是我决定再从地球上空运来几批丧尸,但数量也不宜过多,不然会加剧我的感染风险。

等到火星环境的整体探测和环境改造成形后,我再把这些丧尸打包送回去。

诱捕丧尸的方式倒是很简单,运载火箭降落到地球上后,舱内放置一些肉类就可以了。

等到丧尸数量凑够三十只,运载火箭将会自动返程。

期间定期投发食物,保证舱内的丧尸不会自相蚕食就可以了。

同时为了保证效率最大化,我派遣运载火箭前往地球时,顺便送过去了五十个工程机器人,将其留在地球上,专门负责帮我收集、转移地球上的各种资源。

……

就这样,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这半年里,我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待在新家地上一层的客厅里,躺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沐浴着火星上的阳光,看着落地窗外的一群丧尸兢兢业业地挖坑、添种、盖土、浇水。

如今我的住所周围,已经长起来一片半人高的小树苗。

亲眼看着那些树种破土发芽,再慢慢长出嫩绿树叶的过程,特别治愈。

除了种树,我最喜欢的另一个休闲方式就是钓鱼。

是的,在火星上钓鱼。

大概四个月前,第一批钻井勘探设备终于找到了火星的地下水,监测点探明的储存量大约是三千万立方米,比我预想中要丰富很多。

考虑到火星地表目前的风沙量依然比较大,我利用挖掘出来的地下水道,将一小部分水源引到我栽种的树林附近,以便最大限度地减缓蒸发速度。

火星的地下水都是淡水,化学成分与地球几乎没有区别。

于是我让生物系统针对火星地下水的化学成分,修改了冷库里鲤鱼卵的基因信息,以便它们能在火星淡水中顺利存活。

等到鱼苗孵化出来后,我又专门调配出五个机器人,严格把控水温、氧气、微生物等水体环境,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过了三个多月,小湖泊里的鲤鱼苗就长到了三斤左右,发育速度比地球上稍快一些。

并且生物系统提供的分析显示,这些在火星湖泊里长大的鲤鱼,没有任何异常,都非常健康。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下午,我都会满心期待地拎上钓鱼和小板凳,穿着宇航服坐到湖边。

我也不提前打窝,只在鱼钩上挂好饵料,挥杆一甩,坐到小板凳上,悠闲地等着鱼儿咬钩。

我的垂钓技术非常一般,通常一下午只能钓上来两三条鱼。

但我对此毫不在意,我享受的是这个过程。

尤其是当我坐在湖边,举目远眺。

远处空旷的地表上,时常会掠起一道红色的风沙,火星落日的余晖穿透砂砾,漫射过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而且钓上来的鱼我通常也不会吃,而是放回到湖里,等养大一点儿再说。

毕竟现在我基地里的食材还多得很,不差这几条鲤鱼。

还是先维持好火星的生态环境更重要。

……

除了钓鱼以外,这期间我还开发出了另一项休闲活动。

那就是打高尔夫。

说实话,火星这种广袤无垠的地域,实在是太适合打高尔夫了。

考虑到火星表面的重力约只有地球的 1/3,我先让工程机器人在火星基地三千米开外的地方挖了个洞,又专门给丧尸准备了一套球童版宇航服。

上半身是淡蓝色条纹短袖,下半身是黑色运动短裤,领带处还配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看起来彬彬有礼,非常优雅。

伴随着我每一次利落帅气地挥杆,白色的高尔夫球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掠过深紫色的天空。

球童版丧尸能够自动追踪高尔夫球的轨迹。

夕阳下,丧尸跟着高尔夫球拼命奔跑的背影,像极了我逝去的青春。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火星的改造工程平稳推进。

我的生活也没有再掀起什么波澜,每天就像个提前退休的老大爷,种种树,钓钓鱼,遛遛弯什么的。

然而某天早上,我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迷迷糊糊坐起身的时候,我本能地想要下床去开门。

可刚掀开被子,我猛地反应过来。

我特么在火星上,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我连忙调出门口的监控,画面里显示门外站着一个丧尸。

那个丧尸看起来是个女生,个子高挑,披肩长发,身穿一件白色的研究员大褂,眼神浑浊,略显呆萌地歪着脑袋,又抬起手敲了敲门。

当我看清那个丧尸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五味杂陈。

我认识她。

她叫姜槿惠,曾经是我太空发射基地科研部门的一名研究员,宇宙学和天体物理学双博士学位,知性沉稳,在推进火星计划方面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她就是那种天才中的天才。

不可否认的是,当初在太空发射基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对她很有好感。

但我从来没有对她表露出过工作之外的私人情感,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末日降临后,我注定无法带她离开地球。

而她也是个十分独立清醒的女生,不需要我假惺惺的同情和怜悯。

我所能做的,只有全力支持她提出来的研究方案。

无论这个方案是否跟我的火星计划有关,都无所谓。

只要她开口,我从没有过任何迟疑,也从不过问,只是全力以赴地支持她。

在那个遥远的太平洋小岛上,无数个深夜,我陪她工作到深夜,随后爬到气象中心的天台上。

夜空中繁星闪烁,我们迎着海风,她的长发飘扬,大部分时候都没话讲,只是沉默地喝着杯里的酒。

但有她在身边,我就会觉得很舒服。

说来也巧,我离开地球的前一晚,恰好是她的生日。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天台见面。

我记得自己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她想了想,开口说,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够亲眼目睹一颗恒星的爆炸。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能无奈苦笑。

这还真是一个十分符合她个性的愿望。

离开地球后,我一直试图让自己忘记她。

我学会享受独自在火星上的生活。

几乎就快要成功了。

可没想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见到了她。

……

当初从地球上空运丧尸时,我全部授权给了智能系统操作,自己完全没管。

包括丧尸被带回到火星上之后,智能系统就直接派它们出去执行任务了。

如今想来,智能系统估计就是在太空发射基地附近挑选的丧尸。

阴差阳错下,竟然碰巧把她带了回来。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这批丧尸都被植入了电子芯片,由智能系统统一控制行动。

正常来讲,她此刻应该在火星的北极冰盖采集数据,怎么会突然跑回来敲门?

我从智能系统里调出她的脑部芯片监测图,惊愕地发现她大脑里的电子芯片不见了,而是被替换成了一团奇怪的物质。

这个时候,门外的姜槿惠抬起头,对着摄像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竟然还开口说话了!

「我,朋友,帮忙。」

医疗实验室内,隔着厚重的封闭玻璃,我和姜槿惠相视而坐。

经过智能系统的初步分析,此刻姜槿惠的大脑里,有着一个类似生命体的东西,正在借助她的身体跟我交流。

「技术,核聚变,引擎。」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搞懂那个生命体想表达的意思。

刚开始它说,我已经掌握了可控核聚变的技术,我是一脸懵逼的。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调动还在太空飞船基地上的机器人,让它们去检查一下科研部门的数据。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在丧尸病毒爆发前夕,科研部门已经攻克了可控核聚变的最后一道技术难关。

只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将相关数据整理出来,丧尸病毒就爆发了。

「病毒,封锁,坏人。」

按照那个生命体的说法,隐藏在人类基因里的丧尸病毒,其实是数十万年前,宇宙间某个高等智能生命路过太阳系时,给地球文明设置的「技术过滤器」。

一旦人类掌握了可控核聚变,就会自动触发丧尸病毒,毁灭人类文明。

「坏人,要抓我,躲避。」

生命体告诉我,给人类文明设置这个「定时炸弹」的高等智能生命,本来是来抓捕它的。

不过在经过地球时,这些高等智能生命察觉到了一丝威胁。

但如果选择直接抹除掉整个太阳系的话,动静太大,会被更高级的智能生命盯上。

于是为了稳妥起见,它们就随手设置了一道「基因锁」。

这是关于费米悖论的一种解释。

我记得姜槿惠曾跟我提起过,在无垠的宇宙当中,存在有无数个类似太阳的恒星。

而在这些恒星里,有至少 1% 的恒星,拥有一个类似地球的行星。

假设,经过数十亿年的时间,这些类似地球的行星中,有 1% 出现了生命。

再假设,这些出现了生命的行星中,又有 1% 的行星上的生命文明发展到了类似地球的程度。

那么,在我们可观测的宇宙中,就至少存在一百万亿个智能文明。

可我们从来没有收到过它们发来的信号。

这就是费米悖论。

「我,离开,帮你。」

那个生命体几十万年间,一直躲在火星上,直到我的出现。

它希望我能利用可控核聚变技术,帮助它离开太阳系。

「黑卡,给你的。」

同时那个生命体还告诉我,我手里的那张黑卡,也是它制造的。

还有我基因图谱里的那段突变点位,也是它敲掉的。

其实来到火星后,我早就让智能系统研究过那张黑卡,但一无所获。

智能系统只能大致分析出那张黑卡里似乎自带某种程序,能够生成无限资金的代码。

而制造那张黑卡的材料,完全是未知的,甚至整个太阳系都找不到。

直到刚刚听完生命体的解释,这个疑问才有了答案。

至于我为何会重生,又是怎么每次都能拿到黑卡,好像跟时空跃迁,庞加莱回归一类的东西有关,我也没听太懂。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

生命体对我说,只要它能返回家园,我也就不会再继续重生了,它会想办法研究出治疗丧尸病毒的药物,将数据传输给我。

其实我之前也考虑过,拥有黑卡的情况下,如果我能够无限重生,哪怕只有五年,似乎也不错。

我还能一次次地见到姜槿惠。

可我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类的「基因锁」仍然存在。

姜槿惠会一次次地忘记我,一次次地离开我。

总有一天,我会对那种无限循环的日子感到厌烦。

我想,人总是要学会向前看的。

所以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那个生命体的请求。

有了理论模型,搭载可控核聚变行星发动机的飞船很快就建成了。

生命体离开火星的那天,它从姜槿惠的大脑中抽离出来,变化成一团黑色的人形物质,像是固液结合的形态。

它向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并且跟我说,它尽最大努力修复了姜槿惠大脑内的部分损伤。

虽然还无法完全治愈她,但至少不会再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了,也不会再传播丧尸病毒。

最后它说,在遥远的未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

生命体离开后,我在火星上的生活归于平淡。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现在我身边多了一个人。

火星建设的工程稳步推进,基本用不上我,因此我有大把的时间来陪姜槿惠。

我会带她去火星的湖边散步,为她读保罗·策兰的诗歌,我还专门建造了一座深空望远镜,带她看以前她最喜欢的那片星系团。

可她从来不会有什么反应。

仿佛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壳。

但我倒是无所谓。

只要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我就很知足了。

……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火星就快十年了。

火星基地附近的生态环境,在这十年里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一片茂盛的树林在火星地表蔓延开来,湖面清澈如镜。

许多经过基因改造的鸟类、鱼类、昆虫等生物,逐渐适应了火星的环境,开始繁衍生息。

整个火星的地貌也差不多摸清了,智能系统绘制出一份详尽的火星地图,并在此基础上,给出了未来五十年的改造计划。

我有时也会借助这份地图,带着姜槿惠在火星上四处旅行。

我们到过太阳系中最深的峡谷。

也就是靠近火星赤道的水手峡谷,绵延 5000 千米以上。

放眼望去,犹如一条破碎的巨龙骸骨匍匐在地上。

我们还到过火星的北极冰盖。

壮丽的极地冰冠一望无际,是个完全冰封的世界。

……

十月的某一天。

我带着姜槿惠来到了奥林帕斯山的山顶。

奥林帕斯山高约 2.6 万米,大致相当于珠穆朗玛峰高度的 3 倍,是太阳系中最高的火山。

此刻,我和她穿着特制的宇航服,佩戴上能够增强可见光视域的眼镜,伫立在火山口的中央。

这里可以说是火星上大气云层最稀薄的地方。

抬起头,夜空是最为纯粹的黑色,几乎没有任何杂质。

大概几分钟后。

深邃的夜空中央,猛然迸发出一道极为璀璨的「星云」,呈波纹状,缓慢地扩散到整个夜空。

那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壮美。

也是我为她准备的礼物。

大概十年前,我发射了一艘宇宙飞船。

上面搭载着一枚人为制造出来的小型黑洞。

飞船的目的地是半人马比邻星。

那是距离太阳系最近的一颗恒星,大概只有 4.25 光年远。

差不多五年前,飞船抵达了预定地点。

我将飞船上的小型黑洞射向了那颗恒星。

巨大的引力把那颗恒星撕裂成碎片,不断向外喷射出尘埃和物质残渣,最终形成一层层美丽的行星状星云。

而此刻,这朵「星云」重新跨越 4.25 光年的距离,投射在了我和姜槿惠的眼前。

是的,我实现了她的愿望。

让她亲眼目睹了一颗恒星的爆炸。

我用力握紧她的手。

再也不想放开。

生命体传来讯息的那天,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姜槿惠去木卫二逛一圈。

我打开那条讯息,发现竟然是用人类语言写成的。

大意是说它顺利回到自己的星系,向我表示问好和感谢,并且它们那边的科研人员已经顺利研发出了能够治愈丧尸病毒的药物,分子结构也一并发给了我。

讯息的末尾,生命体还对我发出了邀请,说是它在银河系旋臂的边缘放置了一个虫洞,如果我有兴趣的话,随时欢迎我去它们所在的星系旅行。

我看着最后那一行详细的空间坐标,确实非常心动。

不过,我还是想等姜槿惠醒来后,跟她一起决定。

不管怎么讲。

星际旅行这种事,一个人都未免太孤独了。备案号:YX11m3nbj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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