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

黑拳往事

1

刑巴低哼了一声,直接一拳就朝我的脸打了过来。虽然看起来力量十足,但对于我来说,这一拳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我身子稍稍一侧让过这一拳,接着朝他的左腿膝盖狠狠的扫了一腿!

「砰!」一声闷响。刑巴身子一歪,立刻趔趄向后退去。不管你身上的肌肉再发达,关节是永远也无法锻炼到的部位。我紧紧跟上,「砰」的又是一声,我的第二腿低扫再次砍在了刑巴的左腿膝盖上!

刑巴「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左腿的膝盖,虽然一声不吭,但脸上疼的已经变了形。他想再站起来,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战斗结束,历时不过五秒。我只出了两腿低扫。

李哥单调的鼓掌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去,看到李哥一脸满意的对我点了点头。徐姐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这一切,那表情……我无法形容。不敢置信加上震惊和意外,那瞬间的表情变化太过复杂。

自己最为得意的猛士,结果一个照面就被人放倒,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换了谁都会抓狂的。其实徐姐的接受能力还算挺强的,我要是她的话,可能当场就崩溃了。

我穿上鞋子回到座位上,李哥亲自给我夹了一小碟清炒鱼片犒劳我。刑巴还是没能自己站起来,被两个人扶着走到徐姐身边,低着头说:「徐姐,对不起。」

徐姐看了看刑巴,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李哥,一句话都没说。我知道,她还在刚才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可怜的女人,我忽然对她同情了起来,早知道下手就不那么快了。

李哥明显是只老狐狸,比徐姐要稍稍高上那么一筹。徐姐扯到拳赛的事,正中李哥的下怀。然后他欲擒故纵的引诱徐姐上套,结果一下就给套牢了。

要离开的时候,李哥还不忘「真诚」的奉劝一句:「哦,徐姐,其实我想说,如果找拳手的话,还是找专业一点的比较好。毕竟我们不是在比推吉普车。」

出了娱乐城,李哥高兴起来,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得意。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西毒,真他妈给我长脸了。你们回去叫着小妖,晚上我请你们吃海鲜!」

看来李哥说的没错,有时候,一场谈判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李哥在「巨无霸」海鲜城订了个包间,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兴致勃勃的杀了过去。一推门,我就感觉今天晚上这顿饭吃不痛快了。

阿果正坐在李哥旁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抽烟。听到有人来了,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哦,又是那迷离的烟熏妆,那堕落天使一般的眼神,我的心莫名的就紧了起来。

四年了,我一直没能逃脱这种感觉的魔爪。

「西毒,小妖,坐,坐。」李哥招呼着我们落座,看来他今天心情格外舒畅,还点了两瓶价格不菲的葡萄酒。

「今天我们的谈判非常成功,可谓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大家都有功,尤其是西毒!来,李哥敬你们一杯!」李哥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我们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在把酒杯放到嘴边的时候,我又瞥了一眼阿果。她端着酒杯,红色的液体流进口中,衬托得她的嘴唇越发的迷人。我喝了一口,却又涩又酸,一下苦到了心里。

吃了一会儿,李哥说:「你们几个这些天都注意一点,千万不要惹什么事情。虽然说徐珊是外来户,但她在温州也是一大富豪。现在有钱,什么事都好干。」

「李哥,你的意思是,徐珊那老娘们会狗急跳墙,对咱们下手?不能吧?」小妖啃着螃蟹腿说:「在太岁头上动土,她有这个心,还能有这个胆?」

「是啊,李哥,应该不至于吧。」凶器也跟着说道:「当时打赌,不都是她亲口承认的吗,开那么大的场子,总不会出尔反尔吧。」

「就是因为她不会出尔反尔,我才让你们小心!」李哥用教育的口吻说:「江湖险恶,小心行得万年船!你知道这一赌让她卖给我多少股份?一个店百分之十五,两个店加起来就是百分之三十!人家赚钱赚得好好的,凭什么给你分上一碗?徐珊她心里肯定不甘心,但又不能说话不算,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所以才让你们都小心点,以防她有别的什么动作!」

「一个女人,能有这种心思?」拐子有点疑惑。

「你懂毛,天下最毒妇人心!女人逼急了比男人还狠!」李哥敲了一下拐子的脑门:「等你们什么时候吃过女人的亏就明白了!不管徐珊有没有什么动作,你们最近一段时间都给我老实点,尤其是你,小妖!」

「呃,好……」正在狂啃螃蟹的小妖根本就不顾得回答。

「不光是你们,我最近也要注意一下安全,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点什么事可就亏大了。凶器,从今天开始,我不管去哪谈生意你都跟着我。还有,西毒,」李哥看了我一眼,「这几天阿果要出门的话,你负责陪着她。」

一股电流刹那间闪过全身,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好。」

第二天一早,凶器便被李哥打电话叫出去了,只剩下了我们几个在基地训练。自从乃昆走了之后,我们的训练就全靠自己了,所幸基本上所有的技术都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只需要日渐磨练即可。虽然没有教练的督促,我们也丝毫不敢放松自己,格斗生涯就是这样,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下午的时候,我正对着沙袋狂练扫腿,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通道:「喂?」

「西毒?」从手机里传出来一个女声。

「嗯,是我,哪位?」

「我阿果。」

我立刻有些慌乱,刚刚剧烈运动还没平息下去的心脏又怦怦狂跳起来,氧气一时间供应不足。我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果姐……有事吗?」

「我想出去逛逛街,买件衣服,你有时间吧?」

「有,有。」我忙不迭的说。

「好,那你在基地等着,我过会去找你。」阿果说完就挂了电话,剩下我还在那捧着手机发愣。

我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得月光光心慌慌。小妖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问:「咋了,你叫耗子咬了?」

过了一会,李哥的那辆越野吉普车停在了基地门口,阿果下车喊了我一声。我强忍着自己慌乱的心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阿果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看我愣在那里,说:「怎么了,上车啊!」

「额,我,其实吧……不会开车。」我无奈地说。

阿果意外的瞅了我一眼,自己又坐回了驾驶位上。她发动车子说:「我还以为你会开车呢。」

「我只会开自行车。」我笑笑。

「好啊,那改天你开自行车带着我。」阿果也笑了。我很少见到她笑,她笑起来真好看。

2

「你说哪的衣服好看?滨江道还是劝业场?」阿果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点燃了香烟。

「我一般都喜欢去大胡同。」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呵呵。」阿果笑了起来,接着说了一句:「没品位。」

我也笑了,真是挨骂都高兴啊。

陪了阿果逛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街,从滨江道到劝业场,从文化街到家乐福,开车少走路多,逢店必停,逢街必逛,我的腿都走细了,真是比训练还累啊。这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平时看起来娇弱无力,迎风就倒,可是一逛街就好像吃了金克拉一般,精力充沛,体力无穷,丝毫不见疲态。试衣服,砍价钱,挑毛病,信手拈来,如同游戏,自由的就好像游进了大海里的鱼。

终于在我撑不住的时候,阿果提出饿了,进了一家肯德基,我才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我大口的吃着汉堡,补充着自己被消耗过度的体力,一边奇怪的问:「你怎么逛了半天街,才买了一件衣服?」

「我逛街不是为了买衣服。」阿果的眼睛看着窗外。

「那你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逛街。」阿果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低头说道。

「纯粹的逛街主义者。」我耸了耸肩。

「原来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逛逛街就很好,不用买东西。」

「你上过大学?」我一惊,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失态。

「上到大二,后来不上了。」阿果的口气倒是坦然,「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

「为什么不上了?」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知道一再追问会让人不爽。

阿果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玩了没两下,又放回去了。接着说了一句让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我不想谈以前,好像一直流浪在过去的时光里。」

那瞬间,我被震撼了。我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深深吸引我的,并不是这个女人精致的五官,漂亮的面孔,颓废的烟熏妆,而是她身上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即使在露出笑容的时候也无法排遣的惆怅和孤独。

她的这种孤独,让我拼了命的想去拯救,虽然我并没有那么伟大。

晚上回去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拿起手机,犹豫再三,给阿果发了一条短信:果姐,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收到了回信:还没有睡。你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回了一条:我已经睡了。你早睡吧。晚安。

发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睡了还能发短信?我真够操蛋的。就像哪个老师说的来着,没来的同学请举手。

第二天一早,还没见到凶器回来。小妖说,他跟着李哥去外地了,要四五天之后才能回来。我心道,最好永远别回来了。但随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比较邪恶,立刻打住。

下午的时候,又接到了阿果的电话,她问我,有空吗?

我说,一直都有空。

阿果笑了笑,说,那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我说好。挂了电话,心里幸福的好像被人灌了蜂蜜。

那天的电影放的是《导盲犬小 Q》,一开始进场的时候,我看到那张海报,心想一条小破狗有什么好演的。结果这电影的杀伤力太大了,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抹的袖子上到处都是。阿果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我,说:「原来你心理这么脆弱啊。」

我没说什么,只顾着擦眼泪和鼻涕。

「本来以为你们打拳的,都是铁石心肠的家伙呢。」

「谁说的,那只是平常装的很冷酷而已,其实我们都……唉。」我也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女人都没怎么哭,我一个大老爷们哭的梨花带雨的,确实有点不像话。都怪电影太煽情了。

回去的路上,阿果开着车,说:「西毒这名字太别扭了,我还是叫你欧阳吧。」

我点点头,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当中。

「欧阳,快毕业了吧。」

「嗯,最后一个学期了。」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一直打拳吗?」

「还没想过,不过我现在还不想退出,我还没有实现我的目标。」

「什么目标?还没挣够钱?」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就像我教练乃昆一样。这也是我开始打拳的原因。」

阿果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此时夜幕降临,已是万家灯火。

回到基地,躺在床上,我又睡不着了。我拿起手机,故技重施,发了一条短信:果姐,睡了吗?

过了一会,又收到了回信,还是跟昨天一样:还没有睡。你呢?

我回了一条:我也没睡。我睡不着。

很快的收到了回信:睡不着?为什么?

我狠了狠心,发出了一条:因为我想你。

过了一会儿,我忐忑不安的收到了回信:为什么想我?

我沉吟良久,发过去了一句古诗:当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

发完之后,我直接关机,睡觉。我有点怕了,我不想忐忑不安的过一晚上,这种滋味太折磨人了。

3

一晚上噩梦,自己也说不清到底都梦见了些什么。第二天早起跑完步回来打开手机,却是一条短信也没有收到。

我心里大失所望,这一天就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我完全心不在焉,在跟小妖穿着护具实战的时候,被他一腿砸头上了。小妖扶起来我,皱着眉说:「西毒,你真叫耗子给咬啦?」

「我叫你给咬了!」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脱了护具就回去躺着了。根本没心思训练,整个心恍恍惚惚的,好像没油了的飞机但是还着不了陆,就在空中一直的悬着,悬着。

这种感觉,真是坐卧不得,寝食难安。柳永曾经写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一直以为是他太过煽情,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被区区「情」字困顿到如此地步?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古人诚不欺我。

整整一天,阿果没有找我,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给我发短信。我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停机了,打过去查询一下,对方甜甜的说道:「您好,您的话费余额为……」还没听完我就挂了线。这时小妖跑进来,四下打量着我关心的问:「你叫耗子咬哪了?」

到了天黑之时,我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纠结,主动给阿果打了一个电话。当电话接通以后,我才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果姐,今天没出去?」我试探地问道。

「今天不想逛街了。」她淡淡地说。

「哦,那你现在干什么?」

「在外面,准备吃点饭。」

「你跟谁?」

「就我自己。」

「那可不行,我得陪着你,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呢?」我忽然间灵光乍现,找了一个绝好的借口。

「行,那你等着,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故作轻松的坐在床上,掩饰着自己的狂喜。

其实温州女富豪徐姐那边,一直没什么报复性动作,后来的黑拳比赛她也没有参予。谈判过了没多久,她就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划给了李哥。从这点上来看,徐姐还算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但她为什么一直没参与拳赛,我想可能是刑巴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从始至终,她都在老老实实经营自己的娱乐城,干的风生水起。所以说,李哥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应该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李哥的小心翼翼,却成全了我。

阿果开车接了我,一起去吃了晚饭。回去的路上,我问:「昨天我最后给你发的短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你怎么不回呢?」

「回什么?」

我一下语塞。是啊,回什么?我想让人家回什么呢。人家能回什么呢。

窗外吹过冷冷的风,我心里陡然升出了一股子热气!我暗暗对自己说,死就死吧,身为爷们,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我深吸一口气,说道:「阿果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从见你面的第一次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到现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我的脸被人打肿了,可是那时候我一眼看见你就忘了疼。到现在,四年了,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也没有机会对你说,但我实在受不了这思念的折磨。我曾无数次发誓要忘掉你,再不想你,可我是常立志,立短志,我克服不了自己的感情。你不要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或是一时的疯话,我今年二十二了,我马上要大学毕业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完这番话,我就像一个引颈受戮的犯人,等待她的最后裁决。

阿果沉默的开着车,点上了一根烟,半晌才说:「喜欢我有什么用呢。我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你在海滨娱乐城做过花魁,拿过 88 号,我知道。」我的话说完,阿果的身子轻轻一颤。

「你既然都知道,还说什么呢。」

「我不在乎。我知道这个事情,是在四年前了。但这四年,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就是想你,喜欢你,没有别的。」话已至此,我毫无掩饰。

阿果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已经后悔四年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年等着我。」这句话的杀伤力绝对够大,阿果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抖。够了,够了,话说到这个份上绝对够了,再说下去都是浮云。阿果是文学青年,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后现代结构文学以及 70 年代国产朦胧诗都是在我高中时候玩烂的东西。我要直击她的灵魂。

阿果没有再说话,她静静的开着车,一直开到基地附近慢慢停下,对我说:「你到了。」

我没说话,也没有下车。车内的光线柔和,阿果在我面前低垂着眼帘,她精致的脸庞有一种颓废人心的蛊惑。我忽然间一阵心头鹿撞,慢慢的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动,她的手滑腻冰冷,如同毒蛇。

毒蛇是诱惑的,颓废是美丽的,阿果已经让我完全沉沦。我贴过去,轻轻的把嘴唇放到了她的脸上。

阿果低着头,仍没有动,我却全身发抖,哆嗦的如同风中的树叶。

我像一个吸血鬼一样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气,那体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让我陷入到一个无法挣扎的沼泽。我沉迷着,眩晕着,全身都是软的,只有一个地方是硬的。

阿果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我瞬间融化了。

……

完事之后,激情如同海水退潮,但我还沉迷在这陌生的温柔中不可自拔。忽然,一个念头占据了我的整个脑袋——李哥要是知道了这事,怎么办?

妈的,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茬?

怪不得亚里士多德说:所谓奴隶,就是欲望战胜理性的人。

4

万一李哥知道了,怎么办?我紧紧的抱着阿果,慢慢抬起头,看着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迷茫而模糊。阿果也紧紧的抱着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躺在床上思索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阿果就好像我手中易碎的水晶,我不想让任何人再碰她,我也无法允许其他任何人再碰她,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小妖微微的鼾声从下铺传来,我慢慢攥紧了被子,下定了一个决心。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把小妖和拐子叫了出来,约到基地外面走走。小妖不耐烦的说:「干什么?」

「刚吃完饭,散散步。」我找了一个借口。

「散鸟步!天天训练还不够你累的?」小妖丝毫不解风情,但还是被我硬拉了出来。

「西毒,有啥事吧?」还是拐子心细,一下就看出了端倪。

「嗯……」我低头走着,踌躇了半天说:「我跟阿果好上了。」

「哪个……阿果?」他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就是……额,就是果姐。」我咬着牙说。

这两个家伙当场愣在原地不动了,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好像我脸上在放电影似的。拐子用看史前恐龙一般的眼神盯着我:「你再说一遍?」

他们两个吃惊在我意料之中,如果换了我是拐子,我也会吃惊的。在中国,尤其是在道上混的,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窃,何况这还是顶头老大的女人。可是情之一物,并非道理可以讲清。如果情能够用道理来衡量的话,那么自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才子佳人深陷纠结之中不可自拔了。问世间情为何物啊,有谁能说得明白。

听完我从头到尾把整个事情说完,拐子和小妖都愣了。

拐子死盯了我半天,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西毒,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办?」

「我想跟李哥挑明了。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挑明,你想死啊!」小妖骂道:「你给李哥戴帽子,还要给人家挑明,你活腻歪了啊!」

「我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走了,没办法,所以才找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我无奈的说。

「商量个毛啊商量,你上都上了,现在才说。你上的时候怎么不过来跟我商量一下!」小妖指着我骂道:「我说你这几天唧唧歪歪,不大正常呢,原来在琢磨这事啊……」

「小妖,少说两句吧!」拐子瞪了他一眼,对我说道:「西毒,你想跟李哥挑明这事,可你想过后果没?李哥虽然平时对我们不错,但他毕竟是老大。就算是一个平常的男人,你抢了人家老婆他都会跟你拼命,李哥这人又……哎,我不说了,我也猜不透李哥的心。」

「什么意思,你觉得李哥会废了我?」

「西毒,我话说难听点,阿果虽然不是李哥的老婆,只是他包养的一个玩物,但毕竟跟了他好几年,李哥能没有点感情?李哥做事一向痛快,从不拖泥带水,但在这件事上……我不好说……」拐子到最后也沉默了。

我知道他不好说,但我也没办法:「所以我今天才找两位兄弟,到时候帮我撑着点。万一李哥真要发起怒来,你们能劝就劝,劝不住就罢,那就算我西毒倒霉。」

小妖看着我,叹道:「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值吗?」

「值。」我语气无比坚定。我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管前面是什么刀山火海,我也拼了。

晚上我坐出租车去了阿果住的地方,给她说了我的决定,阿果也愣了,她劝我别这么干。我说我不管,我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碰你。阿果抱着我就哭了。

原来爱情,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天是李哥从外地回来的日子。我给凶器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车带着李哥直接去万豪酒楼,我在那订了一个包间。凶器在电话里还笑骂我:「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挺会拍马屁的!」

挂了电话,我长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要来。

我坐在万豪酒楼的包间里,先点了几个凉菜。旁边坐着小妖,拐子,就我们三个。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他们两个却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屋里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

我打开白酒,倒了一大杯,咕咚一口就闷了。酒壮怂人胆,我不是怂人,但也要借这酒壮壮胆子。

两杯酒下肚,我的胸口热了起来。再倒第三杯的时候,拐子按住了我:「行了,别喝了。等会李哥来了你他妈喝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说个屁啊。」

我坐在那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本来已经有所觉悟的心忽然又慌乱起来,不听话的怦怦乱跳。我就像等待被处决的犯人一样,那一枪是痛快的,难受的是那一枪之前的时间。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是李哥跟凶器来了!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门开了,李哥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他妈的竟然呆住了!

「西毒啊,怎么个意思,还想起来请李哥吃饭了?你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看来生意谈的不错,李哥的精神格外的好,笑呵呵的坐在了椅子上。可是他随后就察觉到了屋内气氛不对劲,看着我说:「西毒,怎么了?」

我二话没说,「扑通」一下跪在了李哥的面前,低头说道:「李哥,除了父母,我这一辈子没跪过人,你是第一个。不管你有多大的火,不管你想怎么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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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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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拳往事

欧阳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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